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醫者之心

    南宮或的臉一下子紅了,能讓他紅臉的事情還真的不多,小姑娘的話讓他不由自道慚愧,自責道:「我怎麼就這麼俗不拉嘰?」

    當下,他便真誠地道:「多謝了,無論如何,我的身上本是又髒又臭的,真是難為你了。」

    小姑娘道:「怎麼謝我?」

    言罷,她便目不轉眼地看著南宮或。

    南宮或躺在被子裡,只探出一個頭來,本就有些不太自在,被小姑娘這麼一注視,他便更不自在了,訕訕地道:「謝……我……我一時倒也想不出來了。」

    小姑娘故意板著臉道:「我就知道你只是有口無心地說說而已。」一見南宮或似乎又要分辯,忙道:「你放心,只是與你開個玩笑罷了。」

    她走到窗前,將窗台上的杜鵑花向外面挪了挪,又打開窗扇,一縷灼目的陽光便穿射進來,給房子平添了一份溫馨。

    然後,她便出去了,很快,她便提了大大小小的七八個藥葫蘆進來了,放在南宮或前邊的桌子上,道:「準備好了,我要開始換藥了。」

    南宮或又一下子緊張起來,結結巴巴地道:「我……我自己來吧,我已經能動了。」

    小姑娘看了看他,點頭道:「好吧,便由你。」然後指著藥葫蘆對南宮或道:「這兩個藥葫蘆的藥是用來治體胸前的劍傷的,這兩個呢,則是用來治你腿上的傷的,還有,這只最小的藥葫蘆裡的藥是藥粉,裡邊有一根管子,可以將藥粉吸起來,然後噴到傷口上,這是用來治體下巴上的傷的,注意,別噴多了,否則,你的下巴上便會留下一條傷疤的。還有,這隻大葫蘆裡邊裝的藥水,你要用它先將傷口清洗一遍,最後,這只有點歪歪的葫蘆裡裝的是內服的,免得你脫了臼的腿不能正確復位。」

    這麼一大通話,南宮或哪裡能記得清?無奈,小姑娘又重複了兩遍才總算讓南宮或記住了。

    小姑娘這才放心離開這間屋子,當她走到門口時,南宮或大聲叫道:「姑娘,等等。」

    小姑娘回過頭來,有些驚訝。

    南宮或道:「不知該怎麼稱呼你?」

    小姑娘一笑,道:「叫我阿羚吧。」

    「什麼羚?是雙木林,還是羚羊之羚?」

    「當然是羚羊之羚了,還有什麼事嗎?」

    「能不能把我的衣服給我拿來?」

    一笑,未作回答,阿羚便消失在門外了。

    南宮或吁了一口氣,開始按照阿羚的吩咐去做。

    當他好不容易將自己的傷口處理好,又用繃帶綁上後,門再一次被推開了。

    南宮或趕緊縮回被子裡,叫了一聲:「阿羚,我的衣服帶來了嗎?」

    沒有人應他,只有腳步聲向他這邊靠近。

    南宮或有些驚訝,抬起頭來一看,卻哪是什麼阿羚,只有一個乾瘦的老漢在屋子裡。

    南宮或心想這大概便是阿羚的爺爺吧,於是就道:「是前輩救了在下吧?真是多謝前輩你了。」

    老漢竟沒有一絲笑容,生硬地道:「別叫我前輩,別人都叫我陳老藥,我救你,只不過因為你是被我安下的野豬吊吊住了,若非如此,哪怕你身上中了一百刀,我也不會出手救你的。」

    南宮或有些驚開地裡看這個自稱「陳老藥」的老漢,不明白為什麼不喜歡別人感激他,但他仍是搭訕著道:「陳老前輩的藥果然神奇,其中有一味藥,用得更極為獨特。」

    老漢「哼」了一聲。

    南宮或一聽,便知陳老藥心中一定在說「這小子只知信口雌黃」,但他也不以為意,接著道:「陳老前輩用來治我下巴之傷的那個藥葫蘆中,有一種黑色粉末,定是將海金沙籐放在藥鍋中炒,直至炒成焦炭,再放在藥缽中研成碎末,用麻油調成的,對不對?」

    陳老藥神色大變!

    但南宮或卻並未察覺,他自顧說下去:「以海金沙籐作為治外傷之用,好多人都想得到這一點,但常人用海金沙籐時,一向只知將海金沙籐採摘下來後,直接便搗成漿汁,敷於傷口處,這樣一來,傷口雖然也會復愈,但卻會留下疤痕,而能像陳前輩這樣利用海金沙籐的,已是屬聖手之列了,以我所知,遍尋天下,也未有幾人!」

    其實,這一切,都是他從解百木那兒聽來的,而解百木,自然又是從他爹爹解乾草那兒聽來的。當年,南宮或的下巴,曾被「黑白雙煞」中的「白煞」砍傷,便是由解百木出手替他醫治的,他用的也是「海金沙籐」,但那次卻未等炒焦後再輾成粉末,所以南宮或的下巴上,便落下了一道刀痕。

    後來,解百木覺得有些過意不去,覺得愧對南宮或的信任,忍不住又去問他爹爹有沒有可以彌補的方法,他爹爹解千草便說了上面的那段話,且說刀疤已經成形,是無法再挽回了。

    當陳老藥聽南宮或將如此用「海金沙籐」說了一大通後,臉上突然顯出一種極為詭異古怪的表情!

    南宮或不由被陳老藥的這種表情嚇了一跳。

    只聽得陳老藥沉聲道:「方纔你說得很好,這藥方是你家祖傳的嗎?」

    南宮或笑著搖了搖頭,道:「我是南宮世家的人,南宮伐是我多,我們從不習醫。」

    他以為抬出南宮伐,多多少少可以讓陳老漢吃驚些,哪知他仍是不動聲色,似乎並未聽過武林第一世家南宮世家這回事。

    卻見陳老漢突然逼近一步,問道:「南宮世家便一定是複姓南宮,對不對?」

    這簡直有些廢話的意思了但南宮或卻是點了點頭。

    陳老藥的神情似乎凝重起來,道:「如此說來,方纔你所說的話,是由外人告訴你的?」

    南宮或不明白陳老藥為何總是抓住這麼一個問題不放,但他終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於是,他便照實說道:「這是我一個朋友告訴我的。」

    「你的朋友?那麼他一定與你年紀相仿了?」

    「這個自然是如此的。」

    聽到這兒,陳老藥似乎有些失望了。他靜靜地看著南宮或,半晌,才道:「五天後,你便可以離開了,當然,如果你現在就要離開,也是可以的。」

    以南宮或以往的性格,他聽了這句話後,定是二話不說,立即下床離去,但自從在客棧裡的那一夜經歷之後,他的性格已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許多,聽了陳老藥的這句話後,反而是要鐵下心來,打算在這兒養好傷再說。

    他覺得不但這盆杜鵑花開得古怪,而且這個老漢更加古怪,他的心中不期然地升起一種好奇之心。

    陳老藥轉身往外走了,走到門口,他突然回過頭來,冷冷地道:「別亂動我的那盆『癡杜鵑』。」說罷,便「碰」的一聲拉上木門,似乎有些不高興。

    南宮或卻為「癡杜鵑」這個名字而暗自好笑,他心道:「這也的確稱得上『癡杜鵑』了,別的花在冬天都不開了,而它這本是在溫馨的春天開的花,卻偏偏弄錯了季節,在這樣的寒冬開了,不是『癡』,又是什麼?」

    對於陳老藥的冷淡,他倒並不在意,他覺得也許行醫之人大多都是如此的,像解百木的父親解千草,平時便也是不苟含笑的,連南宮或這樣一個他兒子多年的朋友去他家中時,解千草也是不冷不熱的,只知一心搗鼓他的草藥,然後隔三岔五地便沒了蹤影,解百木說他爹爹是出去採草藥了。

    也正因為如此,解百木特別愛往南宮或家中跑,那兒熱鬧,而不像他自己家中那樣,總是冷冷清清的。

    南宮或正在這麼胡思亂想時,阿羚進來了,將幾件衣服往南宮或的床上一扔,道:「換上吧,你的衣服已破得不成樣子了,怎麼補也補不起來,我便將我爺爺的上衣給你用了,不過,我爺爺說你得用錢買下來。」

    「買下來?多少錢?」南宮或有些吃驚。

    「二十文。不過我替你清洗衣物時,已知道你身無分文,所以我爺爺說允許你以勞作代替,只要你陪我一道放一天羊,便不需要付錢了。」

    放羊?真是讓南宮或有些哭笑不得了,他乃江南第一世家的少主人,現在卻有人要讓他去放羊,無論如何,這都有些滑稽。

    但他又沒有什麼理由拒絕,畢竟,拿了人家的便手短了。

    他在被窩中將衣衫穿好,探出身來,阿羚一回頭,不由「撲哧」一聲笑了,南宮或看著自己穿著陳老藥那對襟褂子的模樣,也不由笑了。

    ——瀟湘子掃瞄,黑色快車OCR——

    當天晚上,阿羚便讓南宮或與他們爺女倆一道吃晚飯,南宮或沒有客套,因為他已是餓得前胸貼著後背了。

    一走出那間小屋,南宮或便聞到了陣陣花香,他急忙舉目四望,發現在木屋的前邊,有一個草棚,草棚只有三面圍上。頂部蓋了一半,裡邊栽了許許多多的花。

    讓南宮或吃驚的是,草棚中的花,開得都很艷!

    無論是丁香、茉莉、玫瑰,還有牡丹,更不用說臘梅、秋海棠了,而那些本應在秋天便落盡葉子的樹木、草籐,現在竟還是鬱鬱蔥蔥!

    南宮或覺得自己有些糊塗了,現在的風,分明還是冬天的風,又乾又冷!

    他想問一問阿羚,可阿羚卻已閃進另外一間木屋了,這間木屋比方才南宮或所在的木屋要大,有幾塊很寬的木板隔成二間,大概裡邊是陳老藥住的,外邊是生火做飯之處,但現在,在外屋也搭起了一張床,顯然是因為南宮或用了阿羚的床,那阿羚便搬到這邊來暫住了。

    南宮或不由又是感激,又覺得有些歉意。

    晚飯吃得便有些沉悶了,陳老藥一直板著一張老臉,把菜飯咬得山響,似乎整間木屋中都有他的咀嚼聲在迴盪,看他的神情,倒好像是南宮或吃了他的飯,而心裡不高興。

    南宮或的飢餓感便被這樣的氣氛壓到九霄雲外去了,平時在家中,他一開口,立即有幾個下人會陪著他亂拉亂扯的。

    終於,他忍不住無話找話地說了一句:「好香!」阿羚一愣,南宮或趕緊補充道:「我是指花。」

    卻見陳老藥重重地把筷子一放,冷聲道:「小子你也懂花麼?不怕褻瀆了花?」

    這語氣,南宮或可不愛聽了,他自幼生長的環境,便養成了他爭強好勝,心高氣傲的性格,現在被陳老藥的如此一說,他如何沉得住氣?

    當下,他便不顧阿羚一再向他遞眼色朗聲道:「在下雖然不才,但對於花,倒是略懂一二的。」

    陳老藥沒有想到南宮或竟也是個傲骨,當下便道:「你倒是給我說出個子丑寅卯來!」語氣有些咄咄逼人。

    南宮或並不怕,因為他一向愛養養花呀,鳥呀,魚呀之類的,又加上他悟性極好,對花之道,倒還真的是知道些的,當下他便一清嗓子道:「我便先說花的香味吧。其實,花的香味,也是有形有色的,比如茉莉花,是柔軟輕飄圓圓的,輕輕地吹拂著人體的肌膚,而丁香與玫瑰一樣,是堅硬而沉重的,蘭花的香味是最銳利的,它進入人的感覺時,用的是一種刀鋒侵入的方式,而不像荷花那樣,總是猶猶豫豫地在人的四周徘徊、試探,輕輕地叩問:我可以進來嗎?」

    南宮或在家中時,只要他一提起花鳥之類的東西。他的父親便沉下臉來,難得今天有機會可以借題發揮,他便毫不客氣地大發一番高論,當他還要做更深入的話題時,卻被阿羚用腳在桌子底下用力踢了一下。

    南宮或的聲音戛然而止了。

    陳老藥看著他的孫女兒阿羚道:「為什麼要阻止他說?我覺得他說得很不錯!」他說這些話時,是一本正經的。

    南宮或只好又開始無滋無味地吃飯了。

    陳老藥忽然道:「你這麼小小的年紀,便有那麼多仇家麼?」

    南宮或道:「陳老前輩為何如此說?」

    陳老藥道:「我看你身上之傷,似乎不像是同一個人所傷,而是好幾個人以不同的手法所傷的,所以才會如此說。」

    南宮或不由想到了皇甫小雀,忍不住歎了一口氣,他不知道皇甫小雀如今怎麼樣了。

    他忽然發覺自己其實挺冷血,竟直到現在才記起皇甫小雀來,也許,自己的感情並不是很真摯?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便被他自己壓下去了。

    他有些悵然地道:「我是為了一個本是陌生的人而傷的,對手的武功很高,我能活下來,一半是前輩的醫術高明,另一半也是有些僥倖,否則在那幾個魔頭的合攻下,我不知我該死幾次了。」

    阿羚忍不住插嘴道:「究竟是什麼角色?難道有三頭六臂啊!」

    「癡顛四劍,青城的,還有二個新近在江湖中攪得風風雨雨的『無面人』,若你們也是武林中人,也應該知道他們幾個人,武功很是不弱。」

    陳老藥又一聲冷笑,似乎是在說:那也算武功?一文不值!

    南宮或心道:「莫非你這麼一個乾瘦的養花老漢,也有一身驚人的武功不成?」他氣惱這陳老藥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便三口兩口地吃完飯,道聲:「二位慢用,在下先回去歇息了。」

    走至門口,便從身後傳來陳老藥的聲音:「晚上別和衣而睡,那樣不利於傷口透氣。」聲音仍是冷冷的卻聽得南宮或心頭一熱。

    這個怪老頭!

    天已經黑下來了,所有的一切都漸漸地隱入一種越來越濃的灰暗之色,朦朧而虛幻,如同一個夢境。

    南宮或在床上躺了下來,一時也無法入睡。

    四下裡靜悄悄的,卻有一般花香沁入心中,絲絲縷縷。

    說是花香,其實也不單單花香,那股氣味,有點清爽,有點新鮮,有點水氣,又有點土氣。

    也許,那便是夜的氣息,那些白天被人、被浮塵壓著的萬物的氣息。瓦、水以及牆角的土,門外的花、樹,樹的干、根、枝、葉,花的莖、瓣、蕊,草的齒、須……

    甚至,還有水缸中的水,缸壁上的青苔……

    一種莫名的感觸從他的心頭升起,他突然有一種想哭的感覺,這絕對不是因為傷感,或許,用「感動」來形容,是比較恰當的。

    南宮或不由為自己的善感而驚訝。

    他仍是難以入睡,很長時間過去了,他才明白自己是因為那個古怪的陳老藥而難以入睡。

    陳老藥種花、種草,又自種食糧,加上有那麼一個聰明可愛的孫女,按理他應該是很愜意的,在南宮或的眼中,種花養鳥的人,應該是一個會享受生活的人。

    但陳老藥不是這樣,他簡直有點憤世嫉俗的味道,一個憤世嫉俗的人,卻養了這麼多花,這總讓人有種不協調之感。

    更奇怪的是當南宮或說那「金海沙籐時」,陳老藥的神態言行太古怪了。

    左思右想,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也不知是什麼時候,他開始沉沉睡去。

    第二天,是阿羚將他叫醒的,她說她要去放羊了。

    南宮或趕緊道:「我也隨你一道去吧。」

    當然,他不是因為要急於還那二十大錢,他是不願與陳老藥二人單獨相處,他覺得那時挺尷尬挺累的。

    阿羚道:「你能行嗎?可是要爬山的。」

    「怎麼不行?沒被你們救起之前,我還不是在走?告訴你吧,我是屬羊的,會爬山是我的本性。」

    阿羚想了想,道:「也好,反正我也覺得一人怪無聊的,不過,若是我爺爺怪罪下來,你可要替我擔著點。」

    「好說,好說,我這個人還是挺能挨打的。」

    山的名字叫奶頭山,一個有點曖味的名字。

    這樣的冬天,天空卻是碧藍澄淨的,陽光是一年中特別溫馨柔和的時候,只見它輕巧而舒緩地撫弄著南宮或的週身肌膚,真是纏綿悱惻,無所不在,撫遍了他身體的每一僵硬關節,每一敏感穴位,他全身的傷痕,在這樣的柔日下,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舒適。

    這座山,是山洪雕塑出來的一種特殊地形,也不知是什麼年代突然發了一場很大的洪水,山洪從山頂一路衝下,再從一個前凸之崖猛撲而出,卻撲了個空,落在腳下的酥軟土地上,沖激成坑,而豎向崖坎的黃土便往下坍塌,填補這個坑。

    於是,便造就了這麼一個有點渾圓,卻在向陽的一面有一個敞口淺底的土窩窩,現在,阿羚的羊群便散放在這個土窩窩附近。

    說是羊群,其實只有五隻羊,而且是那種毛粗而黑的山羊,一點也不可愛,倒是其中那只頭頂盤角威武碩大的公羊有點意思。

    南宮威與阿羚便躺在土窩窩裡,身上枯草被壓得「卡嚓」直響。

    世界很靜,陽光很亮,爬山時二人都已出了一身細汗,氣也有些喘了。

    南宮或嘴裡叼著一根細長的草莖,咂巴著,竟也咂巴出一股淡淡的甘甜,他的眼睛微微地瞇著。

    他的思緒有些飄忽,似乎一時弄不明白自己怎麼突然陪著一個小姑娘放起羊來。

    生活,總是這麼戲劇化麼?

    南宮或見阿羚一忽兒躺下一忽兒坐起,便知道她其實挺想與自己聊天的,無論是誰,若是常年累月與陳老藥那樣的老怪物生活在一起,都會變得碰上一塊石頭,也想說幾句話的,何況南宮或這樣的大活人。

    於是,南宮或便問道:「你一向都與你爺爺生活在一起嗎?」

    阿羚道:「是啊,我爺爺說我是他在一個土地廟裡撿來的,我一直沒有見過我爹我娘。」

    南宮或暗暗自責不該提到這個話題,但看阿羚的神色,似乎並未在意,心才安了些。

    阿羚接著道:「南宮大哥,我爺爺那樣的脾氣,你受不受得了?」

    南宮或忙道:「受得了,受得了,我看陳老前輩其實心眼挺好的,可能是年紀大了,便有一些……有一些變化了吧。」

    「其實,我爺爺在我小的時候,脾氣比現在要好得多,也不知為什麼現在變得這麼古怪了,也許是他的那種怪病引起的吧。」

    「病?陳老前輩的醫術不是很高明嗎?」南宮或很吃驚地道,他不明由陳老藥為什麼會醫不好自己的病。

    「也正因為他醫術很不錯,所以才對自己治不好自己的病而煩惱,這種煩惱日積月累,便形成了他現在的古怪脾氣了。」

《滅絕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