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險戰泰山

    泰山之險,就在於十八盤。十八盤又分緊十八、慢十八、不緊不慢又十八。

    最險的要數緊十八不可否認,險地生殺機。對於三子來說,緊十八盤和天街將成為他們最為艱苦的一段路,他甚至可以嗅到那種濃濃的殺氣瀰漫於奇險無比的山道之間,而這一切都是沒有辦法改變的,他必須闖!也必須消彌所有的殺機,這是葛榮交給他的任務打通這條意義極其重大的道路勢在必行,對於明日一戰,絕對不容有任何閃失。

    三子身上的衣衫有些破爛,血跡斑斑,他的神情看上去也似乎有些疲憊,也的確,如果說不疲憊,那完全是騙人的。

    闖過慢十八盤,三子身後的葛家莊高手只剩下八人,有十六人戰死於途中,沒有人想像得到一路上的殘酷和戰局的慘烈,三子能夠活下來,應該算是一種幸運。

    爾朱家族眾高手的確可怕就像江湖傳說一般可怕,不過,比起葛家莊比起葛榮的算計,他們似乎又要略遜一籌.畢竟,三子是殺過來了,踩著敵人的屍體,來到了緊十八盤之前。

    無名三十一也是渾身浴血惟一讓人感到他存在的,是一雙眼睛,一雙滿佈殺機的眼睛!

    在殺死第十二個敵人時,無名三十一的右小指被斬斷,左小臂被劃開,背上有三道刀痕。不過,他並未倒下,而且像鐵人一般堅強地挺立著!

    無名六、無名三十及無名三十二已經先後喪命,山道太險、太陡,但他們不怕死,是正常人所無法比擬的死士,所以他們為別人而死了,為三子,也為其同伴。更有幾名高手墜入深谷之中,留給世間最後的遺產,大概只有一聲長長的慘叫。

    惟一稍好些的是無名三十四,他身上的衣衫雖然顯得十分破爛,也有斑斑血跡,但這些血跡都是別人的,包括無名三十二的血跡、無名三十二是為了替他擋住爾朱流方致命的一劍而與對方同歸於盡,無名三十四也趁勢殺了爾朱聽聰。

    爾朱流方在爾朱家族年輕高手中排在前幾位,而爾朱聽聰也絕對是個極為厲害的高手可是他們都死了,死在慢十八盤,如果爾朱天祐知道他們的死訊肯定會氣昏過去,他的寶貝兒子全被人擊殺了,這對他的打擊的確不小。

    三子的刀最為鋒利,也最為狠辣,不過,他在與爾朱歸交手之時受了些震傷,否則其威力絕不止如此、自兩峰夾道走完慢十八盤時三子共殺敵十人,其中六人是爾朱家族的厲害人物,這一段路,爾朱家族幾乎死了五十多名好手,另外加上十餘名高手,付出的代價比葛家莊慘烈得多,但三子卻知道,眼前的緊十八盤是最為險要的一段路,而己方只剩八人,這肯定是一場艱苦得不能再艱苦的殺戮。

    不過,險道有險道的好處,對方並不能仗人多佔便宜,而只能憑借實力,狹道相逢勇者勝,這絕對適合用於此時。

    三子自然懂得勇者之道,但他更懂獵者之道,狩獵者,必須具備最好的耐心,甚至比狼更能忍耐,更能等待時機。

    緊十八盤,依然曲折迴環,眼中所見,惟有白雲藍天,松濤絕壁。夕陽微微高出遠處的山峰,紅得有些讓人心曠神恰的彩雲像是浮於虛空的棉絮,只是比棉絮絢爛很多。

    今日真是個好天氣,三子不想否認這些,望著泰山奇景,禁不住豪情激湧。仰頭長嘯若龍吟九霄,虎嘯林間,只讓人心情激盪不已。

    三子駐足,無名三十一斜斜踏前幾步,當與三子並肩之時,竟躍起腳點三子的肩頭。

    三子跨步,一道急而陡的拐彎一柄疾而狠的利劍如亮起的旭日向他咽喉刺到。三子笑了,笑得有些得意,有些慶幸,更多的卻是為無名三十一的劍而笑。

    那伏於拐彎之處的人是個高手,只憑那一柄快得無以復加的劍,與那掌握時機的準確性,就可以看出他的確可算是一個可怕的殺手。

    三子揮刀,其實這一舉措可說算是多餘的,因為無名三十一的劍此時已經破入了那偷襲者的劍網之中,慘叫聲中,對方幾乎有些不敢相信地,無法理解地死去了。

    偷襲者是名殺手,但無名三十一卻是殺手中的死士。更深懂埋伏之道。甚至擁有著野獸一般的警覺,這是一般高手無法比擬的。

    那名偷襲殺手更估計失誤,他也許連想都沒有想過無名三十一與三子居然是這種架式,他甚至無法理解三子和無名三十一竟配合得如此默契。

    不錯,偷襲者的確算準了三子的方位和角度那也是必殺的一劍至少對三子造成了極大的威脅,可是他沒有算到無名三十一的存在。所以他死了而且是一擊致命。

    擊殺那名殺手後無名三十一的身子已化為一道輕風,飄落於地,三子的刀自他腋下穿過,如自縫隙中竄出的死神,以一種詭秘莫測的角度劃入那名被無名三十一的動作驚了一跳之人的胸膛。

    「噹!」三子的刀並未將那人開膛破肚。那人的胸膛之前居然有一塊堅厚的鐵板。

    「哧!」劍鋒快捷無比地掠過三子的耳畔,竟削去他幾縷頭髮。

    「噹!」那人正要回劍切斷三子的脖子之時,一柄斜插而至的劍架住了對方那柄奪命之劍!

    劍是無名三十一的,來得無比及時。

    山道極窄,窄得並不能容下幾人同時出擊,不過,三子和無名三十一仍能夠配合得無比默契,甚至可以說是天地絕配。

    三子的刀,外挑而起就在他感覺有點不好的時候改變了刀的方向,一個人除非是鐵打的,否則他的關節之處不可能以金屬做護套,如此他的身手絕對會失去平時應有的生動和靈活性,這對於一個高手來說是一種損失,絕對的損失。

    「呀!」那人忍不住一聲慘呼。握劍的手在追打著什麼一般,但很快便沒有了動靜,無名三十一伸手輕抄,將之挾於腋下、他心中很明白,在這夾道中危機重重,留具屍體開路總不是什麼壞事。

    拐過彎,並沒有什麼,一切都十分正常、無名三十一見此情景不由得呆了一呆,這一道彎對方竟然沒有安排任何埋伏,使得他的主意落空、無名三十一正要跨步,三子的手卻緊搭在他的肩膀上,拉住了他。

    三子伸手在石壁上抓下一塊小石頭,向前面的路面擲去。

    「砰!」一旁的山壁竟然飛出一簇勁箭在碎石紛飛之中銳嘯著射落山谷之中。

    無名三十一禁不住吃了一驚,暗自慶幸三子發現及時,否則只怕他會被逼入山谷也說不定。不過心中暗自奇怪,剛才飛龍寨和成家的諸般高手上得山來,難道未曾經過此地?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顯得有些不可思議了、通往玉皇頂只有一條山道再無其它,如果說他們曾走過此地,那這些機關是否是在他們登上山頂之後所設?

    三子也有著同樣的疑惑,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難道是爾朱家族中人對他們的行蹤瞭若指掌,在夾道間設置關卡專門為了對付他們?

    如果說這一切都是飛龍寨及成家之人上山之後所設,那麼這些埋伏肯定有些倉促,絕對沒有什麼時間精心佈局,而事實上夾道上的所有機關埋伏,都是經過嚴格佈置的,步步充滿著殺機,顯然易見,這種可能不存在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飛龍寨和成家的高手並未上得王皇頂,而是被擊落深谷,抑或被爾朱家族中人所擒,但這對於爾朱家族來說可謂有百害而無一利,以爾朱榮的頭腦自不會想不到這一點。三子並不知道爾朱家族所發生的事倩,甚至想不通為何爾朱家族這麼不惜人力地在夾道上埋伏這麼多高手,難道就是要與葛家莊和各路江湖人士拚個你死我活?這可是極不像爾朱家族的行事作風。不過,無論是怎樣一個結局,怎樣一種情況,他都必須穿過這一片死亡地段。

    無名三十一極為小心地移動著步子,作好了應付任何突起之變的準備。

    行過八步,三子的臉色微檄有些變化,他的手輕搭在無名三十一的背後,一股強霸的內勁竟湧入了無名三十一的體內,無名三十四也同樣以手掌按住三子的風府穴,內勁透體而入,通過三子傳入無名三十一的體內。

    無名三十一立刻明白是怎麼回事,在兩股強烈的內勁充斥全身之時,他聽到了心跳之聲,就在前面不遠的拐彎處。

    心跳,似乎極為微弱,就像是將死之人,不過,這心跳很有規律,呼吸之聲幾乎沒有,細緩悠長得讓人心寒。

    這是一個高手,一個可怕的高手,究竟是誰卻不是三子和無名三十一所能推斷的,但這個人的殺傷力定是不可預測的,無名三十一很清楚自己將要面臨什麼,不過,這一切並不可怕。

    的確,無名三十一隻覺得自己體內奔湧著一股難以渲洩的狂潮,通體有著使不完的力量。

    無名三十一停步,左手前探,將那具屍體推向拐彎之處。

    「哧!」寒芒一閃,一逢涼血飛灑而出,無名三十一手中一輕,那具屍體竟成兩截而墜!

    而那縷劍光絲毫不停地射向無名三十一的胸膛!

    好快的劍,好可怕的殺招那是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殺招。

    「叮!」當那縷寒芒重重擊在無名三十一的胸膛上時,無名三十一才想到要作出反應。

    那人似乎吃了一驚,沒想到無名三十一的胸膛上竟有塊鐵板,那必殺的一劍竟然毫無作用而且那鐵板之上更生出一股強大的反震之力,幾乎將他的手指震得發麻。

    無名三十一的刀在此時幻起一抹弧光。在夕陽的殘照之下.淒艷得讓人心醉。刀氣所過石碎風裂,尖厲的銳嘯自有一種懾人心魄的氣勢。

    無名三十一單刀揮出,連他自己也吃了一驚,他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竟然會擊出如此霸道的一刀,那奔湧的勁氣彷彿找到了一個渲洩之處自刀鋒上直洩而出,不過他知道,這一刀並不只是他一個人的功勞。而是聚合了三子、無名三十四與自己三人的功力所成因此,他才能夠發揮出平時連想都無法想到的效果。

    那劍手似乎也吃了一驚,無名三十一的刀勢之烈的確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其實,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並不只這些還有無名三十一的機警及防備。

    在突然出現那具屍體之時,那劍手把它當成了一個對手而將之切斷,斬斷屍體使他的劍式減弱了極大的一分力道,也變緩了速度,他更沒想到無名三十一的胸膛之前竟然加了塊鐵板,使他認為必殺的一劍再次失算。既然認為是必殺的一招,也就沒有準備什麼後路因為他認為對於一個死人加以防範的確沒有必要.可是無名三十一沒有死,不僅沒有死,而且還出乎意料的可怕。

    這個用劍的伏擊者,的確是個高手。而且是個十分厲害的高手,不過,無名三十一也同樣是個高手,此刻尤其是兩個高手相對,就不能有半點失算,半點失算就可能釀就致命的錯誤,這是毫無疑問的。

    伏擊者的確是個高手,只可惜他連連犯錯,連連失誤、人是有情的。但刀與劍卻絕無情面可講,這是一種悲哀。抑或是一件異常殘酷的事情:按照江湖規矩,其結局只有一個,那就是死!

    死,是一個可怕的名詞,沒有人想死,只是在非死不可之時已沒有任何辦法了、不過,任誰都會垂死掙扎!

    那名劍手就是這樣,他的劍快,快得讓人有些心寒,就像最開始的那一擊般,同時他的身子疾退,他必須退,不退就只有死,死在無名三十一的刀下!

    「噹!」一聲強烈的暴響,夾著強勁的衝擊力,幾乎將那名劍手擊落山谷,但那名劍手的劍已經斷成了兩截,虎口更滲出了鮮血,不過,他畢竟還是擋住了無名三十一必殺的一刀,至少此刻擁有了一個喘息的機會。

    無名三十一如果是個讓敵人有喘息機會的人,也不配列入無名三十六將之中,哪怕你想多呼吸一口空氣!你所吸入的也應是他的刀氣!

    那名劍手正吐出呼入的第一口氣時,無名三十一的刀便夾著奔雷之勢逼至了他的面門。

    這似乎有些殘酷,可是世上殘酷的事情又何其多?蒼天有時候就喜歡開這種殘酷的玩笑。

    「噹!」那名劍手奇跡般地擋住了無名三十一由上而下的一刀。

    「彭!砰!」那名劍手的反應很快在擋住無名三十一單刀的同時也擋住了那由下盤攻來的一腳,遺憾的是,他只有兩隻腳兩隻手,儘管擋住了無名三十一的刀和腳,卻無法擋住三子橫空出世的一拳。

    三子騰出左臂的一拳,其力道雖然不是很大,但足夠將那名劍手擊入山崖下。

    虛空之中,惟留下一聲慘叫,使泰山的韻律更顯得悠長。

    「當當……」無名三十四的劍快捷無倫,已經以最快的速度擋開了另外一個埋伏者的三十九劍。不過,他並沒有還擊一劍的機會,實是因為這條山道的確太窄、大險,根本就無法放開手腳,無法以全力還擊,但,他不能退半步,退卻代表的只是敗亡,只能助長對方的銳氣。

    三子很清楚伏擊在這裡的兩人的實力雖然他並不清楚眼前兩人在爾朱家族的具體身份。

    但想來不會低,他們的劍法之快比之爾朱流方有過之而無不及,在功力方面,更不是爾朱流方所能夠比擬的。

    不過,也沒有什麼值得奇怪的,爾朱家族的實力一向都是神神秘秘的。外界之人只知道爾朱家族中年輕一輩的三大高手,以爾朱兆排在首位,可是這只是一種假象,由爾朱家族所營造的假象,抑或這也不是假象,只是江湖人對爾朱家族瞭解太少,而無法對爾朱家族年輕一輩之人—一進行考證,而惟有爾朱兆、爾朱流方諸人在江湖中露面多一些,也就被人排了高下。實際上,在爾朱家族中更有一批潛在的。且江湖人對他們根本一無所知的高手,此時出現在三子等人面前的這兩名劍手就是如此,不過剛剛上陣就被三子與無名三十一以狡計放倒一個.否則只怕很難對付。說不定無名三十一還有斷腰破腹之危。

    三子左拳回收,而刀卻斜斜斬出,在無名三十四與他的對手交擊到第四十三劍之時他的刀勢已經切入了對方的劍網之中。

    無名三十一有種虛脫之感,此時無名三十四和三子已收回各自的功力,使他覺得四肢有點空蕩蕩的感覺。

    不過,無名三十一也長長吁了口氣身子後撤,讓過五名葛家莊高手,他可以在眾人的身後好好休息一會兒了。不過,他很慶幸自己拾到一塊救命的鐵板,如果不是這塊鐵板,只怕他此刻已經伏屍當場了。

    無名三十一剛退至眾人之後,自懷中掏出鐵板之時。無名三十四的劍已經切入了那名伏擊的劍手胸膛,這是在三子的幫助下第十次成功地殺死了一名可怕的敵人,以致使戰局勝得場場漂亮。

    三子將刀鋒在石頭上磨了磨,神情微微有些古怪地望著無名三十四無名三十四對他無奈的一笑聳了聳肩將劍身的鮮血在屍體上擦了擦,卻並沒有說話。

    無名三十一也笑了,在經過生死的洗禮之後,一種會心的笑。

    三子接過鐵板,並不怕有失身份地插入胸前的衣服之中,緩步又向前一個拐彎處行去。

    血腥味似乎是這仙境般美妙的世界中唯一不協調的氣息。

    濃濃的血腥味,瀰漫在整條艱險無比的山道中,構成了一種鬱鬱的殺機。

    松濤陣陣,山間猿啼鳥鳴,更不時自遠處的山谷間傳來虎嘯使泰山的黃昏變得那般幽靜而空寂。

    夕陽如一輪彤紅的火球,輕浮在一層層浪濤般的晚霞之上,便如是通往仙境的門庭,而仙境的毫光使人眼力無法穿透那神秘的門檻。

    雲彩壓得很低,似伸手可及,又似高不可攀,那種感覺很好,不過此時這一切在三子心中卻是例外。

    三子根本沒有任何心情去欣賞美景、當一個人在生死之間選擇時,他們當然不會選擇欣賞風景而會選擇生存。

    三子自然會選擇生存,惟有好好地活著,才能夠靜心地欣賞風景,也有無數欣賞風景的機會,三子自然懂得其中的道理。

    再拐過一道彎,就可進入天街。很僥倖他終於能夠在緊十八盤上生存下來,這升仙坊的四百多級石階可真是不好攀登,跟在三子身後的惟有無名三十四及三名葛家莊兄弟但每個人都傷痕纍纍,包括他自己,身上也添了幾道深深的傷口,不過。他仍可以支撐下去。

    無名三十一實在無法再戰,他傷得的確很重,因此,只得留在山道上,等待葛家莊的兄弟接他回去。這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因為三子根本沒有把握能夠活著登上泰山之頂。

    在這最後一段最為艱險的路途中,誰也不知道究竟會發生什麼事情,會遇到怎樣可怕的對手,這是一個懸念,生死之間的懸念,是以三子絕對不能分出太多的精力照顧無名三十一。

    不過,他知道葛家莊很快就會有人到來他們只要走過了這一條死亡之路,就不會再有什麼很大的危險。

    無名三十四突然豎起耳朵,貼緊石壁眸子中露出一絲欣喜的光彩。

    三子也似乎有所感覺問道:「你聽到了什麼?」

    「有人在前方廝殺!」無名三十四認真地道。

    「哦,看來爾朱家族並沒有調集太多的人馬上玉皇頂、」三子喜道。

    「嗯,應該是蔡叔他們!」無名三十四似乎長長吁了口氣,想到前方天街之上的一場好鬥,恨不得立刻便飛上天街、不過,他知道在這最後的關頭,絕對不能有半點大意,那也許會成為致命的失誤。

    任何失誤都可能是致命的,生與死並不是玩笑,也不能當作玩笑,除非你想死、不過,此刻的三子諸人心中都注入了無窮的鬥志,一路上的疲憊和勞苦全都拋到了九霄雲外。

    三子絕對是個小心翼翼的人,更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越是最後關頭,就越要小心。

    《亂世獵人》卷三十一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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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