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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一種會分泌出異樣毒汁的樹,你們該知道,在海地,有著世界上最神秘的一切,這種樹,是任何地方所沒有的——」孤先生講到這裡,略停了一停。
  穆秀珍由於心急想知道紅樹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所以並沒有去注意別的尤關緊要的話,但是高翔和木蘭花兩人,卻都聽到了他講話的時間,提到了「在海地」這三個字。海地是西印度群島之一,海地是一個島的總稱,這個島的面積,雖然只有兩萬八千平方里,但是它卻有兩個國家,東部是聖多明各共和國,西半部則是海地共和國。
  海地的確是一個極其神秘的地方,它的中部山嶺、森林地帶,可以說是從來也未曾有人到過的,在海地,巫教盛行,有著種種不可思議的怪事。
  孤先生的話中,既然提到了海地,那麼,如今他們是在海地島上?
  只不過令得木蘭花心中奇怪的是,海地島上的土人,大多數是黑人,固然也是印地安人,但是卻不多,而且大多數是在深山叢林中的野蠻部落。
  然而,剛才那兩個土人,卻是印地安人。
  那麼,他們如今是在海地島的哪一部分呢?
  木蘭花趁孤先生略頓了一頓之際,立即反問道:「海地?你說我們已經從東半球來到了西半球?現在是在海地島上?」
  「是的,該死的王大通竟未曾告訴你們麼?」
  「沒有,我們一直不知道。」
  「太該死了,這傢伙應該在紅樹上綁上七天!」
  「行了」,」穆秀珍實在忍不住了,「紅樹究竟是什麼?」
  「那種樹,分泌出來的毒液,在碰上了人體之後,會發生極難忍受的痛癢,是以,當一個人被綁在紅樹上之後,他——」孤先生還沒有講完,穆秀珍便已有全身發癢的感覺,尖叫道:「別說了!」她陡地站起來道:「這人雖然可惡,但也不應該受這樣殘忍的處置!」
  孤先生略抬起頭來,道:「你可是在代他說情麼?」
  「是的。」穆秀珍大聲回答。
  孤先生轉過頭去,立即有一個黑衣人走近來,孤先生只冷冷地講廠四個字,道:「立時處死!」
  「是!」那黑衣人應了一聲,匆匆走了出去。
  孤先生搓了搓手,道:「好了,三位,我們之間的誤會,可以說不存在了,三位對我的指責,全是王大通犯了錯誤的原故。」
  高翔道:「那麼,你仍然未曾講明你請我們來的用意!」
  孤先生站了起來,來回踱了幾步,才道:「這件事,說來話長,我先請你們三位去看一點東西,我是絕對誠意的,請!」
  他向著一扇門,伸了伸手。
  高翔三人,互望了一眼,又都點了點頭,那表示他們三個人,都同意進去看看孤先生要給他們看的東西。而事實上,這時候他們三人的好奇心,也已到了極點,他們都想弄清楚,孤先生究竟是什麼樣的人,而且,請他們轉過半個地球,究竟是為了什麼。從那扇門走進去,是一條走廊。
  他們走過了那條走廊,來到兩扇極大的橡木門面前,孤先生踏前一步,拉開了這兩扇門,裡面是一間十分寬大的房間。
  這間大房間的天花板,全部是玻璃的,陽光可以直接射進來,是以光線極其明亮,而這間房間之奇,也可以說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了。
  房間的左角落,是一個十分完整的實驗室,有著各種儀器,而且,還有一具相當巨型的電子顯微鏡。但是在另一個角溶,則種滿了植物。
  植物小的,是種在杯子中的,大的,直接種在地上,高達丈許。
  而在兩面的角落中,則是許多大大小小的籠子,養著許多東西。
  而當人向那些養著的東西,一看,卻令人禁不住噁心,那是蜿蜒游動的響尾蛇,五色斑斕的毒蜥蜴,可怕的,長著長毫的毒蜘蛛,以及其他許多叫不出名堂來,但是一看便知道是劇毒的昆蟲和毒蛇!
  孤先生繼續在向前走去,但是他們三人,卻在門口停了下來,從那些動物來推測,那些植物,當然也全是有毒的了。
  這間看來明亮、寬大的房間,竟充滿了毒物!
  在這樣的情形下,是任何人都會止步的!
  孤先生向前走出了九步,顯然已發覺他們並沒有跟進來,是以停了一停,道:「三位不必擔心,這裡的一切,雖然毒,只要你不去碰它們專它們也是不會害人的,你們看,這個毒菌,多麼美麗?」他拿起一個盆,盆中長著一隻拳頭大小,紅、黃交錯,半圓形的毒菌,那毒菌的紅色和黃色,實是鮮艷到了極點!
  孤先生將盆子遞到了三人的面前,道:「這種毒菌,即使在海地也是十分稀少的,土人稱它為惡魔的化身,這毒菌放在水中煮,煮出來的水,足可使十幾個人死亡。」
  「你弄了那麼多的毒物在這裡作什麼?」穆秀珍問,「日日和這些毒物為伍,不覺得害怕麼?」
  「穆小姐,我認為世上最毒的東西,不是別的,正是人,人的心最毒,穆小姐,你日日和別人在一起,你害怕麼?」
  穆秀珍呆了一呆,她實是未曾想到,孤先生這種人,居然對這個問題,會給以她一個如此意味深長,值得體會的回答的。
  「而且,」孤先生繼續著,「我對這一切有興趣,我是一個毒物專家,研究毒物,這本來是我最有興趣的一件事情!」
  木蘭花突然沉聲道:「孤先生,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麼?」
  「講!」
  「十年之前,美洲毒蛇研究中心會的會長,是一個——」木蘭花的問題,還沒有完全問出來,可是孤先生的身子便已突然一震,他這一震,是震得如此之劇烈,以及他手中的花盆,落了下來。
《連環毒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