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靳准的安國之計

    樊坦邊打鬥邊打量四周的情形。

    靳准依舊端坐於樽案之前,吃著肉,喝著酒,一人獨酌獨飲,喝得好不優哉樂哉。

    劉粲雖然害怕,但在靳環的雙手緊緊相握之下,強忍著沒有退出上林苑,他知道阻止這場爭鬥最終還得靠自己,哪一方的人死了,他這個皇帝都不好向那兩名「功高蓋世」的將軍交待。

    另外太宰劉景,大司馬劉驥,太師劉凱,太傅朱紀四位朝廷重臣當然也沒有走,雖然樊坦、北宮純兩人之爭表面看來是意氣之爭,實則是朝廷兩大砥柱的第一次正式相撞,誰勝誰負,誰死誰活都會對朝廷產生莫大影響。

    換而言之,這場爭鬥將直接影響到四位重臣的身家性命。

    四人當中已有三人在暗自留心到底石勒、劉曜哪個更強,就如是押寶,放在誰的身上會贏面夠大。

    唯有朱紀和那少年皇帝一般心思,如何能在兩大勢力的相互軋拼下求得朝廷安然!

    樊坦算來算去,也只算出除了自己和打鬥對手外,這上林苑中只有七人。

    明明感覺到有第八個人存在,並且那滿含凌利殺氣的眼光始終在威脅著自己,這人究竟是誰呢?他的意圖何在。

    樊坦苦思不解,拳腳不由慢了下來。

    北宮純早已是汗透脊背,苦不堪言,見樊坦如此變化,心中自是高興,忙將身形一寸寸向後移動,兩人身形終於從八尺左右移到二丈遠近,饒是如此,北宮純依舊無法脫離樊坦之拳勢,但樊坦再要靠近北宮純卻不似方纔那般容易。

    「兩位將軍還是就此罷手吧!」

    靳准知此時時機已到,一長身形,飛身躍至北宮純和樊坦之間,道:「還是我來為兩位將軍解拳吧。」

    語畢,雙手一左一右,一推一拉,一牽一引,竟將兩人威勢無比的拳力腳勁化為無形,招法之妙,手勁之巧似如姑射仙子,半分力氣也沒有費。

    樊坦大驚,心中暗道:「難怪石大將軍讓我留心這廝,原來這廝武功遠在我之上,恐怕連石虎、張賓也不是對手,要除他,恐怕非石大將軍本人出手了!」

    北宮純同樣心驚,暗自思忖:「看不出這老匹夫還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平日裡我總以為此人以女兒為階梯,仗著靳環受寵,方才得此高位,沒想到卻有如此好的身手,他深藏不露,必暗藏禍心,不知主上是否已提防此人,今番打鬥,倒也沒有白費。」

    靳准雙手逼開兩人,冷冷道:「兩位將軍爭鬥子廟堂之上,全然不把朝廷放在眼裡,不知是何居心?」

    樊坦一怔,靳准此番言辭如此咄咄逼人,全然不怕得罪石勒、劉曜兩大勢力,必有倚仗準備,此時倒不能與他翻臉,免得誤了石大將軍的大事,還有那一旁神秘的眼神,直至此時還不知系何人所發,此次京師之行,還當處處小心才是。

    一思至此,樊坦行至劉粲面前,跪下行禮道:「請皇上恕微臣方才無禮之罪,但此等佞臣留在皇上身邊實是禍害,臣激於義憤,不得不為,石大將軍忠義為朝廷,如若真有反心,當初先帝殯駕之時,便可揮師平陽,哪裡還需此時向聖上調糧!」

    劉粲正欲開口,那北宮純也趨前跪下道:「石勒狼顧虎視,他庫中早有存糧,如今調糧,不啻猛虎添翅,必有所圖,請皇上三思!」

    樊坦聞言,心中怒火又起,一揚雙手,便向北宮純擊去。

    兩人此時皆跪在劉集身前,位置極近,樊坦的這一拳既快又猛,眼看就要擊在北宮純的身上。

    忽的人影一閃,那靳准身形一矮,伸掌兜住了樊坦的手,沉聲道:「樊將軍且住!石大將軍既無此心,旁人言論由他去吧!」

    樊坦的拳頭被靳准兜著,哪裡能前進半分,只得恨恨地收了拳。

    劉粲瞧著靳准連番出手,心中不由大為安定,心道:「還是我這老丈人有本事,以後朝中大事多多倚仗於他,我也就不會再怕石勒與劉曜了。」

    劉粲心中高興,但眼前這棘手的問題卻不知如何處理,只好再次將眼神望向靳准。

    靳准等的便是這一刻,靳准以一名普通將軍升至大司空復領司隸校尉,早已有人心懷不忿,因此劉粲並未將所有京城兵權交付於他,外戚亂朝的史訓,這位少年皇帝倒是記得很牢,對靳准他也時刻提防,不敢讓兵權過於集中於靳准之手。

    靳准早已有了察覺,但他乃老謀深算之人,表面上雖然不動聲色,但暗地裡卻在等待時機。

    皇天不負有心人,如今這時機終於讓他等上了,他只須在劉粲面前表現出忠心為國,並且讓這劉粲認識到朝中無他靳准不行即可!

    「兩位將軍各為其主,忠心可嘉,不妨先站起來說!」

    靳准此語乃是向樊坦點明北宮純並非皇上的人,而是另有主子。

    樊坦哪裡聽不出來,心中暗自道:「怪不得這廝如此猖狂,原來是劉曜的人。」

    北宮純卻在心中暗自罵道:「老狐狸,平時深藏不露,此時卻壞我主好事!」

    如今之勢,朝廷、石勒和劉曜乃呈三足鼎立,北宮純也不敢輕易得罪靳准,只好藉著靳准的台階下。

    靳准道:「北宮將軍暫且回府,待聖上先行處理此事,事畢再告訴將軍,行否?」

    這一番故示大方之舉,實則含有莫大的諷刺語意。意思很明顯的告訴北宮純,皇帝現在會自行處理,不用你北宮純操心,也不必先行通知中山王劉曜。

    北宮純盯了靳准一眼,見靳准面無表情,只得恨恨地哼了一聲,轉身離去。

    靳准聽了北宮純的冷哼之聲,臉色絲毫未變,也不知他心中究竟想些什麼。

    待北宮純已完全走遠,靳准方才對樊坦道:「樊將軍暫且在京中呆上兩日,調糧之事,待我與皇上及幾位大人商量一下,皇庫中存糧亦不多,我們定會想辦法為石將軍籌拔一些,樊將軍耐心等候就是!」

    劉粲順著靳准之意道:「朕此時有些不勝酒力,明日再給將軍回復!」

    樊坦面露難色道:「前方將士已斷糧數日,石大將軍差微臣前來,已是到了萬不得己之時,懇請皇上體恤將土!」

    靳准面色一沉道:「莫非你真想抗旨不成!如若皇上不給你石家軍糧草,你便揮師平陽,來個硬搶麼?」

    樊坦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顯得極掛不住。

    劉粲道:「樊將軍先且回宗人府休息,明日必有答覆!」

    樊坦見皇帝給了一個台階,哪有不下之理,遂朝劉粲叩了一個響頭道:「十五萬石家軍將士盼皇上能早日賜糧,如若軍中嘩變,只怕石大將軍也控制不了!」

    劉粲覺得現在有靳准撐腰,膽子也壯了,臉色一沉道:「你可是在威脅朕麼?」

    樊坦道:「微臣不敢!」

    劉粲道:「既然如此,還兀自囉嗦個什麼?明日給你答覆便是!」

    樊坦無奈,只得點肩盤袖道:「臣告退!」

    劉粲不耐煩地揮揮衣袖道:「去吧!去吧!」

    樊坦立起身,三兩步就跨出了上林苑,身法疾快,奔馬也只能如此。

    待樊坦的身形消失在花木柳蔭中,劉粲方拍著靳准的肩道:「朕今日能平息這場紛爭,靠的全是靳愛卿!」

    靳准道:「石勒、劉曜仗著功高,全然不把皇上看在眼裡,早就該剎一剎他們雙方的狂氣了!」

    這時,劉景、劉驥、劉凱、朱紀等人也圍了上來,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劉粲冷哼一聲道:「全是一群廢物,方才打鬥時,各位怎麼不見出頭,若不是靳愛卿,朕的威嚴豈不是一掃而空!」

    劉景、劉凱、劉驥、朱紀此時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應對才好,只得惶恐地聽那劉粲嚴詞厲語訓說。

    劉粲發了通脾氣,又道:「你們暫且回府,朕同靳愛卿還有事相商!」

    劉景、劉凱、劉驥、朱紀知道劉粲定有心腹之語天大之事與靳准相商,卻是不想讓他四人知道。

    四人互望一眼,齊齊躬身一禮,退了出去。

    劉粲看了看滿地狼藉,一園紛亂,皺了皺眉頭,道:「還是回到宮室內再談的好!」

    靳准道:「臣遵旨!」

    劉粲歎了口氣,攜著靳准的手,另一手放開了靳環道:「皇后先回後宮德昭殿,朕與靳尚父有事相商!」

    靳環望著劉粲輕輕一笑,飄然而去,這一聲笑,編貝盡露,切切之情溢出臉龐,當真是狐媚已極,劉粲心中一蕩,幾乎要將靳環叫住才好。

    靳准輕咳一聲,劉粲方才發覺自己失態,訕訕笑道:「靳尚父與朕到彰儀殿議事,朕有要事要同愛卿相商。」

    靳准雖然心中暗竊笑:「你這小子終於落於我的術中。」但面上依舊不露聲色,任由劉粲牽著。

    君臣二人行至彰儀殿,劉粲分派兩名黃門守殿門,聲言任何人等不得命令不得人殿。

    靳准見劉粲這番做作,心中暗歎:「如此智計,如若我不取而代之,恐怕也維持不了多久,天賜良機,此時不取後必遭禍!」

    劉粲分派黃門守那殿門,哪裡有絲毫作用,如若石勒、劉曜真派人來此打探,功力必定高絕,普通黃門莫說守殿,只怕對方從他們眼前掠過,他們也未必能看得清楚,靳准見此,安得不歎,不笑,不起取而代之之心。

    劉粲分派完畢,對靳准浩歎一聲道:「朕遍觀群臣,唯愛卿一人能助朕相抗石勒、劉曜,如今之勢,積弱難返,只有慢慢圖之,如若急切,惹翻了那兩個大煞星,恐怕對朕極為不利,是以你得替朕想想辦法!」

    劉粲口中的兩大煞星,自然是指的石勒,劉曜。

    靳准心中早就有計在胸,見劉粲問於自己,尚面露難色,故作沉思為難狀,半晌方才問道:「皇上此舉是否有決心?」

    劉粲急道:「我有心無力,恨不能親率三軍,四方討伐一番才好!」

    靳准心中暗自冷笑:「鳳毛雞質,有其心卻不能行,你若真有決心,早就該厲精圖治,力振朝綱,內強則外力不侵,哪裡還用怕石勒,劉曜。」

    靳准心中冷笑,面皮上卻一付沉重,盯著他玩弄於股掌之上的劉粲道:「如若皇上真的有決心,微臣就算身遭萬劍也當為聖上一謀。」

    劉粲聽聞此言,感動得凡欲淚下,聲音哽咽道:「朕雖縱情酒色,但每每思及石勒、劉曜,便夙夜難眠,夜不成寐,愛卿為我謀計,也好讓我睡個安穩覺!」

    靳准幾乎失笑出聲,原以為這少年皇上多多少少還有那麼點志向,沒想到他所謀者,只不過是那安穩的一覺罷了。如若不是石勒,劉曜逼得太緊,讓他沒有安穩覺睡,只怕他絕不會求諸於自己。

    靳准心中暗叫:「石勒、劉曜,我靳準能成一代霸業倒還得謝謝你們相助之德。」

    劉粲見靳准半晌不作聲,忙道:「尚父不看在先皇面上,也當看在環兒面上,救我一救!就算有什麼不妥之計,時已至今,也顧不了那麼多了,請尚父直言就是!」

    靳准見火侯已到,不慌不忙問道:「在聖上眼中,江南司馬和石勒、劉曜哪一方威脅更大!」

    劉粲道:「當然是石勒與劉曜,司馬氏遠在江南,從未有過威脅朕之舉措,而這石勒,劉曜近在咫尺,稍有舉動,朕就坐立難安。」

    靳准此時已顧不上嗤笑劉粲之論,緊接著道:「如今石勒、劉曜、江南司馬、成都李雄、羌人姚戈件、大夏赫連勃勃、鮮卑慕容嵬等群雄並立,皆有席捲天下,橫掃六合,鯨吞八方之心,中原形勢著實危急。」

    劉粲急急打斷靳准之語道:「朕管不了其他那麼多人,朕只求如何防住石勒、劉曜便可,其它的事,以後再說!」

    靳准哪有心思教導劉粲去存那縱觀天下之心,分析時局,當以全盤為準,不能光看眼前。只是眼前要說服劉粲,不得不舉些實例了,遂道:「聖上觀看漢人經史,當知秦國有相名曰張儀者!」

    劉粲茫然點頭道:「這個張儀我也曾聽說,此人奸詐成性,曾以六百里地許楚,結果只許六里,楚三閭大夫屈原,便是因此人而放逐,此人陰險,為一無信小人。」

    靳准哭笑不得,心想:我若有子如此,那得大哭三日才好,哪有如此食古不化之人。

    兵者,詭道,張儀辨才無雙,智膽過人,兩次相秦,為秦一統六國立下不朽功勳,乃蓋世奇才,劉粲卻將他認為是狡詐之徒,靳准安得不氣。

    氣歸氣,但靳准還得順著劉粲的意思講下去,靳准道:「張儀雖然無信,但他所提之遠交近伐卻不失一條好計,如今之情形便如當今日之秦,如果聖上能先使石勒與劉曜相爭,令其元氣大傷,遠交鮮卑、大夏,江南司馬,共同討伐劉曜、石勒,則不但那劉曜、石勒可以除去,達到聖上安枕而眠之願,甚至秦統一六國舊事亦可在聖上身上重視!」

    劉粲聽靳准描述的這番情景,眼中早已放出光亮,心中澎湃不已,一張臉因興奮而紅得可愛,彷彿自己已是一統天下的始皇帝贏政一般,全然不知這裡面隱含著多少艱辛,多少詭計,多少殺伐,多少死亡,只知急切切地問道:「尚父必有好計。」

    靳准卻不答劉粲,話鋒一轉道:「聖上可曾聽聞殺胡世家之名?」

    劉粲點點頭道:「先帝便是受傷於殺胡世家家主軒轅龍之手才不能征戰四方,以至於讓那石勒、劉曜坐大,留下這爛攤子要我收拾!今日石勒、劉曜之患,實則起於軒轅龍!」

    靳准聽這劉粲胡言亂語,只有不搭理他,自顧自地說下去道:「石勒英勇之名傳遍天下,殺胡世家以石勒為頭號強敵,若要除去石勒,可先聯合殺胡世家。」

    劉粲聞聽靳准之言,面色一變道:「殺胡世家乃江湖草莽,俱是些高來高去之人,並且個個仇視胡人,朕與他們聯合豈不是與虎謀皮,危險得很麼?」

    靳准道:「殺胡世家雖然仇視胡人,最終必和朝廷決裂,但目前尚可說與我等目標相同,先驅之謀殺石勒,再想法除去軒轅龍即可,畢竟殺胡世家無兵無將,無疆無土,對付起來要比石勒好對付得多!」

    劉粲道:「難道就白白放棄殺胡世家與先帝之仇麼?」

    靳准此時再也忍不住了,冷笑道:「為謀者當審時度勢,如若不主動想法,恐怕以後非但此仇不法可報,反倒先被石勒、劉曜給捉去,仿那司馬鄴之舊事!」

    此言正戳在劉粲痛處,劉粲曾親眼看見劉聰、劉曜如何折磨那少年皇帝司馬鄴。

    司馬鄴那人不人鬼不鬼,半人半狗的模樣,深深印在他的腦際,想著那汪汪的狗叫之聲,劉粲便不寒而慄,半晌做不得聲。

    靳准見劉粲臉色慘白,心知恫嚇已有結果,遂柔聲道:「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待那石勒、劉曜受戳之日,便是殺胡世家遭報之時,那時再報先帝之仇為時不晚!」

    劉粲只得點點頭。

    靳准繼道:「單憑殺胡世家尚不能對付石勒、劉曜,石勒、劉曜均擁兵數十萬,黎民之刀,恐怕難以奏效,因此必須連橫江南司馬!」

    劉粲奇道:「那江南司馬氏與我家有滅國之大仇,他怎肯與我連橫?」

    靳准笑道:「國運之大事,安能以舊仇論之,當日武侯諸葛不以東吳為仇,聯吳抗魏,方能安蜀三十餘年,江南司馬雖無明人高士,各為己謀,但這一點,他們還是能明瞭的!況且,江南司馬無日不想復國,必以聖上之才不如石勒、劉曜,權衡之下,相助陛下滅那石勒、劉曜,然後再圖謀江北中原。那時我們只須早做提防即可!也許我們先下手為強,一舉滅了江南司馬也說不定!」

    靳准此番話將劉粲的諸般顧慮都打消乾淨。

    劉粲望著靳准,咬咬牙道:「一切但憑尚父,劉粲若能成萬世基業,尚父當為興周之姜子牙,興漢之張子房!朕把祖傳之寶劍賜於你,即日起,文武百官你均可以任意調遣編排,諸事都如朕親臨,朕只盼你能助朕匡扶天下!以安……」。

    劉粲說至後來,語音又呈哽咽,竟說不下去!

    靳准欣喜若狂,心中暗叫:「如此大計成矣!」

    但他面上仍展現出沉痛之色,忙向劉粲跪下叩頭道:「皇上以亙古未有之殊遇對待微臣,微臣當效武侯諸葛鞠躬盡卒,死而後己!」

    劉粲解下所佩之劍,雙手遞於靳准。

    靳准不接。

    劉粲不由詫異道:「尚父為何推辭!」

    靳准道:「古來君賜臣權,莫不大彰其事,以立其威,然後令方行之必達!臣恐有名無實,徒招人妒,自速其禍!」

    劉粲道:「朕明日便招集群臣,築台賜劍,盡付兵權於你,看有誰敢不服,你砍了便是,朕絕不問你理由原因!」

    靳准道:「臣不需此虛名,皇上可先將兵符予臣,待臣理順三軍之事,再拜受賜劍不遲,只要能替皇上做事,臣也不怕那無名詆垢!」

    劉粲當即道:「尚父說得有理,朕就將兵符賜你,你先領三軍之將,然後諸般事請你放手去做,不必告朕了!」

    靳准道:「臣遵旨,臣先告退!」

    劉粲親撫著靳准之背道:「尚父之女聰慧嫻德,母儀天下,尚父忠心為主,朕得尚父,何其幸也,望尚父不負朕之厚望!」

    靳准雙膝一曲跪下道:「臣之心皓比日月,必不負皇上之托!」

    劉粲歎道:「你去吧!」

    靳准正欲轉身離去,忽的劉粲記起一事忙道:「尚父慢走,朕險些忘了一事!」

    靳准忙轉過身來問道:「皇上還有何事囑臣?」

    劉粲苦著臉道:「明日要朕如何面對那要糧的樊坦?」

    靳准道:「皇上不必為此事苦惱,微臣早已有計,明日皇上只須推說庫中無糧,下道聖諭給樊坦,就說長安劉曜有糧,讓石勒去劉曜處調糧。劉曜斷然不會給糧石勒,如此一來,雙方必定仇隙加深,皇上既可不費糧草,又能挑拔二虎相爭,且絲毫不得罪石勒,便可推卸責任,不知皇上認為微臣之計如何?」

    劉粲喜笑顏開道:「尚父之計真乃妙絕,一石三鳥,化煩惱為智計,實是一劑良藥,朕之心病俱去!好,實在是太好了,朕之天幸,朕之天幸!」

    靳准微笑道:「臣告退!」

    劉粲滿心歡喜,躬身相送道:「尚父慢走,尚父慢走!」

    待靳准走後,劉粲簡直忍不住高興得跳將起來:「靳准實在是太能幹了,小小一計便轉危為安,一身功夫又高,朕可高枕無憂矣!」

    想到高枕無憂,劉粲便憶起在德昭宮等候自己的靳環:「今夜為靳准之故,我得好好與她溫存一番,今日是用哪一招呢,嗯,還是將枕頭墊得高高的,每一招都試上一試,前日尚父送的提神之藥也可用上,這靳准真是朕的大忠臣!」

    哼著小曲,劉粲簡直是一路小跑溜進了靳環所住之德昭宮,至於他到底會用上哪一招對付靳環,那倒真是不得而知了!德昭宮的宮女後來對人描述,那一夜,德昭皇后叫了整整一個晚上,甚至有哭聲傳出,當然這哭聲絕非痛苦所致,那是因為太高興,太舒服的原由。

《五胡戰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