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決戰

    且說張舒恆同林秋竹欲回梨花島,心情格外舒暢,加之林秋竹素來好玩,二人便是遊山玩水一路趕回,十分愜意。

    這一日!兩人來到洞庭湖,將這洞庭湖上下游了個遍,並歇到一家客棧。

    林秋竹經這一路風塵,感到十分疲備,便道:

    「張大哥,我好累啊!今日我便不玩了,想好好睡一覺。你若是覺得自個兒待著很無聊,就一個人出去逛一逛吧!」張舒恆點了點頭,林秋竹便回房休息了。

    張舒恆在房中於坐著很悶,本來他就無倦意,便打算提劍出去走一走。

    而那林秋竹一覺醒來竟是末時,下樓一看,哪裡有張舒恆的人影?

    等了有半個時辰還是沒見他回來,心裡著急了,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提著劍自個兒去找他了。

    剛走不久,突聞二人叫道:「林姑娘!」回頭一看。正是沈劍華和畢月星。

    只見他二急步流星、面色枯槁,一副十分焦急的樣子。

    林秋竹知二人素來樂觀,再大的事給他們遇上,也是笑臉相迎,這麼一副表情,看來定是有什麼大事不妙了。

    問道:「沈公子,畢姑娘,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似乎……很著急呀!」

    沈劍華垂頭喪氣地道:

    「哎,你說說,琴兒離開我們有半年了,也不知到哪兒去了。竟一直沒回家,怎麼能不著急?」

    林秋竹一怔,半年前,也就是她被黑月使捉去初次與沈秀琴相逢,便再無她的音迅?

    實在是令人不安與焦急,道:

    「我記得琴兒是說同一個姓冷的公子在一起呀!」

    「沒錯。」沈劍華道:

    「可他們究竟下落如何?這半年中我們未見她還罷,因為大家去了天山,可她竟連家也沒回去,是不是二人都有不測呀?」說著急地直跺腳。

    林秋竹笑著安慰道:

    「琴兒應該不會有什麼事,你們別太著急,放心吧!」

    沈劍華歎了口氣道:「但願如你所言,一切平安。」

    林秋竹又道:「我若是見她一定讓她快去找你們。」

    沈氏夫婦連連道謝。最後又道:「那拜託了,咦,張兄呢?」

    林秋竹搖搖頭道:

    「不知道,我同他本是回洞庭湖掃他父母之墓,現在要回梨花島,張大哥出去好久也沒有回來,我就出來找他了。」

    沈氏夫婦互望一眼道:「那我們也就不多說了,告辭。」

    三個人互相別過,沈氏夫婦便匆匆走了。

    而此時,沈秀琴與冷俊正在離這兒不遠的一個客棧裡呢!

    原來,冷俊在崖底學『太極心經』,一晃便是大半年。

    他曾經對張舒恆說過,一年之後二人再決勝負,又從沈秀琴那裡得知,張舒恆做為代理武林盟主去滅天地教了,估計此時應該順利滅完魔教,便對沈秀琴道:

    「琴兒,我內功修練已成,我們上山吧!你哥哥嫂嫂一定很擔心你呢!」沈秀琴自然是十分贊同,連連拍手。

    而冷俊並未把同張舒恆決戰的事告訴沈秀琴,是怕她為此提心掉膽,想事後再讓她知道,便閉口不提武功之事,只是陪她一路遊玩,並暗中向梨花島方向行走,這日正好是到此鎮。

    沈秀琴本是想在此鎮玩耍,可冷俊覺得十分煩悶,未隨她去,所以,只有她一個人走在大街上,但依舊是興高采烈,非常愉快。

    她剛行不遠,便見別過她哥嫂不久的林秋竹正在找什麼人,叫道:「秋竹姐姐!」

    林秋竹聞聲,一眼望到沈秀琴,驚道:「琴兒,怎麼是你?」

    沈秀琴噘起小嘴道:「世界那麼大,路這麼寬,難道就只能你走麼?」

    林秋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

    「竟然和我鬥嘴啦!」而後擔憂地道:

    「琴兒,這些日子你去那兒了,你哥哥嫂嫂都快急死了,從滅完天地教,他們便一直在找你,連武林十年一次的『英雄大會』都未參加!」

    沈秀琴一驚道:「你見他們了?」

    林秋竹點頭道:「當然了,就是剛剛才見,這會兒他們一定又走遠了!」

    沈秀琴心下頗為歉意。

    林秋竹道:「琴兒,同我去找張舒恆張大哥吧,而後我們送你回去,免得你有什麼麻煩。」

    沈秀琴道:「那多謝了,只不過我想去同冷俊哥哥告別?這半年來,我一直同他在一起,他待我可好啦!呀……他出來了。秋竹姐姐,你等等我,我去去就來。」

    沈秀琴見冷俊從客棧裡出來,飛奔了過去,林秋竹正欲說什麼,沈秀琴已經跑遠了。

    沈秀琴跑到冷俊跟前道:「阿俊哥哥,我要回家一下。」

    冷俊一怔:「回家?怎麼突然想起回家了?」

    沈秀琴點點頭道:「我見到秋竹姐姐了,瞧,在那兒。」

    冷俊順她指點望去,只見一位淡青衣小姐般服飾的少女遠遠地站在一旁,她膚白盛雪,眼若一潭秋水般明亮脈脈含情,當真如仙子下凡一般,但又好像在那兒見過。

    的確,正是一年多前在少年英雄大會上比武所見的美貌少女。此時她早以無當年孩子般的天真活潑,更顯得穩重與嫵媚。

    林秋竹從沈秀琴那次短暫的相遇,已得知她同冷俊關係不同常人,如今又是小兒女般的分別不好去打招呼。所以只是遠遠地含笑望著二人。

    沈秀琴道:「阿俊哥哥,你不隨我去見我哥哥、嫂嫂嗎?」冷俊聽秀琴要回家,心中卻是暗喜,可以乘此分離之時去找張舒恆比武,剛好避開沈秀琴,便道:

    「我便不同你去了。」沈秀琴一愣道:「為什麼?」

    冷俊道:「那次同你哥哥第一次見面便大吵一架,如今他一定不歡迎我。」

    「不會,不會的。」沈秀琴叫道:「我會讓哥哥歡迎你的。」

    冷俊淡淡一笑道:「那你就先勸勸他吧!免得他沒什麼準備,大家見面又是不歡而散,至於以後反而更不歡迎我了,搞不好,連你的面都也再也見不到了。」

    沈秀琴一怔道:「有這麼嚴重麼?」

    冷俊含笑點了點頭,沈秀琴只好道:

    「那我就先回去了。我一定不會讓哥哥再說你不好了……可是我真捨不得離開你……」

    冷俊心中一顫道:「琴兒,你放心吧,我們這又不是什麼生死離別。大家日後還會再見面呀!等你哥哥同意讓你隨我的時候,我便帶你玩啊!」

    沈秀琴喜道:「真的?」

    冷俊點點頭,沈秀琴滿臉含笑道:「好,你要帶我遊遍天下,長城、西湖、五嶽……。」

    冷俊心下甚喜道:「好,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待你下次見我,我便同你拋開世間的一切一切,浪跡天崖。」

    沈秀琴道是一怔問:「我們會一直在一起?」

    「怎麼?不高興嗎?」冷俊問。

    「當然高興。」沈秀琴叫道,在她心裡正是希望能與冷俊一同待久些,長些……

    「那阿俊哥哥,我走了。」沈秀琴道,對他確是戀戀不捨。

    冷俊道:「去吧!林姑娘在等你呢!」沈秀琴欲說什麼,但終還是未開口。

    冷俊朝她揮揮手道:「琴兒,一個月後,我會在這等你回來……」

    沈秀琴點點頭,一步三回頭地走到林秋竹身旁。

    遠遠地還見冷俊站在客棧旁。

    林秋竹不由「哧哧」笑道:「琴兒她就是你阿俊哥哥呀!」

    沈秀琴點點頭,林秋竹又道:「真是會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兮!」

    沈秀琴面上一紅,低下頭去。

    林秋竹有些擔心這「冷俊」會不會是那個「冷俊」問道:

    「琴兒,他這個人是不是對人很冷漠、好勝心很強、十分自負?」

    沈秀琴搖頭道:

    「沒有哇,他人可好了,對我千依百順,和藹溫柔,哪裡有冷漠?」

    林秋竹心裡一喜:「看來他並不是那個『冷俊』」,而後又自我安慰道:「一定是那人見張大哥做了武林盟主,帶領中原武林攻滅魔教今又當了八大高手,膽怯了,要不然為何遲遲不來找他比武?」而後是抿嘴一笑,她可不希望張舒恆同他打架。

    ※※※

    但這回林秋竹是猜錯了,她把這個世界想得太美好,把事情看得太簡單。

    冷俊別過沈秀琴,立刻去到梨花島。

    他乍一離開沈秀琴覺得十分寂寞,走在大街上心裡空蕩蕩的,只盼同張舒恆一決勝負,而後便隨她永遠在一起,逍遙自在,因為他心裡十分有把握勝張舒恆。

    冷俊剛行不久,突然那個他一年多無時不想、無時不恨的人出現在他眼前,正是張舒恆。

    原來,那張舒恆從客棧裡出來,逕直在大街上遊玩,竟是碰見了卓一凡夫婦!老朋友見面自然是一番暢談。

    那卓一凡知道天地教被他所滅,心裡道也失落,因為他畢竟是在那兒被人扶養而大,無論如何,他同天地教還是有不解之緣。

    但他心裡也明白,是便是是、非梗是非,不能因為個人恩怨便違背了是非之念,心下甚慰。

    張、卓二人飲酒暢談,若不是張舒恆惦記林秋竹在客店裡等他,早就同卓一凡談個一天-夜了。

    他見中午已過,怕林秋竹等不著他為自己著急,便同卓一凡夫婦告別,匆匆回客棧了,這不正巧碰到了冷俊。

    冷俊嘴角泛出一絲冷笑,縱身一躍,落到張舒恆身後。

    張舒恆聞聲回頭一看,大吃一驚道:「冷冷兄弟。」

    冷俊冷冰冰地道:「張舒恆,想不到吧!一年多過去了,我們又相逢了。」張舒恆很是驚訝,怎的會在此遇到他,冷俊笑道:

    「一年前,我們定下誓言,如今要一決勝負,你準備好了嗎?」

    張舒恆道:「你,你真得要同我比?」

    冷俊眉毛一豎:「那還有假?怎麼你瞧不起我?」

    「不、不、不……」張舒恆連連搖頭。

    冷俊陰陰冷笑道:

    「這一年你是又當盟主又領導豪傑,叱吒江湖好不威風啊!哪還將我一個無名小輩放在眼裡?」

    張舒恆道:

    「冷兄弟,我沒有瞧不起你呀!我只是不想同你打,不想問別人打架,若是你一定要同我比,那我只好奉陪到底了,但能不能……再再……等幾天……」

    「大丈夫囉囉唆唆幹什麼?」冷俊一臉的不悅道:

    「就此時又有何不好?」

    張舒恆道:「冷兄弟,那就等一會兒吧,我去到客棧告訴秋竹,我這一日出來未回去,她一定很著急。」

    冷俊一聽,一年了張、林二人還在一起,難道真如沈秀琴所講,當真是一對情侶?

    這簡直就是一朵好好的鮮花被遭踏掉了,那麼美貌多才的女子竟要嫁給一個呆子。

    冷俊怕他這一回去,見到林、沈二人,那就遭了,道:

    「她怎麼會不放心呢?既然已經晚了,不如再晚一會兒也沒事呀!」

    張舒恆搖頭道:「不行,不行,秋竹一定很著急,再說,我這麼著急怎能靜下心來?」

    冷俊道:「放心吧!琴兒,沈秀琴是同我在一起的,剛剛才被林姑娘帶走,她們正是要去找琴兒的哥哥、嫂嫂呢,就算你趕回去,也未必見得到她!還是待比完武後,我們一起去找二人吧!」

    張舒恆一怔,半信半凝道:「當真?」

    「當然。」冷俊道。

    若是換作別人,自然不會相信冷俊之言,可張舒恆並無疑心,相信此言,道:

    「那那好吧!我們到這邊無人之處開始吧。」

    張、冷二人行至路旁的小林子中,擺好陣勢,冷俊那寒星冷目般的目光,在張舒恆面上掃過,拱手作一揖,不由分說,冰冷無情地推來一掌,張舒恆上前相迎。

    數招一過,張舒恆心下甚是吃驚,怎的一年不見,他的武功竟有如此大的飛躍,自己本念他武功不強,用了七分之力,沒想到竟被他完全收回,照這般打下去,真是勝負難料,而且更驚奇的是,冷俊掌內源源不斷來的內功,竟同與林秋竹在一起對掌時的感覺不差一、二,自己同他的兩路內功竟似一路。

    不由收掌問道:「冷兄弟,可是學了『太極心經』?」

    冷俊哈哈冷笑道:「沒想到吧?」

    張舒恆道是吃了一驚,怎麼可能呢?他從何而學的呢?而這又是事實,不能不信,便問道:「你是從那兒學的,誰教你的?」

    冷俊道:「當然是你師父了。」若是稍微聰明一點兒的人或許還會明白,可張舒恆又怎反應的過來?喃喃道:

    「我師父,我師父是誰?太多了,方氏夫婦,蕭大哥……我只把它教給秋竹,他怎麼會?

    奇怪,奇怪……。」

    「張舒恆,接招吧!」冷俊大喝一聲,迎面打來一掌,張舒恆輕化雙弧一閃而避開.冷俊出招十分狠辣,將『冰雪寒霜掌』一一使出,本來那掌法就是何等陰毒、厲害,再加上冷俊深厚的內功,掌勁是有多強?如排山倒海般地向張舒恆壓來,讓他有些透不過氣。

    張舒恆原本不打算出狠招,但幾冷俊掌掌若游龍驚鴻,勁風駭極,猛迫而來,自己若不使出最厲害的掌法,恐怕要葬身子他的手下道:「冷兄弟,小心了。」

    他使出『降龍十八掌』猛劈而去,宛若青龍猛虎,急迫而來。

    如今張舒恆的武功,怎能同昔日相比?不僅掌法嫻熟招招到位,加上那舉世無雙的深厚內力是何等厲害?

    冷俊原本掌法不差於張舒恆,是因為內力懸殊太大才敗下陣來,如今內力大增,怎會輕易輸掉,當真若雙龍爭霸,打得飛沙四起,天昏地暗,世間罕見。

    張舒恆雙掌在左胸前劃出一道長弧,輕輕一躍,一掌「飛龍在天」向冷俊面門劈來,冷俊思毫不甘落後,一掌「傲霜斗雷」直取他肩頭。

    二人身形嬌健,衣袂飄飄,互相環繞,都是思毫碰不到對方的衣袖,爭執不下。兩個人表面雖都是鎮定自若。豪不懼怕,心裡卻是暗暗驚贊。

    一個驚奇對方內力武功飛躍之大,一個讚歎對方掌法之妙,冷俊心下不由焦躁起來,當下更是將姓命置之度外,飛身直取,迫得張舒恆欲前又不敢前,欲怕傷他又怕自身難保,連連後退。

    突然冷俊掌法一變,四面八方竟都是他身形,將張舒恆圍個水洩不通,而後一聲「看招」

    一掌向他面上擊來。

    張舒恆一驚,左掌化出一道半圓,右掌運力一迎,雙掌相交,「砰」一聲二人後退數步,冷俊只覺得口中一絲血腥竟吐出一口血,張舒恆吃了一驚,自己這一招是很險的,為了躲開他正面之攻不得不全力以攻,雙方均傷內力,冷俊更是嚴重。

    張舒恆道:「冷兄弟。有事麼?」冷俊見他思毫未傷,心下惱怒。

    其實張舒恆頭也有些頭昏,只是定力較強才未顯現出來,冷俊喝道:「再來!」

    而後又是迎面一舉,下手越發猛了。

    時間過得飛快二人整整戰了一個多時辰,打了幾百餘招,都是勝負難料,這樣下去,二人早已累的大汗淋漓,漸漸無力。

    張舒恆學『太極心經』是從頭到尾一字一功,踏踏實實五年學成的,而冷俊卻是憑天資聰穎,低層未練一年練成的,比拚時間一長方才明顯了。

    冷俊的掌力不如張舒恆,張舒恆明白他這是急於求成,不踏實練的表現,心道:

    「冷兄弟呀冷兄弟,你非要同我爭天下第一,急於求成,不認真踏實練習,可惜、可惜,當年創『太極心經』的歐陽前輩創陰陽二派的功力,定然相差無異,不分勝負,可你卻不好好練又欲敗在我手下,可惜呀可惜。」

    而冷俊漸漸地也明白此因,心中又是傷心,又是後悔,又是慚愧,無言以對,鬥志也一點點的失去,手下無力了。

    張舒恆深知高手比武哪能溶半點分神,他自己都心中不願,自己一不留神一掌打去讓他受了重傷可怎好,便收回掌道:「冷兄弟,你武功大有長進,我真是佩服。」

    冷俊神色甚為沮喪,歎道:「想不到苦練一年,卻還是敗在你手下……」

    張舒恆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道:「冷兄弟,其實你天資很高,比我聰明百倍,而且悟性又高,完全可以在武功上超過我,只是你野心太大,急於求成,太可惜了。」

    冷俊呆呆地望著遠方,心裡的感覺是無法形容,十幾年來,自己爭強好勝,為爭天下第一付出了太多太多,到頭來不光自己變得孤傲自負,而且換取的還是空空如也。為天下第一值麼?

    張舒恆道:「冷兄弟,人活著不一定就一定要爭天下第一呀?當天下第一固然好,不當天下第一也不壞,倘若為了天下第一殺人成性,妻離子叛,便得無情無義何苦呢?即使當了天下第一,成了武林至尊,但卻無人同你做朋友,你不會很孤獨嗎?再說人也不能野心太大呀!魔教的教主上官無敵就是武林盟主張宇,他本已是人人敬重的武林盟主,就是因為要獨栽武林,稱雄中原才落個如此可恥的下場,可見人該知足常樂。人不能沒有良心,亂殺無辜,而且習武之人更要有俠義之心。在世上,心胸寬闊,不計小事,大義不畏,豈不是勝過斤斤計較,煩惱一世百倍?冷兄弟我勸你三思而行,莫要為此變得無情無義什麼都不顧,十年後,你可以再找我比武,就一定會贏的。或者天下第一這個名號我可以給你,但你達到真得高興幸福嗎?」

    張舒恆這一番肺腑之言深深地振怒了他,使他的內心發生了極大的變化,做了天下第一自己真得快樂嗎?他想到了父親為爭天下第一,付出了一生,還陪上了自己、母親的性命,難道還要琴兒……

    不由打了個寒戰,他還想到了同沈劍華吵架時說的話,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有良心嗎?自己這二十年來,因此快樂過嗎?

    冷俊的腦海裡浮現了一幕一幕,習武練劍,同沈秀琴遊山玩水,哪一個是他真正快樂?

    搖搖頭歎道:「是啊,天下第一有什麼好。」

    張舒恆見他皺頭漸展很是高興道:「冷兄弟,你……」

    冷俊哈哈一笑道:「張兄你這誘導太好了,我冷俊真是佩服。」

    張舒恆心下甚慰,他素來想到什麼說什麼,真因為發自內心,才感化了冷俊這個冰冷無情的人。

    冷俊又道:「張兄,多虧你這番話。我終於是想開了,為人永立高山氣魄,度人常懷人海胸懷,胸闊如海,堅若岩石為做人之本,天下第一要不要都是無關緊要,不應該為此付出太多,你願意一生一世都會為爭天下第一而付出過高的代價。」

    此時此刻冷俊從來未如此開朗,如此心寬,彷彿放下一個沈重的包袱,張舒恆了也是心花怒放。

    冷俊見天色慾晚道:「張兄,我們一起去找林、沈二位姑娘吧!」

    張舒恆一拍後腦內道:「唉呀!差點給忘了!對了,冷兄弟,你在比武前說琴兒隨秋竹走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冷俊笑道:「似乎林姑娘遇見琴兒的哥嫂,他們正在找琴兒呢?林姑娘便幫二人找正巧碰見她了。」

    張舒恆點點頭道:「原來如此……」

    「張大哥,張大哥……」張舒恆話音剛落,不遠處跌跌撞撞走來一對年輕夫婦,焦急地喚著張舒恆道:

    「張、張大哥,快……快,再遲便來不及了,琴兒,秋、秋竹姑娘……她們……她們……」

    冷俊一眼認出此人正是沈劍華夫婦,預料到什麼,心中一顫,張、冷二人都不及再細問,施展輕功,並肩順沈劍華指的方向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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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問俠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