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志在四方

    「哚哚……」木門被敲響。

    「誰呀?」凌躍淡淡地問道。

    「老三!」回答的是喬三。

    「哦,是老三呀!」凌躍迅速開門,望了身披鹿皮襖的喬三一眼,奇問道:「老三,這麼晚還有什麼事嗎?」

    喬三踏入屋中,淡然一笑道:「我只想找通兒談談,是以這個時候來。」

    凌躍一愣,反手關上木門,凌二嬸迅即端上了一杯熱茶,道:「我這去叫通通!」

    「娘,我不是出來了嗎?」凌通並沒有睡。

    喬三望了望凌通,眼中露出一絲慈祥而溫和的神采。

    「三叔,你請坐呀!」凌通乖巧地搬來一張木椅,客氣地道。

    喬三和凌躍相視一笑,慈愛地拍了拍凌通的肩膀,笑道:「通通是越來越乖了。」

    凌通有些靦腆地一笑,道:「我只對三叔乖,對別人可就不怎麼乖了。」

    「哈哈……」喬三和凌躍禁不住大笑起來,凌二嬸也為之莞爾。

    「通通知道三叔今晚找你為什麼事嗎?」喬三語氣一轉,溫和地問道。

    凌通想都不想,出口道:「三叔定是要問靈兒的事,對嗎?」

    「通通果然聰明三叔的確是要問這小姑娘的事。」喬三定定地望著凌通,認真地道。

    凌通思索了一會兒,就將今早出村一路上所遇之事,直到村中蕭隱城身死,一五一十地說了,聽得喬三和凌躍皆目瞪口呆,但又覺得好笑不已。凌通並沒有隱瞞蕭靈的身份,到後來,幾人的面色都有些沉重。

    「通通有什麼打算?」喬三想了想道。

    凌通不由得將目光轉向凌躍和凌二嬸,欲言又止。

    「通兒有什麼想法和打算不妨跟你三叔說說,你已經長大了,有些事情需要你自己作出決定,爹相信你能處理好自己的事情。」凌躍深沉而又認真地道,目光中露出信任之色。

    凌通忍不住一把抱住凌躍的老臉,親了一日,喜道:「還是爹好!」

    眾人不由得啞然失笑,凌二嬸望著凌躍伸手去摸被親的臉,禁不住掩口笑得彎下了腰。

    「你,你這招是從哪裡學來的?」凌躍好笑地問道,心中卻是樂滋滋的,望著這漸漸長大的兒子,心頭湧起了一種難以形容的滿足感和成就感。

    「這一招無師自通,嘿嘿……」說著凌通竟自個兒笑了起來。

    喬三大為羨慕地望了望凌躍,由衷地道:「要是海兒有通兒這麼乖,三娘她定是高興得要發瘋。」

    「老三可不能對這孩子太誇,那他肯定會被寵壞的。」凌躍笑道。

    「好了,我們不說這些了,來聽聽通通自己的決定和打算吧。」喬三吸了口氣道。

    凌通也深深地吸了口氣,掃了幾人一眼,認真地道:「我想送靈兒回家!」

    「什麼?你……」凌躍和凌二嬸驚得有些說不出話來,不敢相信地望著凌通。

    喬三出奇地沒有驚訝,只是平靜地問道:「從這裡至西子湖,少說也有三千餘里,你們倆加起來也只不過算是個大小孩,你有沒有考慮到其後果會是怎樣呢?」

    凌通一愣,顯然並不知道西子湖與蔚縣相隔有數千里之遙,本還以為只用幾日時間就可以到達,但若是數千里,那恐怕就不是十天半月的事情了。而這一路上,兩個小孩子,所要遇到的問題實在難料,心下不由得躊躇起來。

    凌躍見凌通臉色陰睛不定,不由得出言道:「是呀,這幾千里路,就是我們大人日不停蹄地趕,也要近二十天才可以走完,何況現在已入冬了,天氣越來越冷,不像夏天,在山洞野外住住還沒關係,可這寒冬臘月,若是在山洞野外住,不凍死人才怪。再說你又不熟悉南行的路,如此盲目地南下,我們豈能放心?你們兩個小娃娃,更經不起長途跋涉,一天就是走上百多里路,那小姑娘也會受不了。是以,這去南朝少說也要用一個月的時間,這還需平平安安的,途中不能有半絲差錯。而眼下,四處戰亂紛紛,北有元真王杜洛周,更是盜匪橫行,你們兩個孩子此行真是危險重重呀!」

    凌二嬸本還沒有想得這麼嚴重,可聽凌躍這麼一分析,不禁臉色變得有些蒼白,若真是這樣的話,她可更加不放心讓凌通前去。不由得出言相勸道:「通兒,我看還是不要去算了吧,你對那閨女說,我們會好好照顧她,把她當親女兒一樣看待,你看那閨女人長得既漂亮,又可愛,想必她也很喜歡你,不如留她下來給你做媳婦好了,再過兩三年,我和你爹就為你張羅……」

    「娘,話不能這麼說,通兒豈能做趁人之危的事?

    我知道爹和娘都是為我好,說實在的,靈兒的確很可愛,但男兒大丈夫立身處世,要像大伯、爹和三叔一樣,仰不愧天,俯不愧地。靈兒她叔公對我有救命之恩,這且不說,我既然已經答應他好好照顧靈兒,就不能有違他的意願。靈兒既然要回家,這也是她最好的歸宿,我就不能不答應她,也只有這樣,才對得起她死去的叔公。「凌通打斷凌二嬸的話,認真地道,自然而然地湧起一股男兒的豪氣。

    凌二嬸想不到凌通會有這一番道理,凌躍也愣了半晌,正要說話,喬三卻首先拍掌讚道:「這才是好通通,這才是好男兒。為人處世,要仰不愧天,俯不愧地,說得好,我們的通通真的已經長大了,真的長大了。」

    凌通似乎下定了決心,正容道:「爹,娘,孩兒已經能夠照顧自己,想想蔡風大哥不也是如此年輕,在外面叱吒風雲嗎?男兒應志在四方,孩兒也應該出去闖一闖,還望爹娘同意孩兒此舉。」

    凌二嬸依然想作最後的挽回,出言道:「通兒,閨女的叔公只是叫你好好地照顧她,但卻沒有叫你一定要將她送回家鄉呀,只要你將來能好好地待她,也不算是有負人家所托了。」

    「娘,我知道你說得對,但是靈兒從小長在貴族家中,生活更是錦衣玉食。雖然這一年多來,我們村改變了許多,但與她所處的環境還是相差很遠,更何況一個小女孩,身在異鄉,既想爹又想娘,你說她能夠快快樂樂地生活下去嗎?我既然答應要好好地照顧她,就得讓她過得開開心心,那便只有送她回家。這不僅是為她好,也當是通兒做一件好事,積些陰德吧。」凌通堅持己見地道。

    凌躍歎了口氣,知道凌通心意己定,剛才他說過凌通已可以自己決定一些事情。因此,並不想凌通決定的第一件事情就提出反對,那樣定會打擊凌通的信心,對今後獨立生活和思考絕對沒有好處,這正是醫道中意志和精神的重要所在、凌躍並非一名尋常獵戶,跟凌伯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也讀了許多典籍詩書,當然能通情達理、深明大義。可仍然幽然道:

    「通兒,你可想過這一路上的難處和危險?」

    凌通想了想,豪氣於雲地道:「我不怕!」旋即又想到這將會讓父母牽腸掛肚,豪氣為之一滯,口氣有些緩和地接著道:「我知道爹和娘定會擔心,其實這些也是沒有必要的,雄鷹翅豐總會翱翔天際,博擊長空,也只有廣闊的天地才能夠釀就出鷹的氣勢,只有在風雨雷電中去飛行,才可真正地使這只鷹的鬥志永不磨滅。那夢醒前輩也曾說過,以我的武功可以到江湖上去歷練歷練了,何況他還贈我神丹,再過一陣子,我就會成為一個極為厲害的高手了,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呢?更何況,現在麗姐獨行江湖,也不知道怎麼樣了,我十分想去幫助她,有我們姐弟倆在一起,相信事情定會好辦一些。

    我這次送靈兒回家,也是想順便找找麗姐與蔡風大哥。「眾人聽到凌能麗和蔡風,心頭不由得微覺傷感,但若凌通真能找到凌能麗或蔡風,當然是一件美事。可是凌通畢竟只有十四歲,仍是一個孩子,若說讓他獨行江湖,遠涉南朝,的確讓人有些不放心,更何況如今戰亂紛爭不息。

    對於凌通的武功來說,也許還可勉強自保。但在喬三和凌躍看來,比凌通武功高明的人不知凡幾,至少蔡風、神秘的怪客夢醒,與今日出手相救的蒙面人,沒有一個不是武林高手,是以,他們對凌通的信心不免大打折扣。

    凌通頓了頓,他知道家中之人仍有疑慮,但是想到可以闖蕩天下,心中又禁不住鵲躍起來,更恨不得立刻就去闖出一個名堂,立刻去找蔡風與凌能麗,但仍極為平和地道:「我知道你們還不放心,可是你們想想,江湖中那些厲害人物怎會是欺負小孩的人呢?欺負小孩的人肯定不會是什麼厲害人物,既然不是什麼厲害人物,那對付他們自是綽綽有餘。我更不會怕別人下藥,有大伯教我的那些醫術,及這一年所學的藥理、所認識的藥物,自己照顧自己哪會有什麼問題?更何況我們借村的人,只要哪裡有山,有樹林子,就不會餓死,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呢?大不了,打不過人家,逃跑是不會有問題的。再說亂有亂的好處,別人定不會太注意我這個小孩子,我只要把靈兒送了回去,她家中之人定會很感激的,說不定到時候,他們會派人送我回來也說不定呢,那樣你們就不用擔心了。」

    「通通所說的也有道理,看來通兒真的是長大了,年輕人的確應該出去闖闖。」喬三感慨地道。將大手搭在凌通的肩上,語重心長地接著道:「昨晚你對那怪人講得好,世間只有獵人和獵物之分,做任何事,都要擁有獸的警惕,獵人的沉穩,那就能安全過關。通通,萬事必須小心謹慎!」

    凌躍神色仍有些難以緩和,但他極為尊重喬三,既然喬三如此說了,他更不好打消凌通的信心。

    「可是……」凌二嬸始終放心不下。

    「二嫂,孩子大了,是應該讓他出去闖一闖了,通通比鴻之他們幾個都有志氣,將來也定會有所作為的,我們不應該阻止他,是鷹,終究會飛的,不是今日就是明朝。」喬三勸道,旋又回過頭向凌通道:「通通,三叔支持你!」

    凌通心頭一陣激動,感激地道:「謝謝三叔,通通定會好好照顧自己,不讓你們失望的!」

    「所謂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我看那些江湖奇人對你很好,將來有機會不妨向他們多多請教,這樣對你會有很多好處。」喬三囑咐道。

    「是呀,通兒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世上比你厲害的人不知多少,不能逞強的,就千萬不要逞強。要記住,沒有打虎技別向虎山行。爹沒有走過江湖,也不知道江湖中的險惡,但爹卻是個獵人,知道對付猛獸是不能力敵的,為了生存,沒有人會怪你不擇手段。這個世道亂,有些人是沒有道理可講的,但最好是與人為善,要做到仰不愧天、俯不愧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凌躍語重心長地道。

    「爹,你放心好了,通兒很明白這個道理。」凌通保證地道,臉上露出極為自信的笑意。

    凌二嬸一陣沉默,既然凌躍和喬三都支持兒子的想法,她又有什麼好說的呢?只好歎了口氣道:「既然通兒執意要去,娘也不再說什麼了。只是現在天氣越來越冷,不宜遠行。我看就明年再出發吧,等天氣變得暖和了,也好趕路些。」

    凌通一愕,想了想道:「靈兒這次北上,乃是為了大事,雖然已經不能成事,但並不是不能補救,我既然做好人,不妨好人做到底,早一些送靈兒回家,讓靈兒把消息告訴她的親人,早作準備,可能就可以少損失一些。這點很重要,要是等到明年春暖花開,只怕事情變動會極大,那就很容易壞事。因此,這些事當是越快越好,我想過幾天便啟程。」

    凌二嬸一愣,茫然道:「這麼快?」

    凌躍與喬三也相視望了一眼,想到問題的確可能有些棘手,自是早解決為好,不由得微微點頭,表示凌通說得對。

    「哪就如此吧,你們這幾日準備準備,我去弄清楚路線,到時通通與靈兒再出發,免得四處亂躥。同時,該帶什麼全都帶齊,免得一路上多吃苦頭。」喬三關心地道。

    「就依三叔。」凌通欣然點頭道。

    「世情粉薄擾請夢,夜半弦驚落魄人……問世間情為何物?問世間情為何物……」

    「小姐!」一聲極為嬌脆的呼喚將劉瑞平自幽思之中喚醒。

    劉瑞平扭過那張微顯憔悴和傷感的俏臉,眼神之中有些淒迷,望著喚她的小婢,卻見那小婢一臉關切和無奈,不由得苦澀一笑,安慰道:「海燕,不必為我擔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那小婢的臉上也籠上了一層深深的憂鬱,有些傷感地道:「小婢明白小姐心裡想什麼,雖然小婢比秋月姐要笨,可也不希望小姐這樣每刻都不能快樂地活著。」

    劉瑞平心頭一陣感慨,歎了口氣道:「我們女流之輩又能幹些什麼呢?命運早已被人所安排,又有多少人能夠真正的理解我們呢?」

    「篤篤篤……」房門被敲響。

    海燕迅速去拉開房門,秋月臉色顯得有些沉重地行了進來。

    「出了什麼事?」劉瑞平很干靜地問道。

    「那個南朝來的人說要在下個月將小姐迎過去成親,我一看那人的嘴臉就討厭!」秋月極為氣惱地怨道。

    劉瑞平傷感地一笑,她很明白這兩個丫頭的個性,從小到大,這兩個丫頭都伴著她一起長大,情同姐妹,雖然是主僕關係,卻可在無人的時候放膽暢言,秋月和海燕的性格大有不同,秋月極為大膽、開朗,甚至有些叛逆;而海燕卻溫馴、乖巧,比之秋月的潑辣多了一份憂鬱。

    秋月很明白劉瑞平那一笑的內涵,也不由得歎了口氣,不服氣地道:「我們女人為什麼就一定要由別人安排命運呢?女人也是人,男人也同樣是人,那個蕭正德一副熊樣,怎麼能配得上我們的小姐呢?」

    「秋月!」劉瑞平的聲音有些嚴厲,眼神之中有些責備之色。

    秋月有些委屈地望了劉瑞平一眼,卻也不敢再做聲。對於劉瑞平,她仍有些敬畏,更知道蕭正德可能會成為她的新姑爺,而在這裡罵新姑爺自然是不對的。

    「你們也不必說什麼,你們的心意我都明白,知道你們都是為了我好,可這一切都是命,誰也改變不了的命運!從古到今,相繼有西施、昭君、貂蟬,誰又能夠擺脫這種被人支配的命運呢?只因為我們是女兒之身,但願來生不要再做女人便好!」劉瑞平歎息道。

    「男人有男人的苦,女人有女人的愁,何必來世要做男人呢?幸福和快樂需要自己去尋找,若我們始終甘於被別人所支配,豈不是枉活於世上?」秋月有些激動地道。

    劉瑞平一愣,像是第一次才認識秋月一般,仔細地打量著秋月,只看得秋月渾身不自在,忽然幽幽地道:「你仍記得黃公子的那些話?」

    「不,他不是黃公子,他是蔡公子,他的真名叫蔡風,我記住他的話,並不是因為他是誰,而是因為他的話十分有道理!」秋月更正道。

    劉瑞平苦笑道:「可是天下又有幾人能像那樣呢?

    世上又有幾人能看得那麼開呢?「

    「小姐,我們並不要幾人,只要有這種人存在便行了,這就是說,我們即使去追尋自由,也並不是破例,當然不為過!因為至少這個世上仍有人會理解我們!」

    秋月認真地道。

    「可他是男兒,遊戲風塵、逍遙人生尚可,而我卻是女兒家,天下戰亂四起,四處焦土荒原,我們怎能四處亂跑?」劉瑞平反問道。

    「小姐低看了自己,我們雖是女兒家,可又有多少男人能夠勝過我們呢?不說小姐文武全才,至少這十幾年的技藝也不是白學的,自保應該沒有什麼問題。更何況,我們只要有心,也可喬裝而行,又有誰知道我們是女兒之身呢?或許別人還以為我們是一群大俠也說不定呢?」秋月眼珠一轉,認真地道。

    劉瑞平和海燕臉色「刷」地一下子白了,駭然驚問道:「你是說;讓我們逃婚?逃出廣靈去行走江湖?」

    秋月正容道:「這又有何不可?既然小姐心中不快,又為何要強迫自己做不喜歡的事呢?西施有什麼好?昭君有什麼好?貂蟬又有什麼好?完全失去了自己真實存在的意義,我們為什麼要為別人而活?天下百姓是一家,小姐下南梁,也會讓南梁的百姓受苦,北方的百姓已經苦得不能再苦了,又何必要去再害南朝百姓呢?我們這麼做又有什麼意義呢?結果獲利的也只不過是那些整日只知道吃喝完樂的大人們。北朝已經不思進取,民不聊生,我們的犧牲又有什麼價值?那只不過換來他們更放肆的去吃喝玩樂,淫亂朝綱,陷天下百姓於水火之中,我們就是要去南朝,也不能做這些已經沒有絲毫憐憫之心的大人們之幫兇……」

    「秋月!你怎麼能這樣說?」劉瑞平駭然低叱地打斷了秋月的話。

    海燕也駭然,推窗四處張望,見外面並沒有人經過,這才鬆了一口氣,道:「小姐,沒有人聽到!」

    劉瑞平的臉色這才稍微恢復少許紅潤,微有些責備地道:「你怎麼說話沒有一點分寸?

    也許你說得對,可那些大人們允許你分辨嗎?若是讓他們聽到了,不割掉你的舌頭才怪!」

    「小姐,是小婢不對,但我還是要說,因為我若再不說,恐怕以後便不會有機會這般說話了。」秋月有些固執地道。

    海燕和劉瑞平的臉色都顯得有些難看。

    秋月又微顯激動道:「男人是人,女人也是人,為什麼女人就該犧牲?為什麼我們女人就要服從命運?小姐此去南朝,一個女流之輩,又怎能與那滿朝的蠻子相抗?就算真能為北朝出力,那又怎樣?仍只是九死一生而已,即使成功,那只會使南朝的百姓陷於水火之中,小姐不僅難有好的結局,恐怕更要遭到萬人唾罵!而今朝政腐敗,朝綱不振,甚至倒行逆施,天下百姓毫無寧日,如此朝廷,我們又何必為他們賣……」

    「啪!」劉瑞平重重地給了秋月一巴掌,氣怒地道:「你給我住嘴!」

    秋月一手捂臉,眼中微顯出一絲悲哀的神色,但卻極為倔強,又絲毫無畏地望著劉瑞平。海燕卻驚呆了,她從來都沒有見過小姐發如此大的脾氣,平日連說句重話都沒有,卻想不到她今日居然出手打人。

    劉瑞平在打了秋月後,自己也愣住了。似乎有些手足無措的感覺,忍不住幽幽地歎了口氣,道:「或許你說得對,對不起!」

    秋月的眼角滑下兩顆晶瑩的淚珠,聲音有些顫抖的問道:「那小姐依然就這樣認命嗎?」

    劉瑞平的目光剎時變得無比悠遠而深邃,整個人似乎全都陷入了另一種神秘莫測的世界之中,良久不曾說話。

    海燕也有些擔心地望了望劉瑞平,再望了秋月一眼,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可是你想過這樣做的後果沒有?」劉瑞平傷感地道。

    「小婢想過,為了小姐的幸福,我們什麼也不怕,無論將來會發生什麼事,我們對小姐都一樣忠心,更何況,只要我們易裝而行,也並不是沒有機會。而他們更不敢對小姐怎樣,因為沒有人能替代小姐,頂多只是被抓回來,嚴加看管而已。」秋月認真地道。

    「可是,江湖之上,並不如你我想像的那般易行,危機處處,又豈是我們女流之輩所能承受的?」劉瑞平猶有些不放心地道。

    秋月淡然一笑,道:「小姐以前不是很嚮往江湖嗎?而我們又豈是易與這輩?只要我們行事處處小心,江湖又如何?」

    「是啊!小姐,便只是我們三人,也沒有什麼好畏懼的,雖然小婢對王姥姥所教的武功修為尚淺,但對付一些江湖宵小,應該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只要我們帶足財物,一路上相信也不會受什麼苦頭,只要我們能找個安靜的地方等上一段時日,讓南朝的特使失望而歸,我們大可再回來,亦或再拋頭露面,這又有何妨?以小姐的才貌,還怕找不到一個比蕭正德好上一百倍的郎君?」海燕附和道。

    劉瑞乎的眼角露出一絲淡淡的哀愁,她很清楚這個決定是多麼難以取捨。一方是家族和親情,一方卻是自由,是自己一生的幸福,讓她如何能夠取捨呢?而此刻更沒有誰能為她分擔一絲牙盾而痛苦的心情。

    「男人有男人的苦,女人有女人的愁」劉瑞平低低地念叨著,神色竟變得無比淡漠,似乎在突然之間做出了一個極為艱難的抉擇般。

    秋月和海燕兩人的嘴角泛出了一絲難得的笑意,因為她們知道,面對她們的將是一種新的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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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