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愛南方姑娘,我知我是北方女王

我認識鄭溫柔的時候是在山頂球場,她正一臉傻笑地看著一個身影,然後就被我用球砸了頭。

1

鄭溫柔算是我腦子裡數一數二的大長腿,來自一個叫作七台河的地方。

這個姑娘具有很強大的反差萌,我記得用球砸了她頭的時候,她一臉的花癡瞬間變成了夜叉猙獰,「你大爺的,哪個犢子?」

瞬間就讓喧鬧的球場有了長達六七秒鐘的安靜。

我吞吞口水,她……不會打我吧?

所以到後來我和她勾肩搭背喝酒的時候,總覺得這姐們兒不是個姑娘。

你見過哪個姑娘喝白酒用瓶吹的?

而且我第一次覺得矮是一種病也是她給予我的。

她比我高一個頭。

要不是因為確實正是大好年華看著就年輕,我指不定擔心別人會以為她是我媽,你見過哪個媽把「你大爺的」當作口頭禪的?

她漂亮,屬於那種英姿颯爽的漂亮。

她粗心,就是那種一百塊的東西她拿十塊錢還可以說聲不用找了的粗心。

她仗義,一聲柔姐我沒錢了她天天打電話讓你過去蹭飯,雖然是食堂。

她愛在健身房騎動感單車,愛在深夜看恐怖片,愛吐槽人傻矯情玻璃心。

她愛在燒烤攤穿個背心跟你吃烤串,她愛《魔獸世界》手速過人,她愛背著個大包滿世界亂跑。

一切男生玩的她都玩,不愛化妝不愛逛街,豪氣不風騷,野性不嬌氣。

雖然她叫鄭溫柔。

當然,她執著,特別是在追林啟航這方面。

2

林啟航就是那個她花癡著的男生。

說男生不合適,林啟航是另外一個學院的老師,雖然是實習老師,比我們大不了多少。

我問鄭溫柔為啥看上那哥們兒了,戴個眼鏡,身高和我差不多,也比鄭溫柔矮一頭。

彼時她手裡拿著一瓶可樂,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口,然後還打了一個嗝。

「柔姐,姑娘家喝水哪有你這麼喝的?」

「我咋了,這不挺好嗎?」她白了我一眼,扭上瓶蓋,「我喜歡他是因為有一次我在山上練球,每次投籃他都很溫柔地幫我擋著,我覺得他挺細心的。」

我一臉受傷,這算啥玩意兒理由?

我腦補了粗心的鄭溫柔愛上了一個男生不經意間表現出來的細心。

還真是……世事無常啊。

「有次上課他代我們課,我喜歡他用英語講話那氣場,很大氣。」鄭溫柔笑著說道。

我點點頭。

「他知不知道?」我笑著問道。

「他知道啊,我下課就衝上講台問他要電話號碼和微信號,老娘難得看上個男人。」

鄭溫柔將手裡的可樂搖搖搖。

這我倒是清楚,鄭溫柔到現在一共就喜歡過兩個男生,其中一個是林啟航。

而另一個,按鄭溫柔的說法是常規性戀愛,隨身邊朋友戀愛的大環境順理成章。

把初吻交了。

3

我大一的時候認識鄭溫柔,她大三,那個時候她在追林啟航。

我大二下學期準備暑假去天山北路旅行的時候,她是大四下學期,她還在追林啟航。

就我知道的,這姑娘尾行、偶遇、發短信、講笑話、天天研究星座。

整得我有一段時間都在看一些亂七八糟的追人秘籍。

和林啟航聊聊天,她能興奮得啊啊啊啊啊亂叫半天。

讓我非常想打她,因為很丟人。

但我又不敢,因為我很有可能打不過她。

何況每次她一高興就請我吃飯。

後來我總結了,不逼自己一把,你永遠不知道你為了吃能不要臉到什麼程度。

看著她一腔孤勇專心追林啟航,對於身後追自己的男生不屑一顧的樣子,我就又想打她,這浪費了多少飯啊?

她骨子裡就強,這我倒是發現了。

都說男追女一座山,女追男一層紗。

但鄭溫柔讓我覺得這紗應該是合金的。

她絲毫不介意,被拒絕好多次也不介意。

還是滿是熱情地獻慇勤。

說真的,我有時候覺得她挺傻,有時候又挺心疼她。

不過她往往一句話就讓我只想打她:「我樂意啊,我犯賤怎麼的吧,哪找那麼合我胃口的男人啊?他大爺的我還不信了。」

我心裡想著:你要是罵他大爺他指不定要砍死你呢。

那時候她實習完回來給我打電話叫我去吃烤串。

我見著她第一眼,就覺得不對勁兒。

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柔姐好啊……」其實我這時候已經後悔了。

一般這種情況她肯定要喝酒。

她……我就沒見著她喝多過的樣子。

「爽子,林啟航又拒絕我了。」她啃著一串蹄筋。

我一愣,看了看她,又笑著問道:「第六次了吧?」

她搖搖頭,「第七次。我在實習的時候偷偷回來過一次,他生日那天。」

我拾掇著一串茄子,「我以為啥呢,這一次就這麼受傷害了?」

她忽然停下動作,就這麼舉著簽子直溜溜地盯著我,嘴裡不停地嚼。

我毛骨悚然,這個畫面好恐怖。

我正準備開口,她卻說道:「這次他身邊有了一個姑娘,以前沒有的。」

「女兒啊?」

「滾!你瞎說啥?」鄭溫柔吼道。

我一陣蛋疼,「那你準備怎麼辦?幾年了都。」

鄭溫柔一陣猛嚼,然後嚥下去:「我怎麼知道?」

4

那晚我又喝多了。

但是有一點不同,鄭溫柔也喝多了。

我們兩人坐在學校後面的街頭上,哇哇地吐。

忽然我就聽到鄭溫柔哭了。

有點嚇人,我哪見過這姐們兒哭啊?

我正準備拍拍她背做點條件反射的安慰動作。

她猛地一抬頭,嚇得我差點趴到地上去。

我抬起頭,天上一輪圓月,明亮又昏沉,夜深了。

她忽然掏出手機,閉著眼睛就撥了一個號碼出去,接通後大聲吼道:「林啟航!我在後街,滾出來!」

霸氣,我正準備豎起大拇指的時候,她卻忽然小聲地換了個語氣:「爸,我怎麼打到你那去了……」

我歎了一口氣,豎起了中指,就這腦子她是怎麼活到這麼大的?

她掛了電話,然後又撥了一個。

「林啟航,你睡了沒有?」聲音溫柔。

我側頭滿臉驚奇,這姐們兒還有這種聲線?

「我喝得有些多,在後街,你出來吧。」她繼續說道。

我摸出手機,晚上十一點半,還有幾分鐘關宿舍門了。

「你出不出來?你不出來我就睡大街上,就這樣!」她直接把電話掛了。

約莫二十分鐘的樣子,我就看到林啟航穿個短褲拖鞋跑出來了。

然後就聽到鄭溫柔說話:「小燈泡,你還在這裡幹嗎?滾。」

我一臉受傷,原來話還可以這麼說。

含淚而去,和林啟航擦肩而過,還可以聞到他身上舒膚佳的味道,和夜市的燒烤味截然不同。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5

然後第二天我收到一條短信:爽子,我把林啟航睡了。

我收到的時候是九點半,我醒的時候是十點四十。

我嚇得把手機扔出去屏幕摔碎了,那大概是十點四十二吧。

這個點學校沒熱水,我沖了個涼水澡。

然後急匆匆地給鄭溫柔打電話。

「柔姐,你……那個……」

她可能還迷迷糊糊的:「你誰啊?」

然後隔了兩秒,她說道:「爽子啊,啥事?」

一陣沉默。

忽然她大聲吼道:「我先瞇一會兒,中午食堂見。」

然後對面忙音。

我中午看到她時,她穿著一身灰色的衛衣套裝,寬鬆休閒。

我端著餐盤,問道:「那啥,真……」

她喜滋滋地說道:「是的。」

我腦子裡忽然勾勒出他們的情況,覺得有些好笑,噗一聲把白飯噴了出來。

她先是滿臉嫌棄,然後又變成了了卻夙願的樣子。

我和她從食堂出來,一直無話,我根本就不知道說什麼好。

想了很久我終於還是問道:「他不是有女朋友嗎?」

鄭溫柔笑著說道:「天空飄過五個字,那都不是事。」

我看著躊躇滿志的鄭溫柔,有一種自家女神被撒旦玷污了的感覺。

6

隔天,傍晚。

我從沒覺得如此不自在。

我、鄭溫柔、林啟航,還有那個姑娘,四人,坐在一家餐廳的包間裡面。

氣氛詭異得都不知道說些什麼。

我只好不停地喝苦蕎茶,喝得舌頭都發麻。

林啟航這時的身份還是我們的老師,雖然這次聚餐是鄭溫柔提出來的。

「那個,這是我女朋友,吳菁。」林啟航先指著身邊的姑娘,再指指我們,「這是陳爽,這是鄭溫柔,我學生。」

之前我並沒有和林啟航說過話,但我現在從他說話的口音聽出了他是四川人。

然後我意會到這句話裡的「女朋友」三個字,扭頭看了一眼鄭溫柔。

只見她略施淡妝,頭髮隨意挽起。

這姑娘條件著實不錯,稍一打扮當真能過90分。

此刻她不說話,甚至還能面帶微笑。

我挺詫異,這姑娘的暴脾氣居然能如此收斂?不科學啊。

「溫柔你皮膚真好,你是哪兒人?」吳菁笑吟吟。

這聲音不疾不徐不嬌不糯不膩不嗲,略帶著江浙一帶的口音,頗有質感。

「我?東北人,哈爾濱那邊的。」鄭溫柔也是笑著說道。

七台河這個城市不太有名,在四川這邊一般都是先跟別人說哈爾濱,這是鄭溫柔很久之前告訴我的。

我抬起頭看了一眼林啟航,他看向鄭溫柔的眼神有些奇怪的意味,想來這個世界上不是每一個男人都能做到頭天和人上床,第二天就雲淡風輕的樣子。

我嘿嘿直笑,忽然覺得今晚有場大戲看。

7

「老師……」我開口道。

林啟航擺擺手,商務立領Polo衫讓他看上去幹練了一些,「我又不是沒和你打過籃球,只是以前不知道名字,叫聲哥就成。」

我點點頭,「林哥,你以後都打算在學校教書了?」

他略一遲疑,還是很得體地和我聊了起來。

場面終於不怎麼尷尬了。

我知道吳菁和鄭溫柔都不是傻子,此刻肯定在細細打量對方。

這應該就是大戰前的風起雲湧吧,或者是耍猴之前敲一聲鑼。

應該趁這些人華山論劍的時候把飯吃完,不能浪費。

「我和菁菁在一起好多年了,之前也是大學同學。不過她在福建工作,這不,辭了職後就過來了。」林啟航笑著說道。我看看吳菁,鵝蛋臉,中分,一襲長髮,溫婉可愛。

加上吳儂軟語的腔調,標準的水鄉女子。

「我們就要結婚了。」吳菁笑著說道。

「啪。」

鄭溫柔忽然將杯碟弄得很大聲,面無表情。

我有些擔心,因為我覺得林啟航言談謙遜有度,博聞強記,對於這樣的人,如果吵起來都有些不好意思。

顯然我低估了鄭溫柔。

「那我怎麼辦?」鄭溫柔帶有質感的東北口音普通話落地有聲。

包間裡瞬間安靜了下來。

吳菁俏臉佈滿寒霜,我估摸著她是知道鄭溫柔的,畢竟追自己男朋友這麼些年,這也不是什麼好瞞的事情。

「你……你……」林啟航忽然語塞。

「柔姐柔姐。」我拉拉她衣袖,她卻絲毫不顧。

「你少他媽管閒事。」鄭溫柔忽然不耐煩地吼我,又扭頭對著吳菁,「你知道我喜歡他,我知道你存在的時候也是追了他一年之後了。本來今天把你叫來的意思,是我想和你公平競爭,畢竟背後偷偷摸摸搞小動作不是個事兒。」

吳菁一直冷眼,林啟航臉上陰晴不定。

我看著鄭溫柔,第一次覺得她簡直稱得上豪傑兩個字。

「我這人強,越得不到越想要。」鄭溫柔語氣很緩和,「能不能跟我說說你倆的故事?」

然後鄭溫柔往後一靠,雙手交叉,朱唇輕啟:「我的學姐。」

陰陽怪氣。

本來菩薩低頭,轉眼金剛怒目。

8

吳菁冷笑,看了一眼林啟航,示意他去處理。

林啟航硬著頭皮,「溫柔啊,能不能別這麼咄咄逼人。」

鄭溫柔斜睨了正在專心致志地吃東西的我一眼,一副朽木不可雕的樣子。

歎口氣,不說話。

「我和啟航的事情輪不到你管,你模樣不差怎麼好意思振振有詞地要當小三?」

吳菁平靜地說道。

「嘿,我……」

事實證明,玩嘴上功夫鄭溫柔是沒有什麼競爭力的。

我抬起頭,一邊嚼鴨肉一邊看著林啟航。

我忽然就覺得鄭溫柔輸定了。

一個男人看心愛姑娘的眼神是不一樣的。

有一個宇宙。

鄭溫柔可能還在組織語言,吳菁猛然續話。

「啟航為了我放棄了出國深造的機會,我為了啟航也放棄了工作來陪他。我和他這麼久從來都沒有吵過架,他什麼都不瞞我。」

鄭溫柔微笑了起來,感覺氣場又回來了:「你確定他什麼都不瞞你?」

吳菁也微笑道:「當然。」

林啟航看著鄭溫柔的目光變得深邃,我看向鄭溫柔的目光變得戲謔。

我們倆都知道她要準備說啥了。

「那前天晚上……」鄭溫柔一字一句地說道。

「那不是你喝多了,他照顧了你一夜麼,我知道。」吳菁的眼神也忽然有些慌亂,因為她也覺得這個夜晚似乎發生了什麼事情。

鄭溫柔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林啟航,足足看了三十七秒。

就在我覺得她要高爆發一次的時候,她點點頭:「我以為你不知道他照顧了我一夜,這證明我還是有機會的嘛。」

我猛然轉頭一臉驚詫。

林啟航舒了一口氣,吳菁眼神也莫名其妙地柔和起來。

飯畢。

結完賬,林啟航說道:「陳爽,記得把鄭溫柔送到寢室啊。」

我點點頭,和他們分道揚鑣。

鄭溫柔忽然大吼一聲:「結婚記得請我。」

扭頭便走。

我一愣,眼見她已然快要淹沒在校園夜晚昏暗的陰影下,不顧林啟航的那聲「好」的回復,追了上去。

9

我和鄭溫柔坐在河邊。

她說她想去吹吹風,做些那些電視劇裡常有的失戀後大起大落大吼大叫的事情。

鄭溫柔從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

我買了幾罐啤酒,和她坐在河堤的台階上。

沱江河黑幽幽的,像是上帝的哈雷碾過後的輪胎印。

我很不想來,酒足飯飽過後就應該打打遊戲睡睡覺做做春夢。

其餘的都是瞎扯。

但我怕她跳河,就跟著來了。

雖然我是旱鴨子,但好歹能報個警求個救啥的。

她臉上的妝花了,雖然我不懂化妝,但我知道一個妝花了都沒想補的姑娘,心中肯定有著比補妝更讓她揪心的事。

我知道今晚又要聽別人矯情了,但還是蠻期待的。

因為鄭溫柔不矯情,從不矯情的人矯情起來是個什麼樣子我都還不知道。

「你咋不跟她說林啟航把你睡了的事情……額……好吧……你把他睡了的事,你別這麼看我,我怕。」我說道。

「因為我發現沒用啊。」鄭溫柔又像喝可樂一樣喝啤酒。

「他很在乎她,很在乎,我看得出來,生怕我插一槓子,那天那事我沒怪他。」鄭溫柔用一隻手胡亂地擦著嘴角的氣泡。

「當時他清醒的啊,還不是和你做了,真不負責任。」我義憤填膺。

她側過臉,似笑非笑,「爽子,換作是你你會負責嗎?」

我腦補了一下,這麼一個能做女神的姑娘萬種風情地抱著你,這確實……

你說你得道高人仙風道骨?我倒是覺得你是不是江湖騙子?

她見我不說話,一巴掌就拍我後腦上,「你大爺的,現在懂我為啥不怪他了吧。」

我捂著腦袋,一臉哀怨。

「他不喜歡我這樣的,我有什麼辦法?我有些不甘心,但主要還是因為我喜歡他。連上今天,他拒絕我八次了。」鄭溫柔一副糾結的表情。

夜風像銀針一樣讓你欲罷不能。

「算了,這麼些年喜歡一個男人,還睡到了,值了。」她站起身來,一掄臂將還有一口酒的易拉罐往河裡扔。

就是這樣矯情的人多了,沱江的垃圾才這麼多。

「你畢業去哪?」我問道。

「去哪?應該是回東北,哈爾濱或者大連找個工作吧。」鄭溫柔穿著一襲黑色小西服,頭髮挽起隨意地站在夜裡的河堤上。

「他們結婚你不去?」我坐著,仰起頭。

「不去了,那姑娘也不錯,不做作,只是我鄭溫柔這輩子可能是真的做不到那種小鳥依人了。」她有些自嘲。

「你的溫柔都給了林啟航。」我開始叨叨。

「嘿,對,都給了一個比我矮又不帥的老師。」鄭溫柔看著河堤上散步的情侶,「四川氣候我不喜歡,潮濕,熱,我還是喜歡我們七台河,冬天有風雪,夏天有涼風。」

「那回去吧。」我捏扁了喝光了的易拉罐,笑著說道,「你也真的不像個姑娘,這種時候也不哭一下應個景。」

「我哭過了你沒看見。」鄭溫柔小聲說道,可惜我沒聽見。

10

沒隔多久我還真收到了林啟航的請柬,我去都沒去,禮錢都是打到了支付寶上。

接到請柬的那天我給鄭溫柔打電話。

「你收到請柬了嗎?」她那邊是一陣稀里嘩啦撕什麼包裝袋的聲音。

「收到了啊,不去。」她說道。

「找著工作沒?」我問道。

「找著了,在一家戶外俱樂部,幸虧當時考了一個導遊證,準備等兩年有資格了考戶外領隊。」她那邊沒有了撕包裝袋的聲音,卻有了嚼東西的含糊不清的聲音。

「有空來東北找我,我在大連。」她末了說道。

後來我再沒見過她,只是偶然能看到社交軟件上她戶外帶隊的照片和視頻。

她甚至還來過畢棚溝,只不過那時我恰好在西安。

她成了我朋友圈裡一道靚麗的風景。

自信,時尚,健康,漂亮。

打扮也不再是初入社會的那樣倒洋不土,皮草步靴,西服高跟,衝鋒衣溯溪鞋。

信手拈來輕鬆駕馭。

偶有朋友看我微博,一陣驚呼:「你這渾小子還能認識這種女神?快介紹給我。」

我總是笑著說道:「哦,東北姑娘,你能鎮住?」

朋友一臉受傷,反覆斟酌,半晌後喃喃自語:「算了吧。」

11

現在我寫下這篇故事的時候,是我之前聽到堯十三那首《北方女王》。

一閉眼就想起鄭溫柔。

放肆、桀驁、野性、豪爽,這是大家對她的印象,這直接提高了我們一群四川人對北方人的好感值。

溫柔、細心、執著、率真,這是我加上的印象,有一個人,她曾小心翼翼真心對待過。雖然後來執著沒有結果,她也坦然放下沒有拖泥帶水。

她現在的QQ個人簽名是這樣的:世界很大,努力就能多看一些風景。

很成熟的語調。

也只有我更喜歡她以前的QQ個人簽名,看上去讓人覺得很舒坦,像是和她喝了一場酒一樣——

「你說你愛南方姑娘,我知我是北方女王!」

《最初不過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