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飛天妖孤

    上回說到飛天妖狐邢天燕故意編了一段假話,告訴聶十八為什麼來到這裡的原因。聶十八聽了後,又怔了半晌,暗想:我怎麼有這種怪症的?要不是得她們相救,那我不在洞庭湖裡給淹死了?別人的救命大恩,可不能不相謝呵!他連忙對飛天妖狐說:「多謝兩位姐姐相救,我聶十八將終身難忘。」

    飛天妖狐又故意驚訝地問:「小兄弟叫聶十八?」

    聶十八又愕異起來:「姐姐聽說過我麼?」

    「不錯!我們是聽人說過有這麼一個叫聶十八的人,身懷異寶,成為了江湖上人迫蹤的一位人物,不知道是不是小兄弟你?」

    小雪說:「小姐,會不會那麼巧,剛好是跟他同名同姓的另外一個人?」

    聶十八頹喪地說:「那就是我了!」

    小雪也故作驚奇:「真的是你?」

    「唔!」

    飛天妖狐好奇地問:「小兄弟,你有什麼奇珍異寶,引起江湖上人追蹤你?還聽說七煞劍門的人,在赤壁上為了攔截小兄弟,死了不少的人哩!」

    聶十八說:「他們說我有一個藍美人。」

    「藍美人?那是什麼寶的?」飛天妖狐明知故問,也是以退為進。

    聶十八說:「我也不知道。」

    小雪愕然:「什麼?你也不知道?」

    「是呵!我真的不知,初時以為藍美人是一個漂亮好看的美人,後來才知道它是一個古董,一件人間難得的珍寶。到底這個藍美人是一個什麼樣的古董,是大是小,是圓是扁,我也不知道,因為我從來也沒有見過。」

    小雪說:「這就奇了。你既然沒有,怎麼江湖上那麼多人在追蹤你,甚至不惜性命,也要向你要這個藍美人的?」

    「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原故,大概是他們見過我和雄風鏢局的人在一起,便以為我身上有什麼藍美人了。」

    飛天妖狐揚揚眉,含笑地叫:「小兄弟,正所謂無風不起浪。江湖上人認為你有這麼一件異寶,恐怕不單單是你曾經和雄風鏢局人在一起吧?」

    「這,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聶十八雖然江湖經驗缺乏,可以說幾乎沒有,更不知道人心的除惡。但他那獵人本能特有的警惕性,在緊要的時候,都發揮出來了。他總感到自己臥在這茅舍裡的事太不可思議了,也感到眼前這兩個女子不像平常人家的女子,行為作風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邪氣,穆家姐妹雖然喜歡捉弄人,說話帶刺,卻是正經人家的女子,身上沒有半點邪氣,哪有像這兩位女子放浪不羈的樣子?何況賀鏢師在臨死之前,一再囑咐自己千萬別將血布之事說出去。

    現在,聶十八心裡已有幾分明白,江湖中人追蹤自己,捉拿自己,不單單是自己曾經與雄風鏢局的人在一起的原因,多半更與武威鏢局的人有關,與賀鏢師托自己帶的血布有關。因為賀鏢師曾說過藍美人在血布中,自己初時只感到莫名其妙。現在七煞劍門的人追查藍美人的下落,江湖上人也在追蹤自己,聶十八漸漸感到這一塊小小的血布,必然與藍美人的下落有十分重要的關係了。自己怎能隨便說出去?說了出去,自己也並不明白,人家追問起來,那怎麼回答?不如不說出去的好。所以當飛大妖狐追問時,聶十八隻說自己不知道,怎麼也不敢將血布的事說出來。

    飛天妖狐又進一步試探:「小兄弟,你是不是害怕說了出來,會連累了我們?」

    「不,不,我真的沒有,怎麼說呵!不過,江湖上那麼多的人追蹤我,我也真害怕連累了你們,最好你們避開我,別管我。」

    「小兄弟,你放心,這裡是洞庭湖邊一塊沒人到的荒灘蘆葦地,四周都是一些沒頂的沼澤地帶,不熟悉這一帶的地形,根本沒人敢到這裡來,所以你不必害怕連累了我們。不過,我們救你上來時,你身上的確沒有什麼奇珍異寶。小兄弟,是不是你將那一件異寶收藏在那條船上丁?」

    「不,不,我沒有,怎麼會收藏在船上了?要是給人知道了,那不害了船上的人嗎?你們千萬別瞎猜。」

    飛天妖狐一笑:「是嗎?小兄弟,你在這裡好好休息,千萬別亂跑了出去,要是讓江湖中人看見了,那真的會連累了我們。」

    「我這雙腳現在連動也不能動,怎麼會亂跑的?姐姐,你們給我請個大夫來,給我看看好不好?」

    「小兄弟,你安心在這兒調養幾天,我們會請位大夫來給你醫治的,別著急。」飛天妖狐說完,向小雪打了個眼色,雙雙走出茅舍。

    聶十八這時肯定自己並不是在發夢了,而是真的臥在荒灘茅舍的竹床之上,自己的雙腳不能動了。他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掉到了水裡去。他看到自己所穿的內衣不是自己的,已給人換過了,不由一怔,再掀開被子看看自己的下身,所穿的褲子也給人換過,一下又呆了。誰給自已換過了一套衣服的?自己原來的衣褲去了哪裡?聶十八什麼也不擔心,就是擔心自己那條扎褲子的布帶。因為在那條扎帶上藏著那塊血布,要是它不見了,那自己去嶺南拿什麼交給武威腰局的馮總嫖頭?那不辜負了賀鏢師臨終所托?不行,一定要問問那個女子,將自己的衣褲放到哪裡去了,千萬別丟了去。

    這一條寬約一個巴掌的扎褲子帶子,是聶十八母親在聶十八正式跟隨父親上山打獵時,特意給他縫製的,不但手工極好,上有不顯眼的暗袋,還繡了些花紋圖案。這是聶十八母親唯一留下的遺物,因而時刻不離開身邊!

    聶十八初時還將那塊血布與一些銀兩放在一起,藏在懷中。擔經過東篁店等事件之後,知道這一塊血布的重要了,所以在孝感城中投店住宿時,便將血布取出來,小心翼翼地塞進了布帶子的暗袋中。這樣,誰也不會去注意這一條褪了顏色的舊褲帶,而且去到哪裡,布帶也不離身。現在扎腰的布褲帶不見了,聶十八怎不著急?

    茅舍之外,湖畔蘆葦叢中的一葉輕舟之上,飛天妖狐和她的女伴正在猜測聶十八身上的異寶藏在什麼地方了。小雪說:「小姐,那件異寶,一定是那小子藏在穆家船上了,我給那小子換衣服時已看過了,那小子的身上,沒有藏著任何東西。」

    由於褲帶是布制的,血布是一塊不大的布,平平放在暗袋裡,小雪根本就沒有去注意,只隨手將它和搜索過的衣褲晾曬在茅舍旁的一條晾衣竹子上。

    飛天妖狐沉思不語。小雪又問:「小姐,你沒有搜索過那小子的房間?」

    飛天妖狐說:「我還有不搜索過的?沒有那件異寶。」

    「小姐,一定是那小子收藏在船上誰也沒注意到的地方。要不,七煞劍門的人,幹嗎要將整條穆家船拆了的?」

    飛天妖狐鎖眉想了一會:「小雪,我感到我們這一次看走了眼。」

    小雪一怔:「小姐,我們看走了眼?」

    「唔!經我多年來的閱歷,那小子身上真的沒有那一件異寶,他並沒有說假話。」

    「小姐,你怎麼看出來了?」

    「那小子只不過是一隻雛兒,全無在江湖上行走的經驗,更不是一個機變奸詐之徒。從他的說話語氣和神態看來,他不但沒什麼藍美人,而且也沒有見過。我真不明白,七煞劍門的人,怎麼會疑心藍美人在他身上!」

    「小姐,那麼我們不白忙了一場?」

    「雖然這樣,我們還要試試那小子才放心。」

    「小姐打算怎麼試?」

    「我自然有辦法。現在,我們去看看那小子,一個時辰快過了,不然,我封了的穴位就會自動衝開,他一旦能夠行動,更會不相信我們所說的話了。」

    「小姐,那我們還要和這小子呆上多久?」

    「用不了兩天,一切便見分曉。」

    飛天妖狐和小雪轉回茅舍時,聶十八一見她們,便急著問:「我的衣服和扎腰的帶子呢?你們將它放到哪裡去了?」

    飛天妖狐走近他身邊,笑著問:「你那一套舊衣服,都快爛了,你還要它幹什麼?我們給你換上的這一套,不好嗎?」

    飛天妖孤不愧是位武林高手,說話時,漫不經心地摸摸聶十八的雙腿,力運指尖,隔被又重新封了聶十八快要衝開的穴位。這樣,聶十八又要過一個多時辰才能行動。

    聶十八一顆心急著要回自己的衣服,根本沒去注意飛天妖狐又點了自己的穴位,說:「姐姐,那是我母親給我的,我是怎麼也不能丟掉的。」

    「看來,你對你母親很孝順呵!」

    「姐姐,我想對母親孝順也不行!」

    「哦?你是不是想到自己的一雙腿殘廢了,不能孝順母親?小兄弟放心,到時我們可以將你母親接來這裡住。」

    「不,不!我母親早已去世了,你們怎麼去接?」

    飛天妖狐感到有點意外。先時,她還想通過聶十八對母親的孝心,逼聶十八將藍美人的下落說出來。她微微一怔,說:「你母親已經去世了?」

    「是!」聶十八神情黯然。

    「小兄弟,對不起,我觸動了你的傷心處,請小兄弟原諒。」

    「這不關姐姐的事,但衣服等物,是我母親留下來給我的,那怕怎麼破爛,我也捨不得丟了它。」

    小雪說:「你放心啦!我將它們都晾到一條曬衣竹子上了,不會丟失的。」

    「那我多謝姐姐了。」

    飛天妖狐故意關心地問:「小兄弟,你的雙腿好了沒有?」

    「它,它現在仍動也不能動呵!」

    「小兄弟,現在我們划船到附近小鎮給你請大夫,順便也給你買一些吃的,萬一有什麼人到了這裡,你千萬別出聲,因為能夠到這裡的人,恐怕都是一些高來高去的能人,一般百姓不可能跑來這裡,知道嗎?」

    小雪又補充了一句:「說不定到這裡的能人,也就是在追蹤你的江湖人士哩!所以你認真要小心了。」

    聶十八感動他說:「我知道,兩位姐姐不但救了我,還對我這麼好,我聶十八今後不知如何報答兩位姐姐才是。」

    「小兄弟,別這樣說,只要你雙腿好了,我們比什麼都放心。」

    小雪說:「是呀,不然,我們真的要伺候你一輩子啦!」

    這兩個在江湖上獨來獨往的大小兩女賊,騙人的本領,也幾乎是一流的。她們離開了才半個多時辰,驀然,一位蒙了半邊面孔的黑衣人闖進了這間茅舍,聶十八驚愕:「你,你是什麼人?」

    蒙面黑衣人嘿嘿怪笑:「聶十八,我終於找到你了!」

    聶十八大震:「你找我幹什麼?」

    「老子找你,你心裡比任何人都明白。」蒙面黑衣人說著,一把寒光逼人的利劍,一下就橫在聶十八的頸脖上,「說!藍美人你收藏在哪裡了?」

    「我,我幾時收藏藍美人了?」

    「你不說,我就殺了你!」

    「你殺了我也沒用,因為我根本就沒有見過什麼藍美人。」

    「你不說?」

    「我不知道,說什麼?」

    蒙面黑衣人手中的利劍輕輕一抖,便在聶十八的手臂上留下了一條劍痕,鮮血頓時流出,聶十八「呵呀」叫喊一聲:「你,你,你怎麼劃傷我了?」

    「小子,你再不說,你身上恐怕添的不是一道劍傷,而是幾道劍傷。」

    「我什麼都不知道,你一劍殺了我吧!」

    「哼!你想死?沒那麼容易,你再不說出藍美人收藏在什麼地方,那我就先在你身上留下十條八條劍痕,讓你慢慢痛苦死去。」

    「你怎麼這般殘忍?」

    「小子,別說廢話了!快說,藍美人你放在什麼地方了?」

    「我根本沒有,又放在什麼地方了?」

    「我真不明白,藍美人又不是你的,你幹嗎連性命也不要,不願說出來?你說出來了,不是什麼事也沒有了?」

    「我沒有,怎麼說?我要是胡亂說了出來,那不害得你白去找尋?找不到,你不更怒嗎?那我不死得更痛苦?」

    「你真不怕死?」

    「我怕死又有什麼用?你要殺我,請快快殺了我好了,逼我也沒有用。」

    「好!那老子就成全了你。」

    也在這時,外面響起了小雪的聲音:「小姐,快上來呀,聶公子恐怕等得我們很焦急了。」

    蒙面黑衣人一怔,連忙收了劍,低沉他說:「好!老子暫時放過了你這小子,要不是為了藍美人,老子真的一劍就先殺了你解恨。」說著,人從窗口竄了出去。

    聶十八因不能動,正閉目等死,想不到那兩個女子這時趕了回來,無形中又救了自己。

    小雪首先走進來,一見聶十八一條左臂是血,驚叫起來:「你,你,你出了什麼事了?」嚇得倒退了兩步。

    「有個蒙面人要殺我。」

    「什麼!?有個蒙面人要殺你?」小雪四下張望,「人呢?怎麼沒見?」

    「他聽到你們回來,就跑了!」

    「跑了?幾時跑的?我怎麼不見?」

    「他從窗口跳了出去。」

    「真的?你別來嚇我?」

    「我真的沒騙你,你不見我手臂上流血嗎?就是那蒙面人用劍劃傷的?」

    這時,飛天妖狐也進來了,見聶十八左臂是血,用右手摀住左臂的劍傷處,也驚問:「小雪,出了什麼事?怎麼小兄弟一條手臂是血?是不是從床上掉下來了?」

    「小姐,他說,有個蒙面人要殺他,聽到我們回來,從窗口跑了。」

    飛天妖狐一怔:「什麼?有人來過了這裡?」他奔到窗前望望,只見滿眼的蘆葦迎風搖擺,哪裡有人?轉過身子,喝著小雪,「你還站著幹嗎?還不趕快給我們的小兄弟敷藥包紮?」

    「是!小姐,我剛才給嚇慌了!」

    「你真沒用,一點點事就怕成這樣,還不快去拿藥拿些乾淨的布條來?」

    小雪轉身跑進了茅舍側一間房間裡去。不能行動的聶十八,是躺在茅舍入門大廳的一張竹床上。

    飛天妖狐走近竹床,關切地問:「小兄弟,讓我看看你臂上的傷,看看有沒有傷著筋骨了。要是傷了筋骨,就不大好辦了。」

    飛天妖狐看了一下聶十八的傷口,放下心來:「小兄弟,看來那人不是存心想取你的性命,所以沒有傷及筋骨,只劃傷了你的皮肉,敷敷藥包紮後,不會有什麼事的。」

    小雪也從房裡拿了一些刀傷藥和一塊乾淨的布條來,給聶十八敷藥後,又包紮好傷處,問:「這下還痛不痛?」

    「不痛,多謝你們了!」

    飛天妖狐問:「小兄弟,傷你的是什麼人?你認識不?」

    聶十八搖搖頭:「他蒙了大半邊面孔,只露出一雙眼睛,我認不出來。」

    小雪問:「他為什麼要殺你的?」

    飛天妖狐說:「看來是為了藍美人的事了,小兄弟,對不對?」

    聶十八點點頭:「他正是來追問藍美人的事,問我藏在哪裡。」

    飛天妖狐說:「你不說,所以他就用劍劃傷了你?」

    「姐姐,你們要是不趕回來,他還會殺了我的。」

    飛天妖狐鎖眉自語:「奇怪了,什麼人會追蹤到這裡來了?」

    聶十八歎了一聲:「要是我這雙腿能行動,他就會傷不了我。」

    「哦?小兄弟,你會武功?」

    「姐姐,我雖然不會,但我卻可以逃跑。」

    「小兄弟,別說傻話了,能夠來到這裡的人,一定是十分有本事的能人,首先他的輕功不錯。小兄弟,你是跑不過他的。」

    「我跑不了,也可以和他拼,不至於像現在動也不能動,任由他來宰割自己,想反抗也不行。」

    「小兄弟,你這樣做,只有白白送死,而且死得更快。」

    「我寧願死了,也不能白白讓他們殺了自己。」

    聶十八反抗的意識十分強烈,不是逆來順受的人。

    飛天妖狐和小雪十分驚訝地望著聶十八,好像重新認識聶十八似的。半晌,飛天妖狐搖搖頭:「小兄弟,那又何苦?你告訴他們異寶放在什麼地方不好嗎?人死了,什麼也完了,要那件異寶有什麼用?看來這件異寶是一件不祥之物,會招來殺身之禍。」

    小雪說:「是嘛,什麼監美人綠美人的,交給他們算了,何苦招來這麼多人追殺你。」

    聶十八歎了一聲:「我要是知道這藍美人的下落就好了!」

    飛天妖狐問:「小兄弟,你真不知道。」

    「姐姐,我騙你們幹嗎?我真的不知道呵。知道了,我電想看看這藍美人是什麼異寶,引起那麼多的人來奪取它:姐姐說的不錯,看來這藍美人真是一件不祥之物,有了它,害人害己。」

    「小兄弟,你要是有了它,將怎麼辦?」

    「我當著眾人面打爛了它,以免它留下來害人害己。我所知遭,為了這個藍美人,已死了不少人了。」

    飛天妖狐和小雪想不到聶十八竟有這樣的想法,一時楞住了。看來這個青年,根本不知道藍美人裡面藏著一份令武林人士垂涎欲滴的武功秘發,也不知藍美人本身價值千金。他要是真的在武林人士面前打爛了藍美人,那不知要掀起多大的風暴來,群雄們為爭奪這份武林秘芨,當場就會暴發刀光劍影的血戰,這是什麼人也制止不了的。

    飛天妖狐說:「小兄弟,別說這些話,看來這裡已為人知道,我們不能再在這裡住了,得轉移到別的地方。」

    聶十八說:「我這雙腿不能對了,你們不是去請大夫麼?沒有請到?」

    飛天妖狐說:「我們請了,大夫不肯來。但大夫向我們詢問了你雙腿不能動的情況後,說你這一雙腿可能是驟然受寒,筋脈不暢,多用手摩擦,讓脈脈舒通,自然會慢慢的好起來,看來,我們目前還是轉移到別處的好。」

    「姐蛆,你們不用管找了,來人找的是我,不是你們。我更不想連累了你們,還是你們離開這裡的好,我不走了。」

    「小兄弟,我們怎能丟下你不管的?」

    「不不,來了這麼一個地力,他們還是找到了我,轉到別處,他們也會同樣找到我的。姐姐,我真的不想因我而害了你們,你們快離開這裡。」

    「小兄弟,他們再次尋來,我們走了,他們不殺了你?」

    「那也沒有辦法,誰叫我捲入了這一事件中,我實在不明白七煞劍門的人憑什麼說我有藍美人,招惹那麼多人來向我討取。我避得了一時,也避不了一世,不如讓他們將找殺了,一了百了。不過,我死得實在冤枉。姐姐,還是你們走吧。」

    飛天妖狐和小雪又是驚奇地打量著聶十八,暗想:難道他真的沒有這件異寶?江湖中人以訛傳訛,冤枉了他?真是七煞劍門的人為什麼苦苦逼著他?而且還犧牲了不少的人。

    小雪說:「小姐,就是我們要轉到別處,也等到天黑了行動才好,大白天行動,不怕別人看見了?」

    飛天妖狐點點頭:「不錯!那我們等到天黑走好了。」

    不知是聶十八的純補、真情感動了飛天妖狐,還是飛天妖狐一時不忍再去封聶十八的穴位,或者還有什麼別的原因,飛天妖狐叫小雪去為聶十八按摩,以醫活聶十八一雙不能動的腿。因為固定的穴位長久被封,血脈阻滯,聶十八的一雙腿肯定完了。其實,不用小雪去為聶十一八按摩,聶十八的穴位到時也會自然而解。飛天妖狐這樣做,不但可以進一步得到聶十八的感激,同時也不令聶十八起疑心。

    小雪會意:「聶公子,我來為你按摩啦!」

    聶十八慌忙說:「不不!你教我怎麼按摩,我自己來好了。」

    小雪一笑:「你還怕羞呀,來吧,我只隔著被給你按摩,不會令你難為情。再說,你手臂有傷,怎麼按摩?」小雪說著,用雙掌輕輕給聶十八的雙腿按摩。

    聶十八說:「多謝姐姐了。」

    「你呀,雙腿好了後,別忘記我和小姐就行了。」

    「你們對我這麼關心,我一生一世也不會忘記你們的。」

    小雪裝模作樣的給聶十八按摩了一會,問:「好一點了吧?」

    「好像好一點了。」聶十八的一雙腿,雖然仍不能動,卻有感覺了。

    小雪說:「那你再好好休息一會,我去給你弄吃的。也將你曬乾了的衣褲取來,換下這件帶血的衣服。」

    聶十八又是感激:「麻煩姐姐了。」

    小雪把聶十八的衣褲取了來,交給聶十八,自己就轉了出去。聶十八一見自己的扎腰帶混在衣服裡,用手摸摸,暗袋中的那塊血布仍在,便放心了。這時,聶十八被封的穴位時辰已過,能動彈了。他有點不相信,曲曲腿,又伸伸腿,似乎完全好了,行動如常。他頓時喜出望外。他連忙在被裡換上了自己原來的衣褲,小心翼翼紮好褲腰帶,下了竹床,試走幾步,又跳了幾跳,一雙腿和往日一樣,走得跳得跑得,要是再有人來殺自己,白己就可以逃跑了,不至束手待斃,任人宰割。他高興地叫喊起來:「姐姐,我的腿好了!我的腿好了!」

    飛天妖狐和小雪聞聲而來。飛天妖狐含笑問:「小兄弟,你的雙腿真的好了?」

    「姐姐,你們看,我的腿不是完全好了麼?」聶十八又跳又跑的給她們看。

    兩個女飛賊看了暗暗好笑。這真是一個老實的傻小子,給人捉弄了還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看來那件異寶真的不在他身上,他也真的沒見過。雖然這樣,兩個女賊還是不大放心讓聶十八就這麼走了,還要最後試一次才死心。

    到了晚上,她們用罷晚飯,飛天妖狐說:「小兄弟,我們得離開這裡了。」

    聶十八說:「你們走吧。」

    「什麼?你不跟我們一塊離開?」

    「姐姐,我不想再連累了你們。」

    「小兄弟,別說傻話,就是你怕連累了我們,也要離開這裡才是。到了另一處,你想離開我們,我們不會強留你。」

    「姐姐,其實我也不想離開你們的,只是我……」

    「好啦!小兄弟,你的心意我們知道。小雪,你和小兄弟在這裡收拾,我到船上準備,到時,你就帶小兄弟來。」

    小雪應道:「小姐,我知道啦!」

    飛天妖狐便走出茅舍,消失在外面的夜幕中。小雪對聶十八說:「你在這裡等我,我進房收拾一下就出來。」

    「小雪姐,為了我,卻要令你們搬家,我真過意不去。」

    「哎!你怎麼還這般客氣呵!」

    突然,外面夜空中傳來了飛天妖狐一聲尖叫,小雪不由一怔:「不好!我家小姐恐怕出事了,我去看看。」

    聶十八也同樣一怔:「我也去。」

    小雪說:「不不!你別出去,要是小姐真的出了事,恐怕來人主要是來找你的,你去,那不更害了小姐?」

    「那我怎麼辦?你一個人出去,那不危險嗎?」

    「就是危險,我也去看看我家的小姐。」

    小雪剛想走出茅舍,一支寒氣逼人的利劍已將小雪逼了回來,跟著便出現了一個蒙面的黑衣人。聶十八在燈光下一看,又怔住了。這個蒙面黑衣人,不正今天上午要殺自己的人嗎?難道他沒有走,一直藏在這蘆葦灘上。

    聶十八脫口驚叫:「是你?」

    蒙面黑衣人嘿嘿笑道:「不錯!就是我,想不到吧?你們想走?走不了啦!」

    小雪問:「你將我家小姐怎樣了?」

    「放心!她一時死不了,給我封了穴位,躺在湖邊蘆葦叢裡,以後是生是死,我可不敢保證。」

    聶十八一下傻了眼,急說:「不行?你不能傷害她。」

    「哼!傷害不傷害,小子就看你了。」

    「看我?」

    「不錯!就看你,你要是將藍美人交出來,她一點事也沒有。」

    聶十八對小雪說:「你快走,救姐姐去,我在這裡應付他。」

    誰知這蒙面黑衣人出手異常的敏捷,一伸手,就將小雪抓了過來,跟著一把劍橫在小雪的頸上:「丫頭,你走得了嗎?你再動一動,老子就立刻殺了你。」

    聶十八急喊道:「你別亂來,快放了她。」

    「小子,你要我放她容易,那你就快將藍美人交出來,不然,我先殺了她。」

    小雪喊道:「聶公子,你快救我。」

    聶十八想撲過去,蒙面黑衣人的利劍一下對準了聶十八。厲聲喝道:「小子!你再動一動,老子就先殺了她,然後再殺你,最後,連那湖邊的什麼姐姐也一塊殺了!」

    聶十八不敢再動了:「好好!我不動,你快放了她,這不關她們的事。」

    「小子,那你答應交出藍美人了?」

    「我沒有,怎麼交給你?」

    「小子,那你是要我殺她們了!」蒙面黑衣人說完,利劍又橫在小雪的頸上,嚇得小雪驚叫起來。

    聶十八急嘁:「你不能殺她!」

    「哦!你答應了。」

    「我真是沒有什麼藍美人,要殺,你來殺我好了,我求你放了她們。」

    「你以為老子會這樣做嗎?」

    「那你想怎樣?」

    「老子數三聲,你不交出,莫怪老子先殺了她們!」

    「我沒有,怎麼交呵!」

    「好!就算你身上沒有,那藍美人藏在什麼地方?你說出來也可以。」

    聶十八一咬牙:「好!你先放了她們,我說出來!」

    蒙面黑衣人有點驚訝,目光中露出了一絲冷笑說:「小子,你快說出來!」

    「不行,你先放了她。」

    「先放了她?你以為老子是三歲小孩,信你的話?你要是不說出來,老子看不到藍美人,會放了她們嗎?」

    「什麼?你還要看見藍美人才放她們?」

    「小子,你以為你胡亂說出一個地方,老子就會放了她們?老子要是拿不到藍美人,不但不會放她們,連你也不會放過。」

    聶十八說:「你何必殺害兩個無辜的女子?你殺我就好!」

    「小子!你是不願意說了?好!老子先殺了這丫頭,看你說不說的。」

    驀然,一個人從房間裡走了出來,拍手笑道:這真是一齣好戲,演得活靈活現!十分逼真,我叫化算是大開眼界,第一次看見這麼難得的好戲。」

    聶十八一看,是鬼影俠丐吳三,不知幾時,跑到這茅舍裡來了,聶十八驚喜地叫道:「吳叔叔,是你來了?」

    蒙面黑衣人這時也怔住了,驚愕地看著吳三。吳三笑著對蒙面人說:「殺呀!你快殺了這個丫頭呀!我叫化想看看你怎麼殺她的。」

    聶十八著急起來:「吳叔叔,你怎還叫他殺小雪的?」

    吳三說:「我的兄弟,你難道還看不出來?她們是在做戲給你看呀!戲中的事,你怎麼當真的了?」

    「做戲?」聶十八睜大了眼,「做什麼戲?」

    「騙寶計!這真的一出新編的好戲,令人拍手叫絕。」吳三又對蒙面黑衣人說,「繼續做呀!以後怎麼樣了?我叫化想看看是什麼樣的結局。」

    蒙面黑衣人說:「它的結局就是有人死去!」

    吳三嚇了一跳:「沒有那麼嚴重吧?不會是我叫化的兄弟吧?」

    蒙面人手一揚,二道寒光突然向吳三激射而來。吳三凌空躍起,險險閃過了這兩把射來的飛刀。人還在空中,蒙面人又一把飛刀射出,令吳三難以再閃避。吳三出手極快,一下將飛刀接住,人也落了下來。

    蒙面人讚了一句:「好功夫!」

    吳三嘻嘻口笑:「這齣戲應結束了吧?」說著,以不可思議的身法和手法,一下將蒙面人面上的黑布揭了下來,在燈光之下,蒙面人的尊面目露出來了!

    聶十八一看,又是傻了服,這不是小雪的小姐嗎?不禁脫口而說:「姐姐,是你?」

    飛天妖狐面具給揭了下來,彷彿沒事一樣,燦然一笑:「小兄弟,我和小雪演這齣戲,演得好不好?」

    聶十八一下像掉入五里迷霧中去了,不知是怎麼回事,問:「姐姐,你幹嗎要這樣?」

    飛天妖狐嬌笑道:「小兄弟,我想看看你是不是真心的關心我們。看來小兄弟對我對小雪的關心是真。」

    「姐姐,你這樣做,幾乎將我嚇壞了。」

    「小兄弟,要不是這樣,能試出你的真情實意嗎?」

    吳三說:「飛天狐,我叫化真佩服了你,一齣戲剛演完,第二出戲又出台了,真是越演越精彩。」

    飛天妖狐飛了吳三一個媚眼:「你這叫化,我跟小兄弟鬧者玩的,你幹嗎闖了來?來了連招呼也不打一下,你這是算什麼?」

    小雪說:「小姐,他不聲不響溜進了我的房間裡,看來用心不良。」

    飛天妖狐又說:「不錯!不錯!叫化,你也是江湖上一位成名的人物,丐幫的堂堂一位長老,深夜摸進了我們的房間裡,一旦傳了出雲,江湖上怎麼看你?又怎麼看我們?」

    「喂!飛天狐,你別有得說就說,幸好我叫化不是一個人來,要不,我給你們咬上一口,跳下黃河也洗不清了。」

    飛天妖狐一怔:「什麼?還有其他人來?」

    跟著,房間裡又走出一位蒙面黑衣女子來,清脆的聲音說:「是呀,就是我跟他一塊來的。這下,他不會對你有什麼不良的意圖了吧?」

    小雪睜大了眼:「你是誰?」

    「黑夜女神。」

    「什麼?黑夜女神?」

    「是呀!專門在黑夜行動,除妖捉鬼,殺盡天下間陰險的歹徒。」

    聶十八一聽來人的聲音又怔住了,這不是穆婷婷嗎?他剛想叫喊,突然,他耳中響起一種似蚊蚋般的細小聲音:「聶兄弟,你千萬別說出婷婷的身份來,不然,她就會殺了你的兩個什麼姐姐,那魔煩可大了。

    這是吳叔叔的聲音,又嚇得聶十八不敢叫喊。他不由向吳三望去,只見吳三含笑地給他打眼色。聶十八心裡更是驚訝。吳叔叔這是什麼功夫?我聽到了,難道飛天狐和小雪沒聽到?但看情形,飛天狐和小雪好像沒有聽見。只見飛天妖狐上下打量穆婷婷,又望望吳三,問:「吳叫化,你是不是和她聯手來戰我?」

    吳三說:「哎!這是你們女人的事,我叫化插不上手,千萬別扯上我,我只是來尋找我的聶兄弟。」

    婷婷冷笑一下:「對付你們這兩隻狐狸,還用得那臭叫化聯手?我一個就可以將你們打發掉。」

    「哎!小妹子,你說話也不怕閃了舌頭。」

    「妖狐,亮劍吧!我可以先讓你三招。」

    「是嗎?那我也要看看小妹子的高招兒。」

    聶十八說:「你們不打不行嗎?」

    婷婷不滿地掃了聶十八一眼:「走開!這裡沒你的事。」

    飛天妖狐也笑道:「小兄弟,你放心,我不會傷了這位小妹子。我還想這位小妹子以後跟我為伴哩!」

    婷婷說:「誰跟你這妖裡妖氣的女人為伴了?你還不出劍,等到何時?」

    「小妹子,那你小心啦!」

    飛天妖狐一劍揮出,宛如平地驟然湧現一片秋水,頓時寒意逼人,劍氣森森,這個飛天妖狐,出道多年,一個人獨闖江湖,除了她的機智狡黠之外,武功自然不是等閒之輩,不然,江湖上一些成名的人物,怎會死在她的劍下和飛刀之下?

    婷婷閃過她這一招後,點點頭說:「看來,你劍法也算過得去,怪不得能在江湖上闖道多年了。唔,這是第一招,還有二招。」。飛天妖狐笑著:「小妹子,多謝你誇獎了。看來小妹子的輕功也極好,能輕巧閃過我這一招,使我越來越喜歡你了。」

    聶十八在旁看得愕然,她們好像不是在真的交手呵,輕輕鬆鬆的,好像在互相鬧著玩,要是這樣,我就不必為她們擔心了。

    鬼影俠丐吳三卻是一位武林高手,看飛天妖狐剛才抖出的一招,竟然是關外長白山人魔星君一派的劍術,微微一怔:難道這飛天妖狐是長白山黑、白雙妖的弟子?怪不得行為、作風酷似白妖金媚娘了。他拉了聶十八說:「聶兄弟,我們最好站到一旁去,刀劍無眼,別讓它傷了你。」

    聶十八跟吳三來到茅舍門口,問:「吳叔叔,她們不是真的要交鋒吧?」

    「兄弟,你別看她們互相輕笑漫話,但卻是一場生死搏鬥。」

    聶十八一聽又著急了:「吳叔叔,那快阻止她們吧!」

    「兄弟,現在阻止還不是時候。」

    這時,婷婷已讓過飛天妖狐三招,便出劍反擊。越女劍法不出招則已,一出招便是奇詭莫惻的招式,劍輕飄卻含凌厲的殺機,飛天妖狐初時還可以招架得住,劍來劍往,人影縱橫,不久,便漸漸處於下風。要不是飛天妖狐臨敵經驗豐富,機智敏捷,恐怕早已給婷婷劃傷了。吳三感到自己再不出手,飛天妖狐必重創在婷婷的劍下,那穆家姐妹不啻多樹了一個勁敵。於是,他提起打狗棍,倏然閃進劍光人影之中,「當當」兩下,將婷婷和飛天妖狐分隔開來。

    婷婷和飛天妖狐同時躍出戰鬥圈子,頓時劊光人影全消。婷婷仍氣走神閒,而飛天妖狐鬢髮紊亂,已氣喘吁吁了,衣服也給婷婷的劍尖劃破了多處。

    婷婷驚訝地問:「叫化,你這是幹什麼?」

    同時飛天妖狐神情迷憫地望著鬼影俠丐,不明白吳三的用意,幹嗎要出手救了自己。

    鬼影俠丐吳三說:「好了,你們再也別打了!再打下去,就會鬧出人命,我叫化見了害怕,我聶兄弟也不想你們兩人其中一個.重傷倒地。」

    婷婷問:「你害怕我殺了這妖狐?」

    「害怕,害怕,我叫化說不害怕是假的。」

    「你害怕什麼?」

    「我叫化害怕飛天狐萬一不幸,長白山的黑、白雙妖聞訊而來,我丐幫就不能過安寧的日子了。」

    婷婷瞅著吳三:「你是不是嚇唬我?別不是你這叫化看上了這個迷人的妖狐吧?」

    吳三愣了愣:「你,你說到哪裡去了!」

    飛天妖狐卻笑起來:「是呀!他看上了我怎樣?你難道不高興?」

    吳三叫起苦來:「妖狐!你這一說,那不要了我叫化的命嗎?」

    婷婷也不由笑起來:「怪不得你害怕我殺了這女狐,原來這樣。」

    吳三著急起來:「喂喂!你這小丫頭,怎麼打蛇隨棍上?這妖狐一向說話口輕輕胡說八道,你怎麼當真的了?」

    飛天妖狐笑道:「叫化,我說的是真的,怎麼胡說八道了?」

    「妖狐!你別信口開河。我叫化幾時看上你了?」

    「你沒看上我,我可是看上了你呀!」

    吳三這才真正是傻了眼,楞了半晌:「你看上我?」

    「是呀!」

    鬼影俠丐立刻冷靜下來,犬笑著說:「妖狐,看上了我哪一點?」

    「看上你一身的臭氣呀!」

    婷婷「噗哧」一笑:「好啦,你看上了她,她看上了你,這事我不想理了。聶公子,我們走!別管他們兩人的事。」

    聶十八一怔:「我們走?」

    「你不想離開?」

    「不不!我是說,吳叔叔不是這樣的人,而那姐姐,也只是隨便說說,我們怎能丟下吳叔叔不管了?」

    婷婷問:「別不是你也叫這妖狐迷住了,不願意離開?」

    「嗨!你怎麼也這般胡亂說話?」

    婷婷說:「好!你們不走,我走!」說完,便閃身而去。

    吳三叫著:「小丫頭,你別走,我們得將話說清楚。」

    婷婷在夜空裡嘻嘻哈哈地笑著:「我才不去管你們的事。不過,你們小心了,別讓妖狐將你們兩個人的心挖了出來。」聲落,人已遠去。

    穆婷婷一走,吳三埋怨起飛天妖狐來:「好呀!你這下將我叫化害苦了!」

    飛天妖狐嬌笑著:「這不更好嗎?」

    「你當然好了,免了殺身之禍,不擇手段用這種方法將那小丫頭逼走了,我叫化卻跳進黃河也冼不乾淨了!」

    聶十八說:「吳叔叔,沒有那麼嚴重吧?」

    「你你懂什麼?你不知人言可畏?七煞劍門的人說你有什麼藍美人,就弄得江湖上人人都在追蹤你,連這飛天妖狐也千里迢迢的長白山跑了來,在打藍美人的主意。」

    「吳叔叔,她只不過說你看上了姐姐,可沒有說你殺人放火和身懷異寶,這又有什麼可畏的?」

    「嗨!你這小子真的什麼也不懂。」

    這時小雪說:「你也真是,虧你還是一個男子漢大丈夫,這一點點事也看不開,我家小姐都不在乎,你在乎什麼?」

    吳三說:「你家小姐呀,與眾不同,扯上十個八個男人,她也不在乎。可我叫化……」

    「難道我家小姐就配不上你?有損你的名聲了?」

    飛天妖狐譏笑他說:「小雪,人家可是名門正派堂堂一位大俠,可怕我們這些旁門左道人玷污了他的名聲。」

    「什麼名門正派,什麼大俠,我呀,看他們之中有些人,滿口仁義道德,一肚子的男盜女娼,比豬狗也不如。」

    「你這小妖狐,不怕我叫化殺了你?」

    「殺呀!殺一個本領低微的小女子,算什麼英雄好漢了?」

    聶十八慌忙說:「吳叔叔,你不會真的要殺小雪吧?」

    聶兄弟,她們千方百計要騙你的什麼藍美人,殺了她們不更好?」

    「ˍ~I!她柏雖然想騙試的什麼藍美人,但卻對我很好,不緣七煞劍門人那麼蠻不講理,凶殘霸道。再說,我根本沒有什麼麓美夕、,她們也是誤聽人言你千萬別殺她們。『,「我的兄弟,你這麼容易上當受騙,今後有你受苦的了!怪不得那小丫頭說侮聳她們迷上了,她們到底給了你什麼迷藥「沒有呵,她們卻救了我一命,只是以後她們知道我是聶十八時,以一起r奪寶的心。」

    「什麼?她們救了你?」

    「是呵!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從船上翻到水裡去了,是她們救了我上來,送到這茅舍裡來的。」

    「峨?不是她們將你劫來了這裡?』,

    「她打j怎麼能從船上劫我的?」

    「兄弟,你是怎麼翻到水裡去的?』,

    「我也不知道。」

    「你真糊塗透頂了,自己翻到了水裡也不知道,你當時怎麼不叫喊?」

    「我自己都莫名其妙,怎麼叫喊?」、

    「那她們是怎樣救你,你又忠樣來到這裡的,總知道吧?」

    「也不知道呵。」『「什麼?這些你也不知道?,,「是呀!我一醒來,就發現自己躺在這茅舍裡了,是小雪在411旁邊守著我。初時,我還以為我又在發夢了。」

    鬼影俠丐是位老江湖,異常清楚江湖上的一切伎倆。聽聶十八這麼說,哪有不明白的。他不由望著飛天妖狐和小雪,說:「你們這兩隻妖狐,我叫化不能不佩服你們了,居然在我叫化的眼皮底下,將人弄走了,我叫化還沒發覺。」

    其實吳三佩服的還不只是這一點,穆老爹更是一位老江湖,穆家父女三人,武功上乘,為人十分機智,飛天妖狐竟能在穆家父女眼下弄了手腳,而不讓穆家父女發現,這不能不叫人拍案驚奇。但吳三不願說出穆家父女的真面目,只能說自己一個人了。

    飛天妖狐說:「可是,還不是叫你這叫化發覺而尋來這裡了?你可叫我更佩服。」

    「要不是在洞庭湖,我幫弟子眾多,我叫化能找到你們嗎?要佩服,你別佩服我,應佩服我們丐幫。」

    「好了叫化,總之,我今後再也不在你們丐幫的地盤上生事,這可以了吧?」

    「那我叫化就多謝你們了!」

    「現在我們可以走了吧?」

    「你們不會將找的聶弟也帶走吧?」

    「叫化,說實話,你的兄弟為人這麼好,我真想帶走。可是有你這個大英雄,大俠士親自到來,我想帶走也不行啦!何況暗中還有那麼一個厲害的小丫頭,我自問打不過她,怎麼帶走小兄弟的?」

    「好好,那我叫化就放心了!」

    飛天妖狐狡黠一笑:「不過,叫化你可小心了!」

    吳三愕然:「我叫化小心什麼?」

    「因為我以後想帶走你呀!」

    「妖狐!你是在嚇我,還是在講笑?」

    「總之,你以後小心就是。」飛天妖狐又對聶十八說:「小兄弟,我們再見啦!」便與小雪雙雙走出門外,消失在黑夜中。

    聶十八在她們走了後,茫然地問:「吳叔叔,她們到底是什麼人?」

    吳三說:「兄弟,你有沒有弄錯了,到現在,你還不知道她們是什麼人的?」

    「叔叔,說她們是好人不大像,說她們是壞人嗎,也不是。」

    「兄弟,在好人的眼睛裡,她人是十足的壞人,可是在壞人眼睛裡,她們卻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正人君子,一位可怕的女俠。」

    「那她們到底是什麼人的?」

    「也好也壞,亦正亦邪,邪起來比黑道上的魔頭更邪,好起來,好得令人難以置信。總之,她們是叫人不可思議的人。」

    「叔叔,你害怕她們?」

    「害怕害怕!我叫化一見到了她,頭比鬥還大。」

    「叔叔這麼好的本事,也打不過她們?」

    「不是打不打得過的事。她們太狡黠了,不知什麼時候,她們捉弄了你還不知是怎麼回事,就像你給她們捉弄了一樣。」

    「叔叔,她們不會來害你吧?」

    「誰知道,但願上天保佑,她們別來害我叫化。」

    「叔叔,找去求求她們好不好?」

    「兄弟,別說傻話了!現在她們不知跑到哪裡去了,就是你見到了她們,說也沒用。說不定她們將你也帶走了,你就去不到嶺南啦!兄弟,我們走吧,穆老爸和穆家姐妹,恐怕正焦急地等著我們哩。」

    「叔叔,我給你們添了那麼大的魔煩,叫你們擔心,不知怎麼說才好呢。」

    「兄弟,你以後不想給我添魔煩,就別再稀里糊塗,給人弄走了還不知是怎麼回事,今後,恐怕遇到這種的事會不少。你可要提起一百二十個心,處處小心提防。」

    正說著,娉娉走了進來,吳三奇異了:「娉丫頭,你怎麼出來了?」

    「二叔,我爹見你們這麼久還不回船,不放心,擔心你給妖狐迷住了,所以叫我來看看。」

    「娉丫頭,你聽婷丫頭胡說說,沒那麼一回事!」

    「哦?是嗎?」娉娉四下打量,問,「那個妖狐呢?走了嗎?我真想看看她是怎麼一個大美人,使我們的吳三叔也迷住了。」

    「丫頭!你是不是要逼我叫化離開你們?」

    娉娉見吳三動了真,忙說:「吳三叔,你不是那麼小氣吧,侄女跟你說說笑也不行?」

    「這事能亂說笑話嗎?」

    「好好,我今後不說就是。」

    「要是傳到江湖上去,我叫化給一個妖狐迷住了!那不叫人訕笑?我叫化今後還能在江湖上走動?」

    娉娉笑道:「吳三叔,沒那麼嚴重,說不定這是武林中的一段佳話哩!我爹說,飛天妖狐雖然行為荒唐怪誕,有時不可理喻,但卻是一位冰清玉潔的好女子,不失為俠義道上的人物,所殺的人,都是罪有應得。」

    吳三板著臉說:「這關我什麼事了?」

    「不錯!當然不關吳叔的事啦!」

    「娉丫頭,你說夠了沒有?」

    娉娉一笑:「說夠了,我們走吧。」

    這樣,娉娉帶他們來到湖畔,登上小艇,向湖心的穆家大船划去。」

    在回船的水路上。聶十八有件事弄不明白,問:「吳叔叔,你們怎知道我給飛天妖狐劫來了這裡?」

    「我的兄弟,你還問?我們一早不見了你,穆家船像煮滾了一鍋粥似的,個個都忙壞了,不明白你怎麼突然失了蹤。」

    娉娉一邊搖櫓一邊說:「是呀,要不是我爹和吳三叔推測準確,我們真不知道去哪裡找你才好。」

    娉娉一說,聶十八才知道是這麼一回事,原來穆家船在天色大亮時駛到南洞庭湖、湘陰縣一帶湖面時,婷婷叩聶十八的房間,叫聶十八起床。叫了幾聲不應,婷婷推開房門一看,床上哪裡有聶十八的蹤影?心想:原來他一早就起床了,怪不得叫不應。便走到船頭上去找,問鬼影俠丐吳三:「吳三叔,你看見了十八哥出來了沒有?」

    吳三說:「沒有呵!他起來了?」

    「他一早就起來了。我以為他來船頭找你說話哩!他沒有來到船頭?」

    「這船有多大,來了我叫化還不看見?」

    「奇了!那他走去哪裡了?」

    「會不會他去船尾幫你姐姐去了?」

    「這不可能,我從船尾上來,沒碰上他。」

    「說不定他早你去了船尾,你再去看看他在不在船用上的。」

    娉娉走去船尾一問,也沒有聶十八的蹤影,眾人這才一慌了,連睡了的穆老爹也吵醒了。吳三問:「別不是我兄弟一早起來,稀里糊塗掉下湖裡去了?」

    娉娉說:「這不可能,我和妹妹不是聾子,這麼大的一個人掉薊水裡,他就是不會叫救命,我們也聽得到。」

    婷婷問:「姐姐,那怎麼不見他的?」

    「只有這麼一個可能,他有心不辭而別,一早悄悄的溜下水去了。」

    「姐姐,他會游水嗎?他潛下水,那不是活得不耐煩了,自找死路?」

    吳三說:「我聶兄弟不是一個自尋短見的人。」

    穆老爹說:「丫頭,先拋錨下帆,我們到他的房間去看看。」

    穆老爹和吳三都是老江湖,經驗豐富,到聶十八房間裡仔細觀察,摸摸床上的被席。穆老爹肯定他說:「被席冰冷,聶十八恐怕不是在天亮前失蹤,昨夜裡日就失蹤了。」

    吳三說:「不錯!我兄弟不是自己失蹤,是來了一位高明的飛賊,將他不聲不響地劫走了。」

    穆家姐妹一時驚愕了。船從君山開出,一直在湖面上航行,沒靠近任何沙洲或岸邊,這個高明的飛賊,難道從水裡來?劫了人後,又從水裡走了?要是這樣,這飛賊的輕功和水裡的功夫,可算是俊極了!

    娉娉說:「別不是那神秘的黑衣老者,將他帶走了?除了他,其他人恐怕沒這樣高的本事。」

    婷婷說:「一定是這前輩老頭兒了。」

    吳三看了看床下,發現積有微半的艙板留有痕跡,似乎艙板有人掀動過,於是揭開床下的艙板,查看了下,又嗅了嗅,問穆家姐妹:「你們兩人有沒有來過這床下的底艙拿過東西?」

    娉娉說:「沒有。」

    婷婷說:「你問這幹嗎了」

    「這樣說,這個高明的飛賊,早就躲在這船上了,而且還是一位女子。」

    穆家父女三人一齊愕異:「是個女子?一早就躲在這床下了?」

    婷婷又問:「你怎麼知道是位女子?」

    「我叫化沒別的本事,但嗅覺比較靈敏,這床下留下了一道淡淡的胭脂水粉味。」

    娉娉說:「吳三叔,船開出漢口時,只有你在這床下躲藏過,當時你沒發現?」

    「懊!我是說這船在君山開出時,這女飛賊就躲藏在這裡了。」

    「那她是在君山時溜上了船,躲藏在這床下?」

    「只有這樣才說得通。」

    婷婷轉向穆老爹了:「爹!我們上君山遊玩時,這船上有沒有來過什麼女子?」

    穆老爹猛然想起:「是了!曾有位漁家少女,上船來問我買不買魚?可是不可能是她。」

    「爹!怎麼不可能是她了?」

    「丫頭,我一向對生面人都十分注意,我看著她從小艇上船來,又盯著她下船回到小艇上去,之後又目送她划著小艇,到別的大船上叫賣魚去了。」

    「爹!以後呢?這漁女又去了哪裡?」

    「向湖心搖去了。隨後,便是你吳三叔上船來找我飲酒談心。」

    「她沒有再轉回來嗎?」

    「沒有。」

    吳三說:「穆老哥,我看事情恐怕就出在這條漁船上。」

    「老弟,這有用能嗎?那條漁船一直遠去,就沒再回來過。」

    「穆老哥,我叫化有一種敏感,這條漁船上,恐怕還有第二個女子,她們用的是聲東擊西之計,公開上船來叫賣魚的女子,是分散了你老哥的注意力,另一個輕功極俊的女子,就在這時悄然上了船,躲藏在聶兄弟的房間裡。」

    「老弟,要是這樣,我行走江湖大半世,第一在這個女飛賊手中栽了觔斗。」

    吳三自言自語:「奇了,誰個大膽的女賊,敢在我丐幫的眼皮下作案生事?她簡直沒將我丐幫放在眼裡了。」

    「老弟,在洞庭湖一帶,誰個女子有這等的輕功和膽色,你不清楚?」

    「洞庭湖一帶,沒有這麼一個女子。」

    娉娉擔心他說:「吳三叔,別不是七煞劍門四大護法長老之一的女賊宮瓊花吧,聽說她的輕功也頗俊的,有林中飛狐之稱。」

    吳三一聽「林中飛狐」四個字,全身一怔,彷彿如觸電似的,睜大了眼睛:「林中飛狐?她雖然凶悍、殘忍、善變,但沒有這樣的膽色和機智,敢在我叫化窩邊出現,但卻使我想起了一位神秘莫測的女飛賊來。」

    穆家姐妹一齊問:「誰?」

    「飛天妖狐!只有她才有這樣的膽色,黑、白兩道上,她誰也不賣帳。」

    「飛天妖狐是何等樣的人?」

    「先別說了,我叫化得上岸找找我們丐幫的弟兄,叫他們用飛鴿傳書,通知洞庭湖四周的丐幫弟子,嚴密注視飛天妖狐的行蹤,別讓她們跑遠了!」

    娉娉說:「我用小船送三叔上岸。」

    「不用了,給我叫化一塊木板就行了。」

    「吳三叔,我們去哪裡等你?」

    「你們就在這湖面等我好了。」

    鬼影俠丐踏著木板,在湖面上破浪而去。下午末時左右,鬼影俠丐面帶喜色轉了回來。穆家姐妹迫不及待地問:「吳三叔,是不是有了十八哥的音訊?」

    他的音訊沒有,不過卻有了飛天妖狐和她的女伴小雪的行蹤。」

    「她們在哪裡?」

    「洞庭湖邊上的楊林寨一帶蘆葦灘上。」

    「吳三叔,那我們還不快去找她們?」

    「別急,她們跑不了。我叫化現在擔心的是,聶兄弟是不是她們劫了去。萬一不是,招惹了她們,那魔煩可大了。」

    「吳三叔,那你怎麼打算?」婷婷問。

    「悄悄盯著她們,千萬別驚動了她們,萬一弄錯了,我們也好說話。」

    婷婷說:「吳三叔,我跟你去吧。」

    穆老爹有所憂慮他說:「萬一不是她們劫走了聶兄弟,老弟,我們又去哪裡尋找。」

    「老哥,要是不是飛天妖狐,我叫化實在想不出江湖上哪一位女子,有如此過人的膽色和謀略了。」

    婷婷說:「爹!管她是不是,我們去看看不就清楚了?」

    這樣,婷婷駕著輕舟,悄悄來到楊林寨湖面上,在夜幕之下,悄悄踏入了荒灘蘆葦叢中的茅舍裡……

    聶十八聽了娉娉的講述後,心情異常的激動。穆家父女和吳叔叔跟自己非親非故,相處的日子不多,竟是這樣關心自己,真是比自己的親人還親。我今後願意為他們而死。江湖路上,雖然風波險惡,人心難測,畢竟好人比壞人多。

    聶十八和吳三、娉娉回到了穆家大船。穆老爹顯然格外高興,說:「聶兄弟,我們照顧不周,令你受驚了。」

    聶十八感動他說:「老伯,這不關你們的事,都是我不好,叫大家不安,勞累了老伯、吳叔叔和兩位妹妹,我在這裡叩謝各位了。」

    「聶兄弟,你初次行走江湖,沒有經驗,這怪不得你。這個飛天妖狐,不但給了你一次很好的教訓,更給了我們一個大教訓,使我們今後更要小心謹慎。」

    「老伯說的是,今後我懂得怎麼小心了。」

    娉娉說:「爹!你怎不問問你的聶兄弟用過飯沒有?老是你謙我讓的。」

    穆老爹笑道:「對對,聶兄弟,你用過飯沒有?」

    聶十八說:「我用過了。」

    媒貶說:「看來那個飛天妖狐對你還不錯的。」

    「她雖然也想要藍美人,但沒有七煞劍門人那麼兇惡,霸道,對我也算不錯。」

    「可能七煞劍門的人對你的接待,比飛天妖狐還更好哩!」

    「他們動不動就要殺人,會對我更好嗎?」

    「他們對別的人,的確是兇惡,殺了絕不會手軟。對你嘛,就會另眼相看了。」

    「會這樣嗎?」

    「會呀!正所謂跪著養豬,看在錢份上。」

    鬼影俠丐一聽,點點頭說:「聶兄弟、七煞劍門的掌門人,可能會這樣,甚至比飛天妖狐還好,就像曹操對待關公一樣,上馬一錠金,下馬一錠銀,五日一小宴,七日一大宴,似嘉賓般隆重接待,說不定叫大群美女日夜伺候你哩!」

    「吳叔叔,你不是在說笑吧?」

    「聶兄弟,我說的是真的。」

    「吳叔叔,他們不是邪惡的幫派嗎?哪會這樣的對我?」

    「聶兄弟,往往邪惡的人,更會用偽善的面孔,討得你的歡心,使你相信他們是世上最好的人。」

    婷婷說:「飛天妖狐是一個渾身帶邪氣的女子,明明在夜裡劫走了你,還說是在水裡救起了你,使你感激零涕,你不是當她們是你的救命大恩人嗎?飛天妖狐會這樣做,七煞劍門的掌門人,難道不會這樣?」

    聶十八又一時楞然不能出聲,半晌後問:「他們這樣做,圖的是藍美人?」

    「不圖藍美人什麼?你以為你真的有寶,他們敬重你!」

    「可是,我沒有呵!」

    「沒有!最後請你去見閻王爺了!」

    鬼影俠丐吳三說:「穆老爹說得不錯,這一次對你來說,的確是一個很好的教訓,今後向你謀奪藍美人的人,什麼手段也會使得出來,你真的要認真小心了!」

    婷婷說:「吳三叔,只叫他今後小心別給人擒了去才好。至於別人,不論什麼樣的手段,他都不會將藍美人交出來的。」

    「哦?你那麼相信我的聶兄弟?」

    「我當然相信呀!因為他身上根本就沒有什麼藍美人,交什麼?」

    吳三一聽,不由啞然失笑:「不錯!不錯!我怎麼將這一點忘了?看來任何人不論用什麼手段,都是白費勁。」

    穆老爹說:「聶兄弟,你既然用過飯了,辛苦了一天一夜,回房去體息一下,我們也要連夜開船了。」

    聶十八說:「老伯,我一點也不辛苦,我還是幫幫忙開船的好。」

    婷婷說:「算了,夜裡幫什麼忙呵?別真的掉下了水裡,可沒有什麼飛天妖狐來救你了!你還是好好回房間裡休息去。」

    「我真的不辛苦,在茅舍足足躺了大半天,睡也睡不著,倒不如幫你們拉帆搖櫓的好。」

    穆老爹說:「既然這樣,丫頭,你們去炒一碟蛋、一碟花生,我和吳老弟陪聶兄弟飲酒談心,也算是為聶兄弟壓驚,祝賀他平安回來。」

    聶十八說:「這,這,這不用了。」

    吳三說:「聶兄弟,你不想飲酒,我可想哩!你總不想害得我叫化沒酒喝吧?」

    「那,那……」

    「別這這那那的,算我陪我和老伯飲酒行不行?」

    這下,聶十八可沒話說了,別說吳叔叔對自己這麼好,曾幾次冒險救了自己,單憑吳叔叔將自己當成親人似的,自己總不能掃了吳叔叔的興趣,令吳叔叔喝不到酒。便說:「吳叔叔,那我陪你飲兩杯。」

    吳三笑著:「我的兄弟,這就對啦!」

    婷婷說:「話是這樣說,你們可別喝多了,不然,一個個醉薰薰的,掉進了水裡,我和姐姐可真的救不了你們啦!」

    「嗨!」吳三說,「你這丫頭怎麼盡說些不吉利的話?不能說些好的嗎?」

    穆老爹說:「丫頭,去吧,爹自有分寸,哪能喝醉了!」

    於是穆家姐妹去準備了。不一會,酒菜都端了上來,這一夜,月色甚好,洞庭湖面,一片銀色,就是一口針掉在艙板上也可以拾得起來。穆老爹乾脆將酒菜搬到船頭上,在月下盤腿飲酒淡心,這種景色,更添酒興,令人開懷。船也在這時,起錨揚帆,緩緩開航。

    兩杯酒下肚,吳三豪情湧起,跟聶十八講了武林中的不少奇人異士,江湖上的趣聞,穆老爹更講到當時武林中的各個門派和江湖上的一些禁忌之事。

    要是說吳三將聶十八帶到武林大門,初步令聶十八踏上了門檻,那今夜的月下談心,吳三和穆老爹更將聶十八帶進了武林中的奇異世界,令他知道了不少的人和事。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聶十八可以說是一張白紙,一出江湖,極易受人薰陶。幸而他一出江湖,首先碰到的是雄風鏢局的余少鏢頭和史鏢師這些正道上的人物,跟著不久便遇上了鬼影俠丐這樣在武林中出類拔翠的神奇人物。可以說,聶十八受鬼影俠丐的影響極深,其次便是穆家父女三人的影響了。

    鬼影俠丐以行俠仗義、除暴安良為天職,完全不為自己著想,只為他人,正氣兩生存於天地間。這在聶十八一顆純良的心上,刻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感到人生在世,應當如此做人,才不辜負天地所生養。其次是穆家父女三人,不為金錢利祿所引誘,信守諾言,哪怕前路驚險重重,寧願與自己生死與共,也不願丟下自己不管。一般船家,哪有這種感人的行為?直到現在,聶十八仍不知穆家父女三人的真正面目,只以為他們身懷武功,不畏強暴,熱情的人而已。要是他知道秘家父女三人的真面目,行為作風,更高出鬼影俠丐吳三,那恐怕不知是如何驚奇了。

    聶十八雖然像一張白紙那般的純潔,但他從小在父親的教導下,除了有山裡人的純樸誠懇外,還天生有一股的俠義心腸。正因為這樣,他才極易受鬼影俠丐和穆象父女的影響,以他們為自已做人的榜樣,就是他與壞人為伍,要想改變他的本性,恐怕要有一段極長的日子才行,而且說不定會受到他潛在意識的反抗,不會與壞人同流合污。

    當他們在月下飲酒暢談時,船也快要駛入湘江口了,驀然,一隻輕舟向他們急駛而來,穆老爹首先疑神戒備,以防意外,鬼影俠丐吳三也停了杯,注視來船。聶十八也緊張起來,難道又是為了自己而來?

    來船接近二丈多遠的水面時,三條人影凌空躍起,落在穆家大船上,聶十八就著月光一看,又是訝然,來的三位,都是一身叫化的裝束,其中兩位竟然是少女,與穆家姐妹的年齡差不多,男的也只有二十來歲,大不了自己多少。

    鬼影俠丐吳三看清了來人,有點意外,驚訝地呵:「金堂主,你怎麼帶著祝家姐妹而來?不會是前面出了事吧?」

    穆老爹見來人是丐幫的,放心了。但一想:來人竟是丐幫的一位堂主,很可能是前面有什麼事發生了,不然,不會深夜而來。

    聶十八卻異常驚訝,想不到丐幫的人,一個個都那麼有本事,連女子也不例外,可以隔著水面凌空躍上船來,自己就沒有這樣的本事,其實,聶十八是少見多怪,這只是武林人士一般的輕功而已。

    金堂主拱拱手說:「吳長老,屬下深夜而來,有些重要情況向你報告,請長老恕罪。」

    「嗨!既然有事,又何罪之有?來!你們也坐下,我們一塊先飲兩杯再說不遲。對了,我先給你們介紹,這位是船家穆老爹,也算是江湖中人,為人豪爽大方,讓我叫化白吃白住白搭船。」

    穆老爹不願露出自己的真面目,故意裝得惶恐他說:「吳長老說笑了,小老靠水吃飯,來往長江、洞庭一帶,還望丐幫眾英雄多多照顧才是。」

    吳三說:「金堂主,你以後可要看顧一下我的朋友呵!」

    金堂主忙說:「是長老的朋友,屬下怎敢怠慢?」

    穆老爹一揖:「小老在此多謝金堂主了!」

《黑豹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