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紫東來半途設伏

    紫東來舌綻春雷,急道:「我在空中見到有一個仇人,自牆外越過,我還有血仇在身,不能與稱盡興一鬥,今天到上為止,來日有機會再行討教。」

    言訖,身子一彈,越牆飛了出去。

    眾人只見紫影一閃,便失去了紫東來的蹤跡。

    群人不禁感歎道:「此人來去風?武功又高,難怪在華北名頭如此響叮噹。」

    童子奇動也不支的,低著頭呆呆發怔,似在回憶剛才比武的情景。

    單享忙道:「童子雞,表演完絕活,咱們走吧。」

    童子奇這才驚醒,重新把扇收起,瀟灑往腰際一插。

    屠琛定上前道:「童少俠武功之高,使老朽大開跟界,想不到在我垂暮之年,仍然能目睹『七巧扇』的絕活,真是不枉此生,料想童少俠日後必能大放異采,造福武林。」

    他是一塊老薑,這番話表面是稱讚,實際上卻是鼓勵童子奇,要行俠仗義。

    童子奇那有聽不出之理?

    不過,人家到底是一番好意,何況在他家作客,因此只有一笑置之。

    此時,柳大川排眾而出,說:「童少俠武功之高,只怕當年令師也不過如此,難怪子午嶺的三條蛇,輕易在童兄弟手下優誅。」

    童子奇一皺眉頭,冷淡地道:「哇操,柳總鏢頭過獎了,童某吊兒郎當,行事但憑好惡,豈敢當此大俠之譽?」

    柳大川追問道:「令師是否還健在?」

    童子奇更加不快,回首對屠琛道:「晚輩冒昧登門,又連番打撫,甚撼不安,今日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言罷,揚長而去。

    群雄中有不少人看不顧眼,輕聲罵了起來。

    「他媽的,什麼東西?」

    「是呀。」

    單享尷尬地解釋:「屠蕊怕,童子雞生性如此,其實心地不壞,世伯請不要見怪。」

    屠琛「哈哈」一笑,說:「老朽都會怪他?賢侄今後與他相處,不妨勸他走上正途。」

    「世伯說得極是。」

    單享唯唯應這,忙向賈正典使個眼色。

    賈正典會意點頭,向童子奇追去。

    白展文也尾隨在後。

    單府的後花園中,曲徑通幽,假山池水,奇花異草,在夜色裡另有一番風味。

    夜涼似水,池邊有座小亭子。

    亭裡坐著單享,及童子奇等四人,舉杯邀月的長談。

    四人有期然又談起,黃昏童子奇與紫東來那一戰。

    賈正典突然道:「童子雞,你曾說史大背後中的好一刀。好像是在打鬥中遭了暗算,其實我想未必,就像紫東來那一刀,不是……」

    童子奇截口解釋說:「哇操,他那是家師平生絕技,名叫『龍飛在天』,變化多端,爐火純青者,能隨意控制撲下的時間,及攻擊的目標部位,」我也是因為家師有一招,與之頗為相似的扇招『強棒出擊』,這才得以破解。「單享試問:「你看史大會不會是他殺的。」

    白展文緊接一句:「他那一把金刀,也比普通的刀較寬。」

    聞言,童子奇念頭一動回答,沉思了一陣才道:「哇操,依我看來,紫東來雖然驃悍,但無殺害史大之理。」

    賈正典推測說:「當年闖雷家莊,殺唐占魁的人,可是史大和你一起去的?」

    白展文建議:「無論如何,這傢伙值得一查。」

    「哇操。」童子奇咱然道:「剛才我忘記問一問他。」

    賈正典說:「那傢伙會照實嗎?」

    「此人不像是奸險之徒。」

    賈正典狐疑的道:「那可難說,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畫虎畫皮難畫骨』,咱們又不瞭解他,豈知他是什麼樣人?」

    單享立刻搶著說:「你們不必擔心,我已派人去探聽了,另外飛鴿亦已放出,只要有紫東來的動靜,咱們便能憑訊趕去問他,明問不行,咱們就來個暗訪。」

    白展文大聲叫:「好極了。」

    單享熱忱道:「你們便在舍下多盤桓幾天吧,明天我蒂各位到函谷、華山四處走定。」

    白展文點頭贊成說:「那敢情好,我整天陪你們去花街柳巷也逛煩了,有機會尋幽訪勝,這也不錯呀。」

    「哈哈……」

    眾人開懷大笑,正想散去,突見一個家丁慌慌張張跑過來。

    單享喝道:「什麼事這麼慌張?」

    那家丁把嘴附在單享的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

    單享的臉色登時大變,霍地姑子起來,說:「各位,請隨小弟到屠府一行。」

    說罷,他提氣飛身,自花園的圍牆了過去。

    童子奇緊隨他後面,急問道:「哇操,屠家發生事情了嗎?」

    「嗯。」單享去勢更急。

    童子奇、白展文、賈正典,緊願在他後面。

    一到屠府,只見府裡各處燈火通晨,光如白晝。

    單享拉著一個家丁,問道:「少強兄在何處?」

    那家丁嗚咽說:「少爺正在廳堂上。」

    單享也不待家丁通報,通自帶著童子奇等人入內。

    斯時,廳上坐著不少賓客,都是一振之長,或是聲名顯赫的大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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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少強急得團團轉,只跟單享點了點頭,便掉頭跑入內堂。

    單享向身旁一個神態威猛的老者問:「金堂主,請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人是「金獅堂」堂主金超,聞言鬚髮俱張道:「昨夜來了一批蒙面賊,把屠老傷了,而且昨日賓客送來的賀禮,也一股腦兒劫走了。」

    「嘎,居世伯傷得怎樣?」

    金超怒道:「這自然不會輕。」

    童子奇又問:「那批賊夫是些什麼人?」

    「老夫怎麼會知道?」

    廳裡有一個中年漢子名叫「銑牛」,名叫「猛金剛」的道:「這麼多人陪著屠老爺子,不但賀禮被人劫走,並且連對方的底細都不知道,你們說丟不丟人嘛?」

    金超勃然大怒,說:「你們都用黑巾蒙住臉,有什麼好丟臉的?」

    「千里追風」卓風一援額下長鬚,歎息道:「當時我們都已分頭歇息,人在內宅就寢,只留下屠老阻少強侄子在此點收賀禮,等到咱們聞聲起來時,賊人已得手離去。」

    賈正典脫口道:既如此,你們又怎知對方都是黑布蒙住臉呢?「金超不悅,大聲說:「我聽少強侄兒事後講的嘛。」

    此人烈性子,仍然不減當年。

    「嗚嗚……」

    隔了半晌,內堂突然傳出哭聲,眾人的心頭一沉,起了一種不祥之兆。

    須央,只見家人忙碌起來,七手八腳把堂上的那幅紅毯迅速解了下來,眾人心裡更加不安。

    又過了一柱香時間。

    屠少強身穿孝服自內堂出來,雙眼紅腫,仍有淚痕,眾人不約而同站了起來。

    單事偷偷瞧了眼,見他短短時間,精神憔悴了不少,心裡也替他難過。

    屠少強幹咳了一聲,悲聲說道:「家父已經不幸過逝。」

    金超喝道:「廢話。」

    單享啟齒說:「少強兄,世伯……請節裒順變,不要哭傷了身子。」

    「是啊,屠家全靠你了。」

    堂上安慰之詞立即此起彼落。

    白展文建議的道:「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查出對方的身份,看是什麼角色,盡快替屠前輩報仇才是。」

    金超擊拳附和:「正該如此,否則屠老豈能瞑目?」

    說著,外面又來了不少賓客。

    眾人都沒有想到,一夜之間竟由賓客變成葬客了,所以唏噓不已。

    卓凡靈機一動,說:「少強賢侄,請再把經過略述一次,好讓大家合議合議,所謂『一人計短,兩人計長』,也許在座的人能找出破綻,從而偵出賊子的身份也未定。」

    屠少強歎了一口氣,悲傷道:「既然如此,我便把經過情形再講述—遍,希望在場前輩能人,能指點小侄的迷津。」『語畢,望了童子奇一眼。

    童子奇心頭一跳,覺得莫名其錄。

    屠少強於是說:「昨夜,家爺與卓叔叔等人,直喝到三更時分才散席,小侄便帶卓叔叔他們往內堂內歇之後,才回到廳堂,穸爺便吩咐小便,去把寒舍的總管找來,清點賀禮。」

    「當小侄帶著總管,余大叔來到廳堂之時,只見家父赤手空拳,正與—個蒙面人搏鬥著。」

    鐵牛搶著問:「對方用什麼兵器?」

    「對方用一柄刀。」

    屠少強用口小,舔一舔乾燥的嘴唇,繼續道:「那蒙面人見到小侄等來到,突然躍起半空,又凌空打了一個觔斗,跟著反手一刀,刺在家父的背心。」眾人仔細的聆聽。

    他卻越說越快:「小侄的心膽懼全裂,便與余督漢撲了上去,那個蒙面人反應極快,突然拔起身子,凌空向小侄踢了一腳。」

    「那時候,小便神智已混,雙眼都被蓋住,一個閃避不及,當場就中了一腳。」

    屠少強拍手拭去淚水,拉起上衣,道:「各位請看。」

    他胸膛上赫然有一個腳印,足印深陷入肉中,一片黑,群人都暗叫一聲:「好厲害呀。」

    鐵牛急問:「後來呢?」

    屠少強放下衣服,答道:「那人踢了小侄一腳之後,立即袖出嵌在先父後背的刀,跟著一腳踢並先他,先父的衣衫立即被血水浸透,小侄便忍痛上前扶起先父。

    那個蒙面人撮唇一嘯,外面又來了不少蒙面人,隨之把所有的賀禮,全用布袋裝著背跑了。「

    童子奇懷疑說:「哇操,這麼多的蒙面人潛入貴府,竟沒人發覺?這是不是太離譜了呢?」

    屠少強解釋說:「今早家人發現,有好幾個護院被人點了麻穴,放在陰暗之處。」

    卓凡擔心道:「看來,來人都是高手。」

    一直不開腔的「神曠」黃學富,突然向:「賢侄,老漢有句話問你。」

    屠少強回答:「前輩有話請問,小便無知不言。」

    「那蒙面賊從背後刺殺令尊的那一招,跟紫東來的那一招,可有幾分相似之處?」

    屠少強想了一下,方說:「是有幾分相似,不過當時因為小侄心神震盪,沒有特別留意,所以不敢肯定,但也有所懷疑。」

    群雄覺「啊」地一聲,叫了起來廳裡立即議論紛紛。

    童子奇心中想:「哇操,怪不得這小子剛才會礁我一眼。」

    他目光一瞥,突然發現尹丹風不知何時也置身場中,旁邊還站著討厭的柳大川。

    黃學富大聲問:「對方身材如何?」

    「長得很高大。」屠少強說。

    「刀是何顏色?」

    「跟普通的一樣。」

    群雄「唉」的發出了一聲,失望的歎息。

    金超也沮喪地道:「說來說去,還是沒有結果。」

    「不然。」黃學宮沉聲說:「諸位稍靜,試問對方那為人何要用黑布蒙面。」

    鐵牛急道:「那還用說,當然是不想讓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啦。」

    「不錯。」黃學富目光炯炯,說:「既是這樣,對方又怎麼會用一把,足以便他洩露身份的兵器。」

    「有道理。」

    「我猜九點九九是那小子。」

    場內沸騰起來,叫罵聲此起彼落。

    金超大聲的道:「老黃,我今天才算服了你啦,若不聽你這一分析,我豈會想出這關鍵。」

    黃學富「哈哈」笑了一聲。

    卓凡強調說道:「這只是懷疑而已,豈能憑人家在空中翻一個觔斗,飛身落地之際,改用反手後刺,便輕易怔疑一個人。」

    全超精聲豪氣道:「這還有什麼好懷疑,昨天在座之人,都親眼看見紫東來,用那招割破童子奇的後衣。」

    黃學富詳細分析:「卓兄說得不無道理,這只能懷疑,一切須待調查後才能作準,試問,剛才描述的那一招,峨媚派也有一招『風舞九天』,青城振也有一招『游龍倒翻』,鷹爪門更有一招『鷹畫長空』。其他的門派,也可能還有類似的變化,豈能因此把一切盡算在紫東來的頭上?」金超洩氣的說:「越聽你這老子的話,咱就越糊塗,早知道這就不聽。」

    「可不是嗎?我也是一頭霧水。」鐵咎猛隨聲附各。

    金超聽了大喜,心想:「這個傻小於,也是一根腸子通到底。」

    屠府的人手眾多,不一會兒廳上已設起了靈堂。

    沒多久,壽衣壽木亦準備齊全。

    眾人依上前燒香弔喪。

    弔客越來越多,擠滿了大廳,哭聲文歎息聲交織成一片。

    此時一個單府的寧丁奔來,又趕前在單享耳邊說了一陣子話。

    單享的臉孔倏緊,輕聲對童子奇道:「今晨有人在城西見到了紫東來,看樣子,他好像要去渭南。」

    童子奇低聲說:「哇操,我這就追去,不過你千萬不可張揚。」

    單享點點頭道:「你想我會那麼驢嗎?到了渭南咱們瑞聯絡,小弟等待這裡事了,立即趕去與你會合。」

    童子奇走到庭院,只見柳大川、尹丹鳳迎面走來,說:「童兄弟,紫東來做事會憑喜惡,不能理噙,你與他結怨,今後可得多加小心。」

    「多謝總鏢頭關懷,我會留意的。」

    柳大川道:「務請到寒舍喝杯水酒。」

    「哇操,幹嘛這麼客氣?我生性放蕩,四處為家,到時不一定……」

    柳大川誠懇的說:「童兄弟這個面子一定要給柳某,否則那天沒有你在場,場面豈非大為失色。」

    尹丹風接道:「你若不來,我絕不饒你。」

    童子奇不禁大皺眉頭。

    尹丹風又道:「我可不是鬧著玩的,不相信你試試看。」

    童子奇哭喪著臉說:「哇操,那我恭敬不如從命了。」

    柳大川「哈哈」大笑,道:「丹鳳,你的眼光真不錯,別人視他如邪魔,咱卻覺得他是一條血性的漢子。」

    童子奇見他相貌堂堂,舉止之間流露出一股威嚴,不禁起了好感。

    斯時,他沒時間多候,忙道:「哇操,我還有一點事,後會有期。」

    說完,他直奔回單府,取了匹馬,通往西城門馳去。

    為求趕上紫東來,童子奇抄小路而行。

    「呷……呷……」

    「嘀噠,嘀噠……」馬奮蹄揚鬃,急如迫風的奔馳。

    到了晌午,人未累,馬已疲憊。

    路旁有一片小樹林,附近綠草如茵,童子奇解下鞍,任由馬匹在附近吃草。

    他卻飛身上樹,掏出乾糧進食,白雲飄飄,陽光越來越強烈。

    樹上的綠葉蔽日,倒是一個休息的好地方。

    「嘀噠,嘀噠……」

    忽然,遠處傳來馬蹄聲,急如擂鼓似的,跟著望見一群人馬,處南向北弛來。

    童子奇撥開枝葉,偷眼望了一陣,心中暗自納悶。人馬突然停在他藏峰之樹的附近。

    前面那一批人剛停下,後面這批也迅即追到,雙方都是刀劍在握,散發出一股殺氣。

    前面那批人之中,有個五十來歲,身材矮小,長得獐頭鼠目的人,喝問:「宋威,你真的要趕盡殺絕?」

    後面這批人馬裡,馳出一匹黑馬,馬上騎著一個虯鬚漢,額上長了一塊胎記,也是五下出點頭。

    他聞言氣忿的道:「二哥,你這話真教人不懂,今日正是咱們三年一次比武之期,為何不辭而別?又把大哥留下的秘笈帶走?」

    「哈哈……」另外那個人大笑,聲音沙啞無力。

    童於奇忖道:「此人莫非受了傷?」

    那人笑畢怒道:「今天算我賀松林栽了,你要殺便殺,何必假惺惺呢?」

    宋威狐疑道:「二哥此言何意?私自取走秘籠,又……」

    賀松林咆哮的道:「住口,今天你我兄弟之情已盡,你若自問心無愧,便請先回去,明年端陽再來華山決一雌雄。」

    「哈哈……」宋威一聲長笑,說:「你既不仁在先,稱怪小弟不義在後,今日若不放下秘笈,休想離開此地。」

    賀松林身邊的一個橙衣中年美婦,滿懷怨恨地道:「我在你谷中中毒,尚未跟你算帳,你不想趕盡殺絕,宋威,你好毒辣的手段。」

    宋威的神色疾變,冷冷地說:「小弟早料到二哥及二嫂,必會懷疑起我下的毒。」

    那中年美婦嬌叱道:「不是你不有誰?」

    宋威冷冷一笑,說:「二嫂何不問你寶貝女兒?」

    中年美婦「呸」了一聲,怒道:「你既然有膽下毒,卻無膽承夔,反而倒咬一口,天下無恥之徒你算是第一個。」

    宋威笑容陡斂,沒好氣道:「二含血噴人,是想迫小弟提前動手?嘿嘿,若果小弟有心下毒,何不下穿腸喉之之劇毒?而下會麼『破功散」

    賀松林臉色一變,回頭沉聲喝問:「珠兒,你三叔說的可是真話?」

    「我……」

    他身後那個少女聽後,身子起了一陣顫抖。

    她平生最怕父親,一時之間答也不是,不答文不是,一急之下,「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嘿嘿……」宋威冷笑。

    童子奇認出那少女,正是自己在飯店遇到的那個被喚『珠珠』的姑娘。

    賀松林臉色鐵青,盛怒道:「好個屹裡扒外的丫頭,連自己父母都不要了?」

    少女忙伏在她母親懷裡,哭說:「爹,女兒……」

    賀松林氣得全身發抖,駕道:「瞎了眼的丫頭,竟會看上宋廷貴那個油臉滑嘴的小子。哼哼,雲秀,你教的好女兒,你挑的好女婿。」

    他妻子「何雲秀」,也日又氣又窘。澀聲說:「殊兒,你……你豈能連爹娘也害了,威哥,珠兒年紀還小,不知好歹,你千萬不要氣壞了身子。」

    話還未說完,賀松林已「哇」地了一口鮮血。

    他一生英雄十自負,除了他結義大哥之外,其餘全不在他眼中,想不到今日連番失算。更想不到下毒使自己喪失勸和的,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心中之氣惱,一發不能收拾,終於忍不住咯出鮮血。

    何雲秀、賀珠珠見狀大驚,加忙上前扶他。

    賀松林怒火高昇,咆哮:「滾開。」

    然後,他搶頭對宋威道:「所謂『虎落平由遭犬欺』,賀松杯今天如你願了,來吧!」

    說罷,飛身躍下馬。

    宋威冷冷地說:「你管不了自己的女兒,又能怪誰呢?今日若不成全你,萬一傳揚出去,豈不讓人笑話我怕你。」

    何雲秀怕丈夫有失,慌忙拔出月牙刀,站在賀松林的身旁。

    宋威疾言厲色道:「你們夫妻一起上吧,今天我就成你們之願……不願同年同日生,但願同年同日死?」

    他左掌右抓同時,把賀松林各何雲秀罩住。

    賀松杯夫婦奮力抵擋,可借他們此刻只剩不到三成功力。

    二十招之後,已是氣喘吁吁,兩人的陣腳大亂。

    賀珠珠悔愧交集,看了場上一跟,知道神劍盟精英,今日將喪命於此。

    而且,自己父母的性命也要賠上,想到這裡悲從心來。

    「嗆。」的一聲。

    她拔出了佩劍,叫道:「爹爹。娘親,女兒對不起您兩位老人家,女兒先走一步了。」

    言訖,抬劍往頸上抹去。

    童子奇一聽她的話語,使知她想自刎,慌忙拆下一枝樹枝,當做飛鏢揚手擲去。

    賀珠珠自何必死,不料劍身一歪,傷了自己的肩膊。

    眼著,見到一候青影,自樹上飄落在地上。

    童子奇勸道:「姑娘何必自殺?你老爸老媽也未必會死。」

    說罷,便仍一陣風衝入場中,摺扇一展即並,手腕一旋,扇尖泛起一團扇花,掃向來威的雙跟。

    「嘎。」

    宋威吃了一驚,不知道這個人怎能避過自己手下,悄悄地聞了進來。

    「小子你是何人?膽敢破壞宋某的事。」

    童子奇笑道:「哇操,賀松林你們退下。」

    摺扇攻勢不竭,候地刺向宋威左掌心。

    宋威急忙化掌為抓,五指如勾,向童子奇的摺扇扣去。

    「嘿嘿。」

    童子奇輕笑一聲,手腕即翻,向宋威的腕間切去。

    宋威一邊抵擋,一邊大聲的下令:「快動手,別讓神劍盟的人走漏一個。」

    「是。」

    手下聞令座了聲,把對方人馬包圍起來,跟著雙方便展開斯殺。

    「鏗鏗……」

    「啊……」

    「哎喲喂。」

    童子奇開口道:「你若放過這些人,我便饒你不死。」

    宋威訕笑說:「小子,你在說夢話呀?」

    童子奇不由惱火,道:「哇操,你是不見棺材不流淚,那我只好成全你了。」

    一柄摺扇,「唰……」使得更快更絕。

    眨眼間,連攻三十六式。

    宋威心頭思忖:「這小子不知是何來歷,怎麼武功如此之高?」

    當下,他口中忙道:「小兄弟是誰,何門何派?」

    童子奇軍攻邊說:「我叫童子奇,人家叫我童子雞,你聽過沒有呀?」

    「無名小輩,老夫就把你閹了,變閹雞,看你還囂不囂張。」

    「哇操,你自付比紫東采如何?」

    宋威一怔道:「他是你的什麼人?」

    童子奇笑容可掏說:「哇操,他對我還不敢說這種話,起碼他拼盡全力打不敗我。」

    宋威倒吸一口冷氣。

    這兩年紫東來的名頭是越來越大了,他實在不信童子奇能與紫東來戰成平手。

    童子奇偷眼一年,只見賀松林夫婦被一個壯漢,迫得連連姐後,險象環生,一提氣連攻七招,把宋威逼退兩步。

    跟著,一個凌空倒翻,向那個中年壯漢撲去。

    那中年壯漢是「鐵掌幫」的巡山,他一刀砍出,驀覺背後異響,陡地翻身反砍一刀。「啪。」

    刀扇想觸,飛起一溜火花。

    宋威急喝道:「喬逸小心。」

    童子奇存心立威,扇身甫觸及喬逸的刀,便借力一彈騰空。

    他擰采發腿,全憑一口真氣,人在空中,連變幾個方向。

    隨之,一個跟斗翻下,向竿逸後背落下,手腕一翻,收扇後手刺出。

    「葉」的一聲。

    扇骨刺人背部一寸,接著以絕快的身法,轉身過來,並起食、中二指點在他後腰「麻穴」上。此事說來雖慢,實際快如流星—般,宋威此刻才剛年近。

    童子奇已一翻身,摺扇自左肘穿出,直取對方的心窩。

    好個宋威,急忙沉身發招,右掌拍開劍勢,左掌飛穿,直插童子奇雙眼。

    霎時,童子奇猛使一個「鐵板橋」。

    宋威見狀喜,右掌跟著推出,向童子奇小腹印下。

    童子奇左足立地,右足驀地飛出,蹬在來威的大腿上。

    「哦。」悶哼一聲。

    宋威立足不穩,加退了三步。此刻才剛年近他心頭之驚恐實在無法形竄,立即乘勢而退。

    童子奇身子如皮球般,一彈而起摺扇又再攻出,宋威肋下陡覺一麻,一口氣再也提不下采,登時「卜」的跌落地上。

    童子奇長嘯一聲,聲震四野道:「住手。」

    兩方的人馬都不自覺地停手,循聲望了過來。

    賀松林抱拳道:「多謝義士相助之恩,劍盟的人無不感激,請思公把大名賜告。」

    童子奇「哈哈」一笑,說:「我叫童子奇,多謝倒不必了,我是瞧在令援份上才出乎的,那日令退與牛頭宋商討下毒之時,我剛巧在場聽到一點。

    嗯,這件事還是讓也自己說吧?「

    賀珠珠淚掛腮邊,向童子奇拜了一下,然後嗚咽地道:「女兒因見爹跟三叔,為了本秘笈多次相鬥,每次都死傷了不少人,所以才出此下策,希望能反一場因戰消於無形……」

    童子奇問:「哇操,那到底是什麼秘族,值得如此大動手戈?」

    賀松林這才把前因後果說了出來。

    原來「神劍」賀松林「」鐵掌「宋威及劍掌雙絕」震,本是異姓兄弟。

    楊震名義上是大哥,實際的武功也比兩位拜弟高,賀松林及寧威的武功,有一半是楊震傳授的。

    後來,楊震組了個「桃園會」,他自任舵主,賀松林、宋威分任二、三當家,可惜楊震因練功不慎,走火魔以致身亡,桃園會從此煙消雲散。

    賀松林及宋威兩人功力不相伯仲,又都不服對方,便各自帶了手下,另外織織發展。

    楊震臨死之前留下一本「劍掌雙絕秘笈」,他們便訂了三年比武一次,勝者便能把秘笈擁有三年,從而進行研究學習。

    第一屆是宋威得勝,第二屆卻賀松林贏了,今年賜好是第三屆之期。

    童子奇聽了,不覺哈哈大笑起來。

    賀松林訝異道:「恩公因何失笑?」

    童子奇遂項分析說:「我認為那本秘笈本身有問題,否則第一屆宋幫主和勝,研習三年,可是第二次比武反而敗了,這是何道理?」

    賀盟主在三年前既能把宋幫主打敗,三年後的今天武功應該大騰才對,但不知賀盟主練了三年可有發展?「

    賀松林眉毛一皺,半天說不出話來。

    童子奇招開宋威的穴道,望著他向:「宋幫主的看法如何?」

    宋威也是臉如死灰。

    童子奇沉吟道:「哇操,依我看啊,這本秘笈記載的武功,還是不練的好,仔細想想,你們大哥怎麼死的?」

    「走火入魔。」

    賀松林、宋威異口同聲說。

    這時候,兩人冷汗由額上冒出。

    宋威望著賀松林問道:「老二你練功了之後,是不是經常有煩悶的感覺?」

    賀松林身有同感,說:「豈只如此,有時甚至胸腹間有酸訂的感覺,連那個她力不從心,當初以為老了。」

    宋威歎息的道:「倘若小兄弟之言果幸料中,三年前我明知能避開你的那一招『單插花勢』,可是在擰腰時,小腹突然一麻,因此便閒不開了。

    那時你尚未紅到,秘笈上的武功而這還以為是偶然的現象。「賀松林如鬥敗的雞,訥訥地說:「如此咱們這六年,豈不是白打又白練了。」

    宋威威哭喪著臉說:「只怕真的是這樣。」

    童子奇暗罵:「哇操,全是些人頭豬腦。」

    宋威感慨的道:「二哥,咱們都吃了虧,以前的種種從今起一筆勾銷,那本武功秘笈我不要了,任由你處理吧。」

    賀松林苦笑一下,由懷中摸出一本小冊子,當場把它撕破拋掉。他雖然感到懊喪,卻未曾望過宋威一眼。

    何雲秀難過的說:「本就是一家兄弟,為了一事鬼秘笈,鬧得兄弟反目,真是太不值得了。」

    童子奇見已澄事,便向他告別。

    賀松林挽留道:「童恩公,何不到舍下盤醒幾天,也好讓我略表心意。」

    宋威抱拳感激說:「宋某多蒙小兄弟一言提醒,才不致誤蹈兄長覆轍。恩同再造,蝸居就在附近,請小兄弟到那兒小坐片刻。」

    說著,把「破功散」的解藥拋給何雲秀。

    「二嫂,這是解藥,請立即殿下,並請二哥、二嫂重回小弟蝸居,待武功恢復了再走未遲?」

    童子奇見他們都很誠懇,但還是說:「哇操,我的確有事在身,來日有機會再行登門造訪。」

    言訖,他走到坐騎旁,一躍上馬,猛夾馬腹急馳而去。

    「呷……」

    「嘀噠,嘀噠……」

    童子奇一口氣奔馳了五、六里,半空突然爆開一枚煙花,五光六色煞是好看。

    「哇操,什麼玩意?」

    童子奇一怔之下,前後左右出現了不少黑衣漢,為首幾個全都以黑布蒙面。

    「哎喲。」童子奇蠻不在乎,問:「哇操,你們都是衝著我來的?」

    中間那蒙面容手持點穴橛,「嘿嘿」冷笑了一聲。

    童子奇「哈哈」一笑,說:「媽然有為而來,為何沒仍見人?哇操,大概是些下三流的。」

    持點穴鑷的大怒,喝道:「你要找死,休怪老夫心狠手辣,上。」

    黑衣漢立即把他圍住,童子奇泰然不懼,抽出褶扇,「嘩」的一聲,展了開來。

    「哇操,快說,你們受誰指使而來?」

    蒙面容「呵呵」笑道:「你真是貴人多忘事,連最近和誰結怨,你難道也忘了嗎?」

    童子奇脫口說:「紫東來,哇操,他在什麼地方?」

    飛身一躍,他離鞍直撲蒙面容。

    手持點穴橛的蒙面各尚未動手,他左、右的二個蒙面害,分持刀,劍迎向童子奇。

    「呀呵,你們兩個怎麼了,怕我送走了他?」

    童貌岸然子奇褶扇一橇,撥開刀劍,身子又借勢凌空,打了個觔斗。向後持點穴橛的蒙面容,如箭般射了過去。

    「小心,空中飛人來了。」

    人末至,扇先至。

    扇尖直取對方「將台」、「心坎」、「期門」三大死穴。

    「啊」

    一聲猛喝聲起,點穴橛在胸前灑下了一道光芒。

    「錚錚錚。」連響三聲。

    童子奇的三扇,完全被他化解了。

    「哇操,不賴嘛。」

    童子奇讚了聲,身子突然倒飛,撞向另兩個蒙面客。

    「自找死路。」

    那兩人見狀大喜,刀劍並施,分砍童子奇的後肩。

    「封殺出局。」

    童子奇待刀劍將至,突然蹲下身,右手的摺扇緩揮。

    「噗。」的一聲。

    「哎……」

    一條小腿登時橫飛,接著慘呼破空而起。

    頓時,幾個黑衣漢從旁撲上。

    童子奇的腳一蹬,身子筆直衝天盧,半空腰一拆,向一個持鉤大漢飛去。

    「哇操,你媽媽的。」

    那大漢罵了一聲,揮鉤攻了去。

    「叫他替你收屍吧。」

    童子奇的摺扇,在鉤上輕觸一下,身子再次移形換位,左足一飛,踢在他的手腕上。

    鐵鉤應之落地,童子奇右手一掃,摺扇把他的勁於削斷,鮮血自斷處噴出。

    再一個斜閃,收扇刺倒一個持劍大漢。

    接著,又飛撲那個手待點穴橛的魁首。

    「我又來了。」

    點穴橛側擊他肋下,童子奇候地一閃,點穴橛緊纏不放,改刺童子奇「肩井穴」。

    童子奇沉腰御肩,摺扇向時飛起,直刺對方的心窩。

    那人連忙倒退一步。

    童子奇手腕一抖,摺扇自下向上撩。

    「噗。」的一聲。

    蒙面黑布破裂,露出一張清秀的臉龐。

    「嘎。」

    那個人一驚,急退三步。

    另外一些黑衣大漢,見狀本由住了手。

    童子奇昂首大笑說:「哈哈……你,原來是陝甘道上,破有點句氣的『奪命橛』高秋高大俠,難怪你要以布蒙面。

    嘿嘿,高大俠幾時做了紫東來的走狗?「

    高秋滿面羞愧,喝道:「走。」

    當下,眾人隨他撤走。

    「哼,有種再來呀。」

    童子奇也不追趕,轉身去找座騎。

    「咦,我的馬兒呢?哇操,難道發情去找嬌頭了?」

    他四處搜尋,才發現樹後倒著一匹馬。

    「哎呀,那不是我的馬嗎?」

    童子奇奔過去,仔細番視一遍,那馬被割,已經一命嗚呼了。

    他見狀恨恨罵道:「哇操,一群狗雜碎,打不贏人家,居然對馬下手,好好好,下次別叫少爺碰到,一定把你們全閹了。」

    沒有馬,童子奇只好以兩腳當車。

    走啊走,不知不覺中,太陽下山了。

    「呱……呱……」

    一望四周蒼茫,山林被橫煙鎖住,不知何處飛來烏鴉?「撲楞,撲楞」的跳進濃密樹枝。

    孤單冷清的月兒,漸漸從東方升起來。

    「唉。」童子奇延頸張望,山野全被夜幕籠罩,他自言自語說:「哇操,看來今晚要露宿荒郊了。」

    語畢,找了一棵大樹,「唰」的長身上去。

    正想靠著樹幹,好好的休息一下,他忽然發現,斜前方不遠之處,有徽弱的燈火。

    「噯呀,住處有著落了。」

    話還未了,童子奇飄身下樹,朝著斜前方,加緊腳步飛快的奔過去。

    那是一樣三間,兩明一暗的木屋,正中的那間,屋裡透出了燈光。

    暈黃的燈光,把人影照在窗上,微駝著背,佝樓的身形,好像是個老太婆。

    「嗚嗚……」

    這麼晚了,不曉得在傷心什麼?

    童子奇站在門外,靜靜的望著屋裡,想進去又怕打優她。

    「屋外是誰?」裡面傳出話聲。

    「哇操,我……」

    童子奇還沒回答,門「呀」的一聲開了。

    白髮皤皤的老太婆,手扶著門框,駝著背站在門口,用懷疑、敵視的目光,打量著他,又問了—句:「你是誰呀?來這裡幹什麼?」

    「好是好……」

    —語未了,「咕咚」聲響,老太婆不知是疲倦?還是傷心過度,忽然軟癱在地上。

    「哇操,老婆婆。」——

    黃易天地

《閨房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