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心難測

    祖金威立刻一把接過信鴿,解下腳上的小紙條一看:「雷家四位爺爺、艾爺爺、祖爺爺、平妹,我現在已發現凌家叛徒柳長空,我沒殺他,他已真心悔過,我下不了手。當時,他完全可以擊殺我,但卻救了我,因為我發現了我家的兇手,居然是我母親和司馬屠時,心神大亂。不過後來我完全好了。他走了,我便以真名重出江湖,但我不能狠心擊殺『殺手盟』那些無辜的兄弟,也便暫時不能先找司馬屠算賬,只好全面對:毒手盟『展開攻擊,引出這隻老狐狸,望各位爺爺和平妹能諒解,並對』毒手盟『痛下殺手!」署名是海兒。

    「是海兒的信。」祖金威忙道。

    「是海兒?是海哥的?」幾個人同時急切地道。

    「嗯。」祖金威將信遞給他們道。

    一陣沉默,一陣壓抑,大家的眼中都充滿了恨意,都充滿了憂慮。

    「趙野、一櫓老弟,你們幾個先過去吧,秦賢侄,你帶五位去休息。」雷劈金向幾個人盡力緩和自己的聲音道。

    他們也都看出了雷劈金的意思,於是一齊躬身道:「寨主、門主,屬下先行告退了。」

    「小姐,我先走了。」楊水仙也道。

    「嗯。」孫平兒點了點頭應聲道。

    七個人一陣沉默,然後都移步到山上的密室裡,都靜靜地坐著。

    「司馬屠[你這賊子!偽君子!」雷劈水狠狠地道。

    「真沒想到會是司馬屠這奸賊,更想不到還有海兒他娘。」雷劈金喃喃地道。

    「誰都想不到,一個是文風的妻子,一個是文風的至交好友。這個世界似乎也大凶險了吧!」祖金威不敢相信地道。

    「人心難測呀,我還以為司馬屠是條漢子,卻沒有想到會是這種無義小人。」艾地樁痛心地道。

    「這個仇一定要報!司馬屠一定要死!」雷劈金堅決地道。

    「不錯,不管他武功多高,我們都要去殺他!」雷劈木沉聲道。

    「其實我和海哥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情的結果,只是一直不敢相信而已。所以我們才從川中到天柱山來,我們為的就是查證所懷疑的對像是否真正屬實而已。」孫平兒一語驚人地道。

    「什麼?你們早就知道了?」雷劈金驚問道。

    「不錯,我們是在一石洞中發現司馬屠的秘密,但海哥接受不了這個現實。」孫平兒憂鬱地道。

    「什麼秘密?」祖金威急急問道。

    「司馬屠就是『毒手盟』的盟主,『殺手盟』只不過是他在江湖中的一個幌子而已。他的真實身份是全國的七王爺完顏那金。」語不驚人死不休,孫平兒的話一句比一句更壓迫人,更讓人不可思議。

    「啊,怎麼會是這樣?這怎麼可能?那秘密是誰告訴你們的?」艾地樁不敢相信地道。

    「這沒有什麼不可能的,若他是『毒手盟』的盟上,就有可能是金狗。你不知道金國國師和毒手盟的關係甚為密切嗎?那就是說『毒手盟』本是金國的工具而已。」雷劈金分析道。

    「不錯,這個消息是司馬屠的師父告訴我們的。」孫平兒的話就像是一顆炸彈一般,使眾人都驚得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司馬屠的師父?他的師父是誰?」雷氏四兄弟齊聲問道,而艾地樁和祖金威則洗耳以待,像是非常急切想知道這個答案。也難怪,江湖中只知道司馬屠這個人劍術通神,是位絕世殺手,但對他的身份和師門卻是一點都不知曉。也沒有誰去查問過,甚至連他最親近的朋友凌文風都不知道。在近幾十年中,只有兩個人的身份和師門是最神秘的。

    這兩人都是用劍,一個是「君子之劍」馬君劍,一柄軟劍打遍天下只敗過一次,那時候以最年青的劍手身份斗最具盛名的武當掌門「八難真人」,但卻是敗在一百三十六招上。後來再也沒有敗過,甚至連唐門的絕頂高手唐竹棋也敗在他的手中。又獨上唐門三戰,直殺得唐門人人心驚肉跳,可是卻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有人說他是百多年前「鑄刃師」妙手大師魯勝天的傳人,但那只是一種猜測而已。目前世上知道馬君劍師門的人或許只有一個,那便是唐門碩果僅有的兩位老輩之一唐竹棋。當年那一戰只有他逼出了馬君劍的三大殺招。

    而司馬屠卻更為神秘,見過他出劍的人,見過他使出絕招的人早巳全都死去,所以沒有人猜測得出,而今天卻由孫平兒的口中輕鬆地道了出來。

    「他的師父就是三十多年前長白山一役中的『塞外雙龍』。」孫平兒認真地道。

    「是他們?怪不得司馬屠的武功這樣深不可測。」雷劈金恍然道。

    「他們不是在三十年前就死了嗎?」艾地樁奇問道。

    「沒有,當年龍降天沒有死,他還活了五年,在五年之後才死去。」孫平兒道。

    「可那個老魔頭為什麼不找各大門派報仇,若是這樣,我敢肯定沒有一個門派會不遭毒手。」祖金威有些膽怯地道。

    「在這個世上或許只有大哥可以與他們相抗,也只有大哥的劍法和功力比得上他們兩人中的任何一個。可惜當年大哥並沒有出手,若出了手,這龍降天也絕對逃不了。」艾地樁感歎地道。

    「你們都錯了,這『塞外雙龍』兄弟二人並不是大魔頭,不僅不是,還是大義凜然的正義人士。他們只是涉世不深,而中原武林中人又都中了金人的離間之計,所以才說他們是奸賊,是大魔頭,其實他們不僅沒有什麼『雙龍會』,更沒殺那麼多江湖同道,只是那些人在趕往長白山的途中遭到真正『雙龍會』之人的阻擊,遭到暗殺而死。可這些,中原人士算在了他們的頭上,便對他們恨之入骨。他們只不過是來中原找尋孽徒完顏那金,他才是『雙龍會』中人,『雙龍會』是金國設立在中原武林中的一個破壞組織。可惜卻讓龍氏兩兄弟擋了災。一心為中原蒼生著想,反而冤死他鄉。在到中原之前,他便中了金國皇帝下的一種非常緩慢而且沒有任何氣味的毒,和海哥他父親所中之毒一模一樣,但還是讓龍降天跑了出來。

    他知道自己所剩時日不多,便對『雙龍會』窮追猛殺,讓他們人才喪盡,而也在川中攔住司馬屠。那時候,完顏那金已經改名為司馬屠。他還有一個師妹,也便是海哥他娘。可是海哥他父親和娘親趕到,並將本已重傷的龍降天擊下深淵。但他並沒有死,也使我和海哥偶然發現了司馬屠的秘密,事情就這樣。」孫平兒緩了一口氣道。

    「事情原來是這樣,那都是我們中原武林錯怪了他們,以致釀成了大錯,唉,天意如此,天意如此,」祖金威歎道。

    「那麼,這毒手盟便是以前的『雙龍會』哆。」艾地樁奇問道。

    「照理應該是當年司馬屠便有創『毒手盟』的意圖,龍前輩也提過。」孫平兒應道。

    「這司馬屠真是狡猾透頂,可是海兒卻夾在中間很為難,因為他母親也變成了幫兇,或是真正的兇手。這報仇之事讓他如何下手呀。」雷劈金也有些頭大地道。

    「所以當海兒從柳長空那裡聽到這一結果後,便失去了抵抗能力,若非柳長空救了他,或許他會被敵人所逞。」雷劈木分析道。

    「我們現在所要討論的是如何向毒手盟進行反擊,各大門派受損都比較嚴重,而少林卻閉門封山,目前能對『毒手盟』進行打擊的只有艾家、祖家、丐幫、馮家以及我天獅寨,外加那四位神出鬼沒的毒人兄弟們了。若能有各大門派派出高手相助,那這一場仗一定會打得很爽,很順利。」雷劈金分析道。

    「不錯,只要我們能夠和各地達成協議,共同進退,我想『毒手盟』想不敗還難呢。」

    艾地樁插口道。

    「那我們必須盡快和各門各派取得聯繫,讓我們駐紮在外的弟子小心謹慎,提防『毒手盟』的暗算,待我們寨中高手分派到各點之後,便連同丐幫,及當地馮家弟子對『毒手盟』全面阻擊、撲殺,讓他們看看,咱們中原武林並非無人!」雷劈金有些激昂地道。

    「對,我們要乘這段日子毒手盟高手調至峨嵋之時對他們下手。」祖金威也有些興奮地道。

    「咦,他們為什麼要對峨嵋派這樣興師動眾呢?我想司馬屠是個聰明之人,且『毒手盟』又有那麼多人才,難道這樣去攻打峨嵋派,有百害而無一利嗎?」孫平兒突然有點懷疑地問道。

    「或許他另有原因,與峨嵋派有深仇大恨呢?」雷劈水忙道。

    「對,孫姑娘說得對,他們這樣去攻峨嵋派,其實和明目張膽去攻沒什麼兩樣,對毒手盟是有百害而無一利。峨嵋派雖是女流之輩居多,但峨嵋山的佛門同道較多,再加上峨嵋眾位師太,功力深厚,劍術高絕,本就不容易對付,特別是寧遠師太,三十年前之武學已達到十大神僧之境界,想必現在更已可參造化,天下間能與之匹敵的人可能少之又少。恆慧師太的武功在當今武林也是首屈一指的翹楚人物。還有恆靜、恆遠、恆善三位師大也是了不起的高手。峨嵋弟子武功都是出類拔萃,豈能讓『毒手盟』佔到絲毫便宜?」艾地樁分析道。

    「嗯,不錯,峨嵋山上藏龍臥虎。『伏虎寺』的了願大師,『善覺寺』的智空、智明兩位大師,『雷音寺』的方遠禪師,『慧燈寺』的慧明大師,『廣福寺』的無我禪師,『牛心寺』的了大師,『仙峰寺』的主持慧空大師,『遇仙寺』的無妄大師,『大乘寺』的主持了無大師,『白雲寺』的主持智遠大師,『萬年寺』的主持方圓大師等等,都是些世外高人。

    若想攻打峨嵋山一舉成功,恐怕少林都沒有這個能力,天下間還有哪個門派能夠在峨嵋山上佔到便宜,司馬屠也定不會傻得要去拚個兩敗俱傷吧?難道他就沒想到其他門派會上山援助?

    難道就不怕其他門派攻擊他們各地的分舵和花果山的總壇?」雷劈金如數家珍地道。

    「一定另有目的!」孫平兒肯定地道。

    「那是什麼目的呢?」雷劈木有些深思地道。

    「你們想想,當整個江湖人都知道『毒手盟』要攻打峨嵋派時,會是什麼樣的一個情景?」孫平兒反問道。

    「那些正派人士肯定會有人出面相助哆。」雷劈金搶答道。

    「不錯,可是現在各大門派都被『毒手盟』鬧得一團糟,各派的精英大減,一旦抽出人馬上峨嵋,那麼各大門派便門若虛掩,是個空架子而已。此時假如毒手盟全力出擊那些門派,你說這些門派還有多少人可以倖存?」孫平兒嚴肅地道。

    「對,對,咦,又不對了,『毒手盟』哪有這麼多的人手呢?他們不是把那麼多的人調到峨嵋山下了嗎?又哪來全力出擊各派的人力呢?」雷劈金有些懷疑地道。

    「毒手盟的實力之強,難以揣測,而且各派內可能都被他們安插了內奸,裡應外合並非沒有可能,當初凌家莊中便是這樣。不過那次毒手盟損失之慘重可能是有史以來最大的。聽海哥說,光敵人的屍體便有五百多具。另外,那些花草中還有很多被化成了濃水,也有的被擊成碎末。當時敵人之眾可想而知,而這麼多的敵人到來事先連半點風聲都沒有,可見其計劃是多麼周密。而現在卻明目張膽,絕不是毒手盟的作法。同時,我們又怎知調到峨嵋派的是主力呢?誰敢保證在峨嵋山下的這些人不是『毒手盟』的最差手下,而他們的實力卻隱而不發呢?」孫平兒頭頭是道地講述了一次,直聽得眾人眼睛發呆,直盯著孫平兒的臉,似乎要在她的臉上找出一個非常特別的東西。他們想不到這位嬌滴滴的大美人卻有如此的決斷能力,頭腦如此敏捷。

    祖金威更是驚奇不已,他見過孫平兒在凌海身邊時的溫馴樣子,那是一副多愁善感,完全依賴別人的那種感覺。可是一離開凌海獨處時,卻又如此堅強,如此冷靜,頭腦之靈活,考慮之周詳讓幾個老人都有些自歎不如。

    孫平兒見眾人這樣看著她,也有些臉紅,但還是開口問道:「不知幾位爺爺的看法怎樣?」

    「孫姑娘所說極是,分析得很有道理,不能排除這個可能,因此我們每走一步都要考慮清楚。」雷劈金沉重地道。

    「其實還有一個可能存在。」孫平兒又道。

    幾人立刻又被這句話所吸引,忙問道:「是什麼可能?」

    「這個可能就是,毒手盟算出各派定會派人增援峨嵋,於是便在趕至峨嵋的路上設下重重埋伏,進行阻擊、暗殺,就像當年去長白山的路上阻殺群雄一般,從而將各派的精英消滅在路上,而使那些門派變得有名無實。此時各門派中的內奸再一發動,那麼這些門派就全都等於掌握到了『毒手盟』的手中,然後這才是『毒手盟』對付峨嵋、少林之時。」孫平兒娓娓道來,把眾人說得心底都有些發涼。

    「這招真毒、真狠,若真是如此,恐怕武林真的要亂成一團糟,我們只能盡快阻止『毒手盟』分舵展開阻殺、破壞,以減少各派的損失。」雷劈金心裡有些亂地道。

    「那我們趕快通知各派,叫他們提早防犯,不就行了?」雷劈水急道。

    「不可能的,時間上來不及,而且又有誰會聽我們的分析呢?」艾地樁無奈地道。

    「海哥在路上也受到了阻擊,我只怕司馬屠那奸賊會親自去對付他。」孫平兒有些擔心地道。

    「海兒的武功高絕,體內又有我大哥傳給他的先天真氣,應該可以和司馬屠一拼,就算打不過,保命逃生應該沒問題。」祖金威安慰她道。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就怕那些賊子施以暗算。」孫平兒還是不放心地道。

    「有恆靜師太相陪,應該沒有什麼問題,而且一行十幾人沒有一個不是高手,你不用那麼擔心。」祖金威又安慰道。

    「嗯。」孫平兒低低地應了一聲。

    「我們現在就要開始著手安排與『毒手盟』相鬥的事情了。」雷劈金道。

    「不錯,我決定明天就動身回到莊中。」艾地樁沉聲道。

    「我也一樣,而且還要對『殺手盟』進行監視,司馬屠可能會利用『殺手盟』去對付一些各派中的精英,別忘了各派中的精英也有的做過錯事,殺錯過人。」祖金威提醒道。

    「嗯,那我們先去用膳,順便把寨中的事情盡快安排好,將任務分配下去。」雷劈金起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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