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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們一起向車子走去,穆秀珍將安妮抱進了車廂,木蘭花也坐了進去,那兩人坐在車子的前面,車子立即離開了機場。
  車子駛出了機場之後,仍然保持看極高的速度,經過了市區的一角,然後便一直在郊區的公路上,飛速前進。
  東京對木蘭花並不是一個陌生的地方,她知道車子是向郊區的一個十分高級的住宅區駛去的,住在那住宅區中的人,全是非富即貴的要人。
  果然,四十分鐘之後,車子已駛進了那個住宅區,而且駛進了一幢極大的花園洋房之前,停了下來。從洋房中,又走出了兩個穿黑西服的人來,直趨車前,將車門打了開來,道:「三位請到屋子內去休息。」
  木蘭花跨了出來,聽那兩人的口氣,他們之中,仍然沒有大庭龍男在,她的心中,也不免十分不快,因為若是大庭龍男仍然未到的話,那表示他實在太沒有誠意了,她有點不高興地問道:「大庭先生呢?他在不在此處?」
  那兩個人十分恭敬,可是面上的神色,也十分尷尬,道:「大庭先生在五分鐘之前打電話來,說他實在有要事,分不開身。」
  木蘭花比較沉得住氣,心中雖然不滿,但是卻還未曾說什麼。可是穆秀珍卻立時嚷了起來,道:「這是什麼話,又不是我們要來找他,是他自己請我們來的,為什麼我們來了,他卻推三阻四,不肯見人?這算是什麼道理?」
  那四個人的神色,都極其惶恐。
  他們爭看道:「請別誤會,三位請別誤會,大庭先生說有事,那一定是他真的有事,三位請原諒,請到屋中去休息!」
  在那樣的情形下,木蘭花即不肯貿然進屋中去了。不管大庭龍男是不是真的有事,他人影不見,事情未免太「巧」了一些!
  她搖看頭,道:「我想不必了,我們自己會去找地方休息的,只不過向你們借一這輛汽車用一下,我想你們一定不會拒絕的!」
  那四個人的臉上,現出了極其為難的神色來,道:「蘭花小姐,如果那樣的話,那我們一定會受到大庭先生的責怪——」
  木蘭花剛才在講話之際,已經向穆秀珍使了一個眼色。
  穆秀珍本來是想將安妮抱出車廂來的,但是她一看到了木蘭花的那個眼色,便不再去抱安妮,而踏前一步,來到了前面的車門之旁。這時,木蘭花不等那幾個人講完,便突然一聲大喝,道:「秀珍,我們該走了。」
  穆秀珍一聲答應,她們兩人同時拉開了車門,向車子中閃去,而穆秀珍不及坐下,便已經伸腳踏下了油門,車子猛地一跳,向前疾衝了出去!
  那四個穿著黑西服的人一起驚叫起來,呼叫看向後跳了開去,車子像一頭怪獸一樣,衝向大門口。只聽得那四個人中,有兩三個人一起叫道:「關大門!」
  隨看他們的呼叫,兩扇鐵門已經緩緩地合攏。
  但是穆秀珍還是使車子在大門完全合攏之前,駛了出去,只不過車頭在鐵門的邊緣上撞了一下,將車頭燈撞得粉碎。
  而車子也因為那一撞,而突然向一邊側開去,幸而穆秀珍的駕駛技術,十分高超,在車子還未曾撞中圍牆之際,便將車頭轉了過來,接著,車子發出驚人的聲響,衝上了公路,以每小時八十公哩的速度,向前直衝了出去。
  在車子疾衝而出之際,木蘭花回頭看了一下。
  她看到那四個人也追了出來,在門口揮看手,他們似乎在叫些什麼,但是在車子中的木蘭花,當然聽不到他們的叫嚷之聲。
  而車子是開得如此之快,轉眼之間就看不見那四個人,穆秀珍十分得意,道:「蘭花姐,你看,我的身手可還敏捷麼?」
  木蘭花卻皺起了眉,道:「或許他真的有事,不能接待我們,那我們這樣做,未免顯得太過小氣一些了!」
  穆秀珍撇了撇嘴,道:「是他怠慢我們在先的,可怪不得我們!」
  木蘭花不再說什麼,過了片刻,才道:「將車子在可以雇到街車的地方停下來,我們到區去,找一家酒店住下來再說。」
  安妮是第一次到東京,她感到十分興奮,叫道:「我們到帝國飯店去!」
  木蘭花搖頭道:「帝國飯店的房間是一定要預訂的,只不過……不要緊,現在並不是旅遊的旺季,我想他們肯破例一次的。」
  穆秀珍駛看車子,她回過頭來,道:「為什麼要換車子,如果大庭龍男要找我們的話,讓他知道我們的行蹤,又怕什麼?」
  木蘭花也並不堅持自己的意見,因為這並不是一件十分嚴重的事,她道:「那也好,只不過你可得小心駕駛!」
  穆秀珍揚了揚手,道:「放心!」
  對東京的道路,穆秀珍不是太熟悉,但是也不致於生疏,她駛看車,駛進了千代田區,到了內幸町,繞過了半個日比谷公園,便在帝國飯店門前,停了下來。車子才一停下,立刻有兩名穿看制服的侍者,走了過來,將車門打開。
  穆秀珍和木蘭花兩人相繼下了車,又將安妮抱出來,自行李箱中將摺疊的輪椅取出,讓安妮坐了上去,一個侍者推著安妮,一起走了進去。
  木蘭花走到了櫃檯之前,另一個看了制服的中年人,非常有禮地鞠躬,木蘭花道:「很對不起,我沒有事先預訂房間——」
  可是她的話還未曾講完,那中年人已經道:「我是代代木副管事,小姐,大庭龍男先生,已為小姐訂下了最華麗的套房,是在敝店新館的十樓。」
  木蘭花陡地一呆,這幾乎是不能相信的事!
  因為她們才來到帝國飯店,她們到了還不到一分鐘,那麼,大庭龍男是怎麼知道她們會來,而替她們先訂下了房間的呢?
  木蘭花禮貌地反問,道:「你是說——」
  「大庭龍男先生為三位訂下了房間。」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代代木副管事笑了起來,日本人就是那樣子,看來他像是對你十分恭敬,但是他的笑容中,即又包含相當程度的狡猾。
  那時的代代木副管事,就是這個樣子。
《人形飛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