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四人成婚因毒果

    長沙!歷史名城,漢封太子於此,為長沙國。明改為長沙府。長沙西濱湘江,東為丘陵地帶,城垣依山面水而建,且拊武、漢之背,交通便捷,地勢險要,遠在三國時,即為兵家必爭之地。

    老漁翁他們到了扯旗門長沙分舵。

    長沙不但是軍事要地,而且也是魚米之鄉,民生富庶已極!到處都是美輪美奐的高樓大廈。扯旗門也不例外,比南昌府那兒,可神氣多啦!亭、台、樓、閣,跨院花園,真是美不勝收。

    他們一進門,迎門有一塊金字橫匾「南興錢莊」。

    夥計見上門一大群,而且男女老少都有,穿著打扮各異,不知什麼來路,忙迎上來道:「你幾位找誰?」

    程秀玉犯了她那以前賀大少的性子了,道:「找你呀!」

    夥計奇怪的一愣,傻乎乎地道:「找我幹啥?」

    「找你幹啥?咱們不是外人,是親戚!一家人!」

    夥計傻愣地又道:「親戚?一家人?」

    「對!」

    「我怎麼不知道,打哪兒敘呀?」

    「關帝廟,對關公你叫他老爺,我也叫老爺!咱不是外人,是姨表親!」

    她正跟夥計扯,二掌櫃出來了,一看,全不認識,也道:「各位是……」

    仍是阿秀答話,道:「我跟你們這夥計是姨表親,由南昌來,順帶看看他,也走累了,想在他這兒歇歇腳,喝喝水,擾他頓飯吃吃,沒想驚動了你大掌櫃!」

    二掌櫃一聽,忙道:「二愣子,你親戚來了,怎不快讓後面客廳待茶,還愣個啥勁!」

    「二掌櫃,我不認識他們!」

    「那她怎麼說是你親戚呢?」

    「我也問過她怎麼敘!」

    「怎麼敘?」

    「她說關帝廟,我稱老爺,她也稱老爺。」

    「啊……這……」

    老偷兒看這徒孫女鬧得差不多了,笑道:「掌櫃的,你去叫謝順來見我!」

    「您認識我們掌櫃的?」

    「你不是門裡的吧?」

    「什麼門?」

    「你叫謝順來了不就知道了麼!」

    二掌櫃的還想再問,別看二愣子平時傻乎乎的,這時倒機伶,把掌櫃的請來了!

    謝順一到,見了老偷兒行下了大禮!

    二掌櫃站在旁邊直發愣!

    謝順道:「弟子參見恩師!」

    「起來吧!」

    謝順起來,恭身肅立道:「二弟過來,見過我師父!」

    二掌櫃這才知道,他是結拜大哥的師父,忙給老偷兒磕頭道:「晚輩不知道是老爺子來了,恕罪恕罪!」

    「快起來,快起來,我可不敢當!」他接著道:「阿順,我給你引見幾位高人前輩!」一指老漁翁道:「釣鰲叟余老前輩!」

    謝順忙行了大禮。

    老漁翁道:「少俠少禮!」

    老偷兒又一指酒丐道:「丐幫武幫主!」

    仍跟南昌一樣,武幫主以常禮相見。

    然後介紹島主聞玉龍,仍以平輩禮相見。

    最後謝順對時玉鐲道:「師妹長大了,也文靜多啦!」

    時玉鐲道:「七哥,我幾年沒罵你,討罵呀!」

    這一來,大伙哈哈大笑,氣氛輕鬆多啦。

    謝順轉頭對程秀玉道:「表妹好!」

    程秀玉一愣道:「七叔,我怎麼成你表妹啦?」

    「老爺廟敘的呀!」

    大伙又哄堂大笑!

    謝順又道:「你怎麼改了女裝?」

    「七叔,我認祖歸宗了,現在叫程秀玉。」

    「你認祖歸宗啦!恭喜、恭喜,不過……」

    「七叔,不過什麼?」

    「想起你爹娘,我就心痛,當時敵勢太強,我同師父都插不上手,最後只救了你一個,托大師兄撫養!門裡武功平平,沒法子幫你報仇!」說著淚眼模糊。

    「七叔不必如此,我如今蒙余爺爺收在身邊,點撥武功,他是如今武林泰斗,想來不出幾年,我定能大仇得報,更何況玉哥哥正傳我『玄元內功』心法呢!」

    「這麼說七叔恭喜你啦!」

    「謝啦!嘻嘻!」

    小慧過來自我推薦道:「我叫王子丹八哥,也叫你七哥吧!」

    「小妹妹是……」

    時玉鐲忙代答道:「她是余老前輩的乖孫女小慧!」

    二掌櫃看大伙站在門口,忙道:「請各位客房坐吧!」

    大伙這才到了內院大廳。

    好嘛!這大廳可真夠氣派,五間廳房整個打通!一切几案桌椅,全是花梨紫檀的,而且案子上的擺設,更是秦磚、漢瓦,上了譜的古董玩具!

    乖乖,光這客廳就得花上幾萬兩白花花銀子!

    老偷兒道:「老七呀!你以前這分舵不是這樣的,同時這也有違門規呀!」

    得!一上來官腔就捺上了!

    謝順含笑回道:「恩師,您以為這是門裡的?其實全是二弟的傢俬。」

    「噢!你把人家的搬來充殼子啊!」

    「才不呢!是二弟存咱們這兒的。」

    「你結拜了個二弟,我怎麼不知道?」

    「弟子與二弟結拜,是錢莊開業之後的事,還不到半年,你當然不知道!」

    「怎麼回事?」

    「分舵奉大師兄之命,兼營島上南興錢莊之後,忽然長沙發生了一場大火,他家本來也是開錢莊的,這把火波及了他家,恰巧我有事,帶了幾個兄弟路過遇上了,救了他,也搶救了這些古玩出來。他的家人全毀了,就剩了他,因他是錢莊少東,對錢莊比我懂得多,我把他留下了,同時結為兄弟!」

    「噢!原來是這麼回事啊,我說門裡頭怎麼會出了空子!(空子乃非江湖人之意)」

    「恩師這趟來長沙……」

    「一者我陪島主視察視察南興錢莊的業績,再者想在你這兒待些日子,好叫島主盡快把『玄元神功』傳給她們。以便利余老前輩傳授絕學給秀兒,好叫她早日報仇雪恨。」

    「那弟子先叫他們給您幾位安排住處。」

    二掌櫃道:「大哥,這事由我去辦,你陪師父吧!」

    「也好!你替我辦吧!」

    老偷兒道:「老七,你有這位行家二弟幫著,業績該比他們幾家強吧!」

    「差不多啦,長沙雖是湖南省會,民豐物阜,可是揚州是全國三大古市,又是食鹽集散地,魚米之鄉,我這裡恐怕比不上大師哥那兒,不過比其他師兄弟可能好點,您的看法如何呢?」

    「我們還不知你的實際情形,但看你們這兒氣派,比他們強得多!」

    「湖南是米倉,民間財厚,生意好作點!」

    二掌櫃真能幹,不但他們的住處安頓好了,而且準備了一頓豐盛的午筵。

    席間閒聊,聞玉龍道:「七哥,錢莊經營上有啥困難麼?」

    「島主,困難倒是沒有,不過最近長沙附近倒閉了好幾家鏢行,客戶要求金錢外運,很不方便!」

    除酒丐外,大伙全驚訝出聲:「有這種事?」

    老漁翁見老化子毫無驚異之態,道:「武幫主,這事莫非你已經知道了?」

    「老前輩,不錯,咱們由島上來,一上岸我就知道了,因為我想中原鏢局子關門與咱們島無關,所以我就沒提出來讓大伙知道。」

    老偷兒問道:「武老兄,怎麼無關?」

    「時兄,請想想,咱們島在東南海域,所謂山高皇帝遠,中原發生的事,關咱們屁事呀!」

    老漁翁道:「武幫主,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錯,咱們那島是世外桃源,可是島再好也只是個孤島哇,咱不能不跟大陸聯繫,不能不與內地發生關係呀!除了島上生產的,還有許多得靠大陸進口呢!咱不但島上扎根,而且內陸也得要建立基礎,像時老弟的扯旗門在內陸開錢莊,那就是開展事業!」

    酒丐道:「前輩所言甚是,晚輩受教,大陸鏢局關閉,不只長沙一地,而且南七北六十三省鏢行有五成以上都歇了業。」

    「你知道為啥麼?」

    「一者各山頭盜賊蜂起,再者苛捐雜稅過多。」

    老漁翁對聞玉龍道:「少俠,這正是咱們向內陸開展的好時機。」

    「老前輩,開鏢局子那得高手鏢師才行啊!」

    「少俠,這你就不懂了,鏢局在江湖走鏢,那是要三分藝業,七分交情!」

    「老前輩,咱們這些人您的藝業最高,可是咱們也就只有這幾個人哪!鏢局最多只能開一家呀!」

    「少俠,你錯了,咱們這些人只是鏢局子的後盾,用不著我們走鏢。」

    「老前輩,那叫誰走鏢?」

    「島上的百夫長和一級武士,百夫長咱們都看過,武藝不差,足可抵得上他們鏢局的鏢頭,一級武士足可以當鏢師!」

    「老前輩,那島上防衛怎麼辦?」

    「他們在內陸開鏢局子,跟扯旗門內陸分舵和丐幫分舵,那不都是我們的觸角麼?官家對島上有點什麼風吹草動的,咱們早知道了,可以把他們全調回去呀!同時他們出來經營鏢局子,島上的百夫長出了缺,由上次比賽那些落選中再挑呀!」

    「一切事,老前輩作主吧!」

    「好!你通知島上,由副島主抽調十五個百夫長七十五個任長,準備到大陸成立鏢局子,遺缺由他甄選補充!」

    「老前輩,那鏢師有了,趟子手呢?」

    「這好辦,找武幫主就行了!」

    武幫主笑道:「老前輩,您真關照丐幫,他們平常叫『老爺太太,叫慣了,嗓門大,喊起鏢趟子來,准比老趟子手還強!」

    「武老弟說笑了,我知道你們丐幫弟子,人人忠義,而且三袋以上弟子,個個武功不凡,叫他們當趟子手,那真是委屈了他們!」

    「老爺子,別往他們臉上貼金啦!您要多少人,包我身上啦!」

    「咱們暫時照十五個鏢局子算,打雜的夥計,趟子手全由你們丐幫包啦!」

    「老爺子放心吧,沒問題!」

    再說三個丫頭沒事幹,閒不住了,時玉鐲非要七師哥帶她們逛長沙市不可!

    長沙名勝古跡頗多,謝順只好陪她(他)們到處遊歷。

    長沙最大風景區,是衡山七十二峰最後一峰——岳麓山。

    岳麓山同時也是文化區之一,有座岳麓書院(相當於如今的大學)。

    長沙文風鼎盛,漢青年才俊賈誼被謫長沙,領導文壇,文風為之大盛,而岳麓書院更是宋太祖開寶九年由郡守朱洞所創。宋代理學大家,張稅、朱熹都曾在此講學,院中至今尚存有朱熹親書「忠、孝、節、廉」四字。院方規模宏偉而完備,而大門又極為古樸,門前有一聯曰:「惟楚有才,於斯為盛!」口氣之大,一見可知。

    岳麓書院與白鹿書院,應天書院、嵩陽書院,共稱之為我國四大書院。

    他們游了岳麓書院,看到先人的遺澤,以及學子們孜孜向學,不由使聞玉龍起了興學念頭。

    他道:「老前輩,咱們島上,能不能也辦個書院?」

    老漁翁道:「好哇!你這麼一來,那可是澤及群黎啦,老書簍子,本來就滿腹經綸。而且不是讀死書,泥古不化之輩,不過你要在島上辦個像樣的書院,還得在內陸多禮聘些有真才實學的大儒才行!」

    「老前輩,哪兒去請?」

    「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不過你該知道『十步之內,必有芳草』這句話,我相信不難求到!」

    翌日。

    他們又去游天心閣。

    天心閣,建在長沙城垣上,登閣遙望,蒼靄之岳麓山,浩蕩之湘江,悉收眼底!

    昔時湘中文人墨客,多在重九之日登臨賦詩。閣中有聯云:「四面雲山都到眼,萬家燈火最關心!」對這兒的風景描繪,最為貼切!

    離這兒不遠處,有座定王台!

    小丫頭慧兒問道:「謝大哥,這兒為啥叫定王台?天下是他定的麼?」

    「哈哈哈哈,小妹妹,天下怎麼會是他定的呢?」

    「我在島上聽北京大書韓說書,說唐時,有個薛仁貴,一箭定天山!」

    「那是唐王征東,打高麗呀!而這定王台,是漢皇子定王,思念他後宮的母親,登台望母之處!」

    好!這登台觀母,又鉤起了程秀玉的心事,不覺眼淚巴達、巴達的往下落。

    老漁翁看她這情形,忙岔開道:「好了,謝老弟,咱們到別處去逛逛吧!」

    他們大伙又跑去看大桔子樹。

    桔子洲,乃湘江中由泥沙沖積成的長島,南端桔子洲頭,風景秀麗,春天時,柳綠花香,江濤滾滾,整個桔子洲,種滿了桔子樹。

    可惜他們現在來得不是時候,正是冬天,別說樹上蟬鳴了,連樹葉子也不見一片,所有的樹,全成了禿枝。

    洲頭有石亭三個,以石廊相連,中間一個雙層石亭,佈滿石刻,頗具特色。洲頭以石建成圓形,中有大桔子樹一棵,旁以矮石柵圍繞,就是所謂的「大桔子樹」。

    遊人站在桔子洲頭,看湘江之水滾滾而來,也令人心情隨之澎湃起伏也!

    他們就這樣,白天游風景名勝,夜間由聞玉龍指導三個丫頭苦練玄功,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半個月!

    誰知,這三個丫頭學習玄功的進境,竟一日千里,大出聞玉龍的意外,預計最快也要三個月才能學會的「玄元神功」,她們三個居然一個月就學成了,聞玉龍立即把這喜訊告訴了大家!

    老漁翁還不信,親自試了試,她們三個果然有了大成,不但內力大增,無形中,武功也大進!

    就拿程秀玉說吧!她那把短刀(搖山動)目前耍起來,已可以潑水不入啦!老漁翁大喜過望,對小孫女慧兒道:

    「小慧,由今天起,你把所練的蝴蝶鴛鴦刀,一招一式的教給程姐姐同時姐姐,等她們倆練會了,我再指點別的功夫!」

    這一來,不但程秀玉大喜,就連時玉鐲也喜出望外,因為老漁翁以前並沒答應指點她武功,師侄女為報家仇,老漁翁答應點撥點撥,沒想到自己竟搭了師侄女的便車,真是天外飛來的喜訊!

    再說杭州府,東、西兩廠的人,在杭發賭場吃了癟之後,當時沒敢再找聞玉龍他們討回公道,可是等他們離開杭州之後,才找上了吳霄!

    可是吳霄告訴他們是漁、樵、耕、讀四友中的老大釣鰲叟與盜中盜南海一蛟龍時,傻了眼,又知道吳霄在杭州也是人物中的人物,平素也有個交往,杭發賭場所有的損失他認賠,這案子也就算了。

    可是兩廠死了位二檔頭,不得不往上報,只得以釣鰲叟與盜中盜聯合在杭州鬧事,打死了東廠二檔頭,番子輕重傷了二十幾個,畫了圖形,以八百里的快遞文書,報列京裡。

    兩廠一看,這還得了,殺官如同造反,除了通令東、西兩廠所有天下黑衙門暗中查緝外,還報到了刑部,畫影圖形,天下緝拿亂黨。

    這天公文到了長沙,到處張貼!

    謝順得了這消息,馬上向老偷兒報告道:「恩師,不得了,杭州的事發了!」

    老偷兒沉著,道:「別緊張,什麼事,慢慢說!」

    「師父,是這樣的,畫像上有四位,是余老前輩、島主、師妹同余姑娘!懸賞緝拿,不論死活!」

    老偷兒正想往下問,老漁翁插口了,道:「懸賞緝拿,賞多少?」

    「老前輩,榜文上說,不論死活,每名賞紋銀一千兩!」

    「不少!快要死的老頭子,居然值一千兩!」說完哈哈大笑。

    聞玉龍問道:「老前輩,咱們該怎麼辦?」

    老漁翁笑道:「涼拌!」

    大夥一聽,雖然在緊張的氣氛中,居然都哈哈大笑!

    老漁翁慎重道:「目前趁他們還沒發現咱們的時候,咱們趕緊溜,別給謝老弟這南興錢莊惹麻煩!我們走了,他們要發現找上門來,就用杭州分舵吳霄那套辦法,對付他們。」

    老偷兒問道:「老七,你跟地方官面以及東西兩廠黑衙門熟麼?」

    「恩師放心吧!熟!熟得不得了,官府的錢,私人的錢,全存在咱們櫃上呢!您說能不熟麼!」

    「那好,必要的時候,花幾個,你要知道,俗話說得好,花錢消災!以後不但南興要經營下去,而且開鏢局子,還要你們與地方上建立關係呢!」

    「師父,放心吧,這事我會辦。」

    老漁翁他們這幫人走了,好在沒人發覺。

    在路上,老漁翁道:「咱們今後,萬一要是被官人發覺,下手不可太辣,要知道,官差、官差,身不由己,尤其她們三個丫頭,目前功力大增,找他們試試手倒可以,可不能下手太狠、太辣。」

    眾人同聲應:「是!」

    他們安步當車,不知不覺到了衡陽。

    按說衡陽也有丐幫分舵,也有扯旗門分舵改的南興錢莊分號,他們統統沒去。無他,怕給他們惹上麻煩。

    他們住在了衡陽最大的客棧——留仙居。

    這家留仙居,不但是客棧,而且帶飯店。

    這一來,他們可方便多了,不過她們幾個丫頭,全是江浙一帶長大的,喜吃甜而怕吃辣,沒想到湘菜,都有辣椒,這下可苦了她們啦!

    頭一天到衡陽已經晚了,他們很早就歇了。

    翌日一早,大伙去游衡陽。

    衡陽,為三國時吳置,晉改衡山,衡陽之名始於隋。衡陽地當湘、蒸二水合流處,為粵、桂二省要衝,湘南第一大城。

    衡陽附近名勝古跡甚多,在蒸水入湘江處,建有合江亭一座,亭祀唐朝古文大家韓愈,其上為仰高閣,刻有韓愈題合江亭詩,由張南軒所書,極為有名,遊人都來此拓摹。

    又朱陵洞有宋朱熹、明湛若水等名士所題之刻石。

    除此之外,城中尚有「嵩陽(石鼓)書院」最負盛名,與長沙之岳麓,以及白鹿、應天等為中國四大書院。

    衡山,有七十二峰,其中有四峰在衡陽境內,名目「峋嶁」、「會善」、「白石」和「回雁」。其中「峋螻」為衡陽主峰之一,山上有神禹碑,相傳為禹王治水時所書刻,其字非篆體,亦非蝌蚪文,十分奇特,韓愈有詩詠道:

    峋嶁山尖神禹碑,字青石赤形莫奇。事嚴跡秘鬼草窺,道人獨上偶見之。千搜萬索何所有?森林綠樹猿猱悲。

    衡陽境內衡山四峰之中,又以回雁峰最稱秀雅,故最為詞人墨客所賞識,並讚歎不已。

    峰下有雁峰寺,附近風景特幽,且古塔凌雲,商標一方,景致極美,世俗相傳,雁飛至此不過,遇春而回!

    詩人常因此故,年年吟詠不絕,像杜少陵的歸雁詩有云:

    萬里衡陽雁,今年又回歸!

    秦少游也有詞道:

    衡陽猶有雁傳書,郴陽和雁興。

    范成大驂鸞錄亦云:

    陽鳥不過衡山,至此而返!

    由上面幾段詩詞,可見「回雁峰」其來有自。

    再說老漁翁他們,在衡山遊歷了一整天,晚上回店,老偷兒忽然發覺有異。

    怎麼啦?

    他發現客棧四周,好像埋伏了很多人,立即通知了大家。

    老漁翁Ⅱ斤了之後,立即運起神功,以耳代目,在附近一搜索,「嗯」了一聲道:「是有人,八成為我們來的!」轉頭對聞玉龍道:

    「少俠,他們八成衝我們來的,我們的傢伙全帶在身上,而你那乘手的傢伙,還在店中呢,怎麼辦?」

    「老前輩,這好辦,抓個活人當金檔劉用!」

    「不妥!不妥,咱們萬不得已出手時,最好別再傷命!」

    「那咱也不能等著他們抓呀!」

    「少俠,我看這樣吧,擒賊擒王,你瞧準機會,把他們帶隊的俘到手上,逼他們撤退吧!」

    「是!老前輩,咱就這麼幹!」

    大伙商定之後,大搖大擺回店。

    這時就見由暗角里,出來四個彪形大漢,攔住了去路。

    老漁翁帶笑道:「各位攔在路中央,阻住在下等去路,有事麼?」

    大漢之中一個就說了:「老兔崽子,反穿皮襖裝羊,你們的事犯了!」

    「我們啥事犯了?」

    「殺官造反!」

    「啊呀!我的媽呀!這頂大帽子可真不小,你居然指我們殺官造反?這可不能信口開河呀!那要滅門的呀!」

    「老兔崽子,你別裝蒜,早早束手就縛,隨爺們到衙門歸案!」

    「你們是哪個大衙門來的?」

    「這你用不著管,反正跟我們去就行了!」

    「光憑你一張嘴說,那不行,你們要是土匪打悶棍的,跟你們去,那不上了賊船了麼?」

    另外一個道:「告訴你們也不要緊,咱們是東西兩廠的!」

    老漁翁道:「哎喲喂!這兩個黑衙門,更不能去!」

    「為什麼?」

    「你們這兩個黑衙門,有理、無理,有進無出,誰敢去!」

    「你不去?哈哈!抓也把你們抓去!」

    「抓我們去?」

    「不錯!」

    「嘿嘿嘿嘿,你們也不問問自己,有這本事麼?」

    兩廠發話的這位,看看這群人,除聞玉龍算個壯漢之外,不是糟老頭子,就是丫頭,心說:「抓你們比抓雞還簡單!」於是下令道:「夥計們,給我抓!」

    他們不知這些人的出身來歷,反正二檔頭有令,就動手抓人!同時還有幾個番子想在抓人的時候,吃吃豆腐,蹭蹭桃毛,一齊奔向了三個丫頭!

    時玉鐲在杭州時,因功力不濟,全靠聞玉龍保護,內心窩囊了好些日子,近月以來,玉哥哥傳了內功心法,功力大進,這回可正是出氣的時候了!抽出身邊尺半長的短刀(搖山動),舞了個風雨不透!

    本想吃豆腐的幾個番子,不是骨斷,就是筋折!

    這時有人大叫道:「這朵玫瑰花有刺!」

    老偷兒怕她手重傷命,忙叫道:「丫頭,老前輩事先不是說了麼,傷人可別傷命!」

    時姑娘氣嚷嚷道:「看這些下三濫,還敢不敢存下流念頭!」

    帶班的這個二檔頭急啦,大吼道:「不論死活,給我剁,一個賞金二千兩!」

    一千兩紋銀誘惑人哪!他們番子,薪水比一般官兵高,月俸百兩。可是千兩紋銀足夠不吃不喝乾半年多的。

    於是兵刃紛紛出鞘,圍攏上來。

    老漁翁傳音對丐幫幫主與老偷兒道:「你倆別牽進去,省得把丐幫與扯旗門牽進去!」

    二人也傳音應「是」!

    老漁翁高聲道:「武幫主與時門主請靠邊站,這是我們南皇島與東西兩廠間的事,與你們倆無關,別濺一身血!」

    二人也同聲道:「這是你們南皇島與官家之間的事,我們兄弟也不便插手!」雙雙退到了一邊!

    這時兩廠帶班的二檔頭一聽,他們中居然有丐幫幫主,同扯旗的祖宗,嚇出了一身冷汗,萬幸他們沒插手!

    於是大聲道:「我們是奉命捉拿欽犯,與丐幫和扯旗門無關,二位最好別插手,以免惹火燒身!」

    酒丐已大聲道:「官大人只管放心,我丐幫同扯旗門,從不過問江湖是非恩怨,何況他們南皇島與官家的事!」

    他這話,聽在島主聞玉龍的耳中,頗不是味道,心說:

    「好哇,大酒簍,你們總舵全在島上,今天我們同官家對壘,你們兩個居然當面撇清!好,這場打鬧完了之後,你們兩個門派,非得給我滾出南皇島不可!哼!小人!」

    這時兩廠諸人,與他們雙雙打了起來!

    老漁翁見番子們全動了兵刃,就見他把手杖一拉,居然成了釣魚桿,釣絲足有三丈,掄起來十丈方圓。

    可是他老人家最仁慈,並沒下狠著,番子們不是臉被掃了一下子,就是鼻子耳朵被勾了一下子,遂嚇出一身冷汗,可是並沒受傷。

    程秀玉可不同了,知道自己生身父母是被兩淮鹽運使屠成所害,而屠成又內調錦衣衛都指揮使,她恨透了這批情治人員。見當面是兩廠的番子,哪管老爺子的禁令「傷人不得傷命」的告誡?一輪猛攻,一下子就傷了四五個番子,不是折胳膊就是斷腿,全是重傷害。

    再看小慧姑娘,就比她高明多啦!

    小慧從小跟爺爺長大,心最慈,她雖是被通緝的正犯,但並不惱,在眾番子圍攻下,遊走其間,仍然輕輕鬆鬆,只在敵人臉上輕輕地劃上一刀,或耳朵上削個耳垂下來,傷得不重,可全在臉上,讓他們以後沒臉見人!

    聞玉龍更不同了,由於不齒酒丐同老偷兒的為人,赤手空拳,一路猛攻,竟讓他赤手空拳地打碎了五個番子的頭顱!

    兩廠帶班的一看,此人神勇無敵,他赤手空拳,他們都不是對手,那他要有兵刃在手上還得了!也顧不得丟人了,一聲呼哨,挾著尾巴跑了,街上空留著五個碎了腦袋的死屍,硬梆梆地躺在地上。

    老漁翁過來埋怨道:「少俠,你下手太重了些吧!」

    「哼!咱們南皇島不用別人幫忙,也不在乎這幾個番子。」

    「哈哈哈哈!少俠,你誤會啦!武幫主與時掌門是我傳音叫他們撇清的。丐幫人人忠義,扯旗的從不開罪朋友,他們會臨難退縮嗎?那是我考慮扯旗門正在為島上主持錢莊,丐幫是島上的耳目,豈能讓兩廠發現他們與島上有關?」

    聞玉龍一聽,忙向武幫主同時掌門一躬到地道:「二位前輩,恕在下一時莽撞,多有得罪,這廂賠禮了!」

    二人忙道:「不敢當,不敢當,島主少禮!」

    老漁翁道:「這兒不能待了,連夜走吧!」

    聞玉龍道:「老前輩,為什麼?他們還敢來麼?」

    「嘿嘿,傻小子,別看他們剛才跟喪家之犬一樣,挾著尾巴跑了,等一下准調動兵馬來圍剿。」

    「就是他們調來千軍萬馬又何懼哉?」

    「少俠好勇氣,千軍萬馬咱們固然不怕,不過他們要是用弓箭圍攻,那可很討厭!突圍,那是必傷及許多無辜官兵啊!」

    「管他呢!誰叫他們吃糧拿俸!」

    「少俠,話不是這麼說,朝廷的兵馬與兩廠一衛不同,平時操練,戰時御辱,是國防軍,咱們不該與他們作對。」

    「老前輩既這麼說,那咱們只好走啦!」

    大伙帶上來時所帶的東西,給了店錢,揚長而去。

    在路上,老漁翁道:「咱們別沿大路走,省得遇上鷹犬麻煩。」

    聞玉龍道:「那老前輩要怎麼走?」

    「問要飯的!南七北六十三省再沒比他熟的了!」

    老化子道:「衡陽到桂林,只有五百里,咱們可以沿衡山山脊走。」

    大夥一聽只有五百里了,腳下一用力,兩天就到了,何必還要爬山,全不同意。

    老漁翁道:「咱們沿路走,須經五個縣,難保不遇事故,所謂『欲速則不達』,少俠,你難道不想早點找到打柴,好找令師母?」

    經他這一說,大伙才不再有異議,進了山。

    行行復行行,這天已到了桂林境地,大伙正在高興中,發現了一個石洞,洞口有「白龍洞」三個石刻大字。

    時玉鐲道:「噯!你們看,白龍洞,裡面住的是白龍噯!」

    聞玉龍道:「時妹妹,什麼人看見過真龍?裡面不定住的什麼東西呢!」

    「你不信,咱們進去看看嘛!」

    老偷兒道:「丫頭,不可以亂入洞窟!」

    時玉鐲不服道:「爹!怕什麼,難道還會有什麼妖魔鬼怪不成!」

    「很難說唷!千年古洞,無妖也有怪!」

    「嘿嘿,爹,就憑咱們這些人,別說沒有妖怪,就是真有妖怪,也不怕!」

    聞玉龍年輕氣盛,也道:「時妹妹說得對,就是真有妖、有怪咱也不怕!」

    老偷兒還想再攔,可是老漁翁說了:

    「看樣子,攔你們是攔不住了,不過要探洞窟,可得多備火把,因為洞裡頭黑,伸手不見五指。」

    他都同意了,別人還有啥話說,只好多準備火把。

    不一會大家就砍了好幾大捆松枝,每人做了一捆火把,背在身上。

    首先由聞玉龍同時玉鐲各點了一枝火把,打前鋒。

    一進洞,發覺洞裡好大好大,兩隻火把光度太弱,大家又每人點了一隻,這一來洞內大放光明。

    洞頂到處倒掛著石鐘乳,在火把照射下,七彩奪目,照照四周,還有生物呢!洞壁陰濕處,長滿了蘭花草。

    在一個罅縫中,有異香傳出,人到近處,就感到神清氣爽,頭腦一清。

    大伙過去一看,居然是一株蘭花草上結了四個朱紅的果子!

    老漁翁經多見廣,忽然驚喜道:「九葉蘭實!」

    小慧問道:「爺爺,什麼是九葉蘭實?」

    「丫頭,那是在道書上記載的,芝蘭生幽谷,五百年開花,五百年結果,平常人吃了,可以延年益壽,百病不生,而練功的人吃了,能增五十年的功力!」

    小慧天真,又問道:「爺爺,咱們一起七個人,只有四顆果子,誰吃?」

    老漁翁這下作難了,為哈?因為他不知別人心意呀!

    酒丐道:「別爭,我說句公道話,我們三個老的,已經到了老而不死是為賊的老賊程度了,再吃仙果,那是烏龜吃大米,糟蹋糧食,不如給四個小的吃了,增點功力,也好維持武林正義呀!」

    老漁翁有孫女,老偷兒有女兒,當然同意啦!

    於是四個小的,每人吃了一顆九葉蘭實,因為她們三個剛學成了「玄元心法」,懂得運功調息,立即盤膝跌坐,調息運功!

    聞玉龍,更不例外,也調息運功!

    誰知,盞茶之後,情形大異,他們不但沒有精神煥發,神采奕奕,反而全身顫抖,看來痛苦不堪!

    初時還當藥性發作,是應有的現象,可是又過了盞茶之後,四個人全哼出聲來!老漁翁一看情形不對,忙用手一摸小慧,小丫頭的身子跟火炭一樣,燙的不得了!這才大驚,對老偷兒他們道:「不對!蘭實有問題!」

    老偷兒一聽,用手一摸時玉鐲,可不麼,身子跟沸水一樣,燙手!

    這一來,三個人全亂了套!

    最後還是酒丐想起來個辦法,道:「老前輩,這兒已是桂林,您何不去找桂林樵夫黎老前輩,他可能有辦法救這幾個孩子。」

    一語驚醒夢中人,可不麼,老樵子天天砍山,懂藥性,於是這四個孩子,由老偷兒同酒丐看守,老漁翁趕緊去找桂林樵夫黎樂山!

    桂林!

    遠在秦始皇時代,他為了經略安南,鑿設了靈渠運河,使湘水,漓水相連,自此時起,桂林便成了政治軍事重鎮。值是使桂林馳名遠近的,並不在它軍政地位的重要,而是名在山水!

    大家一提桂林,馬上會想起「桂林山水甲天下」的名句。

    桂林的山水,的確好,處處孤峰拔地,玉筍排空,蒼翠千里,詭譎萬狀。

    其峰銳上者,聳如筆,植如劍,其略有起伏者,或憑幾以式,或端筍以謁,其巖壁下垂者,若倚畫屏,若張錦幕,不一而足。

    附近名勝風景甚多,如獨秀峰、七星洞、月牙山、龍隱巖、風洞山、伏波山、象鼻山、鬥雞山等。

    其景觀猶如國畫,山水之美,美不勝收!

    老漁翁這時,一口氣奔上了獨秀峰頂,在山頂亭子附近,找到了老樵子的三間茅屋。

    老漁翁孝遠就喊道:「砍柴的,我老人家來了,還不快出來迎接!」

    他空喊了半天,也沒人應聲。怎麼,不在家?

    他推門進屋一看,可不麼,三間草房,空洞洞的連個人影也沒有,不但這桌子上的灰,足有銅錢厚,算算看,就憑這積塵,人離開最少也有一個月以上啦!

    天!這可怎麼辦?

    垂頭喪氣地下了山,在山腳下見有一家小酒館,他於是一掀門簾進去了。

    夥計一見客人上門,忙招呼道:「老先生,請上座,您想吃點什麼?」

    老漁翁尷尬道:「我不餓!」

    不餓,上館子來幹什麼,豈有此理!

    夥計問道:「那您是……」

    「小二哥,我想打聽個人!」

    「誰?」

    「就是住在山頂那個砍柴的!」

    「您問他呀?」

    「小二哥知道他在哪兒麼?」老漁翁生起了一線希望。

    店小二道:「那老傢伙是怪人,家雖然在山頂上,可是一個月住不上三天!」

    「那平時他都幹什麼?」

    「那老樵夫啊?他沒事腰中別把斧子,到處亂轉,我們桂林、陽朔一帶的山,他都跑遍了!附近幾百里,到處都可以遇上他,你要想找他呀,那可就可遇不可求啦!」

    好!老漁翁一聽這話,差點暈了過去,又問道:「那他回家有沒有固定日子?」

    「沒準,有時十天八天回來一次,有時個把月回來一次,最長的一次足有半年!」

    「小二哥,他回家你怎麼那麼清楚?」

    「他一回來,必先在小店沽一大葫蘆酒,第二天送一擔柴來抵酒賬!」

    「這回他走了多久了?」

    「月初走的,今天月底,整整二十八天了!」

    他不在,老漁翁也不能等啊!只好到街上找藥店坐堂先生吧!可是大夥一聽病況,誰也不敢去診治。

    這一來,老漁翁別提多難過啦,沒法子,她們死也得親眼看著嚥氣呀!只有垂頭喪氣,一步步挪回來。

    到了白龍洞的山腳下,幾乎連上山的勇氣都沒了!一步三搖晃,舉世老英雄,如今只不到一天,就老態龍鍾了!

    誰知,就在這一步三搖晃的時候,幾乎與人撞個滿懷,一驚之下,抬頭一看,傻啦,喃喃道:「我這不是在做夢吧!」

    對方開口了:「大哥,你怎麼啦,怎麼變成這個樣子啦?」

    「兄弟,真是你麼?」

    誰?

    他在找誰!就是誰!

    老樵子大聲道:「大哥,到底怎麼回事?」

    老漁夫這下精神來了,一拉老樵子道:「兄弟,快跟我走,路上告訴你!」

    老樵子被他牽著,跑得飛快j連喘帶笑地問道:「老哥哥,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漁翁一面牽著他跑,一面告訴了他小慧她們吃了九葉蘭買後的情形。

    老樵夫問道:「白龍洞我進去過不下百趟,怎麼不知道有九葉蘭實?」

    老漁翁道:「我明明看見生在罅縫之中,長了四顆朱果,明明是道書上所寫的一樣,是九葉蘭實!」

    老樵夫噯呀了一聲道:「可不得了,他們吃的不是蘭實,八成是淫果!」

    「什麼淫果?」

    「咳!老哥哥你不知道,那白龍洞相傳幾百年前住了一對巨蟒,據說有上千年的道行,兩蟒交媾所遺精液,若滴在蘭花草上,百年之後可得淫果,凡人誤食,若不立即男女交合,就得血管爆裂而亡!」

    老漁翁一聽,叫了聲「噯呀!」拉著老樵夫跑得更快,眨眼進了白龍洞。

    洞中老偷兒同武幫主,守著四個孩子,左等老漁翁不來,右等也不來,眼看這四個孩子就要嚥氣,直急得搓手,這一見老漁翁同老樵子來了,全迎了上來!

    老樵子道:「二位先別慌,等我瞧瞧這幾個孩子!」

    他上前去摸了摸四個人的胸口,還好,然後身子跟火炭一樣,但心臟還在跳動!轉頭問老漁翁道:「老哥哥,你先告訴我,他們四個有沒有血緣關係?」

    三個人同時驚問道:「血緣關係?」

    「對!血緣關係!好像兄妹啦,叔侄啦!」

    老漁翁道:「沒有!小慧你認得,時姑娘是老偷兒的獨生女,程秀玉更八桿子打不著,她是淮幫幫主程仁的女兒,至於聞少俠,是玄天教主聞嘯天的義子,真實身份八成是當今皇上的親兄弟!」

    這老偷兒同武幫主才知道島主的真實身份!

    老樵子道:「這就好辦了!」

    老漁翁問道:「怎麼好辦了?」

    「你同老偷兒同時得這麼個女婿,也不辱沒了!」

    「你是說他們得成親?」

    「對!他們四個,除非立即成親,否則就得收屍!」

    老漁翁在想,自己孫女小慧,年齡雖然小了點,平常對這玉哥哥親近得不得了,又何況大明皇律女子十三歲就可嫁人,何況丫頭已十五了,便宜了他吧!

    老偷兒也在想,平常女兒就膩著玉哥哥,兩人早已有情,本就怕他瞧不起扯旗門的人,如今錯中錯,就叫他們花田錯至於徒孫程秀玉,本是孤女,也顧不了什麼輩份啦,救人要緊,反正又不是血親,於是對老漁翁道:「老前輩,我看只有成全他們了!」

    「好吧!成全他們吧,不然全得死!」轉頭問老樵子道:

    「老二,該怎麼辦,由你來吧!

    「老哥哥你說得真好笑,這事怎麼能由我來?」

    「那該怎麼辦?」

    「現在他們四個,已神志不清,我們四個每人輸點功力給他們,先叫他們清醒,你同老偷兒告訴丫頭,叫她們馬上在洞裡成親,咱們得全退出洞外,在外面護法!」

    酒丐笑道:「他們在洞裡打炮,我們還要在洞外站崗!」

    老樵子道:「臭要飯的,胡說什麼,這叫救人!」

    老要飯的,頭一個把聞玉龍扶正,在背後輸功!

    老偷兒給自己女兒輸功。

    老漁翁給孫女輸功。

    老樵夫只好給孤女程秀玉輸了!

    當他們一清醒之後,老漁翁立即叫他們四個人馬上成婚,說完,同老樵子等四個老的,立即退出洞外。

    再說聞玉龍他們四個,誤食毒果之後,為什麼沒有性的強烈需求呢?

    其實他們不是沒有強烈的性需求,而是因為大家受禮教熏陶這麼多年,都有寧可一死不能失貞的理念,以至慾火內焚,達於暈迷!

    後經過對他們體內輸功,這才清醒了過來!後來老漁翁

    宣佈她們三個丫頭三歸一,這才解除了他們心中的禮教藩籬。

    這一來,聞玉龍可就得其所哉啦!

    他首先剝掉三女的衣服,自己也脫了個精光。

    這時白龍洞裡,成了天體營啦!

    雖說洞內黑,可是他們已經待了一整天,目光已能適應,更何況滿洞的石鐘乳,在火把的反射下,把她們三個的玉體,照了個纖毫畢現!

    這時聞玉龍因受淫果毒性煎熬,也顧不得欣賞這個體美了,立即提槍上陣。

    四個人云收雨散之後,趕緊處理善後,最後四人全都盤膝跌坐,運功調息。

    你別看早晨他們吃了淫果,幾乎送命,這一陰陽合,不但對四又身體毫無損害,而且功力大進,火把不知熄了多久啦,四個人均能在暗中視物如同白晝!

    四人又整理了一下,才出去見四位老人家。

    聞玉龍走在前面,三個老婆後面緊跟,一出洞口,哇!已經到了子夜啦!

    老樵子問道:「你們都好啦?」

    他就這麼句話不要緊,可羞得四個滿臉通紅!

    老漁翁道:「這是天意,也是你們的緣分,從今後玉龍要好好照顧你這幾個妻子,你們幾個也要好好地伺候你們的老公!」

    他說完,四個老的哈哈大笑。

    可是四個小的,臊得頭全垂到胸脯子上。

    翌日,他們離了白龍洞,到桂林獨秀峰,老樵子的家中。

    老樵子這下可忙了!

    忙啥?

    府上來了這麼多人,總不能不管飯吧!

    好!他把多年陳糧全搬出來了!可是請誰來幫忙做呢?不錯,他們這群人中,是有三位姑娘家,但是她們昨天才成婚,人家新嫁娘,三日入廚下,洗手做羹湯,未識姑食性,先遣小姑嘗,那也得三天哪!她們成婚還不到十二個時辰呢!

    話又說回來了,別說十二個時辰,她們就是結了十二天,做飯的事也幫不了忙!

    為啥子事,做飯幫不了忙,難道她們平日就沒做過飯?不錯!這下子還真叫你說著啦!

    小慧跟爺爺,從小長江水面上長大的,別看他們是漁家人,可是每餐全是吃館子!老漁翁提幾條大魚,往館子一放,不但有吃有喝,臨走還得拿幾紋!

    至於時玉鐲,是扯旗的掌門的閨女,門中自有廚師,用不著大小姐下廚房,當然也沒做過飯!

    程秀玉從小就被義父賀古寒當男孩子養,哪兒用得著她下廚房!

    這些客人中唯一能幫點忙的,只有老要飯的,他能幹什麼?

    幹什麼?要飯的叫化雞,乃天下一絕呀!

    飯菜好了,飯是蒸黃精,菜是四盤四碗,有長白老參燉、風雞、枸杞子紅燒醉黃鱔、松子叫化雞、芙蓉肉桂燉干貝、黃悶栗子鴿、燉三鞭、海馬燴海參、馬肉米粉。

    酒?這群人到一起,哪能沒酒,可是昨天老漁翁來找他

    的時候,聽山腳小店說他全在那兒買酒,小店能有啥好酒?

    可是現在桌子上擺的幾壇,居然是全國的名酒大集合!

    老漁翁不解地問道:「老二,你這酒,哪兒變出來的?」

    「大哥,這是我多年壓箱子底的玩藝,這麼多好朋友蒞臨,我蘸不把掏心窩子的東西獻出來麼?」

    老偷兒道:「前輩厚賜,晚輩等實不敢當!」

    老要飯的,樂啦,他沒客氣,在那兒品酒呢!

    「嘻嘻!好,老酒鬼跑遍了全國,今兒個名酒大集合!嗯!這是貴州茅台!」他喝了一口,道:「真純!」

    又把另一壇倒了一碗,嘗了一口道:「好!好!這是陳年花彫,最少有三十年啦!」他一個個地嘗,不停地叫好,直到他嘗完了,全是陳年名酒!

    老樵子道:「喝!喝!大家喝,最好全罈子底朝天,別剩下。」

    幾個老的,酒菜吃喝得不亦樂乎!

    可是四個小的,可不一樣了,喝口酒,嫌淡,吃口菜,一滋牙,一皺眉,勉強下嚥,後來小慧忍不住了道:「二爺爺!您這菜怎麼全是苦的,還帶著藥味?」

    大酒簍哈哈大笑道:「慧兒姑娘,你錯了,黎老前輩這可是全為了你們哪!」

    小慧聽了一愣,道:「為了我們?」

    「你們昨天損失頗多,老前輩做的這叫藥膳,光長白老參燉風雞,那支老參,就足足有三百年的火候,益氣通血,對你們大有補益!」

    好!他這句話,臊紅了四張臉!

    老樵夫看這樣子,解圍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們這叫天緣巧合,何況還有我老人家這個大媒!」

    他這那是解圍,說得那四位,臉全埋在懷中了!

    老漁翁說了:「這有什麼好害臊的,我早就看出了你們幾個,本來就有那麼股子郎情妾意,現在豈不正合了你們的心意!快吃吧,別辜負了二爺爺對你們這番心意!」

    這四位知道菜、飯是藥膳,筷子同雞啄食一樣的搶著吃,不一刻就盤底朝天啦!

    飯罷,老樵夫泡了一壺清茶,往茶杯一倒,立刻滿室清香!

    老漁翁問道:「二弟,這是什麼茶,這麼香?」

    「真正五夷茶!」

    「你哪兒弄來的?」

    「我這獨秀峰頂不是有個小廟麼?」

    「不錯,不但有個小小廟,還有個大亭子呢!」

    「那位住持老和尚與五夷山的老和尚是師兄弟,每年他師弟都派人給他送幾斤上好五夷茶來,我偷了點!」

    「這麼說老和尚是高人?」

    「你想普通和尚能跟我這窮樵夫交往麼?」

    酒丐道:「老前輩能否引薦引薦,容晚輩們拜見老和尚?」

    「過些日子再說吧!」

    「為啥?」

    「他目前正在坐關,他這一坐關,最少三個月,不然我也不會天天在外跑,早陪他下棋啦!」接著問道:「你們這趟來是專門為游桂林麼?」

    老漁翁道:「我們還哪有時間遊山玩水,昨天忙著救人,我只給你概略引見了一下,現在我再把玉龍的身世跟你詳細、說說吧!」

    「他是誰?」

    「他是已故聞嘯天的徒弟!」

    「啊!玄元教主,他不是失蹤多年了麼?」

    「不錯,他是被人打傷之後,漂落南海孤島的!」

    「這被打傷的事我聽說過,是傷在僧尼二聖手裡!」

    聞玉龍這時插口道:「不!恩師不是傷在二聖手裡!」

    老漁翁奇怪問道:「不是傷在武林二聖之手,那還有誰傷得了你師父?」

    「先恩師臨終時候告訴我,當年二聖率武林人士追殺恩師時,曾對恩師傳音說『武林人物,眾口爍金,但並不一定是真象,我們出手,你裝受傷,先找個地方潛修,我們再為你暗查真相』。但是後來卻暗中中了一根五毒透骨針,墜落長江,萬幸先恩師不會游泳,抱住了一隻被衝散了的木排,以奄息之法,漂到了海外孤島。」

    老樵子一聽,「噢」了一聲道:「我聽說當年武林盟主一家被殺,而且有好多女人被姦殺,正好你師父在現場,同時你師父成立了『玄元教』後,生活放蕩不羈,又與百花宮主打得火熱,就這樣使這姦殺案,跳到黃河也洗不清。

    又因你師父武功高強,武林盟主奈何他不得,最後才請出了僧、尼二聖,把你師父打入黃河之中。」

    聞玉龍問道:「老前輩,您對先恩師的看法如何?」

    「算不上是君子,但也不是小人,更不是偽君子!」

    「您到底對先恩師怎麼看?」

    「你師父該說是不合時宜的超人,但是我們哥四個對他倒很對胃口!」

    「怎麼說?」

    「不管世俗輿論,率性而行,天真浪漫,傻得可愛,不然當年武林盟的姦殺案,也不會硬扣他頭上啊!」

    「對先恩師這姦殺案,您信麼?」

    「打死我也不信!」

    「晚輩今生今世,不但要找到師母與師兄姐,也要為先恩師平反冤案。」

    「好小子,有志氣,砍柴的也卯上了!」

    老漁翁道:「老二,我這趟來,就是找你打聽百花宮主的下落,我們四個,只有你知道百花宮主的出身!」

    「我知道,她是雲南少數民族的苜坡族出身,家住瀾滄江邊上。」

    「百花宮自聞嘯天失蹤,就由世上消失了,只有找你由根上追了。」

    「好!找百花宮主的事,有我,不過咱們急也不在一時,你們既然來到這山水秀甲天下的桂林,也該由我當嚮導,游上它幾天,開開眼界。」

《蠻島俠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