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晟傳

孫晟,本名孫鳳。性情陰險狠毒,愛行奸計。小時當道士,工於詩歌,在廬山簡寂道觀時,畫唐朝詩人賈島的像,掛在屋內牆上,以禮節侍奉他。觀主以為孫晟荒謬反常,用棍子將他趕走,大為當時人嗤笑。後穿上儒士服飾,到鎮州拜見唐莊宗,被授任秘書省著作郎。天成初年,朱守殷佔據夷門反叛,當時孫晟是他的幕僚,幫助他反叛。孫晟經常身穿戰甲手執兵刃,領著十幾位騎兵隨行,在街市上巡走,很多人被他殺害,汴州人民切齒痛恨他。夷門被攻陷後,朱守殷被誅殺,孫晟於是隱姓埋名,丟下妻子兒女,逃往陳州、宋州一帶。遇上同黨把他送過淮河,吳國正在招降納叛,於是授他官職。孫晟也略有文采,李景尊楊溥為讓皇的冊文,就是孫晟所做,所以南唐特別看重他。二十年間,歷任偽職,財物和房屋,都很使他稱心如意。孫晟因為家中侍女很多,當吃飯時不設飯桌,令侍女們每人端著一個菜盤,圍在他身旁,叫作「肉台盤」。

顯德三年(956),後周軍隊攻下廣陵,江東驚懼危急,李景任孫晟為司空,令他到世宗所在地奉上貢物,世宗派右常侍劉悅陪同他,賜給優厚的財物。及隨世宗到京城,住在都亭驛,禮遇特別優厚。每次召見他,用美酒招待,問他有關南唐的情況,孫晟僅說:「南唐害怕陛下的英武,只想割讓江北求和。」此前,張永德駐守下蔡,一向與李重進不和,每次宴請將校,總是揭露他的短處。一天,張永德乘著醉酒,大講李重進暗藏奸計,當時將校無不驚駭,因而人心大亂。後來暗中派親信乘驛馬報告世宗,世宗不聽,也不介意。一天,李重進從壽陽離開他的部將隨從,直往張永德軍營帳中,擺宴喝酒一整天才離去,從此人心稍為安定。這時李景偵知這回事,於是暗中派人用蠟丸包著密信送給李重進,勸他造反。李重進把蠟丸包著的密信交給世宗,世宗看信,都是挑撥反間的言語。世宗憤怒孫晟以前的話不真實,於是急召侍衛都虞候韓通,令收捕孫晟下獄,隨從他的一百多人都被誅殺。

孫晟性情慷慨,總是感念李景的厚遇,誓死要報答他。當他將要下獄時,世宗令親近的臣子詢問他圖取南唐的有關情況,孫晟默然不答。臨刑之時,端正自己的衣冠,向南遙望金陵再拜而言:「臣僅能以死告罪於君王。」於是被誅。

《舊五代史白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