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兩委員會時期

——1794年4月到熱月9日(1794年7月27日)

羅伯斯庇爾位高權重,免不了要為自己的得失而奮爭,但只要發生戰爭,就不可能讓一個人獨攬政權。叛亂者最終會被殺,征服者注定也要死在鬥爭中。這也正好解釋了羅伯斯庇爾這一派必將滅亡的真理。

救國委員會的暴力手段

兩委員會在丹東派垮台後開始執政,時間長達四個月之久。宣判死刑是政府對人民進行統治的唯一方法,共和國每天按數量執行死刑。在這個時期,對嫌疑犯實行懲治並關押讓監獄人滿為患,而被人稱為死刑法的牧月22日法案對人民執行死刑又使監獄騰空。

就在這時,各郡山嶽黨的特派員被救國委員會的特派員完全代替。卡裡埃佔據了西部,他的靠山是俾約;梅涅佔據了南方,他的靠山是庫東;北方則是約瑟夫·勒邦,由羅伯斯庇爾作為庇護。各個地區對反對民主專政的人都實行殺戮,方法不盡相同,里昂和土倫施行成批槍殺,南特採用溺死的方法,而在阿臘斯、巴黎及奧郎日則是更加殘酷暴戾的絞刑。希望這個實例能使人們為了共和國的利益,達成一個真理,即:在革命中一切的勝利都取決於第一個拒絕和鬥爭!沒有人反對時,一項革新才能平和地實現。不然戰爭即會爆發,進而生成革命,因為革新需要全體人民的力量來支持捍衛。當社會的根本被撼動了的時候,那些勇往直前的人就是勝利者。而且,人們所看到的不是一些溫文爾雅的改革家,而是專制強勢的改革家。這些改革家通過專制強勢的鬥爭來鞏固自己的勢力。他們通過武力鬥爭和建立自己的理論來統治國家。為了自己的統治和理念,這些改革家對人民進行殺戮。他們屠殺的理由是反對者違反了民間的道德、人倫和福利及所有神聖的東西。鬥爭到達極限時,反對者和擁護者紛紛倒下,一場消滅這場災難的革命即將爆發。

1789年的人們都被捲入到1794年的戰爭中。一個黨派在戰場上出現,其他黨派也就亦步亦趨,和前者一樣,立憲派、吉倫特派、山嶽黨或十頭政治的人物一個接一個地被消滅。每個上台黨派的統治更加殘暴,每次黨派垮台總比前次犧牲更大。十頭政治最殘暴的統治注定了它是最後的暴政。救國委員會已被全歐洲民眾和失敗黨派所痛恨。它認為只有增強暴力手段才能使自己強大,只有讓敵人灰飛煙滅才能真正永存。因為巴雷爾說過:「只有死了的人才不會捲土重來。」科洛·德布瓦也表示:「社會這個軀體,越流汗就越健康。」

聖茹斯特的民主派學說

但是,十頭政治的人認為他們的權勢不會消亡,他們希望所建立的國家制度中能夠放棄死刑,實行民主政治,他們對某些社會學說的狂熱,如同英國革命時期的千禧年信仰者對某些宗教思想的狂熱一樣。兩相比較,十頭政治以人民為出發點,渴望絕對的政治平等,建立道德的統治;千禧年信仰者以上帝為出發點,渴望所有人能同等地接受福音,渴望諸聖的君臨。人的本性要獲得最大發展,於是在宗教時代,基督主義民主派應運而生,在哲學時代,也就產生了政治民主派。羅伯斯庇爾和聖茹斯特在每次演說中都宣揚這種民主政治的宗旨,希望改變風俗,改變法國人的思想和習慣,把法國變為共和國。他們主張建立的是:統治者是人民大眾,官員都忠厚謙虛,公民品行端正,道德高尚,人們之間相互團結友善。共和國是一個整體,它的政治氛圍是自由和平等,所要維繫的是國家的生存發展,它的宗旨是道德,最高主宰即是共和國的信仰。這種制度的創始者天真地以為這是最完美的制度。他們一旦掌握權力,就要強力建立這種制度。所有這些內容都用來處分某個黨派或某些人:以自由和平等的名義來指控保王黨和貴族;用共和國是不可分割的名義來指控吉倫特派;以救國的名義來指控菲利波、卡米爾·德穆蘭和溫和派;以道德和最高主宰的名義來指控肖梅特、阿納卡西斯·克洛斯、戈貝、埃貝爾,以及整個無政府主義派和無神論者派;以誠實的名義來指控夏博、巴齊爾、法布爾·德格蘭丁;以道德和安分守己的名義來指控丹東。在狂熱派的心目中,這些人犯了死罪是因為他們違背了道義及不安分守己。

在救國委員會中,羅伯斯庇爾是一個狂熱的宣傳者,是頭領,但有一個比他更狂熱的宣傳人,就是被人們稱為空想家的聖茹斯特。他五官端正,面部輪廓清晰,目光像鷹一樣銳利,長長的黑髮直垂到肩,說話沉穩有力。他作風簡樸、嚴謹,熾熱的內心掩藏在冷淡的外表之下。為實現自己的抱負,他永不止步。他雖年僅二十五歲,在十巨頭中卻最有自信心,表現得最為果敢。他熱愛共和國,奮力工作,視察軍隊,與士兵同甘苦,他喜愛群眾,不會偏聽偏信,從不擺出高高在上的架勢;他談吐大方服飾莊重。但是,他實施起政治主張來就變得雷厲風行,獨斷專行,不惜運用死刑來戰勝對方,而後一一付諸實踐。與羅伯斯庇爾相比,他是一個行動家、獨裁者。羅伯斯庇爾在國民公會時期接近聖茹斯特,是因為能從他身上得到好處。而聖茹斯特親近羅伯斯庇爾則是因為兩人的見解一致。這兩人的聯合讓救國委員會生畏。因為,羅伯斯庇爾聲望極高,野心勃勃,聖茹斯特毅力堅強,能夠堅持自己的政見。庫東性格溫和,半身癱瘓,卻是狂熱的信徒,他忠於羅伯斯庇爾。這三個人企圖在救國委員會裡盡快掌握大權,由此結成三頭聯盟。此時,三頭聯盟用手中權力牽制著國民公會和救國委員會。在需要對國民公會施行恫嚇、抨擊、消除不滿疑慮時,聖茹斯特、庫東、羅伯斯庇爾依次出馬,使一切復歸沉寂,回到恐怖之中。這種聯盟的野心使其他委員和他們分崩離析,以致其最後以失敗告終。

改組革命法庭的提案

公社和丹東派倒台後的兩個月中,十頭政治還未分裂,他們在各郡派遣人員來控制人民以鞏固地位。兩委員會趁各邊境軍隊打勝仗的穩定時機來建立新秩序和新制度。人們在革命中容易分成兩種傾向:一是為理想而奮鬥,一是希望掌握統治大權。在開始時,救國委員會內部為民主理想而共同作戰,到了後期,他們就為權力而鬥。俾約—瓦倫提出了平民政治的理論和軍隊國有制的說法。羅伯斯庇爾則發表一篇演說,把共和歷每旬的十天定為十個節日:最高主宰節、真理節、正義節、廉恥節、友誼節、儉樸節、誠實節、榮譽節、靈魂不滅節、履難節等,都是共和國應該慶祝的道德和隆重典章的節日。這是他建立新的信仰最高主宰的基礎準備。巴雷爾也作了一篇報告,是關於消除乞討和救濟貧民的。所有這些報告都製成了法規。巴雷爾受人操控,對救國委員會最為順從。他的思想和生活無可挑剔,他擁護恐怖政權並非因為狂熱或受殘酷脅迫,而是因為他性情溫和,非常膽怯。在8月10日以前,他是君主立憲派;5月31日以前,是共和派的溫和派;後來卻為十頭暴政歌功頌德,成為他們的合作者。他在革命中缺乏剛毅性格,使他厭惡或恐懼的事情他也認為有理,若是正當的更對領導者隨聲附和。在一個混亂的隨時有生命危險的時代,他從來不懂得與自己意願相違背時要適可而止。

這時已得到最高的聲望和權位的道德民主奠基人羅伯斯庇爾受到黨內擁護,成了共和國的偉人。人們談論的都是羅伯斯庇爾的道德、天賦和辯論才能。更有兩件事提高了他的地位。牧月3日,有一個名叫拉德米拉耳的人,身份卑微但行為大膽,他想從羅伯斯庇爾和科洛·德布瓦手中把法國拯救出來。他伺機殺害兩人,等候羅伯斯庇爾一整天沒有結果,晚上向科洛打了兩槍都沒有成功。第二天,又有一個名叫塞西爾·雷諾的少女到羅伯斯庇爾的門前。因為羅伯斯庇爾不在家,她又堅持面見,人們就逮捕了她。她帶著一個小包袱,身上還帶了兩把刀子。人們審問她來羅伯斯庇爾家的意圖是什麼,為什麼帶刀和包袱。她稱想看看一個暴政者是怎樣的人,並不想傷害任何人,包袱裡的衣服是去監獄的換洗衣服,然後再去斷頭台。這個不幸的少女果真被送上了斷頭台,甚至還連累了她的全家。這些事件令羅伯斯庇爾受到最令人陶醉的阿諛。在雅各賓俱樂部和國民公會的心中,人們相信他沒有遇害,這是因為有共和國的天神和最高主宰的庇佑。他曾確認最高主宰的存在並在花月18日頒布法令確認。

牧月20日,法國各地舉行慶祝新信仰的儀式。16日,國民公會推選羅伯斯庇爾為國民公會議長,由他擔任大司教主持慶祝儀式。羅伯斯庇爾服飾鮮亮,手捧鮮花麥穗,春風滿面,氣質昂揚地與同僚們拉開15步的距離走在最前面,引起了轟動。在那一天,所有人都希望願望實現,他的敵人蠢蠢欲動,期望重新奪取政權,而遭受過羅伯斯庇爾迫害的派系希望以後的執政黨會行事溫和。人們希望從他的演說中看到美好的將來。然而,羅伯斯庇爾的最後一句話讓他們從夢中驚醒:過了歡快的今天,明天繼續和惡人暴君進行鬥爭。

牧月22日,庫東把一項新法案提交給國民公會。在這之前,革命法庭已經聽從命令把保王黨、立憲派、吉倫特派、山嶽黨、無政府主義者全部殺掉了。但是,事情發展得並不像劊子手希望的那樣,所有囚犯能夠無阻礙地直接全部解決掉。庫東認為:「所有審判程序都是危害國家,審判祖國敵人的時間應是處決犯人的時間,拖延即是犯罪。」庫東所提法案把應該遵循的被告可以有辯護人等一些程序全部取消了,規定:愛國的陪審官可以為被誣告的人作辯護,不允許任何人為陰謀分子作辯護,單獨受審改為集體受審。以前所規定的普通違法行為、反革命行為或使用暴力陰謀破壞自由的一律視為與人民為敵。以前用法律來審判,現在只需他們的意願即可,法庭被一分為四,審判官和陪審官的人數增加,而且派四名檢事官當作檢察長的助理。最後,只有委員會可以下令審訊,之前國民公會決定後才能受審的人民代表。牧月法案替代了懲治嫌犯的條例。

庫東的提案讓大家驚訝恐懼,小聲的議論從底下傳來。呂昂大聲提議延期討論這項法案,如果通過,就會開槍自殺。大家紛紛表示贊同。羅伯斯庇爾認為國民公會早已獨立,不受派別控制,法案應該馬上討論後進行決議。於是,草案經過半小時的討論後就通過了。山嶽黨更加害怕這項法案,他們不想看到庫東所提的法案讓十巨頭任意擺佈代表們的命運。因此,第二天他們把頭天晚上的決議推翻,布爾東第一個發言要求保障代表的人身不受侵害,梅蘭爾借此提了一個巧妙的理由,得到大家支持並在大會上通過。可是,又有人提出了反對意見,庫東對也參加激烈爭論的山嶽黨方面進行了抨擊。代表洛瓦茲的布爾東反駁說:「山嶽黨和洛瓦茲都是愛國者,委員會的委員對我的詰責我不希望用尖銳的語言來回敬,我尊重庫東及其他委員們,但是我也尊重山嶽黨,因為他們堅貞,拯救了自由。」羅伯斯庇爾對大家的反抗始料未及,於是急忙衝上講壇說:「所有的熱愛自由的黨派都是一家人。一切熱愛自由甘心為祖國奉獻的人民代表都是山嶽黨,縱容偽善的有巨大陰謀的人騙走一些山嶽黨人另起爐灶,當領導是對人民的殘忍,對祖國不公。」布爾東隨即反駁說從不曾想當領導,要求說自己是罪大惡極的人指出證據。羅伯斯庇爾說,他並沒有提任何人的名字,承認自己是罪大惡極的人是活該的,山嶽黨是高尚純潔的,陰謀分子不在其中。布爾東又要求他把陰謀分子一一指出來。羅伯斯庇爾咄咄逼人地回答,到時候一定指出來。他盛壓一切的氣勢及十巨頭的其他人的支持讓所有人都沉默下來,使人窒息的恐怖讓泛起波瀾的湖面霎時平靜下來。梅爾蘭所提反對意見被認為是在羞辱救國委員會而撤銷,代表們全票通過了庫東的提案。自此後,近兩個月的時期內,每一天要殺害五十個左右的人,成批的人被處死,這種殘暴氣氛弄得大家人心惶惶。

兩委員會的分裂

這種制度終於要結束了,兩委員會在牧月會議發生分歧。在之前,他們已經開始明爭暗鬥。當有共同的敵人時,他們協同一致。當敵人消失後,早已習慣了鬥爭的他們開始鬧矛盾。誰都想掌握大權,加上兩委員會各自的主張並不相同,因此,隨著公社的瓦解,民主派也分成了兩個幫派。由瓦迪埃、阿馬爾、服蘭等人組成一派,由俾約-瓦倫、科洛·德布瓦和治安委員會組成一派,他們信仰理性高於最高主宰。由於他們對羅伯斯庇爾的名望和權威充滿妒忌和恐懼,因此在各方面並不服從於他,給其製造各種麻煩企圖阻撓羅伯斯庇爾實現願望,由此也讓他對這一派耿耿於懷,伺機打擊報復委員會中的塔利安、布爾東、勒讓德爾、弗雷隆、羅伯斯庇爾等一些有實力的對手。

低層民眾支持羅伯斯庇爾,是因為他能代表低層民眾的利益和主張,是革命的先驅。巴黎軍隊的領導者昂裡奧對他唯命是從,因此他擁有強大的群眾基礎和武裝力量,所以勝券在握的羅伯斯庇爾在雅各賓派中可以隨心所欲地改組成員,他把所有重要的最有權勢的職位交給他的親信,把總檢察長肖梅特和市長帕什趕下台,讓行政官帕揚和弗勒裡這兩個新人來接替,並親設了革命法庭和新的公社。羅伯斯庇爾離開了兩委員會,他的目的是想通過清理委員會中山嶽黨和其他亂黨中的異己分子來達到獨裁的目的。他把每個黨派的領袖都替換掉,吉倫特派被趕走二十二人,埃貝爾、肖梅特和隆森也不在公社了,丹東、夏博、拉克魯瓦、卡米爾·德穆蘭也離開了山嶽黨。羅伯斯庇爾在翦除異己的同時,也曾保護了七十三名被雅各賓派檢舉和兩委員會忌恨而逮捕的吉倫特派代表。他自封為新公社的領袖。此時,山嶽派和國民公會中只有少數人掌權,所以他並不擔心會有人再與他作對。羅伯斯庇爾認為消滅其他黨派就是在保護共和國,他不能讓共和國離開他的保護。兩委員會企圖通過指控他實行暴政,借無形的力量來搞垮他。他們利用各種方式讓人民相信,羅伯斯庇爾實行獨裁先要建立個人威信,他們稱羅伯斯庇爾為「暴君」已經眾所周知,並認為他對國民公會的冷淡及在舉行新信仰儀式上目中無人的態度讓所有人難以接受。

在此時有一個事件被羅伯斯庇爾的對手掌握並加以利用。有一名老婦人冒充上帝之母,預言救世主要出現,意指羅伯斯庇爾即耶穌,並悄悄地收了幾個信徒。與這個老婦人一起的一個修道士曾與羅伯斯庇爾共過事。兩委員會借此宣揚羅伯斯庇爾利用迷信來迷惑大眾。代表治安委員會的瓦迪埃對新信仰提出了一份毫無根據的指控書,他嘲笑新信仰,揭發那些信徒,順帶不提名地指出羅伯斯庇爾與他們是一夥的,而且提議要把這些信徒送進監獄。羅伯斯庇爾在雅各賓俱樂部表示對瓦迪埃既蔑視又厭惡,他被瓦迪埃深深刺痛。他想把這些人救出來,並要求救國委員會逮捕他指定的人,但遭到拒絕。這以後,羅伯斯庇爾很少去辦公,也減少了出席會議的次數。他比以前更加容易猜忌和憂慮,不再信任任何人。但他經常光顧俱樂部,出門有帶武器的侍衛守護,也曾派人監視丹東,搜集情報。過了一段時間,他開始揭發國民公會中曾收受賄賂的人,其中就有丹東的人,而且還不放過抨擊委員會本身。在人民團體集會的日子裡,他對巴雷爾進行攻擊,巴雷爾對陪審官維拉特說羅伯斯庇爾永遠不知滿足,把所有敵對他的人都看作是丹東派的,讓我們把治安委員會的委員交出去,就是自斷後路,他不應該針對我,而應同我們大家改善關係。

以前,反抗國王的8月10日革命是丹東、科德利埃派和城郊群眾共同發動的,吉倫特派事變是馬拉、山嶽黨和公社在5月31日發動的,搞垮公社、削弱山嶽黨也是由俾約、聖茹斯特和兩委會共同實施的。每一次鬥爭羅伯斯庇爾都是利用民眾,而這次他利用陰謀,第一次獨自發動鬥爭來宣洩他的憤恨,實施他的計劃。這讓他們感到非常可怕。他已經和兩委員會決裂,政府不可能再幫助他,因此他只能依靠下層群眾和雅各賓派。這次和羅伯斯庇爾共同參與鬥爭的有聖茹斯特、庫東、弗勒裡奧、帕揚、迪馬、科芬納爾、昂裡奧及人民團體。獲月15日,他們作了決定準備鬥爭,昂裡奧以親密的態度用這天的日期給市長寫了信,要求市長參加這次有利於國家的行動。羅伯斯庇爾煽動雅各賓派的同時,緊急把正在視察北路軍的聖茹斯特調回來。在熱月3日的會議上他表示無論在何地,都要除去玷污國民公會名譽的敗類,誓將制止兩委員會對愛國派的加害。然後,他與同伴們相約要在公民公會上提出意見。雖然羅伯斯庇爾已經多時不參加政府工作,但是在熱月4日,埃納郡的代表團依然向他控訴政府。碰巧他患了小病,便藉機誇大病情並表現他對國民公會不可救藥的現狀感到恢心焦慮,自己想拯救共和國卻有心無力,以此來激發愛國派的鬥志。羅伯斯庇爾向回來的聖茹斯特談了國民公會的情況。正在進行討論的兩委員會對聖茹斯特來到會場表現出了敵對態度,委員們的隻言片語讓他促使羅伯斯庇爾立即行動起來準備戰鬥。主張革命就是敢幹的聖茹斯特希望羅伯斯庇爾能夠大膽地出乎意料地對敵人進行猛烈打擊。但是羅伯斯庇爾有的只是輿論的力量,並沒有武裝力量。他希望按照以前的路子,借助自己在國民公會或公社的勢力合法地取得成功,如果他的要求沒有被國民公會採納,他可以利用公社來鼓動群眾發動暴動,就如同過去在5月31日民眾發生暴動反對吉倫特派和反對十二人委員會那樣,在熱月9日針對山嶽黨和救國委員會舉行暴動。

改組兩委員會的提議

熱月8日,精心準備了一篇演講稿的羅伯斯庇爾早早就來到國民公會。他站在講壇開始指責兩委員會。他先說了一段要維護委員們的權力、維護失去的自由,要為自己無辜受害作辯護的開場白。之後就開始控訴誣告他的人。他攻擊兩委員會和山嶽黨中一些人使用各種手段迫害熱愛和平的公民和愛國者,想讓共和國滅亡。國民公會的敵人同他的敵人是一樣的,他的精神、意圖和行動跟國民公會是一致的。那些迫害和平的人已經把委員們獨裁的形象散佈給國民。他屬於人民的這一派,要效忠人民的主義,一直以來就是要消滅叛國者,他要發揚愛國精神,讓祖國更幸福,所以他要繼續在救國委員會中發揮力量,要繼續保衛祖國。

羅伯斯庇爾利用國民公會獨立自主的觀念來挑撥國民公會和兩委員會的關係,他把私事和國事混為一談。他鼓動國民公會應該用自尊和勇敢擺脫束縛。羅伯斯庇爾提醒溫和派他曾經救過溫和派的73個人,讓他們重新獲得希望,他想要改革財政制度,要懲罰貪官,要使革命政府採取溫和的態度,並對革命政府的工作作些指導。他說群眾的力量可以改變一切,又指出國民公會中有共和國的敵人,而且已經形成了聯盟,這個聯盟利用治安委員會來反對救國委員會,有些委員已經參加了這個聯盟的陰謀活動,這個聯盟正在翦除愛國者,正在使祖國一步步走向滅亡。只有懲治陰謀者,改組治安委員會和救國委員會,建立統一的政權,才能讓正義永存,才能使祖國不會滅亡。

這次的講演沒有引起任何反應。羅伯斯庇爾講完之後,會場鴉雀無聲,很長時間後人們不安地相互對視,不發表任何感言。到最後時刻,凡爾賽的代表勒庫安特提議向大家印發這篇演講稿,他的提議遭到眾人反對。洛瓦茲的代表布爾東首先反對印發,並獲得了大家的支持。巴雷爾主張公開發表所有的發言,庫東藉機提議把演講詞散發到每個城鎮時,國民公會決定同意,因為他們害怕兩個水火不容的派別會暫時合作。一直保持沉默的兩委員會看到山嶽黨被擊退,大多數人也在猶豫,於是瓦迪埃決定站出來反對羅伯斯庇爾和他的演講。除了瓦迪埃,俾約—瓦倫、帕尼斯、夏爾利埃等人也對羅伯斯庇爾進行了輪番攻擊。弗雷隆建議國民公會撤銷授權兩委員會逮捕人民代表的命令以保證人民的言論自由的演講得到了一些到場人員的掌聲。但是,此建議被否決了,原因是時機未成熟。想要推翻羅伯斯庇爾和兩委員會,就必須借助兩委員會的力量。不過,國民公會還是撤銷了印發羅伯斯庇爾演講稿的決定,並且將他的演講稿交由兩委員會審核。面對如此強烈的對抗,羅伯斯庇爾憤然離場。

對這次會議失望的羅伯斯庇爾只能寄希望於雅各賓派。晚間,他來到俱樂部,羅伯斯庇爾的演講在這裡得到大力支持,他向俱樂部的同志講了他所受到的攻擊,並向大家保證做好了自殺的準備。所有激憤的人都願意和他一起對敵。當晚,他們調整人馬準備在公社和俱樂部門前集合開展第二天的行動。同時,兩委員會也在召開會議。國民公會的委員們要求聖茹斯特脫離三頭聯盟,並寫一份前天事件的報告。可是他沒有答應,並決心脫離他們。兩委員會和山嶽黨人曾懇求右派和沼澤派的首領與他們聯合對付羅伯斯庇爾。因為這兩派對山嶽黨人很排斥,所以直到第三次丹東派來求援,他們才答應給予支持。於是,委員會中各派聯合一致要攻擊羅伯斯庇爾,三頭聯盟也準備攻擊國民公會。

熱月9日會議

在兩派準備鬥爭的情況下,在熱月9日召開了一次會議。大會代表們早早來到會場,將近中午時分,他們相互鼓勵對方。山嶽黨的布爾東和羅維爾、塔利安走到迪朗面前,讚揚他們右派是勇敢的。中午,他們看到聖茹斯特登上講壇便都進入會場,羅伯斯庇爾為了用他那嚴厲的目光震懾對方,便坐到了正對講壇的一個位置上。

聖茹斯特開始發言說他不屬於任何一派,這個講台將成為懲罰犯人的懸崖。這時,塔利安打斷他的發言,並吵著說要說明真相。俾約—瓦倫也表示要揪出隱藏在山嶽黨中迫害人民代表的陰謀分子,並且逮捕一個送到治安委員會。國民公會必須承認它正處在危險的時刻,國民公會若是妥協,那麼就一定會垮台。所有的代表都響應,誓將拯救祖國,絕不會讓國民公會垮掉。羅伯斯庇爾的同夥勒巴想維護三頭聯盟,但國民公會不准,俾約-瓦倫接著攻擊羅伯斯庇爾和他的同盟者,指出他們是真正的獨裁者。

羅伯斯庇爾剛開始還很鎮定,但到最後他抑制不住地衝向講壇,意想不到的是所有人都在呼喊:打倒暴政者。眾人的聲音使他無法開口。塔利安在這時說,他很自豪,因為很快就要看到自由的曙光,他為曾看到雅各賓派代表集會而感到恐慌,他隨身佩戴著短劍就為國民公會無力掌控他時拔劍刺向他。在激憤的代表面前,他揮舞短劍,要求逮捕昂裡奧,要求大會延時。這兩項提議通過後,俾約-瓦倫提議逮捕羅伯斯庇爾的同謀者:迪馬、布朗熱、迪弗雷茲。巴雷爾提議將保衛國民公會的任務交給各區的軍隊,並要求每一個人都要提出一份保衛辦法。瓦迪埃提起假冒上帝之母的卡特琳·泰奧特事件想轉移代表們的注意力,但被塔利安打斷並繼續討論獨裁者的問題。

所有人對羅伯斯庇爾的批判更加熱烈。羅伯斯庇爾幾次想發言,都被「打倒暴政者!」的喊聲和議長杜裡奧的鈴聲壓下去。羅伯斯庇爾作最後的努力來爭取發言,他求助議長和旁聽席上的人們,但人們對他的求助無動於衷。他絕望到極點,會議一致通過了逮捕他的提議。羅伯斯庇爾的弟弟要與他的哥哥共同承擔,勒巴也不願意與羅伯斯庇爾為敵,請求國民公會把他也逮捕起來。

聖茹斯特面無表情地接受了發生的一切,羅伯斯庇爾的兄弟、庫東、勒巴和聖茹斯特一起被逮捕了。三頭聯盟中的三個頭領被帶走了,羅伯斯庇爾沮喪地認為祖國完了,祖國被強盜佔領了。在經歷了一個半小時後會議暫停,鬥爭的期間,公社和雅各賓俱樂部裡聚集了三頭聯盟的同盟代表。

中午時分,市長弗勒裡奧、行政官帕揚、軍隊司令官昂裡奧已經在市政廳等候消息,他們希望不須宣佈暴動,不須各區支持暴動,堅信羅伯斯庇爾憑借演說就能獲取國民議會的勝利。幾個小時以後,國民公會的人員來通知市長,讓市長向國民公會匯報巴黎的狀況,此時市長還不知道羅伯斯庇爾被捕的事情,還叫來人回去稟報他們正在討論怎樣清洗國民公會,還要給羅伯斯庇爾打氣,叫他堅決些。正在這個時候,有人來向市長報告國民公會中發生的一切,三頭聯盟被捕,現在正要逮捕三頭聯盟的同謀,市長一夥人立即敲響警鐘,把大門緊閉,召集市議員準備集合各地的部隊,公社門口已經架起了大炮,各革命委員會在公社進行了宣誓要發動暴動。市長派出的代表團在雅各賓派俱樂部裡受到了熱烈的歡迎。俱樂部裡的人信誓旦旦地說:「俱樂部哪怕消亡也不願在罪惡的統治下苟延殘喘。為了祖國,俱樂部的人一晚上都在緊張地開會。會議商定,要把兩個暴動中心聯繫起來發動群眾。昂裡奧帶領著他的手下拿著手槍在大街上奔波著發動群眾起來鬥爭。他一邊奔跑一邊向群眾吶喊,要人們拿起武器,到公社去拯救祖國。在他積極奔走的時候,國民公會的兩個代表發現了他在聖奧諾雷大街上所做的一切。這兩個代表讓憲兵以違反法律的名義對他進行逮捕。昂裡奧被憲兵綁縛著押到治安委員會。到現在為止,國民公會已經聯合起來,而公社的力量還不夠強大,國民公會逮捕了三頭聯盟並把部隊的司令官俘虜了,他們佔了上風。

但是,勝負還未見分曉,雙方還在進行鬥爭。國民公會利用自己掌握的法令對抗公社發動的群眾暴動。對抗的雙方很清楚,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一旦失敗將永無回頭之日,所以雙方都態度積極而堅決。就這樣一直抗衡到晚八點時分,國民公會的代表們有些支撐不住,漸漸分散了,公社的勇氣反而大增,此時,暴動的群眾佔了上風,國民公會差點要被打敗。

羅伯斯庇爾和暴動者的失敗與受刑

羅伯斯庇爾以及他的弟弟,另外還有聖茹斯特、庫東、勒巴等幾個人分別被送到盧森堡監獄、聖拉扎爾監獄、蘇格蘭人監獄、布爾勃監獄、巴黎裁判所附屬監獄。公社下達命令不得關押這些人,並且派市政府的官員率領分遣隊去營救。羅伯斯庇爾第一個被人們救出,並像取得勝利一樣把他送到市政廳,在那裡人們如同迎接領袖一樣歡迎他的歸來並呼喊著要懲治賣國者。

晚上七點的時候,也是羅伯斯庇爾被營救的時刻,國民公會剛剛開始,守衛的士兵還不多,科芬納爾率領著兩百名炮兵衝進兩委員會,救出了昂裡奧。昂裡奧在卡魯爾廣場向炮兵們演說並把大炮對準國民公會。這個時候,國民公會並不知道危險在即,還在討論著反動者的危險性。直到有人向大會報告,羅伯斯庇爾一派已經獲得勝利,群眾暴動已經發起,三頭聯盟中的三個領導者已經被救出,雅各賓派對國民公會的做法異常憤怒,各革命委員會和各區紛紛舉行集會。兩委員會的委員們是為了躲避科芬納爾才慌忙地逃到大會的,卻不料在這裡被他和他的炮兵們圍了個水洩不通,連螞蟻都不能進出。

兩委員會得知真相後,軍心大亂,不知所措,一會兒,阿馬爾跑來報告說被昂裡奧欺騙的炮兵已將大炮對準了他們。議長對大會代表們說為祖國即將犧牲的時刻馬上就要到了。所有的代表都表示為祖國戰鬥到底。大會宣佈法律將不再保護昂裡奧,大會旁聽席上的人們邊走邊呼喊,拿起武器擊退這些叛國者。昂裡奧下達命令讓士兵們開炮,但是炮兵們沒有聽從他的指揮,昂裡奧僅僅是讓他們站到了自己這邊。不得已,昂裡奧來到了市政廳。炮兵們不聽從命令,導致勝利在望的公社一時間難以進退,公社沒能用武力打敗國民公會,他們只得循序漸進,改變武力解決的方式。

但是,國民公會並沒有給他們改變進攻方式的機會和時間,國民公會抓住時機,掉轉頭來開始進攻市政廳。國民公會宣佈法律將不再保護叛亂者和發生暴動的公社。兩委員會召開大會派出代表到各個地區爭取支持。大會作出決定:以兩委員會為活動中心,軍事司令官為巴拉斯,巴拉斯的助手為弗雷隆、羅維爾、布爾東、費羅、萊奧納爾·布爾東、勒讓德爾等堅決維護兩委員會的人員。

法國的大部分民眾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聽說國民公會和公社之間發生了矛盾,民眾應各地區的命令在快九點的時候集合併被驅使著到公社裡去,各區還要帶著自己的隊伍趕往市政廳。各區因為不明情況所以只派出了代表團來參加,當國民公會的特派員來跟國民下達命令,並告知領導和集合點時,他們就各自帶著武裝力量來到國民公會,發誓要保護國民公會,並鬥志昂揚地在會場裡進行了遊行。弗雷隆鼓動他們要趕緊行動起來,巴拉斯去跟委員們請示對公社進行進攻,要消滅羅伯斯庇爾派中所有的叛國者,如果不投降,就要把公社的大樓踏平。議長也隨聲附和說馬上出發,要在黎明時分把叛亂者全部繳清。於是,國民大會為了防止突發事件,在周圍佈置了軍隊和大炮,另外,在午夜部隊又分兩批向公社開去。

將近夜半,以羅伯斯庇爾為首的人們一直在開會。羅伯斯庇爾在得到人們熱烈響應,聽到他們要為祖國而戰的宣誓後,就和帕揚、弗勒裡奧一起出席了市議會。人們拿著刺刀、長矛、推著大炮都聚集到了格雷弗廣場上。各區的代表來到了公社,各區裡也有市議會派下來的專員,各區對公社是抱有希望的,昂裡奧可以對所有人負責。因此市政廳認為行動不可能失敗。市長他們組建了一個執行委員會,撰寫了軍人宣言並且編了一份花名冊。讓人感到意外的是,將近午夜十二點半,沒有任何區的人出現,也沒有發佈一條命令。三頭聯盟的三個領導一直在開會。這樣拖延時間,廣場上聚集的人群開始有了騷動,沒有耐心再等下去。混進人群中的國民公會的人在悄悄散播消息,說各區的人民已經知道,公社被國家認定為違反了法律。趁著廣場上人群軍心不穩,熱情逐漸消失的時刻,有人喊出國民公會永遠存在的口號。接著潛於廣場的國民公會人員大聲宣讀了公社搞非法活動的通告,群眾馬上消失得無影無蹤,格雷弗廣場上頓時寂靜下來。沒過多久,昂裡奧從市政廳出來想為群眾打氣,可是讓他大跌眼鏡的是廣場上一個人影都沒有了。他怎麼也不相信,五個小時前拼盡全力營救他的炮兵和群眾竟然都離他而去。昂裡奧又轉回到市政廳內,這時,國民公會的兩隊人馬趕到市政廳,並把各個出口圍住了,所有人都在高呼:國民公會萬歲。叛亂者見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已經無力回天了,他們都開始想方設法地尋找藏身之處,一名叫梅達的憲兵第一個衝進市政廳,用槍打中了羅伯斯庇爾的下顎,但沒有打死他。勒巴自殺了,羅伯斯庇爾的弟弟在慌亂中跳下四樓,卻並沒有摔死,憲兵把庫東從桌子底下揪了出來,聖茹斯特安靜地等待著憲兵們,科芬納爾對昂裡奧破口大罵,責怪他擁有部隊卻不能保護大家,並且氣急敗壞地把昂裡奧從窗戶扔了出去,自己趁機逃了出來。

這時國民公會的人佔領了市政廳,逮捕了所有的叛亂分子並把他們押到國民公會接受審判。布爾東進入到會議大廳便宣佈國民公會勝利了,所有的叛亂分子都被打敗了。議長問大家是不是不讓受傷的羅伯斯庇爾進入大會會場。大家都讓把羅伯斯庇爾這個獨裁者抬到革命廣場去。於是,他們先把羅伯斯庇爾放到了治安委員會,後來又把他押到巴黎裁判所監獄。在監獄裡,他被放在一張桌子上,他那被槍擊中的臉十分恐怖,人們都在咒罵、羞辱他。所有的黨派都在慶賀打敗了三頭聯盟,羅伯斯庇爾之後又被送到革命法庭接受審判。最後他和他的同盟者被革命法庭判了死刑。

熱月10日下午將近五點,身受重傷的羅伯斯庇爾、昂裡奧、庫東被押上囚車, 三頭聯盟的領導者如今坐在一起將被執行死刑。群眾湧在囚車旁,相互慶祝獨裁者將要離開這個世界,他們一邊對羅伯斯庇爾謾罵著,一邊瞪大眼睛想看清楚這個曾經至高無上如今淪為階下囚的人是什麼樣子。羅伯斯庇爾臉上血跡斑斑,兩隻眼睛空洞無神,完全沒有了往日的風采。聖茹斯特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其餘的二十二個叛亂者都是毫無生氣,沒有一絲表情掛在臉上。當羅伯斯庇爾作為最後一個叛亂者被處決掉時,人們激動地紛紛鼓掌,久久不能停下。他們取得了最終的勝利。

雖然羅伯斯庇爾並不是恐怖政策最執著最熱烈的宣揚者,但是恐怖統治卻因他的死亡而結束。他崇尚權威,但應在獲得權威之後改變恐怖政策,結果他並沒有改變而是變本加厲。他的失敗是必然的,他的追隨者雖然很多,但卻不是軍隊,他也沒有掌握軍權,他借助的只是恐嚇手段和社會的輿論。因此,他不能用武力打擊敵人,就用恐怖手段來壓制他們,當恐嚇失去效用時,他不得不發動群眾。但是,國民公會有委員會支持,各區有國民公會撐腰,羅伯斯庇爾因為激怒國民公會,又激怒了人民,致使他們一起聯合起來共同反擊自己。鬥爭之前的國民公會委員們經常明爭暗鬥、不能團結,才給了羅伯斯庇爾用恐嚇的手段打擊、處死各個黨派委員的機會。在經常受到恐怖威脅以後,各黨派不得不團結起來對付羅伯斯庇爾。羅伯斯庇爾位高權重,免不了要為自己的得失而奮爭,但只要發生戰爭,就不可能讓一個人獨攬政權。叛亂者最終會被殺,征服者注定也要死在鬥爭中。這也正好解釋了羅伯斯庇爾這一派必將滅亡的真理。

《人民的主張:1789~1814法國革命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