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聰明的選擇

    有虞氏比高陽氏要好一些,在得知軒轅領兵兩萬前來大舉相攻,而他們與高陽氏的通道完全被貳負截斷的情況之下,明白高陽氏大勢已去,他們極為聰明地先下降書,願意臣服於華聯盟,與有熊永世和好,並懇請軒轅不記其過,允許他們加入華聯盟,同時還送來了十餘車厚禮。

    在這種情況下,有虞氏確實不想與高陽氏共進退,畢竟,他們要為自己的族人著想,而且他們打內心也對魔帝蚩尤有所排斥。在看到天下諸族都在想對付蚩尤之時,他們也不敢強行出頭而遭到諸族的孤立,因此才不戰先降。

    事實上,在東夷諸族失去了北方的勢立之後,黃河以北基本上已是有熊的力量,而這次軒轅一發兵,便連有邑氏這些小部落皆相依附,華聯盟向西面擴展已成了定局,只是遲早的問題而已。識時務者為俊傑,有虞氏也不得不轉移自己的戰略。

    軒轅的實力早就伸展到西部諸小部落,因為西部散落的許多小部落本是有熊的後裔,如有僑、少典、有邑、褒氏諸部都是絕對支持有熊的,而有虞氏絕不願再遠程遷徙。要知整個部落遷徙,最費力耗神,許許多多的問題使得有虞氏不敢動此念頭。

    對於有虞氏的禮物,貳負自然是照單全收,不過,卻讓有虞氏的使臣親自去熊城或是陶唐氏。當然,貳負會派人相陪。

    軒轅北返,他只是帶著一千騎兵和眾高手快速北上追殺蚩尤。

    靈鳩對蚩尤的行蹤追得極緊,因此蚩尤很難逃過這些靈鳩的追蹤。

    確實,始鳩族立下了極大的功勞,他們訓練出這許多靈鳩,不僅使通信更方便,便連追敵打仗也方便多了。

    蚩尤的功力顯然沒有恢復,或許是其傷勢確實太重。與鳳妮那一擊,他幾乎承受了所有的攻擊力,能僥倖得以存活,這已是一個奇跡,當然,這卻不能不感謝太昊和少昊兩人。

    蚩尤也太小視有熊了,能夠與鬼方僵持數百年而不倒,確實有其過人之處。不過,他絕沒有想到世間居然會有太陽神盾這麼一件神秘而奇異的兵器,竟可接引天外天的力量而發出強大的攻擊力。

    軒轅調軍七千返回北方,這些多是駐在黃河北岸的。不過,這些將以最快的速度趕回有熊,聽候軒轅的命令。

    蚩尤向北逃遁的速度極快,想必也以坐騎代步,更似乎是毫不停歇,連夜晚都在趕路。

    蚩尤所過之處,那些小部落幾乎全都遭到清理,只有少數人逃得性命。餘者,無論老少,皆被殺絕,一路上留下了無數的獸行和血債,幾乎是無惡不作,只讓人看得發指。

    葉皇心中更多了許多酸楚和無奈,這人曾是他的兄長,可是眼下卻成了令人髮指的凶魔,似乎魔性在蚩尤的傷後完全暴露出來,無法遏制。

    在蚩尤的心中似乎充滿了仇恨,對華聯盟的仇恨,對有熊的仇恨,對軒轅的仇恨,他恨所有的人!這個世上似乎所有的人都背叛了他,所有的人都與他有仇。

    他感應到軒轅正在追他,他也有著超乎常人的直覺和思感,完全可以感應到軒轅正在他後面狂追而至。不過,他不怕,他要回到他重生的地方,在那裡,他將會再一次找到重生的感覺。

    這是鳳妮給他的啟示,在他沉頓的魔魂之中,似乎存在著天外天的記憶。因此,他這才會選擇再一次逃返北方,而且,他要返回釜山!

    軒轅的心中充滿了憤怒,憤怒是因為蚩尤的暴行。若是讓蚩尤這般一路殺過去,不知將會有多少人會喪生在其魔爪之下。

    軒轅沒有睡著,桃紅諸人和戰馬一樣極為困頓,畢竟他們已經追了三天,每天只是合一下眼睛,戰馬也換了兩匹。

    軒轅並不想休息,但在這夜裡,他根本就不能找到蚩尤所在的方向,因此他只好強迫自己稍作休整。

    半夢半醒之中,軒轅突然感到自己的思感像是乘風而飛一般,向四面八方無休止地擴散,彷彿可以清晰無比地捕捉到方圓十里內的任何動靜,即使是風動葉落也不例外。

    倏然間,軒轅一震醒來,心中大喜,他記起了廣成子的話:「精神是無限的,所以,夢非夢,醒非醒。當精神與天地融合後,天非天,地非地,我非我,整個人已與天地同在、同感。那也就是說,只要將精神嵌入天地大自然之中,思感便可以觸摸天地間任何一個角落了。如果真是如此,那蚩尤又怎麼可能在自己眼下遁跡?」

    思及此處,軒轅敞開心扉,在吐納之間將所有的雜念全都排斥身外,思感也逐漸延伸,一切漸漸變得毫不實在起來。

    軒轅恍若進入了一個絕美的夢的世界,心神彷彿是在萬水千山之頂橫渡、飛躍,便如同乘坐在一隻大鳥的背上巡遊天地,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擋住他的視線。

    倏然之間,軒轅竟彷彿看到了有邑氏的那條小河,看到了有邑氏的那石殿。

    是的,軒轅的思感竟來到了有邑氏。他看到了凡三,當初是他讓凡三返回有邑氏接葉清的,不過凡三此刻似乎睡得極香。他的思感掃過每一間屋子,一切全都毫無遺漏地映射在他的腦海之中,他竟看到了葉清!她的身邊還有幾個打了結的包裹,顯然是欲遠行,軒轅的思感掃過她的身上之時,她顯然抖動了一下,彷彿有所覺。她沒有睡,卻瘦了許多。

    軒轅的心中多了許多憐惜和歉疚,他的思感又轉到了另一個地方,突地,他渾身一震,差點驚醒。

    軒轅看到了許許多多的屍體,死狀各不相同,但卻與這幾天所見到的被蚩尤擊殺的死者死狀相差無幾。

    是的,軒轅看到了蚩尤,他還看到了一個女人,一個正在蚩尤那焦寒軀體下掙扎卻又無法掙脫的女人。

    蚩尤的狀態已陷入了瘋狂,以暴戾的形勢蹂躪著身下的女人,而在他的身邊更有幾具女人的屍體赤裸地擺放著,下身一片狼藉……

    軒轅一下子驚醒過來,額角滲出了一絲冷汗。蚩尤又在做傷天害理之事了,他哪裡還有睡意?

    軒轅的驚動讓與他相偎的陶瑩也驚醒了。

    「夫君怎麼了?」陶瑩睡意未減地迷糊問道。

    「蚩尤又魔性大發了,我不能再等,我一定要趕去制止他,絕不能讓他再亂殺無辜!」軒轅深深地吸了口氣道。

    「難道夫君知道他在哪裡?」陶瑩訝然問道。

    「我的思感剛才感應到了他的存在,我想,應該可以找到他!」軒轅肯定地道。

    「思感?」

    軒轅點了點頭,再次閉上眼睛,可是在迷糊中,他思感感覺到的竟是高陽城內的動靜。

    軒轅不由有些急了,這思感好像並不由他控制,或者說不全由他控制,總是亂跑,想找蚩尤卻找不到,不需找的地方反倒去了。

    軒轅感應了半天,感應到了有僑氏的龍潭,感應到了高陽氏、陶唐氏、有熊氏,可是就是沒有再找到剛才蚩尤所在的那個地方,不禁大急之下醒過神來。

    「找到沒有?」陶瑩輕問道。

    軒轅不由有些沮喪地搖了搖頭,道:「沒有,思感好像全不聽我指揮,只會向我熟悉的地方跑。」

    「那你故意想想蚩尤,說不定便可感應到他的所在也未為可知。」陶瑩提議道。

    軒轅苦笑道:「那樣更不行,這一切必須順其自然,方能夠融入自然。」

    陶瑩聽到此處,也是無能為力,不由有些擔心地問道:「若是你一人,能追得及嗎?蚩尤的武功只怕……」

    「難道瑩瑩不相信為夫的實力嗎?」軒轅微責道。

    陶瑩親了軒轅一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這叫關心則亂嘛。」

    軒轅一笑,道:「我得立刻啟程,你們在熊城會合,你去向你爹借來驚夜槍,或將你爹請來,然後再會同木青聚齊十大神兵,我要讓蚩尤永遠不得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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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軒轅別過桃紅諸女,不等大軍拔營起寨,獨自一人攜帶尊神刀而出。

    軒轅絕對不能讓蚩尤繼續為禍作亂!他棄馬徒步,但其速絕對比馬快,只要他能夠察覺蚩尤的方位,就定然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到。

    天剛亮,軒轅找到了那個村落,那是一個並不大的小部落,但是此刻卻沒有一個活人,鬼氣森森,地上的鮮血已經全部冰凍。

    軒轅找到了那間小屋,但是蚩尤已經不在,地上全是一些不堪入目的女屍,蚩尤殺死了最後一個女人。

    這是他昨晚思感所到過的地方,可是他卻沒有能力阻止蚩尤作惡,這確實是一種悲哀。

    軒轅看到了一行以血書寫的字符,正是蚩尤所留。

    「軒轅,我要你的女人也都落得這般下場!」一串腥紅的字符寫在一具赤裸女屍那白皙的胸脯之上,更顯得觸目驚心。

    軒轅的指骨不自覺地發出一串爆響,他知道,蚩尤已經感應到了他的追擊,所以才留下這一行血字。

    軒轅一振臂,他所處的小屋「轟」然崩塌。他不想讓這些屍體再袒露在世人的面前,是以,便讓這間屋子變成一座墳墓了。

    軒轅自塵土之中走出,抬頭望了望天空,靈鳩正向北方飛旋,似乎正在搜尋蚩尤的蹤跡,顯然靈鳩也追丟了蚩尤。

    軒轅閉上眸子,努力地靜下心來,思感跟著靈鳩的目光不住地延伸。他知道,一定可以憑借思感找到蚩尤,因為這裡是蚩尤作惡之處,仍舊殘存著蚩尤的魔氣,他的思感便可以在魔氣的刺激之下找到蚩尤的所在。

    軒轅想得沒錯,他的思感真的捕捉到了蚩尤的所在。

    蚩尤的座騎竟是一隻巨虎,白額金精,縱躍如飛,此刻已在五十里開外。

    軒轅恍然,難怪蚩尤的速度會如此快捷,自己諸人在其後日夜不停也追不上他,而且蚩尤還有時間作惡,看來全是因為這只巨虎的功勞。

    有這樣一隻巨虎代步,蚩尤一路上根本就不用停,而戰馬要不斷地休息補充草料,巨虎卻只須蚩尤用人去餵它,它便很快地可以補充體力繼續奔跑。是以,如果是以戰馬追趕這只巨虎,那根本就不可能追得上。虎的速度,在全力疾奔的情況下,比馬更快許多,其縱躍如風的去勢,戰馬根本就無法企及。

    軒轅的精神緊鎖住蚩尤,他不想讓蚩尤再次自他的思感之下走脫。

    蚩尤似乎也已經感受到來自軒轅精神的束縛,向北逃逸得更快。他並不想現在便與軒轅正面衝突,彷彿明白此刻的軒轅已不再是昔日的軒轅,如果返身迎戰的話,惟有敗亡一途,因為他的傷並未痊癒。

    軒轅極速疾追,他的力氣似乎是無窮無盡的。他知道,巨虎的速度不會比他更快,事實上,天下間能比他速度更快的只有飛鳥,但蚩尤所乘的並不是飛鳥,只要蚩尤稍作停頓,他便完全有機會在到有熊勢力範圍之內將其截住,更逼得蚩尤不敢在中途停下來作惡。

    蚩尤似乎在與軒轅較勁,巨虎也彷彿是後勁無窮,一直以極速奔馳,兩人這一日皆一直跑到天黑,這時巨虎才出現了疲怠之像,速度也漸慢了下來。

    軒轅和蚩尤雖可以幾天之中不食不飲,但是巨虎卻是肉身凡胎,沒有食物填肚子,便很難有力氣維持原有的速度。

    軒轅絕不停歇,這種結果正是他所估料到的,也是他追到蚩尤最好的機會。

    蚩尤也心中大急,如果這樣下去,到明日天亮之前,軒轅就會追上來。那時,他便必須要面對軒轅的正面攻擊了。他與軒轅的精神緊鎖在一起,所以當軒轅知道他的方位之時,他也自然地知道了軒轅的方位,這是相互的,是以他有些著急。

    蚩尤急,不只是因為軒轅的武功,更是因為再往前便是有熊的勢力範圍,如果他在那裡被截住,不僅將面對軒轅,還要面對有熊的許多高手,所以他必須要甩開軒轅。

    夜已極深,軒轅的速度有增無減。此地已處常羊山麓,地形複雜,山峰林立,奇林怪石極多,正好給軒轅以借力之用。而對於蚩尤來說,地形複雜更增了其行動的不便。

    軒轅便像是夜鳥一般,滑翔於山林之間,思感依然遙遙地緊鎖住蚩尤。他明白,此刻他已追近了蚩尤近五十里,只要再有地形之助,明日太陽出來之前他便可以與蚩尤痛快一戰了。

    但軒轅正在得意之時,倏覺另一股陰冷的思感氣機直切入他與蚩尤緊鎖的氣機之中。

    軒轅吃了一驚,他感到了那股氣機深深的敵意,一時之間竟沖淡了他與蚩尤的聯繫。

    軒轅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這股異常陰冷的氣機他並不陌生。當日他在崆峒山正要出關之時,正是這神秘的思感干擾了他,差點讓他走火入魔,若非太乙子及時出手,只怕他極有可能步上廣成子的後塵。

    廣成子一身修為雖已達天人之境,但是仍然無法逃脫天劫之災,鑽武太深,使其仙心入魔。這一百多年來,廣成子不只是在深窺結界,更在強壓自己心中的魔火。是以,這一百多年來,他從未出過紫霞洞天,便連那塊大石頭也不曾離開過。因此,他的身體已與大石被青苔完全結在了一起。

    這一百多年來,廣成子一直都在找一個可以繼承他精神和武功的傳人,他也知道如果不將自己的功力和精神嫁接給別人的話,因最終總難免走火入魔,而為禍天下。而軒轅正是他夢寐以求的對象,是以他毫不猶豫地將一切讓軒轅全部繼承了,包括他對結界的領悟。而軒轅在消化廣成子給他的一切之時,便一直在與這股神秘的思感和精神力在糾纏。而今日,他終於再一次相會這股奇異而神秘的精神力。

    軒轅只好放棄追襲蚩尤,他的思感頓時與這股神秘的思感結集,他找到了對手!

    是的,軒轅找到了對手,他從未見過這個人,但是直覺告訴他,此人便是天神據比,也就是真正的刑天!

    刑天竟然在這裡,而且正朝軒轅的方向以最快的速度奔來。

    軒轅明白,追殺蚩尤的事只能放在一邊了,他根本就不可能在同一時間中能對付蚩尤和刑天兩人,更不想這樣面對這兩大無敵凶魔,而天下間也根本就沒有人可以對這兩人以一敵二,即使是當年女媧和伏羲重生,也是無能為力。

    軒轅不追,他只是等,靜靜地等,他的位置便在常羊山的主峰之上。

    山風凜烈,軒轅的心卻平靜得難以形容,彷彿整個天地全都裝在他的內心,抑或他便是山風,山風便是他,天與地與他,三者一體,隨天地動而動,隨天地靜而靜,所以他的心有著難以形容的平靜。他知道,刑天一定會來的,而且這是不可能躲得過的,再說他根本就不想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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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並不能擋住軒轅的思感,更不能束縛他的思想。生命,便像是存在於虛空任何角落的空氣,隨一呼一吸之間不住地流轉。

    軒轅知道,刑天來了,就在山峰的另一面,於是他緩緩地轉過身來,神色依然靜如五嶽。對於他來說,黑夜與白天沒有什麼區別,至少,他已經看清了刑天的所在。

    陰沉的殺氣頓時瀰漫了每一寸空間,氣機隨著凜烈的山風不住地爆炸變異,虛空之中似乎無端地多出了無數的鱗火,詭異之狀莫可形容。

    鱗火之下,刑天身上泛著慘綠的光澤,沒有人知道這是什麼原因所造成的,不過,軒轅並不在意這些,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道:「你終於來了。」

    「宿命定下的一切,你必須以血償還我弟弟的血債!」刑天的聲音嗡聲嗡氣,但軒轅仍聽得清這只是通過腹膜振動發出的聲音,也可以算是一種腹語。

    「刑地?」軒轅反問道。

    「還有刑月,你不該殺他們!」刑天的腳步緩移,聲音更為沉鬱地道。

    軒轅看見了刑天臉上的表情,但看與不看都一樣,對於這種人來說,他是不會產生什麼異樣表情的。

    「或許正如你所說,這是宿命,即使沒有他們,你我今日仍會相遇的,因為正邪不兩立!」

    「何為正?何為邪?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廣成子那老兒會這麼庸俗嗎?」刑天冷哼著反問道。

    軒轅笑了,他不想與刑天糾纏太久,淡淡地道:「出手吧!」

    刑天踏前一步,倏覺地上的草莖將腳絆了一下,不僅如此,四周的生機以無法理解的形式瘋長,本來枯萎的草、凋零的樹,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生枝長葉。

    刑天一聲低吼,身子拔地而起,他知道軒轅已經出手了。

    刑天身子飛起之時,地上的草莖如千萬條靈蛇一般向天空中狂長,彷彿欲追上刑天食其筋骨皮肉。

    大樹的枝丫上突地長出許多的長枝,直延向刑天。

    所有草木全都活了,以難以理解的方式活了過來,彷彿是有了靈魂有了思想,而且它們似乎有一個共同的目標——襲擊刑天!

    常羊山的草木全都瘋了,全都變得野性而狂暴,連纏於古樹上的長籐也離樹而出,直射向天空中的刑天。

    刑天大大地吃了一驚,他知道,這個世界最為實在而強大的力量便是生機,而常羊山上的草木之所以在突然之間瘋狂起來,正是因為刑天的生機無休止地向常羊山聚斂,可此刻這一切並不是因為他,而是因為他的對手軒轅。

    刑天狂吼著向軒轅撲去,在空中掠過的軀體引下八道電火,而後整個人如一團冰焰般迎向軒轅的面孔。

    「鏘……」一道冰電劃破長空,軒轅劃出的刀與冷電交接,身子推移之中,這道冷電彷彿是一柄直插天頂的神刀,將夜空劃分為兩半。

    「叮……」龍吟鳳鳴般的輕響傳遍了整個常羊山麓,震天徹地。

    刑天的身子隨著八道電火一齊被切成兩半,但這只不過是一道光影而已,刑天並非已成兩半,而是化出了兩道身影,依然速度不減地直襲向軒轅。

    「來吧!」軒轅一聲輕嚎,手腕翻旋的同時,一道濃烈的紫色火氣升天而起,在剎那間化成一條巨龍,吐著電火直撞向刑天。

    「轟……」的兩道身影同時幻滅,只是帶著一道電火又墜落回原來立身之處。

    刑天一落地,所有的植物,包括花草樹木,全都如一條條蛇一般在剎那間纏住了他的四肢,每一種植物都如飢渴的螞蝗抽吸著他體內的生機。

    刑天駭然大驚,這些花草在剎那間變得凶殘無比,全都似乎成了食人之物,而且越纏越緊。

    刑天冷哼一聲,那些草莖、樹枝、花籐在頃刻間爆散成飛灰,而此時軒轅的刀已經劈至!

    軒轅的刀,拖起一抹紫電,以開天劈地之勢直斬刑天!

    刑天竟無法感覺到軒轅這一刀會自什麼方位劈來,這是一股絕不同於尋常的氣機。

    不同尋常之處便在於,你根本就感覺不到它力道的中心究竟是在哪裡,彷彿天地每一個方位,每一個角度都是它的出刀點,儘管那一道紫電是自上空而至,可是刑天並不知道,他根本就無法看,他只是一個憑著知覺而活的人,對敵時全都憑著思感去對敵。眼、耳、口、鼻全都已經在一百多年的休眠中退化,他靠肌膚去感受周圍空間的振動而判斷對方的方位,靠腹腔的振動來說話,可是此刻的軒轅無論是思感還是精神,都已與天地融為一體,刑天對軒轅的氣機與思感的敏感度也隨之下降。

    而常羊山的生機在不斷地狂升之際,那些草木的生機也與軒轅的生機逐漸融為一體,使刑天對軒轅生機的觸覺了變得薄弱起來,甚至是感受不到軒轅所在的方位,辨不清哪是草木,哪是軒轅。

    面對軒轅的攻擊,刑天駭然,他知道自己已陷進了軒轅所設下的圈套之中,軒轅故意選擇這個草木繁茂的常羊山與他交手,正是因為這裡可以更利於他自己的發揮,更利於他自己隱斂氣機,而軒轅也知道他只是一個憑思感和精神去察敵的人,正是利用他看不見、聽不到的弱點來對付他。

    刑天明白,世間知道他弱點的人只有廣成子一人,因為這一百多年來,他的精神和生機一直被廣成子的思感和精神所催眠,這才使他根本就不可能自己甦醒過來。

    廣成子乃是除伏羲之後的天下第一奇人,即使是蚩尤和他刑天也絕不敢輕易上崆峒山挑戰,百年前是如此,百年後依然是如此,而此刻廣成子的許多思想和精神已與軒轅結合,是以軒轅也明白了刑天的致命弱點。

    此刻軒轅將自己的思感、精神和功力全部融入天地之間,他的功力本就是借用天地之力,這使他無法辨清哪是天,哪是地,哪是自己。而軒轅的生機與常羊山的花草樹木結合,共同吸斂天地的生機,化為另外的一種神秘莫測力量,這使得刑天分不清哪是常羊山,哪是軒轅。因此,刑天只會處於絕對的下風。

    刑天的頭髮驀地炸開,根根倒豎而起,山風似乎在一剎那之間變得更疾、更狂,地面之上似乎有無數道邪火直衝向刑天,所過之處,地面便出現一道焦灼的痕跡,花草如劇毒的大蛇行過一般,由遠而近,自四面八方各分開一道焦黑的道路。

    八股邪火的力量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在刑天的腳下彙集。

    「轟……」刑天的衣衫盡裂,整個人都化成一團狂暴的邪火,猶如地底激射而出的熔岩一般,直衝向軒轅迎頭砍下的刀!

    「嘗嘗我的九幽罡勁吧!」刑天腹語有若雷鳴。

    「轟……」軒轅的刀與刑天的邪火相撞,兩人皆向不同的方向暴射而出,猶如彈丸流星一般。

    常羊山的主峰一陣搖晃,整個山頭幾乎剷平了丈許,在天空雷電的交舞之下,彷彿是森羅地獄世界的末日。

    軒轅暗驚,刑天竟可借九幽的力量來抗衡他天地的生機,這確實可怕。

    刑天更驚,他只感到軒轅的力量浩瀚之中卻又帶著彷彿來自地心熱力的力量,這種力量,幾乎將他的九幽罡氣衝散。

    九幽罡氣乃是地底至寒之氣,而地心熱力乃至陽之氣,因此,可謂是九幽罡氣的剋星。那當然,軒轅若沒有另一股來自天地正氣和生機的力量,僅憑那具有地心熱力的氣勁自然無法對刑天造成影響,可是軒轅的真氣似乎分成數種不同的氣勁,更分成數波,一浪高過一浪,那使刑天極為難受。

    刑天一落地,那些被氣勁灼焦了的草木似乎又活了過來,並極速生長。

    刑天確實惱火之極,他知道這是軒轅搗的鬼,可是他根本就想不到根除的辦法。軒轅所借的生機無窮無盡,除非他能斷絕軒轅生機的來源,但是這有可能嗎?

    自然是不可能抑止的!另一個讓刑天吃驚的還有軒轅手中的刀,軒轅手中之刀乃是神族十大神兵中的刀中至尊,此刀之神鋒,便是以他的不壞之軀也無法硬抗。如果依照這種形勢發展下去,他今日之戰有敗無勝。

    這或許是因為軒轅得到了廣成子的記憶,而廣成子又太瞭解刑天和天神據比了,所以刑天的弱點全為軒轅所知。但是,刑天對軒轅的弱點一無所知,他對軒轅所擁有的只是仇恨,因為軒轅不僅將鬼方的勢力化為烏有,更連他最親的兩個弟弟也殺了。他無法摒棄仇恨,本就是一大錯誤,而此刻又是先機盡失,那結果連他也不敢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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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瑩諸人追丟了蚩尤,她們只好寄希望於軒轅,她們對軒轅極有信心。

    陶瑩在既失去了與軒轅的聯繫又找不到蚩尤的蹤跡之下,只好返回熊城。

    蚩尤並沒有再作惡,他似乎也不想暴露自己的行蹤,因為這裡已是有熊所轄範圍,高手如雲,以他眼下的狀態,根本就不宜再與有熊的那一群高手衝突。是以,蚩尤也收斂了很多,這也便是陶瑩等人找不到線索的原因。

    由於蚩尤是連夜趕路,一個夜晚奔行了數百里,早在靈鳩的搜捕範圍之外,而且又借助密林之助,竟讓他擺脫了靈鳩的追蹤。當然,這也是因為蚩尤極為狡猾的原因,使用種種疑兵之計,分散了靈鳩的注意力。

    蚩尤不敢行兇的原因之一還是因為軒轅已經追得太近,雖然暫時他甩開了軒轅思感的束縛,卻不敢保證,軒轅是不是仍在身後緊追。是以,他根本就不敢停下來,這也便使得他僥倖逃過了有熊在北方的封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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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瑩等人返回熊城,木青、劍奴諸人也早已歸返了熊城,眾女相聚自有一番欣喜,但是此刻熊城已物是人非,一些人的逝世,使得熊城往日喧鬧的氣氛難以恢復。

    熊城之內的許多人仍然戴孝掛白幡,為自己死去的親人,也為敬愛的鳳妮太陽及元貞長老。

    熊城要為鳳妮和元貞戴孝一月,這是有熊的習俗。

    陶瑩得知軒轅尚未歸返,不由得有些急。燕瓊和褒弱諸女也都十分擔心,因為她們明白蚩尤的可怕,但卻並未真正見過軒轅出手,是以她們比任何人都著急軒轅的行動。

    不過著急當然沒用,陶瑩按軒轅的吩咐,聚合十大神兵以備對付蚩尤之用。

    以狐姬的話說,只有聚集十大神兵,方能讓蚩尤魂飛魄散,所以在軒轅沒有回來之前,最要緊的便是聚齊十大神兵。

    其實,十大神兵並不難聚齊,因為在熊城已經有了七件,還有三件分別在少典神農、軒轅和陶基的手中,只要此三人一聚集,十大神兵也便可以輕鬆聚齊了。

    陶瑩飛鳥傳書,囑父親親帶神兵來誅除蚩尤,另外傳回在外採藥的少典神農,囑其帶回無量尺,只等軒轅一回來,或是一找到蚩尤的位置,便即發起強大的攻勢。

    伯夷父已發出全面搜索的大令,整個有熊與君子國那一帶全都全面戒備,尋找蚩尤的行蹤,只要有任何關於蚩尤的消息便立刻傳報。

    靈鳩也盡皆放出,希望通過靈鳩的眼睛而發現可疑之人的行蹤。

    而在此時,軒轅卻突然回來了。

    軒轅歸返,是在戊城戰士的相護之下,而早有探馬報進了熊城之中。

    陶瑩諸女大喜,城中眾將紛紛遠出相迎,但他們見到軒轅之時,不由得都吃了一驚。

    軒轅受傷了,看其狀態,顯得極為疲憊,衣衫零亂,更是血污模糊。

    「怎麼會這樣?」跂燕諸人都相擁而至,驚訝而關切地道。

    軒轅似乎並沒有多大的焦慮,只是伸手自馬鞍處遞出一個包裹。

    「是不是與蚩尤交手呢?」桃紅和狐姬也趕了過來,或吃驚或疑惑地問道。

    軒轅搖了搖頭,跂燕卻接過了那個包裹,包裹被血染得腥紅,直覺告訴她,這是一顆首級。

    「這是一顆首級?誰的?」跂燕沒有打開包裹,卻只是向軒轅問道。

    「你可以拿它去祭女王和聖王的在天之靈了。」軒轅淡淡地道。

    「刑天?」跂燕尖叫一聲,問道。

    軒轅沉重地點了點頭,道:「不錯!」

    「你殺了刑天?」桃紅諸人全都大喜,有熊前來相迎的眾人也都大喜過望。誰也沒有想到,軒轅居然能夠力殺刑天!要知道,刑天乃是可與蚩尤相比擬的絕世凶魔,當年,此魔足可與伏羲大神相抗衡,可是今日卻死在軒轅的手中,這怎不讓人心神振奮?

    「那你……」陶瑩擔心地望著軒轅,她並不是不歡喜,可是軒轅想要殺刑天,自己都成這樣了,她擔心軒轅身受重傷。

    軒轅笑了笑,他明白陶瑩這兩個字的意思,道:「我沒事,只要休息兩天就會好的。」

    跂燕卻眼圈一紅,差點哭了出來。

    [註:據《山海經》海外西經所載:刑天與黃帝為了爭奪神位,發生了一場廝殺,最後,黃帝砍斷了刑天的頭,把他埋葬在常羊山麓。刑天雖然做了斷頭將軍,但仍不死心,他用乳頭作眼睛,以肚臍為口,手操盾牌大斧,繼續揮舞著,要與黃帝再一決雌雄。]

    [另註:刑天,是神話傳說中一個沒有頭的神·刑·割·殺之意,天是巔頂之意,指人的頭。刑天就是砍斷了頭,所以此神原本無名,在被斷首之後才有了刑天神的稱謂。古書所載,多用形天,但形天即是刑天,其意皆只指一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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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晚,軒轅與刑天一戰確實是大耗元氣,但他最終憑借神兵尊神的神鋒斬下了刑天的首級!

    那一戰一直戰到日上三竿,這才真正的結束。整個常羊山的主峰幾乎都因此而踏平了,沒有人能夠想像那種激烈的場面有多麼火爆。

    刑天之所以敗,便是因為他的軀體本已殘缺,戰到最後,兩人都幾乎將功力耗得差不多之時,思感和精神都很難保持在最佳的狀態,而此時,眼睛和耳朵就要取到絕對性的作用,遺憾的是,刑天既不能聽又不能視,因此他便注定惟有敗亡一途了。

    軒轅斬殺了刑天,便將其埋於常羊山,僅將首級帶回來給跂燕。可是他卻也耗費了極大的元氣,也被刑天所傷,但不管如何,軒轅最終還是殺了刑天。

    正如廣成子所說,只有他才是真的是屬於自己的,而刑天與蚩尤卻是各有缺陷,他們有永遠都難以摒棄的陰影,而這便是他們致命的弱點。是以,軒轅絕對有信心戰勝魔帝蚩尤!

    軒轅回到熊城後並沒有閒著,而是以最快的速度調集了五千戰士直奔釜山。

    蚩尤在釜山,軒轅在斬下刑天首級的那一刻,他突然明白了蚩尤心中所想,同時之間,他又感應到了蚩尤的所在,所以軒轅調集五千戰士包圍整個釜山所有的路口,絕對不能讓蚩尤逃出釜山的範圍。

    在這一天之中,自高陽而回的戰士已經趕返了熊城,這次回返的都是步兵,共計七千餘人。

    這批人一歸返熊城,軒轅便再一次調出五千熊城戰士奔赴釜山,而這回歸返熊城的七千戰士則負責有熊的守護工作。

    事實上,此刻熊城四面根本就不再存在著什麼強大的敵人。

    鬼方可以說是徹底被清除,剩下的也全都依附了有熊。

    鬼方連刑天、刑地這兩大巨頭也都死去了,便沒有誰能夠再一次威脅得了熊城的安危。

    東夷也沒有這個能力,因為黃河以北的東夷力量幾乎已全部被有熊征服,剩下的只有少昊所居的黃河以南的窮桑之地。

    而東夷想進軍北上的話,就必須與軒轅佈防於黃河與濟水之間的兵力相面對。

    軒轅之所以只領數千戰士歸返,仍留下一萬餘戰士在濟水之地,一是為了防止東夷和伏羲氏藉機再向北擴展,二是為他再次遠征南方埋下伏筆。只有讓那許多人在那塊地方紮下根,立穩足,軒轅才能更輕易地南征伏羲氏和東夷,而達到天下一統的局面。

    軒轅絕對不會做一些無聊卻又浪費人力物力之事,每一步都是經過精心考慮後才作出決定的。

    在外人看來,軒轅這支大軍南征,又很快地將幾乎是一半兵力立刻調回熊城,這一來一回,不僅浪費力氣,又耗了很多物資,使得人疲兵乏,但事實上這是出於一種戰術上的考慮。

    太昊在濟水對岸設下了關卡和哨寨,也便是說,太昊和少昊對軒轅的大軍極為在意,如果軒轅一直在那裡踞下那麼多大軍,那太昊和少昊絕對明白,軒轅已經決意南征。那時,他們就定會想法破壞,而軒轅又不在那裡,很可能會弄出很大的亂子。

    當然,南征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軒轅征討高陽之所以帶著幾乎兩萬戰士,便是要借這個機會將勢力根植於濟水那片土地,為將進軍南方作一個跳板。

    如果不是有征討高陽這個借口,軒轅無故地調集一萬多戰士至濟水,一定會引起太昊的強烈反應,甚至在自己未穩住陣腳之前,就被伏羲氏攻擊,但是現在的情況卻已不同。

    現在軒轅留一萬多人在濟水附近,看似是在監視高陽,暗中卻是要在那裡穩固勢力,所以帶回一半人,減緩太昊和南方諸族的猜疑,使他們不再感到有太大的威脅,同時也是讓齊充和唐寬、蛟龍諸人在那裡自由發展,而太昊在沒有多大的外壓之下,自不必無故地去惹華聯盟的大軍。

    軒轅這一進一退之間,也便名正言順地將自己的中堅力量留在了濟水等地,現在只等時機一到,便立刻出兵南方諸族,一統天下!

    軒轅此次對付蚩尤卻調出了一萬精兵,以這一萬人施行對釜山的全面封鎖。

    一萬人分十路,一路分兩組,每組之中至少有五名頂尖高手。因此,軒轅對蚩尤此戰是志在必得!但這些人卻不可以行上釜山與蚩尤交手,必須等待軒轅到來後,才可聽候調令。

    這一萬人的總指揮則是伯夷父,不允許山上的任何人行下山來。

    部署妥當之後,軒轅這才安心地休息。他要在兩天之中養好身上的傷,恢復到最佳狀態,他相信自己可以做到這一點,同時他也明白,在這兩天之中,蚩尤的傷勢絕對難以全部恢復,這是一種直覺,也是他精神的一種思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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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釜山,被一層冰雪給封蓋了,這兩天來,天氣似乎極為寒冷,天上下著鵝毛般的大雪,所有的道路全都在雪封之下。

    雪原中的釜山腳下,隨處可見營帳關口,有熊大軍早已封鎖了每一條上下山的路口,天空之中,更有數只靈鳩四處盤旋。

    無論是天上地面,都布下了有熊的眼線,蚩尤絕對沒有可能逃得出伯夷父的包圍。此刻,他們只等軒轅的到來,然後便發動最強烈的進攻,這些人完全可以踏平釜山!

    四處而出的探報,已經發現了盤古智高的行蹤,他也在釜山之上。

    當日帝大遭花猛和獵豹所殺,但是盤古智高卻殺出了重圍,後不知所蹤,四處探尋都沒有結果,卻沒想到他居然也跑到了釜山之上。

    盤古智高的武功比帝大要勝上一籌,即使是伯夷父也難是其敵手,之所以敗北,卻是因為陶基那神鬼莫測的槍法。

    蚩尤大概也只剩下這個戰將了,不過,在釜山之上並不只有盤古智高,更有花蟆人和渠瘦的殘餘力量,但也僅只數百人而已,不足為慮。

    這些人在有熊大軍進駐釜山腳下之時,都極為緊張了一陣子,甚至忙在山上各處設關口,似有意在釜山之上與有熊大軍負隅頑抗。

    伯夷父卻並不理會這些人,因為軒轅下過命令,在他未曾到來之時,不可輕舉妄動地去攻擊釜山上的任何人。

    軒轅既然這樣說了,自有其道理,即使是伯夷父,也只能遵令而行。畢竟,這是在對付蚩尤,而不是對付其他的普通高手。天下間,只有蚩尤是伯夷父最不敢輕舉妄動的,這個魔王的一身武學實在是太讓人難以揣測。

    當然,伯夷父也不會閒著,每天總要像是做遊戲一般地對山上那幾個關口攻擊一陣子,讓對方緊張緊張,那種感覺至少不會顯得太過於沉悶,這也使得盤古智高辛辛苦苦建成的寨口毀於一旦。

    伯夷父毀了他們的寨子,也不追襲,反而退回山腳之下,再繼續紮營。

    第三日一早。

    伯夷父調集人馬,正準備再上山騷擾盤古智高,但卻見遠處旌旗飄展,一隊騎兵拖起高高的雪塵飛揚而至。

    伯夷父見之大喜,他一看便知道是軒轅趕了過來,不禁一揮令旗,高喝道:「兒郎們,快去歡迎太陽!」

    號角聲頓時四下而起,有熊的大軍迅速向一面匯聚而至,如潮水般在雪原上滾動,旌旗避日遮天。

    一時馬嘶聲、鹿鳴聲、牛吼聲……在飛揚的雪花之中此起彼伏,每個人都湧起了無限的鬥志。

    近萬有熊戰士以最快的速度匯聚,以最快的速度列開陣式,十隊人馬,隊隊整肅,戰意昂揚,旌旗在風中輕舞,殺氣卻騰空而起,整個釜山都似乎在顫慄。

    伯夷父一馬當先,直迎軒轅的隊伍。

    來者不僅僅是軒轅,更有陶基,而陶基也帶來了五百名騎兵。

    軒轅與陶基並騎而行,在其左右,桃紅、跂燕、狐姬、陶瑩、褒弱、燕瓊、蛟幽競相鬥艷,在雪光相映之下,盡皆超凡脫俗,讓人歎為觀止。

    燕瓊、褒弱諸女緊隨軒轅而行,似乎一個個都變了樣,從外到內,無不煥發出驚人的生機,更多了一層莫名的氣質,有著一種透自骨子裡的嬌媚。但此刻,眾女皆一身戎裝,英姿颯爽,猶以陶瑩、跂燕、狐姬三女最為惹眼。

《軒轅-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