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素衣郎君

    由於這神奇老者的驚人腕力,使得凌雲的心中立刻萌起戒意,表面上也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戒備的神情。

    老者看在眼中,僅是微微一笑道:

    「二位請放心,老頭子跟劍堡中的人沒有絲毫關係。」

    聽他這一說凌雲倒是放了心。

    因為司空家氣焰萬丈,凡是他們下之人莫不以此為榮,絕不會自隱身份而且劍堡中人個個衣著炫麗,也不會打扮得如此寒傖,然而凌雲的心中卻起了另一種想法,神態改為尊敬地問道:

    「那麼前輩一定是武林中的……」

    老者半笑半歎地道:

    「老朽在當年也算是個江湖人,只是歲月不饒人,青春子弟江湖老,浪蕩半生,只落得雙須如雲,長鬚如霜,到頭來還得靠著種幾畦蔬菜過日子,過去的那些事,不提也罷。」

    凌雲心中更為好奇,緊接著追問道:

    「前輩在闖蕩江湖,用的是什麼名號?」

    老者仍是搖著斑白的頭歎道:

    「老朽不過是混江湖而已,那裡配用什麼名號。」

    凌雲卻誠懇地道:

    「以前輩的造詣,絕非泛泛之輩,再晚年紀雖輕,對武林一些前輩的英雄事跡,卻多少還有點見聞,前輩何不將尊號賜知……」

    老者不回答他的話,卻反問他道:

    「你是那一家的!」

    凌雲恭敬地道:

    「再晚出身武當。」

    老者點點頭道:

    「我看來也像,只是你剛才對司空南宮時所用的劍法倒不像是武當的路數。」

    凌雲心驚於他眼光之銳利,因為自己從未使出武當的劍法,這老者卻能看出自己的路數,尤其是他能看出那龍虎風雲四大式不是武當劍法,足見他對各家的武功都有相當認識,是以態度愈見莊敬,恭聲道:

    「前輩說得不錯,再晚那兩招劍法另有師承。」

    老者又點點頭道:

    「這就是了,以武當的劍法,萬難與司空家一爭長短,你那兩手倒還行,不過想勝過司空老兒,還差得遠呢,你那劍法只有兩招嗎?」

    凌雲搖頭道:

    「不,共有四招,晚輩只使了前兩招,後兩招還要厲害一點……」

    老者神色微動道:

    「共有四招,不是六招?」

    凌雲更是吃驚,連忙問道:

    「前輩識得這劍法?」

    老者搖搖頭道:

    「不認識!」

    語氣卻不十分肯定。

    凌雲心中疑念頓生。

    雷始平卻神色怪異地道:

    「假如是六招的話,前輩是否就認識了?」

    老者橫她一眼,緩緩地道:

    「不錯,老朽有一位故人,他會一套劍法,共計六工,前兩招與剛才這位少俠所施的頗為相似,只是變化不如少俠精奇……」

    雷始平想了一下,緩緩地道:

    「前輩那位故人一定是個女子,她那套劍法叫乾坤六合劍……」

    老者神色大變,手上的槳也停劃了,連忙問道:

    「是的……她……她在那裡,你認識她?」

    對著他的激動。

    雷始平卻淡淡地道:

    「她死了!」

    老者神色一變,啞然傷感地道:

    「死了……她怎麼死的?死在什麼地方?」

    雷始平淡淡地道:

    「老死的!死在她應該死的地方!假如你是她認識的那個人,你就不該問那句話……」

    老者的臉上肌肉不住地顫動,半晌之後,才輕輕地歎口氣道:

    「是的!我就是那個人!我不該問那句話,只是我無法不問,她……佔據了我的一生,雖然只有短短一年的聚首,卻留給我四十年痛苦的思念,她死了!不聲不響的死了,連個名字都沒有留給我……」

    雷始平神色一整道:

    「跟你聚首一年已經是她最大的錯誤,要是告訴你她的名字,她更罪無可逭了,她不該屬於你!而且她也不知道你的名字……」

    老者黯然地道:

    「是的!她也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們在不知史的蒙瞳裡渡過一年最美麗的歲月,這一年中,她時時刻刻告訴我她不屬於我,她屬於一個不可知的命運,然後,她不聲不響地走了,除了深刻的懷念外,她什麼都沒有留下,你能告訴我她究竟……」

    雷始平立刻搖頭道:

    「不!我什麼都不能說,你所知道的已經夠了。」

    老者輕輕一歎道:

    「四十年的淒涼孤獨,朝思暮楚,就是那夢樣的一個謎就夠償付了嗎?」

    他淒愴的神態使雷始平略微感動,輕輕一歎道:

    「對你來說也許不夠,在她來說,已經付出太多了,因為她是屬於一個不可知的命運,這命運決定她是否存在……」

    老者忽而大叫道:

    「你跟她的口氣完全是一樣的,究竟你們是怎麼一回事……」

    雷始平忽而一笑道:

    「我只能這麼告訴你,她的命運中注定她只能接受一個人,一個不可知的男人,而且那個男人還不一定會出現,當然那個男人絕不是你,只有那男人出現了,她的生命才可以接受……不幸得很,她那一生中該出現的人沒有出現,因此她的生命也不能算是存在過,雖然她愛過你,那是她的錯誤,至於你愛上她,更是你的錯誤……」

    老者大叫道:

    「我不承認,世上的愛沒有錯誤的。」

    雷始平微笑道:

    「很抱歉,我說的是事實,你們都錯誤了……」

    凌雲在旁邊漸漸有點懂了,連忙插口道: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說上一代的雷長恨……」

    雷始平連忙叫道:

    「不許說!」

    凌雲不以為然地道:

    「事情已經結束了,我認為這不該再成為秘密。」

    雷始平莊重地道:

    「不!這件事應該還屬於秘密,我答應過她的,答應她揭開秘密的時候,一定要在她指定的時候,現在還沒有到。」

    老者連忙問道:

    「要到什麼時候?」

    雷始平微微一笑道:

    「這個我不能宣佈,反正到時候我絕不使你失望,老實說,你能夠有這個機會已經是很難得了,那必須由無數巧合湊攏起來才行,第一、必須要我有宣佈秘密的條件,很幸運的我已經有了;第二、我必須在萬人中找到,無名無姓的,居然也給我碰上了;四十年都等了,你何必還斤斤計較那片刻光陰……」

    老者想了一下才道:

    「好吧!到時候你可一定不能忘記……」

    雷始平笑道:

    「當然了,我是個相信天意的人,上天把這麼多的巧合都安排好了,我不敢逆天行事。」

    老者沉默不言,又開始動手划船,凌雲忍不住道:

    「前輩現在總可以將名號見告了罷?」

    老者哼了一聲道:

    「少俠真是多此一問,老朽方才奪過木槳時,已經表露身份了,假如少俠對江湖人略有聽聞的話,早就該明白了。」

    凌雲不解地道:

    「晚輩實在不明白。」

    老者又哼了一聲道:

    「武林之中,有幾個人能由武當門下手中,輕而易舉地奪下武器!」

    凌雲不禁一怔,暗自尋思剛才木槳被他奪去的情景。

    雖然那不是武器,可見一個練武的人,無論手中拿著什麼東西,總有著一定的姿勢,那木槳的形狀如劍,自然也是按照握劍的姿勢。

    這老者毫不費力地奪去了槳,等於是奪去了他手中劍。

    以他在武當繼承衣缽的掌門首徒的地位,這老者的身手的確驚人,算來算去,成名的老一輩武林名宿只有兩個人能具此造詣。

    一個是遼東鐵塔神居志超,他是個身高丈許的彪形巨無霸,自然不可能是這位老者。

    另一個則是馳名江南的素衣郎君宗儀,據說他是個美男子,雖則年華日老,也不應該衰邁到這種程度呀?

    老者見他猶在沉吟不語,仍哼了一聲薄怒道:

    「歲月倒底是無情的,老朽不過脫離江湖四十年,已經被人淡忘得無影無蹤了……」

    凌雲聽他又提到四十年,心中不禁一動,因為素衣郎君宗儀絕塵江湖也差不多有四十年了。

    一般的年青後起之秀雖然沒有見過他,卻可以從上一代的前輩口中,不時地聽到他的名字……且不管是與不是,姑且猜他一猜吧,於是他一整神色道:

    「前輩可是馳譽江南的素衣郎君——宗大俠?」

    老者哼了一聲道:

    「你憑什麼作此推定?」

    凌雲想想道:

    「從前輩剛才奪槳的手法,只有遼東居大俠與江南宗大俠有此造詣,前輩的口音身材,都不可能是居大俠,是以再下才作此想。」

    老者神色微動,輕輕歎道:

    「還算不錯,你師父還記得老朽的名字而告訴你……」

    凌雲卻大吃一驚失聲叫道:

    「前輩……你真的是宗大俠……這似乎太出人意外了……宗大俠是個……」

    老者歎了一聲道:

    「這沒有什麼值得驚奇的,一夜相思都能使少年白頭,何況是四十年,鐵人也該折磨銹了……唉!虛名雖存……歲月不再,宗儀兩個字雖然還掛在人們口邊上,素衣郎君卻已成為衰邁老翁了……」

    聽到這老人自承就是素衣郎君宗儀,凌雲倒是哧了一大跳,北居南宗雖然不在門派,可是他們的武功造詣與閒雲野鶴風標在武林中的地位還超乎一般宗派掌門之上。

    居志超也有人尊之為北神。

    那是由他鐵塔上而引伸出來的,相對的對宗儀也尊為南君,相思可催人老,但至少他的打扮也不須如此落魄呀……

    尊敬中還帶著些好奇,凌雲忍不住還是問道:

    「前輩!您也許無心江湖,但是為什麼會弄成這付樣子呢?」

    宗儀歎了一聲道:

    「這些年來我的確灰心世事,舊日的聲名都不想要了,舊日的打扮自然也不許再存在,因為我與那位故人曾經約好,假如我們還有機會再見,相誓就在這西子湖上偕老以終!」

    雷始平對他可不像凌雲那麼客氣,哼了一哼道:

    「這一輩子你都不會再有機會了!」

    宗儀搖搖頭,目中噙著淚水,淒苦一歎道:

    「是的!他生未卜此生休,我現在只能寄望於來生了……」

    凌雲見他們又要纏到那個問題上去了,連忙岔開問道:

    「前輩!您對於劍堡……」

    宗儀等了一下,慢慢地消除了臉上的悲哀,換了一付神情道:

    「老朽埋名湖上,原想靜靜地渡此殘生的,可偏偏命不由人,與司空皇甫做了鄰居。」

    凌雲失聲急問道:

    「您見過司空皇甫?」

    宗儀點點頭道:

    「豈只見過,而且還跟他比了幾手劍法……」

    凌雲更急道:

    「您與他比過劍?那勝負如何?」

    宗儀感慨地搖搖頭道:

    「司空皇甫不愧劍皇帝之尊,他的那手劍法的確無人能敵,第九招上,老朽棄劍認輸,不過他並沒有知道老朽是誰……」

    凌雲臉色不禁微變。

    宗儀知道他心中想的是什麼,笑了一下道:

    「你放心好了!老朽並沒有成為劍皇帝門下家臣,當然他邀請過我,而且還給我一個很重要的職位,身份僅次於劍皇帝之下,可是經我婉言拒絕之後,他居然未加堅持,而且很客氣地將我送出劍堡,准許我自由自在地在湖上卜居……」

    凌雲想了一下道:

    「前輩似乎對司空皇甫的印象很不錯……」

    宗儀點點頭道:

    「不錯!他的確算得上一個人物,這不僅是武功的問題,最難得是他的氣度,令人見之心折,老朽若不是有著那一段傷心事,倒還真願意與他相處一些時日……」

    凌雲與雷始平都不滿意地哼了一聲,可是宗儀笑笑又道:

    「當然他並不是一個十全十美的人,他有野心,他驕狂不可一世,然而人家的確有值得驕傲的地方!」

    凌雲更不滿意了,幾乎要發作出來。

    宗儀卻比他的反應更快,馬上接下去道:

    「你們放心好了,我雖是在說他的好話,對他這種目空一切的作風卻也同樣地看不順眼,因此我衷心希望有人能將他擊敗,這也是我願意送你們去劍堡的理由。」

    凌雲這才對他的看法好了一點,淡淡問道:

    「前輩認為我們有此希望嗎?」

    宗儀想了一下道:

    「這可很難說,以我那位故人的六招劍法而言,那是絕無可能的,可是我剛才見到小哥的出手,你們的路數雖然相同,卻似乎更具威力……」

    雷始平笑了一下道:

    「這是當然了,這套劍法實際只有四招,那個人只顯示了一半的威力,而且故意將後兩招分開來使,變成六招,自然不能一氣呵成……」

    宗儀怔了一下才道:

    「原來是這麼回事……這麼說來你們似乎還有點希望,即使勝不了他,也不會敗得太慘。老朽恭祝二位勝利成功,只要能擊敗他,略挫他的傲氣,使他能與武林中人平易相處,那可是件天大的好事。」

    凌雲沒作聲。

    雷始平也不響了,宗儀卻興奮地重新操槳,使小舟在湖上如飛地行駛。

    一會兒湖岸又在望了。

    宗儀卻掉舟進入一條小港,港流頗急,小舟逆水而上。

    若非宗儀這種功力與操舟的技術,船是根本無法行駛的。

    因為那道港彎曲折多障,有時兩石突生,間隙僅容一舟擦過。

    凌雲見兩岸頗為平坦,乃笑笑道:

    「前輩!我們乾脆棄舟陸行。不是還快得多?」

    宗儀搖搖頭道:

    「行不通,通往劍堡只有這一條水路,在岸上永遠也進不到劍堡去。」

    凌雲似乎不相信他的話,但也不便駁辯,聽任他操舟直前。

    又走了一陣,宗儀忽然掉舟又駛入一道支流,較前更狹窄,不過水勢卻平緩多了,幾經轉折,一峰在望,河流由峰下一個巖洞中流出,沿高三尺許。

    宗儀毫不考慮地駛舟入洞漸行漸寬,末後竟來到一處山腹之中,四處俱是通洞,僅有微光可辨,宗儀略加省視,才慎重地劃向一個矮洞,那兒更低了。

    他們必須伏下身子,才不至於碰到洞壁,走出半里許,眼前豁然開朗。

    兩岸桑樹成林,青翠悅目,河流較寬,水勢更平,宗儀得意地微笑道:

    「這才是劍堡唯一的通路,假如由旱路走,一定會被那紛汊的支流引到歧路上去……」

    凌雲這時也相信他的話了,輕歎一聲道:

    「劍堡為什麼要設立在這麼一個隱蔽的地方呢?」

    宗儀微笑道:

    「自然是怕人找麻煩了,司空家已經引起天下武林道的公憤,不住得隱秘一點,只怕終日擾擾永無寧時了……」

    凌雲冷笑道:

    「他們還怕人找麻煩嗎?」

    宗儀和緩地道:

    「話不是這麼說,司空皇甫以劍帝自許,自然不怕人上門惹事,但是他們手下可用之人並不太多,他自己又不能一一親自應付,手下人萬一不慎,殺傷了人命那是他不願的事。」

    凌雲又冷笑一聲道:

    「他會不願傷人?」

    宗儀莊容道:

    「傷人或許不哆,司空皇甫父子稱雄武林迄今,卻從未殺害過一條人命,這就是我說他好話的原因,技挾天下,自不甘雌伏,能不視人命如兒戲,足證他並不是個壞人。」

    凌雲這下子倒是無言可答了。

    司空南宮挑選武當為第一站,嗣後遍挫天下各大劍派,可就沒聽說過有人被他殺死,最多也不過是割鼻削耳以示懲誡。

    可是有幾個性情較烈的江湖高手,在受到侮辱後,氣憤自殺了。

    論責任,司空難辭其咎,嚴格地說起來也只能怪那些人自己太想不開,技不如人,逞強狠鬥,遭辱乃意料中事。

    練武的人應該先有接受失敗的胸襟,因挫而奮,重圖雪恥復仇,才是英雄本色,燥急輕生,不僅與事無補,反倒含恨泉下,貽笑世人……

    在他的沉思中。

    宗儀將舟划得很快,不一會,穿過桑林,來到一處小小的泊舟處,已經先停著幾條小船,有兩個鄉農裝束的漢子在那兒守著。

    見到宗儀之後,一個漢子立刻堆笑道:

    「老爺子!您今天來得不巧,堡裡發生了急事,堡主恐怕抽不出空來招待您。」

    宗儀笑笑道:

    「我知道!我也是看見那信號才趕來看看的,堡裡發生了什麼事?」

    那漢子怔了一怔才道:

    「好像是四個人來向堡主挑戰,堡主剛好不在家,到碧霞洞找老和尚下棋去了,由宇文先生負責接待的,那批人劍法很強,六七個照面就削斷宇文先生的兩根手指,小姐沒辦法,只得一面派人去請堡主回來,一面放信號將公子召了回來,現在他們都剛到,大概還在客廳裡談話呢。」

    宗儀不禁一怔道:

    「哦!會有這種事,那批人是什麼來路?他們會找過來的?」

    漢子陪笑道:

    「這倒不清楚,他們為頭的那個人十分年青,與公子的歲數差不多,出手的也是他。其餘三個人年紀雖大一點,還沒有動過手,也不知道深淺,而且他對堡中的情形比您還熟,居然是由岸上闖進來的。」

    宗儀神色又是一怔道:

    「這就更奇怪了,我倒得去看看明白。」

    那漢子遲疑地道:

    「老爺子!您去是沒問題,這兩位朋友……」

    宗儀一揮手道:

    「他們是公子的朋友,公子自己來不及招呼,請我帶他們進來的。」

    那漢子猶有難色。

    宗儀卻微怒道:

    「你放心好了!一切責任由我負。」

    那漢子連忙陪笑道:

    「老爺子,您這麼說還有什麼問題呢!請吧!恕我們不能送您了,因為我們奉命在此地把守著,連熱鬧也趕不上看。」

    宗儀卻不跟他多嚕嗦,揮手招呼二人登岸,循著一條石板路向前進行,凌雲不住又道:

    「前輩!看來你常上這兒來?」

    宗儀點點頭道:

    「不錯!兩三個月我總會來一次,有時是找那個宇文煥聊聊天,有時則是應司空皇甫之邀來喝酒下棋。不過這都是普通酬酢,並沒有其他意義和作用。」

    凌雲一驚道:

    「宇文煥,您是說青虛劍客宇文煥。」

    宗儀輕輕一歎道。

    「不錯,現在他是劍堡中的西席先生,負責教導司空南宮與司空慕容的文課,他年輕曾是老朽的至交,現在面對故人,卻陌不相識……」

    凌雲不關心他的感慨,卻對宇文煥這個名字感到莫大的驚異,輕吁一聲道:

    「青虛劍客宇文煥,武林譽之為俠中之龍,卻想不到會屈身劍堡中來當私塾先生……」

    宗儀笑笑道:

    「這有什麼稀奇呢!劍皇帝之前,那有他論劍的餘地,除了文事之外,他有什麼可教人的,劍堡中無一庸手,剛才你見到的兩人是靈寶雙衛,人家在河洛地帶是首屈一指的名家,到此間只有看門的份兒。」

    凌雲不做聲了。

    雷始平卻有意無意地道:

    「司空皇甫還有個女兒,多大了?」

    宗儀一笑道:

    「跟司空南宮一樣大,他們是雙生的,司空慕容早出世一步,姊弟兩模樣兒像極了,論劍法也許還勝一籌,因為是個女孩子,所以沒出去露面,讓乃弟出盡風頭!」

    雷始平扁嘴冷笑道:

    「那或許還不算醜,只希望她別像乃弟那樣地輕薄成性……」

    宗儀笑笑道:

    「司空南宮風流蘊藉,倒不能算為輕薄,他父親管得很嚴……」

    雷始平冷笑道:

    「載妓傲嘯湖上還不算輕薄?」

    宗儀笑道:

    「那是豪傑本色,別看他玩歸玩,卻絕不胡鬧。坐擁艷姬而一無所染,對一個年青人來說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雷始平生氣地道:

    「他又不是你的兒子,要你這麼偏袒他幹嗎,我說他輕薄是有根據的,你要不要我說出來你聽聽……」

    凌雲連忙道:

    「始平!這是什麼時候了,你說這些有什麼意思呢……」

《聖劍神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