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老樵玄語驚飛龍

    「那兒是人跡罕到,有去無回的神秘所在,在那兒山腳下,有一塊『擅入者死』的大石碑,去的人沒有回來,小哥你說誰會相信他還倖存不死?」

    鄭雷道:「前輩,您可會知道,山上住著何人?」

    老樵夫搖搖頭道:「這可從來沒有人知道。」

    鄭雷抱拳躬身道:「謝謝前輩,在下就此告辭!」

    等到老樵夫想喊住他們時,鄭雷與方芳早已雙雙轉過後山,不見蹤影了!

    鄭雷二人,騰躍奔馳,繞過天師府,迎面就是一片黑叢林,穿過黑叢林,眼前山勢陡變,二人不由吃驚一望。

    原來自此以上,重山峻嶺,峰巒起伏,山勢凶險,犬牙交錯,尤其接近山峰頂部,雲霧深鎖,神秘莫測。

    尤其令二人驚奇的,在他們足前,小徑縱橫多,看方向都是蜿蜒穿入重山,但卻不知應走那條路才對。

    他們放眼一看,每一條小徑路口都有同樣大小一塊石碑。每一塊石碑上都有同樣的五字;「泰山石敢當。」

    二人在石碑前轉來轉去。

    鄭雷始終沒有什麼特殊發現,他彷徨無措,竟不知該走哪條小徑,才能直通山頂?

    倏然,方芳驚叫道:「弟弟,你快來看啊!快來看啊!」鄭雷走了過去,方芳指著她足前的石碑後面,鄭雷一看,不禁「噫」了出聲。原來石碑後面,有一條栩栩如生的「小飛龍」!二人察看其他路口的石碑,則無!

    於是,二人又走回先前那塊石碑旁,再俯身察言觀色看,除後面一條「小飛龍」外,亦別無異樣!鄭雷毅然道:「姐姐,我們就順此路而上。」

    鄭雷在前,方芳在後,直往小徑奔去。紅日西沉,看來離黃昏已經不遠。小徑荒蕪,野草沒徑,行不多遠,迎面橫阻著一道千丈谷。

    千丈谷寬約十丈,以鄭雷二人輕功,勢將無法飛渡天塹!但幸而谷的兩端橫生著一棵大樹,枝葉茂盛,伸出兩三丈,若從這面樹枝跳到對面樹枝上,則以二人之功力,足足有餘。

    鄭雷首先騰身跳到樹枝上,樹枝一彈,他趁勢飛起,如絮輕飄,單足落在對面樹枝上,然後一點足落到對岸。

    方芳隨後飛過,二人回頭看看谷下,深不見底,谷下雲海洶湧,目眩神遙,二人暗暗叫道:「好險!」二人回身邁步前行,剛走出三步,只聽身後傳來「轟」然一聲巨響,連地都在陣陣晃動。

    二人快逾閃電,一人拔劍,一人揚葦,同時旋身蓄勢以待。但見方才借力渡谷的大樹,連根直墜谷底,早已沒入雲海中。

    鄭雷一歎道:「天無絕人之路,姊姊走!」

    二人回身躍起,順著小徑,直往山上飛掠而去。

    剛剛轉了三彎,迎面卻是座摩天絕壁。

    鄭雷看著楞了,一把拉著方芳道:「姐姐,我們恐怕走錯了?」

    方芳道:「何以見得?」

    鄭雷道:「剛才老樵夫說,從擅入者死的石處,才是人跡罕至,你看如今走這條路,已經是人跡罕至,豈不是錯了?」

    方芳道:「那我們回去好了!」。

    鄭雷沉吟道:「不,這條路越危險我以為越值得一探!」

    二人抬頭望了望絕壁,不由倒抽了口冷氣。

    絕壁高約百丈,中途幾乎無可落定之處。除非一躍登峰。鄭雷與方芳,相視愕然,一時間,想不出攀登之法。只一瞬間,鄭雷猛然「啊」了一聲道:「有了,姊姊你把寶劍給我。」

    鄭雷接過寶劍,晃身飛起,勢盡力竭時,一運功「噹」的一聲,寶劍插入石壁大半,一個「鷂子翻身」,只見他巍巍的站在劍身上。

    他運功伸臂,一連在壁上幾抓,沙石紛飛,立刻弄好成一個踏足之處,然後人踏在石上,抽出寶劍,足一點人又向上飛起,依法做去。

    一連數十來次,鄭雷已經達到峰頂,而方芳亦循著鄭雷修的落足點,接踵而上。

    二人到達峰頂,相視而笑,遙望腳下的龍虎山,真有登泰山而小天下之感!

    二人正在欣賞山下景色,忽然一聲沉重的笑聲,發自身後,二人旋身蓄勢準備發招應敵。

    一看是老樵夫捋鬚立身後。

    在天師府前時,看他不過是一樵夫,而今臨風卓立,撫鬚微笑,真不啻仙風道骨,神仙中人!

    鄭雷驚訝於老樵夫比他們先到達,所以他不便問老樵夫從何而來?

    於是他施禮道:「前輩有何見教?」「小哥少年英雄,武藝高強,何必此去送死呢?」

    鄭雷道:「前輩,您看我真的會送死?」

    老樵夫道:「小哥吉人天相,但識時務者為俊傑,老夫適才有意將路徑說錯,望小哥知難而退,但想不到小哥毅力過人,如今登上絕壁,進前不遠,即是『擅入者死』的地獄之門,故老夫再度現身示警,請你們全身而退,尚未為晚!」

    鄭雷抱拳道:「前輩何方高人?請不吝賜告!」

    老樵夫呵呵道:「不必了!人生何處不相逢,有緣自然後會有期,天色不早,小哥下山去吧!」

    鄭雷一怔道:「前輩,『擅入者死』的石碑,究竟是何人所立?峰頂究竟有何驚人秘密?」

    鄭雷還未講完,老樵夫立刻以手阻止道:「小哥最好別問,這根本誰也不會知道!」

    鄭雷看著方芳,意思是問方芳去還是不去?方芳滿臉半信半疑之色,似乎有一探究竟之意。

    鄭雷道:「前輩,多蒙指點,我與姊姊憑瓷盤神圖至此,既來之,則安之,我們上去看看即回,但請前輩放心!」

    老樵夫看看西天,西天晚霞如畫,已經是黃昏最美麗的剎那。

    倏然就在前面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嘈雜怪聲。

    一陣陣龍吟虎嘯,一陣陣鬼哭神號!

    老樵夫急道:「小哥,快走,不然就遲了!」他話聲未完,人早已一縷煙似的往絕壁下飛去。

    空山寂寂,只有鄭雷和方芳兩人……

    此時,二人不退反進,毫不猶疑的徑往頂峰飛去。

    行不到半早,一塊丈餘高的石碑迎面而立,上面有腥紅的四個大字:「擅入者死!」

    石碑以後,一條蜿蜒上山的白石小徑,穿過黑松林,穿過峰巖起伏的山巒,就好像一條擺動的龍腹。

    鄭雷大喜,方芳驚訝出聲。

    方芳疲乏:「弟弟,就是這兒。」

    鄭雷沉吟道:「姐姐,你就在此等我,天亮以前如我不回來,就請姊姊不必等我了!」言下有慷慨赴義之意。

    方芳一把拉著鄭雷道:「弟弟,你這是什麼話?你把姊姊當什麼人?」

    鄭雷正色道:「姐姐的心意,我完全知道,但是多一個人去冒險,就多一個人白白的犧牲,那是無價值的。」

    方芳滿眶熱淚道:「弟弟,我們雖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

    說至此,已是便咽泣不能成聲。

    鄭雷輕輕摟住方芳道:「姊姊,這尋人復仇全是我一個人的事情!萬一使得姊姊有個三長二短,那叫我如何是好!」

    方芳俯首看看鄭雷,毅然道:「不,我們不應該分彼此,這是我們兩人的事情,而且我偷跑出來的目的,亦是找神龍行雲的。」

    鄭雷無言可說,只輕輕叫了一聲「姊姊!」方芳亦叫了一聲:「弟弟!」

    二人相抱擁泣良久,鄭雷仰起淚眼道:「姊姊,我們為什麼要哭?」

    方芳腆顏道:「都是你把人家惹哭的。」方芳推開鄭雷繼道:「弟弟,天已薄暮,我們何不趕快進入一探?」

    鄭雷擦乾了眼淚笑道:「姊姊我真好笑,我們真是英雄氣短,兒女情長!」

    方芳嬌嗔道:「弟弟,你別聽那些無情無義之人的鬼話,英雄為什麼不應該流淚?眼淚才是真情和人性的流露,難道英雄都是淹滅了情性的殘忍人物?」

    鄭雷朗笑道:「姊姊,你真好,我以後,一定百依百順!」

    方芳嫣然一笑道:「少貧嘴,快走吧!」

    這一次反而是方芳拉著鄭雷,雙雙凌虛飛起,從石碑上就掠進小徑。

    這時四周響起一片龍吟虎嘯,鬼哭神號,聲震山嶽,悲愴淒絕之聲。

    向前看去,小徑仍與一般山路無異,但向上的小徑時而被山巒遮沒,時而被叢林隱斷,小徑好像是一條毒蛇,被切成了無數的小節,所以久看之後,使人又有一種凜然的感覺。似乎在平凡中蘊藏著不平凡的危險警號,使人在勇敢和膽怯中,交織出一種反常心理。

    方芳拔劍在握,鄭雷蓄勢待發。

    方芳仗劍緩緩前行,鄭雷跟隨在後,就在小徑快進入叢林之前,驀見路旁有一座山神廟!方芳「嗖」的一劍刺出,挑起廟門上的布簾,藉著晚霞的餘暉,看清了裡面除一尊山神塑像外,別無他物。

    他們離開山神廟,漸漸接近叢林,林深樹密,在這暮色四合之際,遙望林中,早已黑得看不清眼前一切景物。

    他們停了一停待眼睛習慣了林中的黑暗後,才大膽舉步邁入。

    突然人影一閃,林中一人背向而立?鄭雷方芳陡然一驚,此處禁地,難道還有更不怕死的人嗎?林中人影倏的一個轉身,二人不由一驚!

    這個人的面貌衣飾,就跟剛才山神廟中的「山神」一般無

    方芳劍一指喝道:「你是誰?」那人捋鬚肅容道:「老夫本山山神是也!」

    鄭雷冷冷一哼道:「你在這兒裝神扮鬼,居心何在?」

    那人倏的壓低聲音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本山神現身示警,你們還不全身而退,快快下山而去。」

    鄭雷凜然道:「這兒是人間勝地,竟變地獄,我們要揭開地獄的詭秘,讓人間處處是天堂。」

    這話出自十三四歲的鄭雷之口,更加使人感到無比的豪氣千雲!

    那人似乎要說話,但嘴唇動了幾動,可沒有說出來。

    方芳仗劍就緩緩向那人逼去,鄭雷以為方芳野性難忍,不言不合就要動手。

    方芳劍一指輕聲道:「你是老樵夫?」

    那人沉聲道:「姑娘你好眼力!」

    方芳道:「你為何三番兩次阻攔?」

    老樵夫道:「你們如果再前進,老夫就是有心救你們都無能為力了!」

    鄭雷接道:「前輩,你是否看管此山?」

    老樵夫搖搖道:「小哥,你千萬別錯會,這山從來不要人看管。」

    鄭雷驚訝道:「那為何這禁地始能保持從無一人進過呢?難道張天師亦容人在龍虎山上擅設禁地,而不聞不問麼?」

    老樵夫道:「張天師雖屬半仙之人,但江湖浩劫,天命難違,他亦無法擅自更改!」

    鄭雷道:「前輩何不與我們共探此山,一觀究竟呢?」

    老樵夫道:「老去雖有此心,但現在尚非適當時機!」

    方芳道:「你不同我們一起共探,你亦難逃一死!」

    鄭雷一征,老樵夫愕然道:「姑娘難道有殺老夫之心?」

    方芳道:「沒有呀!」

    老樵夫道:「那姑娘道才所言何意?」。

    方芳道:「進入碑界者,『擅人者死』,你不是不能出去了嗎?」

    老樵夫呵呵一笑道:「老夫自然可以來去,姑娘儘管放心,言已至此,二位尚希早早循原路而退,老夫去矣!」

    驀然一聲號叫,好似出自九幽地府,老樵夫剛說完,顯得有點神色慌張,身影一晃,早已穿出樹林,消失在濃濃夜色中。

    一時之間,黑色毒霧迷漫了來路,漸漸向樹林逼來。

    此時,鄭雷與方芳,欲退不得,只好硬著頭皮,向樹林深處掠去。

    月黑風高,樹林中更黝黑得伸手難辨五指。

    雖然他們眼力超人,但在這奇險暗林中,亦只得慢慢前進。

    黑夜叢林,鄭雷和方芳再膽大,亦難免寒毛直豎冷戰連連的感覺。

    慘啼號叫,四山悲鳴,林中到處都發出使人毛骨悚然的響動,二人俱覺得情形不妙,停身四下觀望。

    方芳忽然驚叫一聲:「蛇!」鄭雷一看,亦不由一驚。

    如果是普通的蛇,鄭雷亦不會驚,方芳亦不會叫。

    他們發現的是一條巨蟒,頭如巴斗,身如巨桶,從樹上吊下一兩丈,銀白色的胸腹,一翻動舞扭,長舌亂卷,在空中蕩來蕩去!

    如果就只有這一條巨蟒,鄭雷的掌,方芳的劍,卻早已將其慘斃當場。

    但是,四周的響動不絕,顯然還有多少毒蛇猛獸。鄭雷為了開路,兩指輕彈勁力如絲就向巨蟒擊去。

    不管何種禽獸,大的一定笨,但這條巨蟒,卻比小蛇還要靈活。

    鄭雷兩指剛彈,大蟒立即驚覺,蟒頭猛然一伸,蟒身一彈,早已順著樹梢隱去。

    鄭雷不由吃了一驚,這禁地中危機重重,老樵夫顯然並非虛語。

    此時,叢林中各處響動更巨,到處發現了犀麟虎豹的蹤跡,樹頂不知多少巨蟒游動,「嘶嘶」不絕!

    頂上有巨蟒,四周有猛獸二人被困林中。

    但是,四周的猛獸亦很奇怪,他們似乎連看都不多看他二人一眼。

    鄭雷一看機不可失,沉聲道:「姊姊,不管它,我們走。」

    二人剛剛提足想邁出第一步,全林為之驚動,所有地上的犀麟虎豹,似乎全為之震驚,兩眼四光閃閃,注視他二人,俟機撲噬。

    樹上十幾條巨蟒的頭,都從林隙中吊下身子,對著二人舌信亂卷,蟒涎飛濺,腥氣撲鼻,令人欲嘔!

    下有猛獸,上有巨蟒,就憑鄭雷和方芳二人,要想闖出這座從林,真比登山還難!

    二人默默的站立當地。想了很久,想不出脫困之策。

    但二人俱是初生之犢不怕虎,兩個小孩,根本不考慮,能不能衝出去的後果。

    鄭雷在前,方芳跟後,就立即要開始行動。

    他們沖的方向,仍然是繼續前進!

    鄭雷哼聲示意,領先前進,一步一步,每一步都像有千斤的壓力,犀麟虎豹和巨蟒,都漸漸圍集在四周,佔據了最佳攻擊的位置。

    二人幾乎是同時起步,同時落足,像一個整體似的,仍緩緩向前推進。

    野獸巨蟒,似乎亦知道這是一場避免的大戰,都屏聲凝氣,在俟機攻擊,猝然發難!

    這時間雖然不大,但人和獸似乎都感到,有種焦躁不安,緊張難耐,鄭雷才闖出不過七八步,倏然一隻金錢豹,騰身竄起兩三丈高,張牙舞爪,撲向鄭雷!

    鄭雷看到一豹攻至,要把這只豹擊斃掌下,當然輕而易舉之事。

    但是,獸類最怕的就是見血,如果一旦血肉橫飛,就會把所有的同伴激怒,瘋狂之至,憑二人之力,決難抵抗。

    鄭雷生長「翡翠谷」山中,常隨父出外打獵,對獸性知之甚捻,雖然只有一豹撲至,鄭雷仍小心翼翼,候豹撲至最近距離,方芳一看危在旦夕,不由尖叫一聲。

    就在尖叫聲中,鄭雷對準了豹的胸前白毛一彈,「混元指功」發揮了最奇妙的作用,金錢豹伏臥在鄭雷足前,儼然如生,其實早已死去。

    一時四周眾獸巨蟒,見金錢豹伏在地上不動。不知死活,眾獸皆怔怔的看著它。

    鄭雷輕輕一聲道:「走。」二人趁機跨前一二十步。

    倏然群獸中暴發兩聲虎吼,兩隻吊睛白額虎,同時左右撲向鄭雷。

    鄭雷依然如法炮製,候兩虎撲到身前,雙掌陡然一翻六指同時分向兩虎彈去。

    鄭雷的「混元指功」進步的神速,真是令人吃驚,這彈指之準,力道之恰到好處,使得兩隻猛虎剛剛撲到身前,就伏斃指下,馴伏地臥在兩旁。

    鄭雷凜然而立,就像一尊伏虎神童!

    眾野獸雖未見血,但兩次的臥伏不動,似乎亦驚懼得起了一陣騷動。

    鄭雷趁此騷亂之際,又迅速地前進了二三十步。

    叢林本來就不大,前面已經可以看到透人的星光,最多不足百步,就可以脫圍出困了!

    如果能使用輕功,只一躍就可以出林,但是如今樹上面爬滿了巨蟒,二人又不能稍有慌亂,如果丟下一人,要想再回來打救,更非易事。

    就在他們再前進了二三十步以後,群獸都有了最大的警覺,此際鄭雷等已經是寸步難移了!

    越是困難時越緊張,越是緊張越是想趕快脫圍。

    正猶疑間,一隻小金豹未被它媽媽看往,一頭就向鄭雷懷裡撲來。

    鄭雷突然靈機一動,暗道:「有了!」他伸手一彈,就把撲來的小豹抱在懷裡,好像抱一隻大貓似的,顯得十分親熱。

    方芳驚叫道:「弟弟!你幹什麼?」

    鄭雷道:「不要緊,他已經死了,快!我們快前進吧。」

    鄭雷將小豹抱在懷裡,一面理著它的毛,一面裝著用臉親它,這種和善的表示,眾野獸都楞然了!

    鄭雷等趁此時機,急急前進。

    群獸見狀,都四散讓路,看來他們是怕惟恐了一旦進攻,小豹必然會死在鄭雷手裡。野獸究竟沒人聰明,它們想不到小豹為何會如此馴伏地在鄭雷懷裡?它們還沒有發現小豹己在鄭雷的混元指下喪命。

    鄭雷一面前進,一面催促著身後的方芳,二人高興之下,這一次他們一口氣就前進了四五十步。

    脫困在即,鄭雷打量著前面,準備乘群獸不備之際,一聲令下二人同時躍起,猝然掠出林外。

    倏然,方芳失聲尖叫。

    鄭雷扭頭一看,糟了,一條掛身而下的巨蟒,因為看到鄭雷的和善態度,探身下看,並無惡意,卻不料方芳在驚懼之中,一劍劈它掉半個腦袋,鮮血淋淋,整個數丈長巨桶一樣粗的身軀,眼看就要從樹上掉下,把他們二人壓在下面。

    鄭雷急忙之下把死豹扔在地上,「太上神功」猝然隨意念而發,雙手全力推出一掌。

    就好像一連串的炸雷,爆裂出一連串的巨響,整個一條巨蟒,被炸成血肉、淋淋的碎片,四散紛飛了。

    五鬼是人,一條巨蟒不知比人大了多少倍,而「太上神功」竟然有了如此奇妙驚人的進境,連鄭屬亦感到莫名其妙。就是「混元指功」能使用得如此得心應手,鄭雷這亦是初次。

    可是一掌以後,鄭雷亦恐懼起來了!

    鄭雷一再避免流血,恐怕激怒群獸,如今仍然不免,鄭雷驚慌中招呼方芳,準備靜待眾野獸的圍攻。

    野獸到底是野獸,鄭雷卻萬萬料不到,這一掌反而救了他們的命!這些散在地上新鮮的蟒肉,卻是野獸們最喜歡的食糧,群獸相爭搶食,反置鄭雷等二人於不顧,鄭雷等欣喜若狂,二人晃身就要飛起。

    但頭頂上的巨蟒,哀同伴之死,動了真怒,四條巨蟒「嘩啦」一聲,如山崩地裂,從樹上吊下丈餘長的身子,昂頭吐舌,擋往鄭雷的去路。

    鄭雷一掌得手,心中頓然有了信心,「太上神功」隨意念而發,加強控制,一股強大的熱流透過子午玄關,衝向「湧泉」,反激而回以全力透過掌心,雙掌一圈一揮猛拍而出。

    這一掌威力之大,掌法之奇,完全是出於靈智的激發,一連串的密集爆炸,雖不能震撼天地。眨眼間四條巨蟒震得血肉紛飛。

    這是鄭雷的聰明處,他又供犀麟虎豹們一頓鮮美的食糧,趁眾野獸搶食之際,二人迅捷絕倫的掠出了叢林。

    二人長吁了一口氣,兩三個縱身,遠離叢林,才停身下來,方芳把鄭雷拉過,輕輕摟住懷裡,高興得流著淚道:「弟弟,你真了不起。」

《翠谷狂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