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自己印製泛美支票

我在巴黎還不到三個小時就結識了莫妮克,並與之建立了一種關係,這關係不僅拓寬了我撈錢的遠景,而且最終搗毀了我的蜂房。回首往事,我非常感謝莫妮克·拉伐利爾。泛美也應該感謝她,儘管公司的幾位官員可能對此持有異議。

莫妮克是法航的一位空中小姐。我是在溫莎飯店的酒吧間與她認識的,當時她和法航的另外幾十位機組人員正在為一位即將退休的機長舉行晚會。我現在已記不清我是否見到了那位機長,因為我當時完全被莫妮克迷住了。她就像被端上來的精美的香檳酒一樣令人暈暈乎乎、神魂顛倒。我是被法航的一位副駕駛員邀請去參加這個晚會的。他看見我穿著泛美公司制服在服務台登記入住,就立刻上前來和我搭話,匆匆把我帶進酒吧間,而當他把莫妮克介紹給我時,我的反對就化為煙霧蒸發了。

莫妮克擁有羅薩莉所有的迷人魅力和美好品質,又不像羅薩莉那樣壓抑和封閉。顯然,莫妮克對我也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正如我被她所吸引一樣,我在巴黎逗留以及在其他城市旅遊期間,我們一直形影不離。莫妮克即使想過要嫁給我,也從來沒有明說,但就在我們認識後的第三天,她就把我帶回家,介紹給了她的家人。拉伐利爾一家都是性情愉快、熱情隨和的人,而我對拉伐利爾老爹特別感興趣。

他是一位印刷商,在巴黎郊外開了一家小型印刷店。我很快就產生了一個主意,要使我用假泛美支票騙錢的詐騙手段達到登峰造極的水平。

「您知道嗎,我在泛美公司的商務辦公室認識一些人,」吃午飯時我很隨意地說。「也許我可以讓泛美交給您一些印刷業務。」

拉伐利爾老爹頓時滿臉喜色。「太好了,太好了!」他激動地說。「不管他們有什麼業務,我們都會盡力做好,並且對您十分感謝,先生。」莫妮克替我們當翻譯,因為她的家人誰也不懂半點英語。那天下午,她父親帶我參觀了他的工廠,那是他和莫妮克的兩個哥哥一起經營的。老爹還雇了另外一個年輕人,他和莫妮克一樣會說幾句支離破碎的英語,但拉伐利爾老爹說,凡是我給他們廠攬來的印刷業務,他和兩個兒子都要親自操作以保證質量。「您不管要印刷什麼英語材料,我父親和哥哥都能夠勝任,」莫妮克自豪地說。「他們是法國最優秀的印刷工。」

我身上還帶著我在墨西哥為空中小姐兌換的那張正宗的泛美支票。當我仔細端詳它時,驚訝地發現它和我想像中的泛美支票簡直完全不同。我的模仿品自然也是很不錯的,不然也不可能成功地遞出去那麼多張,但如果把它放在一張正宗支票旁邊,那真貨簡直就要尖聲大叫「贗品」!我把這樣的支票遞出去竟然沒被抓住,真是太僥倖了,顯然,那些接受這些支票的出納員從未經手過真正的泛美支票。

然而我突然想到,歐洲的銀行出納員大概對泛美的支票非常熟悉,因為泛美公司在美國大陸之外有著廣泛的商業往來。在倫敦,當一家銀行的出納員似乎過於認真地研究我的造假傑作時,我就一度產生過這種想法。

「這是一張費用支票。」我當時說,指著支票上用黑體大寫字母印的這幾個字。

「哦,是的,沒問題。」他回答道,隨即就為我兌換了支票,但帶著一絲勉強。

現在我又產生了另一種想法。也許泛美開給每個大陸的支票都是不一樣的,也許在顏色上各有差異。第二天上午,我給泛美駐巴黎的辦事處撥了個電話,要求與商務辦公室的人談話。接通後,對方是一個聲音顯得很年輕、很沒有經驗的男人,他的沒有經驗很快就得到了證實。我越來越堅信命運女神成了專為我服務的接線員。

「喂,您好,我是戴格爾貨運公司的傑克·羅傑斯,」我說。「我這裡有一張支票,你們公司把它寄給我們,我想一定是弄錯了。」

「哦,羅傑斯先生,您為什麼這麼說呢?」他問道。

「因為我這裡有一張1900美元的支票,是你們的紐約辦事處寄來的,我的發貨清單裡沒有這筆付款記錄,」我回答道。「我找不到為你們公司辦理業務的任何記錄。您知道這張支票是怎麼回事嗎?」

「噢,我一下子也說不上來,羅傑斯先生。您能肯定支票是我們寄去的?」

「嗯,在我看來是這樣,」我說。「它是一張普通的綠色支票,頂上用很大的字母印著泛美公司的名字,數額是1900美元。」

「羅傑斯先生,聽起來這不像是我們的支票,」那傢伙說。「我們的支票是藍色的,表面都用很淡很淡的墨跡印著泛美———泛美———泛美的字樣,還若有若無地印著一張世界地圖。您的支票上有這些東西嗎?」

我手裡拿著那位空中小姐的支票,對方的描繪與這張支票分毫不差,但我沒有告訴他實話。「您那裡有泛美的支票嗎?」我問道,用的是一種想要消除一切疑慮的口氣。

「哦,我有,可是……」

我打斷他的話。「支票上簽了誰的名字?審查員的名字叫什麼?」我問道。

他告訴了我。和我手裡支票上的名字一模一樣。「底部那一串小號碼是什麼?」我進一步問道。

「噢,是02……」他把數字一個個報給我聽,和空中小姐支票上的完全一致。

「不對,我這張支票上不是那個傢伙簽的名,號碼也不一樣,」我撒謊道。「你們公司與大通曼哈頓銀行有業務往來嗎?」

「有的,但其他許多公司也與這家銀行有業務往來,您的支票大概是另一家頂著泛美名號的公司寄去的。我認為您手裡拿的不是我們公司的支票,羅傑斯先生。我建議您把它退回去,與對方建立通信聯繫。」他很熱心地說。

「好吧,我會這麼做的,太感謝了。」我說。

莫妮克為法航飛柏林———斯德哥爾摩———哥本哈根的路線,兩天的環程飛行,接著放假兩天。那天她要隨航班起飛。她剛上天,我就出現在她父親的工廠裡。拉伐利爾老爹看見我很高興。靠著我從我母親那裡學會的一些法語,和他那位年輕印刷工的幾句英語,我們交談起來毫不費力。

我拿出我從泛美空中小姐手裡換來的支票,但她的名字和支票金額已經被抹去了。「我跟我們商務辦公室的人談過了,」我說。「是這樣的,這些支票我們一直是在美國印製的,費用比較昂貴。」 , ,下期我留下1000張支票,其他的就變成了巴黎垃圾焚化爐的燃料。我買了一架IMB的電動打字機,給自己開了一張781.45美元的支票,然後我穿上泛美飛行員制服,來到離我最近的一家銀行。

《有本事來抓我吧:一個詐騙犯令人驚異的真實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