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帶傷返盟

    司馬屠沒有未得及注意那是如仙子般的孫平兒,他的眼裡只有凌海,他的心裡也只有凌海.他和馬君劍是同類之入,了然一身。他當時受的傷也很深,但在最消沉之時,凌文風鼓勵了他,激起了他的鬥志,那次他和凌文風比拚了三千八百七十六招,依然是平手在此之前他們共鬥了一百八十九次,每次都是以司馬屠敗北而告終,而凌文風始終如一地鼓勵他、刺激地,終於他還是活過來了,心活過來了.因此他們便成了最好的朋友,生死之交、心靈相通的知音,天下可以尋到很多朋友,卻難找知音,凌文風和司馬屠是同一種性格之人,只不過出身不同,他們是可以不用口說,一切都能用劍用眼交流的入,所以凌文風的兒子也便是司馬屠的兒子。甚至比自己的兒子還要親。

    司馬屠伸出一隻手搭在凌海的脈門,輕輕一按,一籌一熱的兩道氣流從凌海的體內湧至,「陰陽神指?是馮家人幹的?」司馬屠如怒獅般地問獵鷹。

    司馬屠從來未曾如此失態過,曾有一次地面對著七大邪派高手的圍殺都沒有如此失態,當時他已身負重傷,眼看就要斃命於掌劍之下,他依然還是根有風度地咳著血,若不是凌文風的出現,也便沒有了司馬屠.「是,在百花樓,馮不肥出手擊傷絕殺,但他死在絕殺的劍下。」鷹恭敬而又有點傷感地道。

    「馮不肥,馮不肥,居然敢打我的人,馮家這個梁子是結下了。」司馬屠狠聲地道。

    孫平兒從司馬屠那冰冷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溫暖,他對這位卓越不凡的中年入,總有一種親切的感覺,或許是因為凌海的緣故吧.司馬屠從懷中掏出兩顆清香撲鼻的圓形藥丸,放人凌海的嘴裡.獵鷹知道,這是少林寺的大還丹,少林寺現存也不過十顆而已,司馬屠這裡也只有四顆。

    今天卻一下於給凌海服下兩顆,他不由得為他的兄弟感到高興,更為自己有這樣一位偶像而高興.「扶他去後院休息,還必須找到『千年天山雪蓮子』『地火雄黃』這兩味奇藥才能讓他完全康復,近幾天他只能恢復到五成功力左右,你這一段日子便好好地照顧他,別讓他亂走。」司馬屠看著凌海對獵鷹道.「是,我會的、」獵鷹道.「咦,這位姑娘是……」

    司馬屠抬頭看見孫平兒驚訝地問獵鷹。

    「孫平兒見過伯伯,我是「於手金剛」孫重的孫女,因同到百花樓救十八名失蹤少女,所以便照顧絕殺大哥來到貴盟。」孫平兒乖巧地道.『好,好,有你照顧海兒,我便放心了。」司馬屠欣慰地笑道。

    不知過了多久凌海微微睜開雙眼,在他的眼前出現的是一張憔悴而美麗的俏臉。就在他的床邊靜靜地睡著,那兩腮旁還掛著未干的淚痕,因為在睡著之前孫平兒想到了那死去的父親,當時孫平兒也是這樣守候在床邊,而面前這張英俊而秀氣的險與那無匹威武的形象不正像當年她心目中的父親嗎?女孩子很容易動心,特別是凌海這般英俊新灑、豪氣十足、頑性猶存、英雄蓋世的少年、所以她已經深深地愛上了凌海,特別是凌海重傷之時的脆弱,恰如其分地激起了孫平兒天生的母性.凌海微微張開雙目,見自己已是在殺手盟內,又見孫平兒那讓人無限憐惜的俏臉;便想起來吻干她臉上的淚珠,卻沒料剛一動,體內便如刀絞一般的疼痛,故「哎唷」地一聲驚醒了孫平兒.「你醒啦?」孫平兒趕忙擦掉腮邊的淚珠道.「真可惜,真可惜。」凌海念著.孫平兒有些奇怪地問道:「什麼真可錯呀?」

    凌海正色地道:「我可惜是未能在剛才吻干你臉上的淚珠。」

    「你,你怎麼一醒就說些這樣輕浮的話,再如此我可要生氣了.」孫乎兒有些生氣地道.「真的,我不知道怎的一見到你便有一種很親切的感覺,剛才見你臉上有淚珠,顯是有傷心事存於心中,所以我才……不過我絕沒輕薄之意!請別生氣,對了,現在已是什麼時候了?」

    凌海有些性急地道。

    「算了,我也並沒有怪你,只要你以後放正經一點就行了。你已經在床上昏迷了三天三夜了、」孫平兒幽幽地道.「啊,那馮不肥真厲害,竟讓我躺了三天三夜。」凌海有些驚訝地道。

    「聽獵鷹大哥說要不是司馬伯伯的兩顆大還丹,你可就沒命了.」孫平兒有些後悔地道。

    「哦,姑娘芳名能不吝告之於我嗎?」凌海有些狂熱地問道.「我叫孫平兒,那天那個老人便是我爺爺「千手金剛」孫重,那中年人是我表叔黃不遠。」孫平兒幽幽地道。

    「哦,那百花樓的事情怎麼樣啦?」凌海急切地問道。

    「人都救出來了,百花樓現在都開在本盟之內了。」獵鷹那豪邁的聲音傳了進免「是獵大哥,怎麼回事?」凌海急問.「哈哈哈,百花樓那一百二十六罈陳年百花釀全都搬進了殺手盟,你說是不是搬進了本盟之內呢?」

    獵鷹興奮地道.「馮家那老東西這次可賠多了。」凌海苦笑道。

    「你先休息一會吧,一醒來就不停地說話。」孫子兒溫柔地道.「是呀,兄弟,今後日子長得很呢,想怎麼說都行。」獵鷹也道。

    「義父這幾天怎麼樣?」凌海問道。

    「盟主他這幾天急著為你去找『千年天山雪蓮子』和『地火雄黃』,將所有的僱主都推掉了,有一百多個兄弟到天山,還有一百多兄弟去遍訪各地名醫,盟主在這三天中來看了你十幾次,人都顯得老了很多.」獵鷹心痛地道。

    「真不好意思,為了我竟連累了這麼多兄弟,傷好之後,定向眾兄弟敬上一壇『百花釀』、」凌海有些激動地道.「那你就多努力,少說話多休息吧。」孫平兒道.「孫姑娘,我倒是想休息,只怕待會你和你爺爺一起走了,叫我到哪兒去找你呢?」凌海深情地道。

    「放心孫姑娘的爺爺和盟主很投緣,前天晚上就來到了這裡,盟主將他們留住了、」獵鷹道.「哦,那孫姑娘你也休息一會兒吧,不然我心裡也的確不安。」凌海溫柔地道。

    「我不累就讓我坐在這兒吧,獵大哥在外面,若我累了便叫他進來不就成了。」孫平兒微笑著道.「那太謝謝你了。」凌海滿臉痛苦地道.△△△△△△△△△「司馬兄弟真乃當世之豪傑,能有今日之氣勢,而又不失為正義之士真叫老夫佩服」

    「千手金剛」真誠地道。

    「哪裡,哪裡全賴如孫前輩這樣的正義之士抬愛而已.」司馬屠謙虛地道。

    「不要太過謙虛了,在當今這群魔亂舞之世道,能多有如司馬兄弟這樣的人物出現就好,殺盡江湖奸妄之徒,還我江湖澄清、目前世道太亂,各大門派各自為政,而且都在江湖中惹事生非,使各門派之間的矛盾十分尖銳,若再這樣下去,恐怕血雨腥風就要來臨哆.」孫重擔憂地道。

    「是啊,在目前江湖表面只是各自混亂,但據我觀察在暗中還有毒手盟、拜月教活動,更是令人擔憂。而毒手盟的勢力之大,江湖中或許只有少林和丐幫勉強可與之抗衡。拜月教更是神秘據我多方面調查,拜月教很可能和四十年前的馮家有關,不過我幾年中都在不斷地調查和破壞他們的陰謀,這使得他們對本盟恨之入骨!」司馬屠也憂心沖忡地道。

    「難得司馬兄弟有一顆悲憫天下人之心,老朽代天下武林向你道謝了,若有用得著老朽的地方,儘管吩咐一聲。」孫重肅然遭.「謝謝前輩抬愛,身為江湖人必須為江湖盡力,可惜江湖險惡,那各種手段叫人防不勝防,我不想用正義這兩個字將自己定格那樣尋規蹈矩在這個世界上是難以混好的,我想不擇手段將拜月教中各主要人物—一擊破,使拜月教外因勢力全部破壞,咱們再一舉擊破!」司馬屠恨聲道。

    「不錯,對付邪惡之徒不必講求江湖道義.」孫重附和道.「盟主。絕殺兄弟醒來了.」

    獵鷹進來造.「哦,醒了,我這就去看看.」司馬屠高興地道.「義父和孫前輩,你們來啦?」凌海有點虛弱地道.「孩子,醒了就好、靜心養傷。等傷養好了,我們便可以殺到馮家老巢去了、」司馬屠慈祥地道。

    「謝謝義父的關心,我會靜心養傷的;我要近盡快好起來,還有很多事情未做呢。」凌海虛弱地道。

    「真是英雄出少年,少俠能獨殺馮不肥,將來定成為武林中一代宗師.」千手金剛道.「多謝前輩誇獎,不過我可不想做什麼一代宗師,我只不過想做個快意恩仇的劍手而已.」

    凌海有點靦腆地道。

    「少俠說笑了。」孫重笑道。

    「對了,孩子,你覺得有沒有什麼異常情況?」

    司馬屠沉聲問道.「孩兒只覺得體內有一實一熱的兩股怪異內力在激鬥,經常讓孩兒感到半邊如火,半邊如冰,這可能是馮不肥的陰陽指力依然殘留於體內的原因,待孩兒以內力導引應該沒有很大的問題。」凌海有些痛苦地道.「是嗎?」司馬屠將兩指搭在凌海的脈門道。

    「只是孩兒的內力似乎暫時還提不上來.」凌海面色蒼白地道。

    「咦?」司馬屠驚叫一聲。

    「怎麼啦?」孫重有些急切地問道.「我發現,海兒的筋脈居然比常人堅固許多倍,顯然是在剛出生正處在胎息與呼息之間時,便有人給他筏毛洗髓,而且在極小之時便有人給他打通了所有筋脈培植了一團先天真氣,只是到目前依然不會運用而已,甚至連這打通的筋脈都沒能好好運用。」司馬屠驚奇地道。

    孫重呼吸急促地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誰有那種功力?世間怎麼可能有這種功力的人呢?胎兒期,想筏毛洗髓必須身具先天真氣而且達到聖通的階段,一次筏毛洗髓可能會耗損二十年的功力,誰會幹呢?還有在年幼之時打通筋脈。那時筋脈正處在極嫩極嫩之時,就是成人也難以受得了,一個不好筋脈盡碎,而他卻是一個小孩,當然那時候若打通篇脈比在成人時打通作用更好十倍,但這是不可能的,這一打通自己便再難活多久了,而且還在他體內注入了先天真氣,真難以想像,真難以想像.」

    「孩子,你有沒有過不尋常的遭遇?」司馬屠也有些懷疑地道.「我記得父親一次偶然問苦訴我說我爺爺是因為勞累過度而死去的我記得我爺爺死去時很疲弱,很疲弱,其他便沒有什麼了、」凌海傷感地道.「哦,那肯定是,那肯定是,真是位絕世奇人,真是位絕世奇人。」司馬屠驚服地道。

    「他爺爺是誰呀?」孫重好奇地問道.「實話對你說吧。他真名並不叫絕殺,他的本名叫凌海……」司馬屠說到這裡,卻被孫平兒打斷了話語。

    「就是兩年前失蹤的那個凌家惟一倖存的凌海?」孫平兒驚問道。

    「不錯,我便是凌海,我便是凌家惟一的倖存者,我爺爺便是凌歸海。我父親凌文風,當時,我和我二公馬君劍逃到洛陽橋時,二公終被敵人所暗害,而我正在生死的邊線之時便是我又父救了我,他是我父親生前惟一的至交。」凌海悲憤地道。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想當初你爺爺真是英雄蓋世,我這條老命便是你爺爺劍下留回來的、」孫重恍然大悟地道、當時凌歸海獨挑牛大天三十八洞三十六察時,孫重便是牛大天王手下的一名洞主.當時凌歸海念在孫重並無多大殺孽的份上,便饒了孫重一命、後來孫重便攜妻歸隱,自後改邪歸正,但當年的「千手金剛」之名依然在老一輩人耳中留有印象。自兩年前凌家出事,「千手金剛」便再次出山,帶著孫女孫平兒想為凌家稍盡一點綿力,於是「千手金剛」

    的名字再度亮了起來,無巧不巧地剛好碰到了凌海。

    「果然代代都是英雄蓋世,豪氣沖雲霄,若凌少使今後有用得著孫某的地方,孫某就算粉身碎骨也要報歸海大俠的知遇之恩!」孫重慨然道.「多謝前輩抬……咳咳咳……愛.」

    凌海咳嗽道.「孫前輩,孫姑娘,你們先和獵鷹一起到客廳休息一會見吧、獵鷹,叫洪華、謝成、麻金、張雷來護法,我要為海兒療傷!」司馬屠道.「司馬兄弟,就讓我也在這裡為你護法吧,我想,我這把老骨頭還不是太壞!」孫重道。

    「多謝前輩好意,但這是我們盟內組織的事情,你到這裡是客人,若由你護法,我心裡過意不去,還是讓盟中弟子護法吧!」說完脫掉雙鞋,扶起凌海,盤膝而坐,眼簾微垂,眼觀鼻,鼻現心,氣由心生,上行至咽喉,行至上跨、斷交穴行至入中、水溝`穴,行至具准、素骨穴至天庭神庭穴,通腦頂百會穴,轉腦後風府穴至大椎穴經腰腧穴……上行至右手腕列缺穴,至雲門穴、廉泉穴,再至承漿穴,行至舌心順行回至心部聚泉穴,如此真氣運行九周天.孫重等人悄悄退去,而司馬屠渾身卻罩在一片紫芒之中,淡淡的紫芒如燃燒的火焰伸縮不定.司馬屠緩緩抬起雙手,將真氣聚於右手少商、商陽、中沖、關沖、少澤和左手的榮富穴,紫芒大盛,兩隻手似已失去了影子,全被紫芒吞噬。

    紫芒緩緩向前推移,一掌輕按凌海腦頸百會穴,一手按至凌海腰股穴,將真氣緩緩逼入凌海的體內.驀地,凌海體內的陰陽二氣大盛,向司馬屠的真氣反噬而來,而司馬屠也覺察出了異樣,忙引導真氣在凌海體內遊走,那兩股一陰一陽之真氣追逐不放。

    「轟」司馬屠感覺到一聲暴響,那是一種心靈的感應,那是一種耳朵發揮不了作用的地方,只有凌海和司馬屠能夠聽得見,因為那是發生在凌海的體內.司馬屠的真氣一路被追殺,也一路不住地跑,卻在關元穴處遇到了一團火般的其氣、那是一般具有強大生命力的真氣,平時隨遇而安,沒有動靜,但一當受到外力的沖激,它將如活物一般吞噬外力來壯大自己、所以當司馬屠的夏氣衝擊到它,它便如巨獸一般毫不猶豫地吞下這口真氣,最後追至的那一股陰陽之氣也被吞沒。這便是凌海體內從小到大一直潛伏的那股先天真氣.凌海的臉色一半紅如烈火,一半白如玄冰,只見那銀牙咬得嘴唇都流出血來,但他沒有哼出半聲,任由體內幾股真氣不斷地拚殺,五臟六腑如被毒蛇噬食,體內那股潛伏的先天真氣也隱隱要發作,不斷地漲縮,衝擊著筋脈和穴道。

    司馬屠身上的霧氣由淡紫驟然變成黑紫,又突然變成紅紫,汗從他額角緩緩地滾下,兩股大力,一般為先天真氣,一股為陰陽真氣將他夾在中間,欲進不能,欲返難行。進他則會將全身真氣傾巢而出,或許還會引起凌海體內筋脈的錯亂;退,將完全以內力從陰陽真氣中掠回來,把陰陽真氣也退回來。等於和死去的馮不肥以凌海作場地比拚內力,當然凌海必將會更受一番痛苦,但他別無選擇.退,將全身的真氣從凌海的體內逆轉而回,把那一般陰陽之氣一絲絲地退回來,經箕門穴,再回三陰交穴至湧泉、陰通二穴最後回至厲兌、容庭二穴、大敦穴沖陽穴、伏免穴、司馬屠感到壓力越來越大,凌海卻感到自己的全身筋脈似乎已全部斷去,內臟全部破碎一般,於是他忍不住呻吟起來。

    至賢報,會陰穴;至昆同,長強穴、最後回至腰腧穴,終於司馬屠緩緩抽回真氣然後竟追在陰陽真氣之後輸入真氣,並從百會穴強行輸入真氣,把陰陽兩股真氣逼緊、逼緊,終於在風府穴將之鎮壓,成為一般不動的氣流.——

《奇門風雲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