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俊吉沒有回話。信子以為他沒有聽見,就對著話筒「喂喂」地叫了起來。後來想想,當時,俊吉沉默了幾秒鐘是有原因的。
    「再等等看怎麼樣?」聽簡裡又傳來了俊吉的聲音。
    「什麼?」信子沒理解話裡的意思。
    「我是說,你給北海道等地的炭礦發過電報嗎?」
    「這個還沒有。」
    「那麼,還是先發個詢問電報好一些,有什麼回信請告訴我,要是明天晚上還不回來,我就到府上去。不過,我認為不會出什麼事,說不定他今晚就會突然降臨在你面前。」俊吉有意安慰信子。
    信子馬上按照俊盲說的辦法給有關炭礦發了電報。
    第二天,各地的回電陸續來了。東北地區四個煤礦公司的回電說,精一去過,但是兩個星期前就離開了。
    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著信子。近來報上常登載一些某某推銷員被搶走餞財、慘遭殺害的報道。信子想人非非,無法收回思路。
    儘管俊吉已說過要來。可是,信子卻等不得了,她冒雨跑到紅色公用電話亭又給俊吉打了電話。亭簷上淌下來的雨水打濕了肩膀,她也全然不顧。
    「還沒有回來嗎?」聽聲音,俊吉似乎比信子更焦急。
    「沒有,不過,回電都來了。」到了這個時候信子只好依靠俊吉了。
    「怎麼樣?」
    「東北地區的煤礦公司說他兩周前就回來了,而北海道的煤礦公司說他根本沒去過。」
    「是嗎?」俊吉問了一問,接著便是沉默,過了五、六秒鐘,信子耐不住又對話筒喊了起來。
    「啊,這樣吧,無論如何,我今晚到府上走一趟,去後再說。」俊吉如夢方醒,忙不迭地說。
    「麻煩您了,那我晚上等您。」信子掛上電話。她有些奇怪,俊吉說來後再說,會是什麼意恩呢?況且,他說這話時像是費了很大的勁。
    俊吉天黑後來了,看樣子剛下班,手裡提著折疊式皮包。他和店夥計打著招呼走了進去。
    信子在店舖後面為俊吉準備了晚飯。俊吉一坐下來就急切地問有沒有消息。也許是走得過急,他掏出雪白的手帕擦著額頭的汗。
    「還沒有,究竟是怎麼回事?真急死人啦。」信子說著在俊吉對面坐了下來。
    「精一身上帶了多少餞?」
    「我想可能有四、五萬元。」俊吉突如其來的問話使信子連話都說不好了。因為她也曾想到過這一點。經俊吉一問,本來就不安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
    「是嗎?」俊吉再沒說話,他雙肘支在桌面上,雙手交叉在一起,埋著頭一動不動。
    俊吉不說話,信子更加不安起來。她猜想著俊吉一定是在想些不吉利的使人不願發生的事,因而不願開口。
    「怎麼了,俊吉。」信子無法忍受這難堪的沉默,首先開口。於是,俊吉無可奈何似地抬起頭,只說了聲「信子」,就欲言又止,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合攏雙目,低頭又悶了起來。
    「很對不起,信子,有件事我一直瞞著你。」過了一陣,俊吉終於開口了,然而,他一開口卻使本來就己經驚恐萬狀的信子目瞪口呆了。原來,丈夫精一在外面另有新歡。

《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