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奇門龜宗

    五音先生的身形猶如一陣清風,動得很快,卻似乎不著痕跡。他的腳尖微點,踏在水中的游魚身上,既不驚擾那游魚自由地浮沉,又藉著這似有若無的一點反彈力,行過數丈遠的水面,猶如滑行於薄冰之上。

    這仿如仙人般曼妙的輕功身法,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幾疑置身夢中,而更讓人吃驚的是,五音先生的動作雖快,卻不進反退,竟然從容地向後而退。

    寧戈與數百騎士無不張弓以待,箭矢同時對準目標,只待衛三公子一聲令下。

    一時間峽谷中的氣氛緊張到了極限。

    衛三公子卻冷靜下來,只是雙目收縮成線,眼芒鎖定在五音先生的背影上,直至再也不見。

    良久之後,他才輕輕地歎息了一聲,就在寧戈等人以為他要下令之時,他的大手離開了鑭柄,一揮手,轉身沿著原路而返。

    這一路上,他一直保持沉默,似乎在思索著什麼問題,直到快至霸上之時,他突然開口問道:「寧戈,你是不是覺得奇怪,剛才在峽谷之中我何以會在可以出手的情況下沒有動手?」

    這個問題一直也是寧戈心中所想的,他當然希望能知道其中的答案:「是的,五音先生雖然展露了不凡的武功,但若是閥主決意出手,再加上屬下這些人全力一拼,我們至少也有七成勝算。」

    「七成勝算?」衛三公子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置疑的神情:「你錯了,如果我們真的動起手來,勝負最多只是五五之數。我之所以遲遲沒有動手,是因為在那峽谷之中,除了五音先生之外,至少還潛藏了數十名一流好手,我們惟一的一點優勢,就是在人數上佔優。」

    寧戈吃了一驚,道:「屬下自問學藝多年,在內家修煉上有一點心得,如果真是有數十名高手蟄伏谷中,按理來說屬下絕對不會毫無察覺。」

    衛三公子微微一笑道:「你們寧家的家傳武學在江湖上也算一絕,難怪你心中會有不服。事實上我也是在聚精會神之下偶然發覺,這些人或伏水中,或藏於飛瀑之後,或掩於泥石之中,隱身手法極是高明,如果我所料不差,其中定有來自匈奴的『龜宗』高人。」

    「龜宗高人?」寧戈大驚道:「這些人一向遠在西域、北域活動,怎地會突然現身關中?」

    寧戈之所以有驚詫的神態,實是因為衛三公子的判斷太過匪夷所思,據他所知,「龜宗」創派已有千年歷史,其武學路數有別於中原武林,因其門中代代都有高人出現,每隔十年便會有人現身江湖,揚名一時。只是到了近百年間,龜宗一門內部因為出現對武道理解上的分歧,繼而按照地域的劃分形成了西域龜宗與北域龜宗兩宗,這才絕跡江湖,退出關外,成為江湖中人的一段記憶。

    龜宗門中不僅武功怪異,舉止特立獨行,而且善於隱身,精通偷襲,是以寧戈才感到心驚,喃喃而道:「就不知這些人究竟是來自北域還是西域,如果是北域龜宗,只怕我們的麻煩就來了。」

    「難道說這還有什麼區別嗎?」衛三公子皺了皺眉,似乎對龜宗不甚瞭解,他希望能從寧戈的口中知道答案,因為寧戈是問天樓中專門負責打探消息的,對江湖軼事及各種門派非常瞭解。

    「龜宗之所以可怕,是因為這一門派的練氣法門、武功套路都是借鑒龜的生活習性與生理特點創製的。它遠不同於江湖中的一般門派,又處於偏僻陰冷之地,是以這一門派的人舉止怪異,行事更是如烏龜蟄伏一般,有極強的忍耐力。不管花費多長的時間,只有找到機會,才會出手,而且出手必將置對手於死地!」寧戈如數家珍般一一道來,言語不著一絲停頓,只是眉間隱現憂慮道:「這龜宗之中,又分西域與北域,近些年來,北域龜宗的掌門是一個名叫李秀樹的高麗王族成員,不僅權勢極大,而且野心勃勃,聽說早有心思逐鹿中原,只是一時找不到進入中原的契機,才一直按兵未動。如果五音先生與這李秀樹聯手,這無異於引狼入室,不僅我問天樓多了一大勁敵,而且這天下的形勢必將大亂!」

    衛三公子陷入一陣沉思之中,良久才搖頭道:「以我對五音先生的瞭解,他應該對天下此刻的形勢早有瞭解,絕不會為了對付我問天樓而請來北域龜宗這等有野心的門派。他心性雖然淡泊,但一直心繫天下蒼生,目睹這流年戰火已有不忍,又怎會忍心添亂?」

    寧戈道:「那麼這些人就是西域龜宗無疑了。屬下揣測,西域地靠巴蜀,以五音先生的聲望,要想請西域龜宗出手相助,應該不是問題,據說此時執掌西域龜宗的是一個名為車侯的匈奴人,早年藝成,曾經向五音先生約戰於大雪山峰。雖然未知勝負如何,但經此一役,這車侯便再也沒有踏足江湖一步。當時江湖傳言,車侯是敗在五音先生手中,但不知什麼原因,兩人竟然惺惺相惜,成為知己。」

    衛三公子沉吟片刻道:「照這麼看來,這些人顯然是來自西域龜宗,而且看他們的內力修為,必定是精英盡出,不留餘力。五音先生的知音亭裡已是高手雲集,何以又會請來這些龜宗高手?莫非他在近段時間內有大的行動?」

    他的懷疑並非空穴來風,這些天來,他一直都在思索,似乎想從近段時間發生的一切事情裡面尋找到一個問題的答案,而這個問題就是:紀空手究竟想幹什麼?

    自大王莊一役之後,紀空手就銷聲匿跡達三個月之久,以他的個性,絕不會甘於寂寞,那麼這三個月來他策劃了一個怎樣的行動?

    他首先在項羽大軍進入關中的這一敏感的時間裡約戰霸上,無疑是想將衛三公子與劉邦之間的關係公諸於眾。這樣一來,已經使衛三公子與劉邦處於非常被動的不利局面,接著他又成功逃出了霸上,並且請來了西域龜宗的高手,這讓衛三公子隱隱感到了不安。

    「以知音亭的實力,縱然在人數上與我相比略佔劣勢,但要作為一支接應的力量,還是有極大的把握,何以五音先生會請來西域龜宗的高手前來助陣?難道說五音先生與紀空手算定可以逃出霸上,所以其意並不在狙擊我,而是另有圖謀?」衛三公子想到這裡,禁不住冷汗直冒,一種淡淡的恐懼油然而生,因為他實在不明白對手的意圖會是什麼。

    即使這樣,留給他的時間也已不多,他心裡明白,只要他與劉邦再見之時,就是他遠離這個人世的時刻,他別無選擇。

    他惟一的結局,就是用自己的頭顱,讓劉邦作為取信項羽的惟一代價,這看上去十分殘酷,卻十分有效。至少可以為劉邦贏得數年的時間,來完成問天樓爭霸天下的宏願。

    這是一個死局,人人都明白的死局。無論是五音先生,還是紀空手;無論是劉邦,還是衛三公子自己,其實大家心裡都十分清楚,這是他衛三公子必走的一條路。

    如此悲情的一個結局,意然最終會落到自己的頭上,這是衛三公子始料未及的,自他出道江湖以來,他想過自己生命的千萬種結局,卻從來沒有料到有一天自己會割下自己的頭顱!

    在這一刻,他想到了數十年前那位大秦叛將樊於期。當荊軻提出要借他的頭顱一用時,肩負滿門深仇的樊於期那時的心情,只怕與衛三公子此刻的心情別無二樣,同樣是充滿了悲情,充滿了期待,更充滿了一種別無選擇的無奈。

    他抬起了頭,望著城門上豎著的那桿寫著「劉」字的帥旗,心中深深地歎息一聲道:「為了這面大旗最終能插遍天下,犧牲我個人的生命,又何足道哉?」

    然後他便看到了劉邦,那一臉堅毅剛強的劉邦,雖然他從那一臉剛毅堅強之中看到了一絲哀傷,但他心裡更願意看到的,是一個無情的劉邦!

    只有無情之人,才能最終奪得天下,對衛三公子來說,這是一句祖訓,若非如此,衛國也就不會滅亡!

    他希望劉邦能夠記住這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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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五音先生重新站到那潭水之畔時,在他的身後,不僅站著紀空手、紅顏等一干知音亭精英,還有一位滿臉鋼髯的胡服漢子,在這位胡服漢子的身後,至少站列了八十名匈奴壯士。

    「這位衛三公子不愧為五閥之一,能在如此形勢之下洞察危機。而最讓人佩服的是,以他的身份地位,居然能夠忍得下這一時之氣,並不輕舉妄動,可見此人的確是一代梟雄,深謀遠慮,善於權衡利弊。」那位滿臉鋼髯的胡服漢子情不自禁地讚道。

    五音先生微微一笑道:「衛三公子身居問天樓閥主,風頭最勁,是以一向與入世閣、流雲齋不和,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可是他卻能在五閥之中生存下來,這本身就說明了此人的心計之高,不可揣度。我雖然在此設下埋伏,但是並沒有期望憑此一役來挫其銳氣。對於每一個武者來說,要想戰勝衛三公子,還需要出現奇跡。」

    那位胡服漢子正想接話,五音先生已接著說道:「車兄,你可知我最稱手的兵刃是何物?」

    車侯微微一怔,道:「這還有用說,你『角羽』之犀利天下震驚,難道你還會有別的兵器更甚其一籌嗎?」

    五音先生笑道:「所以我說,對付衛三公子此人,若無奇跡出現,必將很難成功,你可知他剛才以『無妄尺』為我稱手兵器之說套住我,不能以『角羽』應敵?」

    車侯恍然大悟,怒道:「此老鬼如此狡詐,但,難道以你我二人聯手,還不足以取其性命?」

    「車兄主掌西域龜宗,功力之深,已是罕有對手,如若你我聯手,那天下還有誰能匹敵?可惜的是你我不僅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又是頂天立地的漢子,無論是為了聲譽還是個人的面子,只怕都不願意承擔這以多凌寡的敗名之舉。」五音先生拍了拍那人的肩道。對他來說,車侯能在自己的一封書柬之下召之即來,這份盛情實是令人感激,他又怎會忍心看著這樣一位有情有義的漢子為了自己而不惜一世英名呢?

    車侯淡淡一笑道:「此人既然能驚動音兄不惜結束多年的隱居生活而重現江湖,可見此人之厲害已是非同一般,萬不得已之時,採用非常手段亦無不可。」

    他的言談舉止豪爽直率,天性中透著十足的血性,讓人一看便知是生長於苦寒之地的匈奴人。他年已四十有餘,執掌門派經年,按理說應該精通世故,可是世間禮法於他,根本如過眼雲煙,不屑一顧,紀空手雖只是第一次與之見面,卻大覺兩人脾性相投,深深地為車侯天馬行空、不拘一格的風采而折服。

    「車宗主快人快語,行事更是痛快,空手今日雖是初次與宗主相見,但久慕宗主之名,知道宗主乃敢作敢為的好漢子,真正讓空手佩服不已。」紀空手不由得拍掌讚道。他的人一落地,就被紅顏帶到了峽谷之中,是以對五音先生與車侯佈置埋伏的整個過程看得清清楚楚。在他的眼中,還是第一次看到西域龜宗的高手們紀律嚴明、訓練有素的風範,更從行動中看到了匈奴人天性中的驍勇善戰、不畏生死的一面,忍不住在心中暗道:「若能擁有這樣的一支力量,加上我的神風一黨、知音亭精英,何愁大事不成?看來天終將助我,讓我完成天下蒼生共同的夙願。」

    「紀小哥言重了,前些日子車某與音兄閒聊時,談起小哥來,心中還道音兄英雄一世,到頭來依然不能免俗,心愛紅顏侄女,愛屋及烏,是以才會沒來由地誇讚起你這個女婿兒。可是到了今日一見,方知音兄眼力果然精闢,紅顏侄女的目光更是犀利,竟然尋得了紀小哥這般人才,著實讓車某艷羨不已之下,不由扼腕歎息。」車侯皺了皺眉,輕歎一聲道。

    五音先生聽他話出有因,心中生奇,忙道:「車兄如此誇讚年輕人,只怕助長了他的驕氣,倒是你最後這一句話,讓五音有些不明白了。」

    車侯並不答話,而是揮手叫出了身後一位年紀尚輕的匈奴漢子道:「雲峰,你上前一步。」

    這位名叫「雲峰」的少年長相粗豪,臉上自有一股勃發英氣,極是豪邁。當下踏前一步,拱手見禮道:「小侄見過世伯,紀公子。」

    五音先生微一詫異,驀然醒悟道:「原來是世侄,怎地直到今天才出來見面?所謂虎父無犬子,真是一點不假。」

    車雲峰微微一笑道:「多謝世伯誇讚,讓小侄未免承受不起。小侄自那天見到世伯之後,早有心思想來相認,無奈家父一向管教嚴明,是以不敢,還望世伯原諒則個。」

    他雖然年紀只有十五六歲,比之紀空手小了幾歲,但言談舉止十分得體,外相粗豪,心思卻細。說這一番話時整個頭低下斂眉,不敢亂瞧張望,由此可見車侯的家教極嚴。

    五音先生忙還禮笑道:「世侄無須多禮,在我看來,你父親如此嚴厲地管教於你,說明你是一個可造之材,有言道:教之深才責其切。若是你是無用之人,他又何必如此煞費苦心來栽培你呢?」

    他望了望車侯道:「車兄,你說是嗎?」

    車侯道:「音兄切莫寵壞了小孩子,我之所以叫他出來,只是看到了紀公子,心中只恨自己只有這麼一個兒子,若是有個女兒長得像紅顏侄女這般可愛動人,車某倒有心要與音兄爭一爭這個女婿兒了。」他說完哈哈大笑,引得眾人無不莞爾。

    紅顏聽了這話,滿臉羞紅道:「世叔這般拿侄女開玩笑,我可不依。」嬌嗔之態煞是可人,紀空手看在眼裡,心中為之一蕩。

    車侯嘻嘻一笑,以示歉意,然後臉色一變,肅然道:「音兄,下一步應該如何行動,還請示下!」

    五音先生道:「照車兄所看,我們當如何行事?」

    「擒賊先擒王,當然要緊追衛三公子不放,只要除此大敵,問天樓只怕也就名存實亡了。」車侯的眼中陡露殺氣,顯得非常果斷,不負宗主風範。

    五音先生看了一眼紀空手,兩人相視一笑,他這才緩緩搖頭道:「車兄所言,正與五音所想略同。的確,除掉衛三公子還是當務之急,可是若要我們動手,剛才已經動了,又何必等到現在?空手對此早有安排,所謂借刀殺人,我們可以不費一兵一卒,就足以置他於死地。」

    車侯驚問道:「借刀殺人?借誰的刀?誰的刀有如此鋒利?」

    五音先生淡淡一笑道:「要殺衛三公子,當然是借他自己的刀,若非如此,試問天下,有幾人可以在他的有容乃大鑭下全身而退?」

    車侯眼中流露出一股詫異之色,顯然不明其意,更不明白衛三公子何以會好端端地自己砍下自己的頭顱,但他的目光從五音先生與紀空手的臉上看到了一種自信。

    「這樣一來,問天樓便從此在五閥之中可以除名了。」車侯沒有再問下去,他相信五音先生,就像相信自己自己一樣,否則他絕對不會因為五音先生的一封書柬,而千里迢迢地從西域趕到關中。

    五音先生道:「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就算衛三公子死了,我們依然還有劉邦這個大敵,衛三公子既然敢放心而去,當然知道劉邦有足夠的實力來主持大局,否則他又怎能這樣草率地放棄生命?因此,我們接下來的目標,就是劉邦。」

    車侯人在西域,可是對中原發生的一切大事並不陌生,「劉邦」這個名字,對他來說並不陌生。他只知道此人從一名小小的亭長爬起,未經幾年,便已成為了這個天下可以呼風喚雨的幾個大人物之一。雖然他不知道這其中究竟有什麼背景,也不知道這其中究竟發生了怎樣的故事,但是他心裡十分清楚,這一切就像是一個奇跡,而奇跡的發生,不僅需要運氣,還需要實力。

    所以他的心一沉,神色頓時凝重起來:「以我們這點人馬,要想在十萬大軍中找到劉邦,已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如果還要出手對付他,這無異於登天攀月。」

    紀空手平靜地一笑,道:「車宗主的擔心不無道理,如果要想在十萬大軍中與劉邦決戰,我們不僅毫無勝算的把握,而且會有全軍覆滅之虞,這當然不是我們所希望看到的結局。不過如果對方只有千人之數,這事便變得相對容易了。」

    車侯深深地看了紀空手一眼,神色中依然帶出一絲疑惑,他並不是不相信紀空手的實力與能力,而是覺得紀空手的話太過匪夷所思,因為誰也不是劉邦,所以又怎麼能掌握劉邦行動的時間與規律?

    「此刻的劉邦,無疑已是驚弓之鳥。」車侯思慮再三,說出了心中的疑惑:「他明知有我們這股力量的存在,一旦衛三公子死了,更會讓他小心翼翼,提高警惕,步步設防,他又怎會留下可趁之機讓我們輕易得手呢?」

    「他當然有所顧忌,不過平心而論,他此刻最大的顧忌不是我們,而是項羽,如何取得項羽的重新信任,已是他的當務之急。」紀空手的眼神中透出一絲微笑,似乎一切事情盡在掌握之中,非常自信地道:「據我所知,今日午時,他將護送虞姬前往鴻門,我們就在戲水設伏,將之一網打盡!」

    車侯搖頭道:「就算他會在戲水出現,誰又能保證他的人馬只有千人之數?萬一打虎不成,反被虎傷,實在有些得不償失。」他雖然相貌粗豪,實則心細如髮,行動之前,必將計劃周全,若非如此,他掌管下的西域龜宗也不可能成為西域武林中的一支翹楚。

    紀空手與五音先生相視一眼,臉上露出讚許之色道:「這個問題問的好,我之所以敢斷定劉邦此行的人數不會超過千人之數,實則是因為此刻劉邦的心理。試想一下,劉邦此行最大的目的,就是為了解釋項羽對他的懷疑,以重新獲取項羽的信任。他為了顯示自己的誠心,所帶人馬自然不多,否則此刻項羽的大軍已對霸上之軍形成合圍之勢,萬一引起項羽的疑心,以為劉邦有所企圖,反令劉邦得不償失。憑劉邦的心計,他當然不會想不到這一點,所以我才會想到在戲水設伏。憑我們的實力,完全可以取到意想不到的奇效。」

    他這一番話極有道理,有根有據,聽得車侯也佩服不已,當下哈哈笑道:「有紀公子這般的推斷,我車侯就放心了。從今日起,凡我西域龜宗之人,便任由紀公子調遣,不必客氣。」

    紀空手與五音先生一臉欣然,以神風一黨與知音亭原有的人手,若要對抗劉邦與問天樓一干精英,未免有些勢單力薄,此刻能得到車侯的這等承諾,真乃虎添雙翼,由不得紀空手心中不喜。

    「如此多謝了!」紀空手拱手作揖道。

    「你無須謝我,要謝,你就謝五音先生,謝你自己那無處不在的個人魅力,更要謝謝你自己這顆拯救天下蒼生於水火的善心。誰說無情才丈夫,真正的大丈夫,就是需要你這種有情有義的漢子!」車侯凝視著他的臉,一字一句地道。

《滅秦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