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邪刀傳說

    一縷冰寒的氣勁,使本來就極冷的虛空溫度再次驟降數倍。

    包向天的目光中閃過一絲訝異,鮮於修禮的家傳絕學本就是以寒稱著,但眼前的蔡宗那形於外的寒勁似乎比鮮於修禮所發出的更為可怕,他禁不住想起赤尊者所說的「邪刀!」死者屍體冰裹三日,那是怎樣的一種極寒呢?

    碎天以刀槍不入見稱,一身銅皮鐵骨,可是卻無法抗拒那極寒之氣,可以想像,那種寒意是具有毀滅性的殺機。這當然不能全憑一刀而定,更需配合以絕寒的氣勁才能夠發揮至寒的作用。此刻,蔡家所用的只是一柄普通刀刃,而寒意卻仍是如斯之強,要是他配合那柄邪刀,又將會是怎樣一種結果呢?

    包向天並沒有來得及仔細分析。晏京便已經出手了,一出手就是一種不要命的打法。

    晏京的確準備豁盡全力,以完成包向天交給他艱巨的任務。

    要想打敗蔡宗這樣的高手,的確應該算是一件極為艱巨的任務。

    晏京的動作快,蔡宗的動作也同樣快,更且利落,甚至有一種炫目的精彩,那是蔡宗刀鋒所過之處,一道玄奇而優雅的弧跡,就像是一種完美的夢境。

    潔白的夢,慘烈的夢。

    晏京的兩根鐵棒似乎在剎那之間失去了所有抵禦之力,在那神奇般的刀弧之下,顯得那股笨拙而無力。

    「叮!」刀鋒只聚擊於一點,玄奇而優雅的弧跡,其終結之處也便是一點。這一點,當然成了所有力道的中心。

    蔡宗的身形退,若秋燕,若浮葉,舒緩而灑脫,更有著無限靈巧的意境。

    晏京的身子禁不住一震,像是被電擊了一般,甚至連他自己也無法形容那種感受,鐵棒之上傳至的並不是如潮氣勁,而是一絲銳若無形之針的熱氣,有若活物自鐵棒之上躥至手心,再躥入經脈。

    這居然是一股熱氣,在如此冰寒的刀氣之中,竟然送出熱勁,這的確出乎晏京的意料之外,更讓他意想不到的卻是這縷熱勁傳入體中之後,行至肩井穴時悠然轉為奇寒,兩種極為矛盾的氣勁竟可說變就變,讓他一點準備都沒有。

    晏京忍不往一陣顫抖,心中驚怒不已。他出道數十年,也遇到不少高手,可是卻從來都未遇到這般古怪的氣勁,他本以為自己的「蝕日菩提」氣勁至少可以殺對方一個措手不及,但卻沒想到自己根本沒有來得及吐勁就被對方破襲而入。

    「哼,還是先來嘗嘗我的兩極無情殺吧!」蔡宗的聲音極為冰冷,刀已隨身同行,捲起一道雪影,在暗色的光華之中,層層刀影,重疊成一種虛幻的彩芒。

    晏京驚怒之餘,雙腿一絞,手中的鐵棒竟以腿使用。

    晏京的腳,是豪華的腳,更是一雙靈巧的腳,正因為腳的靈巧,才會被晏京像寵物一般愛護。

    包向天不會否認晏京雙腳的豪華,但也不會否認晏京雙腳的靈活,絕對不輸於雙手的靈活。

    蔡宗似乎為晏京的以腿御棒吃了一驚,這的確有些出乎人的意料之外,至少在常規之下很出乎人的意料之外。

    「當當……」蔡宗不得不臨陣改切下路,若是他堅持攻擊晏京的上身,那麼晏京絕對會比他先擊中他的下盤,在那種情況下,他的攻勢也便變得潰不成軍,再無著力之處了。

    晏京勉強壓住那疾躥入體內的兩極真氣,但卻已痛得冷汗淋漓,經脈幾欲漲裂。

    經脈始終是人體內最為脆弱的一部分,在忽冷忽熱兩股勁氣的衝擊之下,再強的人也承受不了。

    晏京也同樣是人,他的整條手臂幾乎變得麻木,但外人卻並不明白其中的玄虛。

    包向天似乎隱隱猜到一些什麼,是以,他臉上的神色極為古怪。

    蔡宗的身形打橫,若一隻陀螺般旋起滿天雪霧,濃得像一道極厚的布簾,這次連包向天也無法看清蔡宗的身形究竟在何處。

    雪霧之中,一切都顯得那般詭謐,蔡宗就像是雪中的精靈,消失得無影無蹤。

    晏京竟然感覺不到蔡宗的存在,猶如這個世上並不存在這麼一個人一般。

    「嘶!」雪破刀出。

    一柄雪亮的刀,雖然刃口捲曲了,但仍然未減其鋒銳。

    是蔡宗的刀,也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一刀。

    的確出乎眾人的意料之外,這種意外並非指刀勢的兇猛,也非指刀法的玄奇,而是指那種出乎所有人想像的角度及方位。

    晏京吃了一驚,包向天也吃了一驚,包問亦不例外。除蔡宗之外的所有人都吃了一驚,自然是因為這一刀的角度和方位。

    蔡宗的刀,包括蔡宗的人,竟然不是出自雪霧之中。

    人和刀,是自晏京身後掠出的,然後破雪而進,地上的雪層水就極厚,這裡更是如此。

    早在蔡宗與晏京第一個回合的交手中,蔡宗就已將周圍的積雪全都拉了過來,使得這一塊空間的積雪竟深達兩尺多。此刻蔡宗以他獨特的身法穿破雪層,給晏京出奇一擊並不是偶然。

    晏京和包向天都沒有料到蔡宗竟然如此狡猾,更如此可怕。

    蔡宗故意旋出一大片迷茫的雪霧,讓人虛實難測,更吸引他們所有的注意力,但真正的人卻並不在雪霧中。這招奇兵突出的確可以取到出奇制勝的效果。

    晏京雖然很快就已感覺到刀的逼近,可是回救已是不及,只得飛身前撲,反手揮棒,可是又怎能擋住蔡宗這刻意的一刀呢?

    「嚓!」一聲輕吟,刀身與鐵棒擦身而過,以一種擋無可擋的速度,在晏京的腰際拖開一道長長的血槽,更在那握棒的手上削下一大塊皮肉。

    「砰!」蔡宗的身子被踢得倒飛而出。

    晏京絕對不是一個甘心吃虧的人,他的腳比之手更為靈活,雖然蔡宗的刀傷了他,可是蔡宗亦避無可避地挨了晏京重重一腳。

    包問和包向天先是一驚,為晏京中了蔡宗這要命的一刀而驚,但見晏京也還了一腳.禁不住又緩緩鬆了口氣。

    兩敗俱傷的結局至少要比讓蔡宗勝了更好,這種可怕的對手,包向天的確不想面對,要讓這個敵人自世上消失的方法並不多,其中最簡單的一種就是讓對手死亡。

    包向天並不想落個不守信用的名聲,但如果對名聲無損又能擊殺對手,他還是願意的。

    正當包向天和包問暗鬆一口氣及晏京慘嚎之聲未盡之時,他們的臉色又變了,變得有些難看。

    的確有些難看,令他臉色大變的是一根繩子,抑或是一根鉤索。

    鉤索由蔡宗的手上射出,人在半空之中,由上而下仍有射索的能力。蔡宗並沒有受到眾人想像中那麼重的傷。

    這並不值得吃驚,值得吃驚的是另一根鉤索,像一條長長的活蛇,在虛空中一陣扭曲,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纏住蔡宗的那根鉤索。

    「嘶!」包向天再也忍不住出指了。

    「啪!」一顆石子在虛空中與包向天那深具摧毀力量的勁氣相撞,碎成了粉未,同時也阻住了包向天的隔空氣勁。

    包向天再出指之時,蔡宗的身形已經被扯至莊牆之外,柄若鋸齒般的刀,被隔空指勁擊成兩截。

    包問大怒,身形如電般射向莊牆之外的一棵大樹旁。

    那出手救走蔡宗的人正在那棵大樹之上。

    「希聿聿……」兩聲健馬的嘶鳴過處,蹄聲已經傳至莊外。

    「再見,各位!」傳來的卻是蔡宗中氣十足的聲音。

    「包問!」包向天輕喝道。

    包問不得不剎住身形他有些不明白包向天為什麼不起身追擊。

    「莊主?」包問的疑惑並未說出口,可是包向天卻很清楚他的意思。

    「你追不上他們,即使追上了也不是他們的對手。」包向天只說了這麼一句話。

    包問愣了半晌,剛才那樹上的神秘人物以一顆石子擋住包向天的隔空指勁,那手法、那眼力、那功力的確不比他差,而蔡宗最後傳出的中氣十足的聲音更告訴他,若他追上去,所面對的卻是兩大可怕的高手。

    「呀……」莊外傳來數聲慘叫,顯然是阻截的弟子慘遭殺戳。

    「晏老,你傷得怎樣?」包向天迅速為晏京封住傷口周圍的穴道,急問道。

    「我沒事,只是有負莊主所望,實是慚愧!」晏京奧喪地道。

    「你不是也同樣還了他一腳嗎?你並沒有輸,只是這小子耍詭計得以溜掉而已。」包向天道。

    「他並沒有受傷,我那一腳雖踢在他的胸口上可那裡卻有一塊冰寒的硬物,抵消了我的腳勁,根本就不可能傷得了他。」晏京無可奈何地道。

    包問立刻想起與對方交手之時,蔡宗手臂上的硬物,竟然有金屬的響聲,只不知究竟為何物,但晏京所說肯定不假。

    「我並不要你勝,做到這個樣子是最好的收場。」包向天突然說出一句讓眾人為之愕然的話。

    包問不理解,晏京卻當這是在安慰他,不禁澀然一笑道;「莊主不必安慰我了……」

    「不,這小子雖然是個可怕的敵人,但其利用價值也隨著他的可怕程度而升高,此子一日不除,華輪和藍日便一日不能背棄我們的約定,這個人對我們只會有百利而無一害,否則,本莊主絕對不會讓他如此輕鬆走掉。但今後,面對這小子時,你們必須加倍小心,如果不是梅三和梅四兩人傷他在先,你們兩人絕對討不了好處!」包向天淡漠地道。

    包問和晏京一呆,立刻明白包向天的意思,不禁對包向天的老謀深算更為佩服,想到蔡宗的狡猾和那詭秘的武功,不由讓他們有些心寒。

    「唉,傑兒若在我身邊就好了。」包向天禁不住又湧起了一股莫名的惆悵。

    「對了,莊主,這個人似乎與二公子有些關係。」晏京突然冒出一句讓包向天和包問吃驚的話。

    「你怎麼知道?」包向天的眸子之中閃過一縷激動的幽光,問道。

    「就是那古怪的兩極無情殺很像二公子當年自創的陰陽博轉神功。」晏京肯定地道。

    「什麼?這是真的?」包向天的激動幾難自制。

    ※※※

    四十五年前,叔孫怒雷正值戰意高昂的熱血階段,二十七歲的叔孫怒雷,性情風流瀟灑,更不想為家室所累,是以並未曾娶妻。

    叔孫家族的長輩全都為他操心不已,更逼他成親。而此時邪宗和冥宗突然崛起江湖,釀就無情的風雨,這也正好成了叔孫怒雷的借口,而在這場浩劫之中,他竟與冥宗的一名女弟子相識。

    冥宗的武學的確是世上最玄奇、最可怕的,他們不僅僅在武學之上有著驚人之處,同時還檀長奇門遁甲,機關巧器,更有著舉世無雙的毒功。

    在桃花源中,修習毒功的人極少,因為他們根本沒有傷人的念頭,過著一種與世無爭的生活,惟習好武功強身健體就行了。是以,不拜天自桃花源出來之時,並未帶出多少用毒的高手,但這名女子卻是少數幾名用毒高手中的一人,其最擅長的便是一種混毒。

    當初,以不拜天的武功,天下根本就無人能敵,不拜天其實只是冥宗的八大冥王之首,這是叔孫怒雷自那女子口中得知的情況。

    冥宗自秦以來,只有一次聚集了八大冥王,但都相繼老死,更後繼無人。在桃花源中,惟有憑借自己的武學修為不斷攀升,才有可能躋身八大冥王之列。

    不拜天乃是武學奇才,他竟然可在短時間之內學精桃花源中最莫測高深的武學「幽冥卷」,更將其中精義修練到所有冥王都無法達到的境界,除始創「幽冥卷」的世祖之外,就數他成就最高,因此他便自然而然成為新一代冥王之首。而新一代冥王只有三人,也是三個在世外桃源身份最高的人。三大冥王分別為智慧、奇門遁甲、武功三項的最高代表。

    走出桃花源的卻只有不拜天所領的一宗人馬,但就只這一批人已經足夠讓江湖永無寧日。

    冥宗之女迷上了叔孫怒雷,可是叔孫怒雷被家族所迫,不得不與之虛以委蛇,在得到此女的身心之後,他慫恿她背叛不拜天,以惟有背叛不拜天才能與之結合為理由向對方施加壓力……

    叔孫怒雷禁不住歎了口氣,心神再一次飛越四十五年前,神情顯得極為惆悵而痛苦……

    那是一個秋天,滿山楓葉火紅一片,景致美到了極點,可是世事總會有那麼多的不如人意,那麼多的無奈……

    夕陽的餘輝為楓林渡上了一層金黃色調,不可否認,這是一片美麗如畫的天地。

    江湖的腥風血雨與這片天地似乎並無緣分。

    叔孫怒雷倚在樹於上,神情顯得有些落寞。

    「怒雷,你有心事?」那嬌脆而甜美的聲音並未能使叔孫怒雷的眉頭得以舒展。

    叔孫怒雷抬起那張掛滿猶豫的俊臉,仰望著那一片火紅如雲的楓葉,只是輕輕地歎了口氣,但這卻是最好的回答。任何人都可以知道叔孫怒雷的確藏有心事。

    「有什麼心事難道還不能對我說嗎?我已是你的人了。」說話的女子並不是很漂亮,但卻透著一股山川的靈氣,更有著讓人百看不厭的內涵,似乎可自她眼中捕捉到流雲的動感,那若籠上一層水氣的眼睛卻有一種異樣的藍色,像海水,像藍天,最讓人心動的卻是那兩片紅唇和修長而勻稱的身材。

    誰也想像不到,就是這樣一個女人,曾是殺盡三門五派的魔女,更是不拜天屬下最信任的得力干將之一——瓊飛。

    從世外桃源中出來的人並沒有姓,他們早就已經淡忘了姓的涵義。是以,他們根本就不需要姓名,瓊飛正是一個代號,在不拜天的四大殺手中排行第三,僅次於燕驚。不拜天座下的四大殺手以意絕最為可怕,鐵劍門中的四大高手聯手都無法讓其身死,這人也是讓鐵劍門元氣大傷之人。意絕自身武功的修為已經可達冥王之境,但因有不拜天,所以他便未被列入冥王之列,反而成了不拜天的無情殺手。燕驚以神出鬼沒的輕功見長,傳說三十年前的中原第一殺手無影子就是燕驚的弟子。殺手瓊飛在武功方面次於意絕和燕驚,可是她卻有一身無人能及的毒功,絕對沒有人敢輕視她。第四殺手名為煙滅,以暗器機關之學風長,這些叔孫怒雷全是自瓊飛的口中所知。

    當一個女子真正愛上一個男人之時,有些事情就已不再是秘密。甚至她的思維也會變得有些傻,瓊飛根本就未曾想到叔孫怒雷一直都是在利用她。

    叔孫怒雷望了望溫柔得若一頭小羊的瓊飛,心中湧起了一絲愧疚,可是為了家族和武林的利益,他不得不做一回卑鄙小人。是以,他顯得極為無可奈何地道:「我們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瓊飛一呆,在以前她一直都未曾考慮到這些,或許是被眼前的幸福所迷醉,可是叔孫怒雷一提起,又將她拉入了現實之中。

    瓊飛沉默了半晌,有些軟弱地偎入叔孫怒雷的懷中,問道:「那我們該怎麼辦呢?」

    叔孫怒雷伸手輕撫瓊飛的秀髮,吸了口氣,咬牙道:「在正邪兩道,你必須作出一個抉擇,我不可能背叛自己的家族,如果你棄邪歸正,我的家人會接納你的。」

    「你要我背叛宗主?」瓊飛駭然地望著叔孫怒雷,驚問道。

    「這是惟一的出路,我也沒有辦法。瓊,我愛你,但也同樣愛我的家人。如果我只是孤身一人,可以為你拋棄一切,包括名利、榮譽,甚至生命,可現實始終是殘酷的,我若走了,那我的家族將會毀於不拜天手中,我多想與你長相廝守。」叔孫怒雷雙手搭在瓊飛的肩頭,說到動情之處,卻抬首望天,似在夢囈般繼續道:「我們可以去一個無人的山間,或遙遠的海島之上,我耕你織,我們可以栽些花草,植些果樹,春播秋收,養養雞鴨,過著一種平靜而不戀紅塵的日子,將來你再為我生一堆孩子……」

    「唉,這也許只是一個夢,一個有些不太現實的夢!」叔孫怒雷語調一轉,顯得極為無奈地道,一種茫然若失的落寞又回到了臉上。

    瓊飛的心禁不住顫抖了一下,江湖中的殺戳也早已使她厭倦,讓她麻木,回想在世外桃源中的生活,那是何等的愜意和自在,此刻被叔孫怒雷一說,禁不住又對世外桃源的生活多了幾分嚮往。

    「我可以讓宗主不去傷害你們叔孫家族呀,到時我們便能放心地去過著平靜生活。」瓊飛有些怯生生地道。

    「那是不可能的,不拜天惡行太多,江湖中人的傷亡如此之慘,身為正義之門,叔孫家族又怎能獨善其身呢?那樣只會成為正道的敵人,更無法生存於世,何況不拜天既已破壞了江湖的平靜,又怎允許叔孫家族這個大敵留在世上呢?你也並非不明白不拜天的心性、」叔孫怒雷反對道。

    「可那怎麼辦呢?」瓊飛神情有些恍惚地道。

    「瓊,難道你就喜歡這種血腥的江湖嗎?」叔孫怒雷深沉地望著瓊飛,以一種迫切的語氣問道。

    瓊飛禁不住呆了半晌,她已經做了一年多的殺手。對於來自世外無爭之地的她,望著別人死去,並不是一種很好的滋味,甚至可以說是一種痛苦,禁不住有些軟弱地道:「你讓我考慮幾天好嗎?」

    叔孫怒雷也知道絕不能逼得太緊,其買他的心頭也湧起了一絲無奈,他並不希望造成這種局面。這種手段和作法似乎太過卑鄙,欺騙一個女子的感情對他來說,本身就是一種自甘墮落,奈何造化弄人,他所處的身份不允許他有太多的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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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