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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開又欠了欠身子:「聽起來,這個堂口的組織,像是屬於韓國的!」
  雲四風停了片刻,才道:「前去辦理本票的手續的,是一個年輕的女性。」
  羅開已經有一點預感,所以他在「嗯」地一聲時,已不是很自在。
  雲四風繼續說:「這位年輕的女士,日語十分流利,看起來也像是日本人,但是由於她動用的戶口是『漢江堂』,所以銀行方面的幾個高級職員,對她特別留意,聽出她在一些字句上,鼻間比較濃厚,而鼻間濃,正是韓國語的特點,所以,他們都覺得這位年輕女士是韓國人。」
  羅開覺得喉間發乾,所以,他竟然沒有反應。
  雲四風也停了一兩秒鐘,才又道:「後來,以過語言學家的分析,也證明這位女士母語,應該是韓國語,這至少可以證明她是在韓國長大的----由於本票的數目龐大,所以銀行方面,在暗中錄了間。」
  羅開悶哼了一聲:「自然也錄了影,何不痛快把她的樣貌說出來?」雲四風笑了起來:「因為這其中,還多少有點曲折----這位女士在出現的時候,罩著深黑色的面紗,所以雖然有錄影,可是卻根本看不清她的臉容。」
  雲四風說到這裡,略停了一停:「鷹,你自然知道,可以根據一個人的聲音,把一個人的樣貌繪製出來!」
  羅開的聲音十分低沉:「是,知道,原理是頭骨的構造,對聲音有重大的影響。」
  雲四風又沉默了一兩秒鐘----在這時候,羅開幾乎已經可以知道結果是什麼了。所以他並不催促。
  雲四風在再說話之前,明顯地先吸了一口氣,這才道:「我才收到有關方面根據聲音還原來的一個女人樣貌,鷹,她就是----」羅開不等雲四風說完:「就接了口:「就是你在我房中見到過的金艾花!」
  雲四風的聲音十分肯定:「對,是她!」
  羅開在一時之間,心緒十分紊亂,他對於雲四風所說的一切,毫無懷疑:他正是由於相信了雲四風所說的一切,思緒才會紊亂。
  皮膚光滑白膩得這樣動人,整個胴體經以男人這樣高度快樂的美女,不但是金取幫的幫主,而且還和那樣驚人的勒索案有關,這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在羅開無聲可出的時候,雲四風苦笑了一下:「如果不是我恰好見過她,只怕就算有了她的繪像,也不會有多大用處,自然,由於繪像十分傳神,這位女士,怕會變成全世界情報人員最矚目的人士,我假設你對她有一定的感情,所以才把一切詳細告訴你。」
  羅開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條唯一的線索是如此之明顯,不像是一個有高度精密的犯罪集團的行為----他們沒有理由留下這樣明顯的線索的。」
  雲四風道:「有關方面自然考慮了這一點,但即使那是誤導的線索,也是唯一的線索,仍然非從她身上著手調查不可!」
  羅開苦笑一下:「看來不論怎樣,事情和我,都脫不了關係!」
  雲四風對羅開的這句話,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過了一會,他才問:『你沒有聯絡的特別的方法?"羅開十分感歎地回答:「沒有,由於你要來,她走得匆忙,不過,我想她會再來找我。自然,如果經她知道已成為全世界情報人員的目標她就會躲起來,躲得任何人都找不著她,她也不會在我的面前出現!」
  雲四風立即明白了羅開的意思:「你是說,要各方面別打草驚蛇?"羅開回答得十分肯定:「是!她不知道自己的面目已經暴露,就會行動如常,我相信任何人發現了她,都不如我能在她身上找到更多線索!」
  雲四風顯然十分同意羅開的看法。
  雲四風雖然同意羅開的看法,可是他也知道,要全世界的特工,停止對金艾花的搜尋,是十分困難的事。他想了一想,才道:「我會盡量和有關方面聯絡,請他們暫時別展開大規模的行動----告訴他們,亞洲之鷹正在積極進行這件事!」
  羅開的聲音很干:「會有人賣賬嗎?」
  雲四風笑了起來:「誰敢不賣賬!」
  羅開乾笑了幾下,雲四風在事情那麼嚴重的情形下,竟然還有心情說俏皮話,他道:「不過,根據江湖傳說,和鷹有過親密關係的女人,一生一世,都會記得,而且,一有機會,就會主動送上門來!」
  羅開誇張地笑著:「但願如此!」
  雲四風道:「祝你好運!」
  羅開在放下了電話之後,心緒仍然十分亂,他知道,當雲四風向有關方面表示了他在進行這件事的時候,他和金艾花,就一起成了最矚目的人了!
  在意料之中的許多麻煩還未曾發生之前,羅開需要好好靜一下。
  可是,他卻無法安靜下來,因為許多事情的發展,都出乎意料之外。首先,那幅大玻璃碎裂的時候,金艾花在場。羅開曾問她,是不是為了轉移人們的注意力,弄碎了大玻璃,方便竊棋子。金艾花否認得又快又自然,看來不像是做作----當然,如果她和那個勒索集團有關的話,早就有了準備,也可以做得十分自然的。
  其次,金艾花是一個盜竊集團的幫主,雖然盜竊和勒索同樣是犯罪行為,但是這個勒索集團,卻以一種強大的,不可思議的破壞力量作勒索本錢,金艾花又怎會和這種破壞力量發生關連?
  金艾花有可能被利用,但是以她的聰明伶俐和江湖地位,又怎會輕易給人利用?羅開非常想再和金艾花見面,那麼,他就無法離開酒店----金艾花曾和他在這裡相聚,他一離開,金艾花更不知怎樣可以找到他了!
  一想到這一點,羅開忽然想起了金艾花的師弟,他棋賽中決賽的對手!
  棋賽的主持者,安排所有的棋手,住在同一酒店之中,也就是說,金艾花的師弟,也在酒店中,找一到了他,是不是可以藉此和金艾花再面?羅開並不知道韓棋手的房號,但那是十分容易查到的,打電話下去一問,就知道了房號,可是卻沒有人接聽,羅開留言:有要事商量與那副珍貴的棋子有關,請立即聯絡!
  他才放下電話不久,就有人敲門,羅開並不多花時間猜來的是什麼人,只是以第一時間,打開了門----各人的行事方式不同,有的人在這樣的情形下,會故意延遲幾秒鐘,先推測來者是什麼人,然後,再作為考驗自己的推測力的一種測驗。
  有的,會立即複查開門,因為來的是什麼人,門一打開,可以知道,這是最直接了當的做法。羅開的行事方式,屬於後一種。
  門一打開,是一個陌生的青年人,青年人立時奉上一隻文件袋和一隻方箱子:「雲四風先生說,有一些資料,請你過目!」
  羅開接過文件袋和方箱子來,知道那是雲四風在電話中提到過的一些文件。
《困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