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屠龍山

    天黑時,鄭一虎和馬玲玲回來了,只見他們買了一大包東西。

    進房時,鄭一虎沒有發覺有人來到,他只催著玲玲換衣服。

    他把房門帶上,走到朱萼那裡一看,只見他還沒有回來,於是他就在那邊房中等,但見朱萼的行李也是隨身帶去的,心想:「他倒是老江湖,做事都很細心。」

    其實朱萼帶走行李另有原因,他不怕遺失,而怕被別人看到他行李內的東西,當然,鄭一虎一直都蒙在鼓裡,所以朱萼說他糊塗。

    朱萼確是女扮男裝,那個不知來歷的中年人看出了破綻,而鄭一虎卻沒有觀察發現女人的經驗。

    開晚飯了,朱萼仍未回店,鄭一虎只好和馬玲玲先吃。

    二人在朱萼房間開飯,當馬玲玲走近鄭一虎時,他突感眼睛一亮,啊聲叫道:「玲玲,你真美啊!」

    馬玲玲喃喃道:「不來了,頭一次穿新衣嘛!」

    鄭一虎搖頭道:「不,衣服與你無關,你變了!怎會變得這樣快真不可思議!」

    房中都有鏡子,不過馬玲玲在自己房中沒有照過,這時走近朱萼房中的鏡子笑道:「我不相信!」

    照一照,她自己也愕住了!噫聲道:「我胖了!」

    鄭一虎笑道:「不是胖,只是你以前太瘦了,現在豐滿一點兒,玲玲,你本來很美,就是瘦也美,現在不瘦了,因此更美!」

    馬玲玲道:「早上我還照過鏡子,為何不過半天就變了?」

    鄭一虎輕聲道:「玲玲,那是仙果的功效之一了,來,你再吃四顆!」

    馬玲玲道:「不要吃光了,留下來給你自己的人吃!」

    鄭一虎哈哈笑道:「我有什麼自己人?現在算起來,你就是我的自己人!快吃!」

    馬玲玲道:「你真的將我當自己人?」

    鄭一虎逼她接過吃下後道:「我有父親沒找到,有哥哥至今生死不明,現在只有你,因為你說過不再離開我呀?」

    馬玲玲道:「我們將來大了怎辦,那時不離開也不行啊!」

    鄭一虎道:「大了怎麼樣?難道大了就非離開不可!」

    玲玲歎道:「傻子,你真糊塗,你將來要娶妻呀,我怎能永遠賴在你身邊!」

    鄭一虎豪放的大笑道:「我就討你作老婆好了!」

    他真是小孩子!

    馬玲玲羞答答的道:「你怎麼當著我直說呢,這多難為情啊!」

    女孩子十有九個比男孩子早懂事!鄭一虎怔了一怔。

    他還是正經的道:「我喜歡你,你同意嘛?」

    馬玲玲點頭道:「我沒有親人,我本來打算長大了作尼姑,現在我有了你,我當然願意啊。」

    鄭一虎道:「好,這兩把劍就是你的嫁妝,我的仙果算聘禮,咱們一言為定。」

    馬玲玲自從她父親賣劍時起,她就喜歡鄭一虎了,因此她決心隨著鄭一虎東奔西走,不過她至今還不知鄭一虎已名揚京師,聲震西域哩。

    飯後,鄭一虎又帶著她上街找朱萼,可是怎麼也找不到!

    一夜過去了,朱萼仍未回店,結果又等了一天!

    一天,兩天,連等數天,朱萼連影子也沒有了!鄭一虎急了,他猜想一定有事情發生了。

    馬玲玲在這最後一天早上對鄭一虎道:「阿虎,該不會有不幸的事情發生吧?」

    鄭一虎道:「我怎麼知道?玲玲,我們走罷,我們只有到外面去找了。」

    馬玲玲道:「怎樣找法?」

    鄭一虎道:「沒有他的方向,我們只好照我原來的計劃走。」

    出了鎮,馬玲玲忽然向鄭一虎道:「阿虎,我一身多輕快啊,輕飄飄的!」

    鄭一虎神秘的笑道:「你身體好了,體力強,當然感到走路不吃力啦。」

    馬玲玲道:「你不是要教我練武嘛,什麼時候教,我希望親手報仇。」

    鄭一虎道:「沒有人的時候白天教,有人的時候晚上教,總之有空就教。」

    馬玲玲道:「我恐怕學不會哩?」

    鄭一虎道:「包你一練就會,你已具備了練武的最高條件,不過你自己不知道罷了。」

    到野外,鄭一虎存心訓練她,不走大道,專走崎嶇之地!

    馬玲玲哪會想到鄭一虎在捉弄她,只知伴著走。

    事實證明了,馬玲玲不知不覺的已能翻山越嶺,毫不困難!

    當她走得正高興時,她忽然停住了!

    鄭一虎見她眼望遠處一座山下,少說也有四五里遠,奇道:「你看什麼?」

    馬玲玲忽然拔腿一它奔道:「快呀,那隻金絲貓多美,阿虎,我要!」

    奇怪,她的身體簡直是在踏風疾走,腳板離地有半尺高,而她自己竟一點都沒感到!

    鄭一虎看見高興極了,但不點醒她,讓她糊糊塗塗的!

    須臾之間,馬玲玲出去了半里,鄭一虎還沒動哩,她也沒回頭。

    鄭一虎生怕她惱火,大步追上去,心道:「妙,她的目力同時增進了,數里外一隻小貓她也能看到!」太快了,她已到了那山下,距金絲貓不遠了!

    那大概是稀奇的野貓,也許是未長大,比一般家貓小,它一見有人來捉,「咪」的一聲,回頭就朝山裡跑。

    馬玲玲那裡捨得放棄,嬌笑道:「別走啊!」

    迫呀,追呀,愈追愈深!

    貓速度是夠快了,可是馬玲玲比它更快,要不是有樹木山石阻擋,只怕早就捉住了!

    人在興奮中,往往忘了自己,馬玲玲就是這樣,她不知如何越過山石,又如何閃避樹木!她的眼睛只盯著貓,簡直沒留心腳下,一雙腳全是自然邁進。

    當前有座陡峭高崖,貓被擋住了,它急了,背一拱,騰身而上!

    馬玲玲格笑道:「這下你逃不掉啦!」

    說著,身也騰起了,手都不攀,腳尖在石壁上輕點,竟是如履平地!

    鄭一虎一聲不晌,他只悄悄的跟在後面這時連他也驚訝了,因為他自己還沒這樣試過,忖道:「我也能嘛?」

    付著,腳下依樣輕點,霎眼上了崖頂!

    「哈哈,我也能嘛!」

    鄭一虎登上崖,他竟從心裡笑了!

    高崖何止百丈,貓翻上去了,馬玲玲也翻上去了,可是她這次竟失去貓的影子了。

    她又急又惱,悻悻的立在崖邊,背後就是她剛上過的高崖。

    無意中,她回頭看到鄭一虎在崖邊,她突然驚叫道:「阿虎,你當心……」

    鄭一虎已到了她身邊,笑道:「你都能上來,我還怕什麼!」

    一言提醒,馬玲玲倏然變色道:「我是由下面上來的?」

    鄭一虎哈哈笑道:「難道是我背上來的不成!」說著故意把身向後一倒,同時驚叫出聲!

    馬玲玲一見嚇得魂不附體,不顧自己,猛的撲出!大道:「阿虎,阿虎……」

    鄭一虎落了一半即提氣停在空中了!他伸手將馬玲玲接住,喝道:「深吸一口氣。」

    馬玲玲也自然停住了,嚇得面色慘白,眼睛緊閉。

    鄭一虎見了暗覺好笑,輕聲道:「你睜開眼看看。」

    馬玲玲以為到了下面地上,聞言緩緩睜開眼睛,一看還在半空中,嚇得驚叫不已!

    鄭一虎大笑道:「玲玲,你根本不必怕跌,放心,我們都可在空中停身!」

    良久,良久,馬玲玲才定下神,但仍悚然道:「這也是仙果的好處?」

    鄭一虎點頭道:「是的,你不但能在空中停身,也可在空中走,甚至已有非常高深的內勁神力了,玲玲,放開我,你試著向崖頂走去。」

    馬玲玲道:「腳沒地方踏,如何走法?」

    鄭一虎道:「在未到西域前,我也不知如何上去,現在我懂了!你只心裡想著上去,腳就一步步向上登,假設你腳下有階梯!你想快一點,你多登幾梯,你如想一下就到,你就猛蹬一下,也許差一點到不了,上面,也許是超過崖頂,然而你只要經常作,多作,久了就會隨心所欲習慣自然了。」

    馬玲玲大膽放手,照著他的話作,嗨,成功了!

    到了崖頂,好真是喜得又叫又跳,嬌笑道:「多好玩啊!」

    冷靜了一會,她又想到她的金絲貓了,急忙道:「啊,剛才那隻貓我還要找。」

    鄭一虎道:「玲玲,我在接近時認出,那不是貓,是只與貓有異的奇犬,似乎還沒有長大!你可要當心它!」

    馬玲玲道:「我不管,我要!」

    鄭一虎道:「好,我們慢慢找,但你勿下手,到時我替你捉。」

    二人到處找,由近處逐漸深入群峰之中了。

    找了大半天,時已近午啦,好在沒有下雪,還可以看得很遠!四下竟沒有那只異犬的腳印,可見它也是非常之物。

    這時到了一條深溝裡,鄭一虎忽然道:「它在前面!」

    馬玲玲見他指著深溝的幽暗處,立即衝過去。

    不錯,那只異犬確在前面,馬玲玲也看到了,於是她更追得緊。

    溝是彎曲的,他們越追越炔,可是那只異獸卻是時隱時現。

    鄭一虎這時抬頭看看天,忽然他驚叫了,急忙道:「玲玲,我們頭頂看不見天了!」

    馬玲玲不理道:「被樹遮著了。」

    鄭一虎道:「不是呀,我們鑽進地洞裡來啦!」

    馬玲玲道:「是洞更好,它更逃不掉了。」

    鄭一虎道:「你當心有其他厲害東西。」

    馬玲玲已被那只異獸的美麗給迷住了,怎麼也不管,迫得更緊。

    過了很多最狹窄的地方,也鑽過不少洞道,這時鄭一虎又叫道:「玲玲停下!」

    馬玲玲立住問道:「為什麼停?」

    鄭一虎道:「你看前面是什麼地方?」

    馬玲玲依言向前看去,居然也怔住了,嚇聲道:「湖!」

    鄭一虎道:「這是非常古怪的地底陰湖,我們冒冒失失的撞進人間異境了!」

    馬玲玲道:「上面全是怪石,你看有多高?」

    鄭一虎道:「大約有三十丈左右。」

    馬玲玲道:「哪裡來的亮,沒有天光呀!」

    鄭一虎道:「是石頭裡的怪石發光,可能是寶石!」

    馬玲玲道:「這湖起碼有二十畝大,水是黑的!怎的無波?」

    鄭一虎道:「水倒不是黑的,那是光線不夠之故,此處無風,水面當然沉靜,你隨我沿湖看看,這水好似沒有。」

    馬玲玲道:「水一定是由溝裡流來的,奇怪,怎麼不滿出來呢?」

    鄭一虎道:「那一定有出路。」

    沿著湖邊看著,只見腳下全是石頭,沒有一點泥沙,光滑滑潔淨極了!

    馬玲玲忽然拉著鄭一虎道:「我們坐下片會,這是多麼幽靜的地方啊!」

    鄭一虎陪著她坐下,眼睛注視湖裡,心道:「這湖裡一定無魚!」

    他一念未完,忽聽馬玲玲啊呀一聲道:「阿虎,你看那是什麼?」

    鄭一虎看到他指的是湖心,只見水中隱隱的浮著很多東西!仔細一看,驚奇道:「是鴛鴦!」

    馬玲玲道:「地底下哪裡會有鴛鴦?同時也不似鴛鴦!」

    鄭一虎再仔細看了一陣,隨聲道:「真的不是鴛鴦,比鴛鴦更美!」

    這一吵動,湖中的鳥兒竟一隻一隻的朝水裡鑽了進去。

    馬玲玲啊聲道:「是水鴨!」

    鄭一虎大樂道:「這種鳥連鴛鴦都比不上它,水鴨是什麼玩意?」

    馬玲玲道:「捉兩隻拿回去餵多好!」

    鄭一虎道:「你連一隻金絲獸都沒有弄到手,這時又要鳥了!」

    馬玲玲笑道:「我都要,你替我捉!」

    鄭一虎道:「好罷,我們恐怕要耽誤不少日子,吃什麼呢?」

    馬玲玲道:「我一點也不感到餓,等餓了再想辦法。」

    說完起身,又道:「我看還是先找金絲獸吧!」

    鄭一虎笑道:「我真不知它藏在那裡,那東西太狡猾,它把我們帶到這個古怪地方來幹啥。」

    馬玲玲忽然興高采烈地道:「阿虎,你看,它來了,噫,竟向我們走走過來!」

    鄭一虎奇道:「奇怪,它為什麼不怕我們了。」

    馬玲玲一看金絲獸已到數丈之內,她就要迎上去捉它,但鄭一虎突然喝道:「不要動,它目露凶光,顯然是來和我們決鬥的。」

    馬玲玲道:「以往只逃,為何這時才發怒?」

    鄭一虎道:「可能這是它的巢穴,它要將我們逐出去。」

    馬玲玲笑道:「那你動手呀!」

    鄭一虎道:「慢點,這獸與一般野獸不同,它是有靈性的,凡有靈性的禽獸,用暴力是不行的。既要它,就得使它心甘情願,否則它永遠也不服你。」

    馬玲玲道:「那怎麼啊?」

    鄭一虎道:「我們放棄用武力,看它有什麼反應?」

    真奇怪,那獸不再上前了,眼睛裡凶光也沒有了,顯然能懂鄭一虎的話。

    鄭一虎一見此景,不禁大喜,上前兩步道:「你似能懂人言!那更好,我們沒有敵意,你願意就隨我們走,不願意,我們玩一會就出去,你也不用趕我們。」

    那獸搖搖尾巴,竟慢慢走近鄭一虎!

    鄭一虎蹲下去,緩緩的伸出手,在它身上摸摸,笑道:「這才對啊,可惜我們不知你的名字。」

    那獸忽然咬住鄭一虎的褲腳,向後便拉!

    鄭一虎奇道:「你要拉我作什麼?好吧,放開口,我們跟你走就是。」

    那獸真的鬆口,回身向湖邊崖壁走去。

    鄭一虎回頭道:「玲玲,你看見嘛,它就是不會說話。仍完全聽得懂,而且能表達意思,這是多靈異的奇獸啊,我們跟它去看看,一定有什麼名堂。」

    馬玲玲看得非常驚奇,格格嬌笑!道:「它多乖啊!」

    跟到崖壁下,忽然那兒有一個洞,誰料洞中竟還有只更大的金獸,大概要大三倍,形同巨大。外形似貓,換句話說,那是一隻金絲虎!

    巨獸躺在洞中,鄭一虎突然道:「它負了重傷!」

    馬玲玲道:「我明白了,小獸之意,是要我們救它母親。」

    鄭一虎道:「還不知是公是母哩,不過它的心意你是猜對了。」

    小獸這時守在大獸身旁,神情沮喪,鄭一虎大膽走近,低頭一看,覺出巨獸的呼吸太弱,顯然距死不遠了,傷在背部,顯然受過重擊。

    馬玲玲道:「怎麼辦?」

    鄭一虎笑道:「我有辦法!」

    他在身上拿出古瓶,倒出一粒果子,分開一半,順手塞進巨獸的口中,另一半則送到小獸嘴邊道:「這是仙果,你也吃下罷,有了這東西,你就有力量報仇了。」

    小獸竟然認得仙果,雖不能說話,但樣子顯得驚喜至極。

    鄭一虎作完了,離開道:「你守著你的母親罷,它馬上會好的,我們去玩湖了。」

    他帶著馬玲玲又走向湖邊。

    馬玲玲笑道:「你不等它好了再走嗎?」

    鄭一虎道:「等到巨獸好了再走就不對了,豈不顯得我們是在等報酬!」

    馬玲道:「你不許可我要小獸了?」

    鄭一虎道:「施恩不望報,這才是君子之風!」

    馬玲玲輕笑道:「你給我爹爹銀子,因此你不願要劍,我嫁給你,你又用仙果作聘禮這也是同樣道理?」

    鄭一虎道:「雖然情形有一點不同,但我的心意倒是一樣的。」

    湖中那些異鳥再也不見了,馬玲玲大失所望,她乾脆提議離去。

    鄭一虎也同意,可是尚未動身,忽然一拉馬玲玲,輕聲道:「有兩個人進來了。」

    馬玲玲道:「我們躲起來?」

    鄭一虎點頭道:「升上湖頂!」

    馬玲玲道:「那兩隻獸怎辦?」

    鄭一虎道:「看情形,來的如是壞人,他不一定能打過那兩隻獸。」

    二人同時一蹬足,雙雙向湖中斜升,恰好升到湖中央的洞頂停住,形同兩個下垂的石筍!

    馬玲玲偶然一抬頭,她忽然發現當前一根石鐘乳內有個洞,俏悄告訴鄭一虎道:「這裡有洞可藏,我們何必吊著。」

    鄭一虎聞言抬頭,也覺驚奇道:「這洞很奇妙!」

    二人伸手一攀洞口,順勢跳進去,馬玲玲就向裡面走,回頭道:「我們去看看裡面是什麼情形?」

    鄭一虎道:「你小心進去看,我在這裡監視。」

    人影漸現,來的竟是兩個披頭散髮鬼一樣的人物,面目不營,簡直看不出年紀,惟感他們從披散的頭髮中射出銳利兇惡的目光。

    二人的穿著也與常人兩樣,全是雪白寬大長袍,形同廟裡的無常!鄭一虎料知不是善類,忖道:「這是何方邪人?」

    其一這時發出陰森森的聲音道:「千年傳言寧夏與督肅交界處有地底陰湖,原來竟在這馬鬃山深處!今天竟被我倆無意間尋到了。」

    另一個鄭重道:「師傅要從八仙谷搬出來,這個地方正適合。」

    先那個哈哈笑道:「我們是來尋金毛虎的,搬家我們不管。」

    第二人道:「師傅為什麼要搬家呢?」

    第一人道:「師傅大概把天下武林愚弄得發膩了,同時也把天下高手的精華收集得差不多啦,不想再在八仙谷中被煩擾。」

    第二人道:「師傅為什麼要愚弄天下高手,又為什麼要收集他們的精華武功呢?」

    第一人道:「師傅要把天下武功精華溶於一爐,練成三百六十絕招,取名『超天罡大劍法』!」

    第二人哈哈笑道:「那些天下高手為何這樣傻呢!」

    第一人道:「那還本是為了找尋八仙伏魔神功劍法,其實這東西連師傅也找不出,師傅在八仙谷中找了五十年也個過找到兩把短劍鞘而已。」

    「有鞘無劍,劍又到哪裡去了?」

    第一人道:「伏魔雙劍,早在漢朝時就遺失了,至今下落不明。」

    第二人又接道:「那兩把劍鞘現在哪裡?」

    第一人大笑道:「你認為劍鞘上有疑問嗎?不過早先師傅也是這樣推測,但師傅也未找出可疑之處。」

    第二人道:「因之師傅就把劍鞘扔了。」

    第一人道:「師傅才不會這樣傻,否則武林也不會稱他為鬼王了。」

    鄭一虎聽到這裡,心中似有所悟,不自覺的摸摸自己的兩把短劍!

    又聽到第三人道:「金毛虎有何用,我們為了它,已死了五個同門兄弟了。」

    第一人道:「母虎有孕,師傅要得小虎,這是神獸,養熟了不下特殊高手,你懂嘛?」

    第二人道:「東西尚未得到,已經先死了幾個同門,這是偷雞不成先蝕把米。」

    當此之際,洞中突然響起一聲大吼。聲音之猛,全洞都被震動!連湖水都起了波浪!鄭一虎心知巨獸出動了,他驚注之下,只見一道大金光和一道小金光同時射向兩個怪人。

    兩怪人大吃一驚,齊聲喝呢,霎時掌聲如雷!

    一場人獸之鬥,瞬息展開,在湖岸上打得激烈之極!

    不到一刻,湖岸上同時升起兩聲慘叫!鄭一虎聞聲駭然,驚忖道:「兩人完了!」

    這時他想到巨獸過去負傷的原因了,暗笑道:「這次它得到仙果之助,更加兇猛了!」

    忽然耳聽馬玲玲!道:「幸喜我們沒有去捉它!」

    她不知在什麼時候回來了,鄭一虎道:「洞不深嗎!」

    馬玲玲道:「不深,有人住過,我拾來一本書,一把非常精巧的刀,刀鞘上裝了五色珠寶!刀是綠色,亮晶晶的,好看極了。」

    鄭一虎聞言一震,急急道:「快拿來給我看看。」

    馬玲玲先遞過刀,笑道:「似劍,但只一面有鋒,一面是刀背!」

    鄭一虎伸手接過,抽刀出鞘,突感綠芒射田,驚叫道:「是寶刀!」

    綠色的毫芒裡,隱隱現出「綠蹈金鸞」四字!但不知何意,鄭一虎道:「玲玲,你就叫它為金鸞刀罷!刀長不過三尺,正好適合你用,留著它吧,這是你的奇遇!」

    他把刀插好,替馬玲玲佩在腰間,笑道道:「寶刀美人,多妙啊!」

    馬玲玲嬌笑道:「我還不懂武功哩!」

    鄭一虎正色道:「你已有神力,惟不懂技巧而巴,真要是打起架來,你只要亂劈學,糊把拳,江湖高手已不是你的敵手,不過要是沒有技巧,你不容易打著敵人罷了,因為敵人有技巧,他可以閃避。」

    馬玲玲道:「那你快教我啊!」

    鄭一虎道:「好,我把枯大師的功夫都教給你,這洞內恰好練功,我們就在這裡多住一段時間現在你拿書給我看。」

    馬玲玲道:「對面有『瑤池秘笈』四字,我不懂是何意思。」

    鄭一虎驚喜道:「這是仙典!」

    他接過打開,見字裡載的全是仙技,不由大喜之至,於是不再要馬玲玲練枯大師的武功,他先把書中內容仔細參詳,每將一篇悟透,他就教馬玲玲在湖岸上苦練。

    不渴不餓,他們在洞中足足住了一個月,硬把仙策練完了才出去。

    出洞時,馬玲玲搖身而變成一個霸佔林奇了,可是她仍是那般美,那樣溫柔!雖然佩著刀,但無半點武林女子氣。

    他們剛到洞口,忽然只見金光一閃,二人面前竟擋著兩隻神獸!

    鄭一虎立知有異,笑道:「你們送客?」

    巨獸竟搖了搖頭!

    鄭一虎不由大奇,啊聲道:「你更懂事,那麼你是不許我出去羅?」

    巨獸又搖頭,但扭轉身,口中低叫著,接著一口含住小獸向馬玲玲面前送。

    鄭一虎會意,哈哈笑道:「你要把兒子送給她?」

    巨獸鬆了口,再點點頭。

    馬玲玲忽然歎道:「你之意思我明白了,謝謝你,但我們卻不能接受,因為你們只有母子兩個相依為命,我豈能拆散你們母子!人畜一理,其心何忍,神獸,請回去罷,有空我們一定會回來看你們。」

    馬玲玲這幾句話,巨獸居然大受感動,只見它眼睛裡竟流出眼淚來了。

    鄭一虎一見,歎聲道:「世上有些人真連禽獸不如啊!」

    他含笑道:「你們在洞中恐怕不安全了,早晚會被魔頭侵入,你如願意,就跟我走吧,這樣總比在這裡好一點。」

    巨獸聞言大喜,雀躍不已。

    馬玲玲道:「它這樣大,帶到有百姓的地方,豈不嚇壞人?」

    鄭一虎道:「它的長相漂亮,比狼犬好看得多,人們不會害怕的,縱有也不會太大,不過難免驚奇罷了。」

    說完,他真的帶著兩隻異獸走了。

    馬玲玲愛極了小金虎,她這時抱在乎中道:「多妙啊,我有三隻阿虎了!」

    鄭一虎笑道:「我這個可沒這麼漂亮呀!」

    馬玲玲道:「各有千秋嘛!」

    鄭一虎見她抱得緊緊的,真是美人玩貓,相得益彰,笑道:「現在能抱,長大了看你怎辦?」

    馬玲玲道:「我希望仙果能叫它永遠這樣大!」

    幾天後走出山區,當前是大道,這時前面正有一輛馬車在急馳著。

    馬車是由一處岔路轉出來,未幾後面竟有五騎大漢拚命追了上來。

    鄭一虎一看不對,急向馬玲玲道:「我們出山就遇上有事了,快追,那是強盜打劫。」

    馬玲玲跟著追出,她後面緊隨著大金虎,心道:「強盜劫什麼,難道車上有金銀?」

    鄭一虎不走直路,他帶著一人二獸繞道而去,他知道有把握超過強徒。

    連一口氣都未換,他終於盯上車輛,但後面的追騎尚差半里,因為車輛被兩匹馬拉著,跑得很快。

    車把式一見車旁不知從何時追上兩個小男女,不禁大驚,喝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鄭一虎笑道:「不是強盜。」

    車把式突然想到他們竟步行如飛,立知有異,大聲道:「後面有強盜!」

    鄭一虎道:「強盜搶什麼?」

    車把式道:「要殺我車中的客人!」鄭一虎道:「是男客還是女客?」

    「是負傷的老客!」

    鄭一虎道:「叫什麼名字,哪裡人?幹什麼的。」

    車把式道:「小的只知他姓朱,是京師人,但不知是幹什麼的。」

    鄭一虎道:「好,你繼續趕車,強盜交給我,前面有鎮嗎?」

    車把式道:「距鎮還有三十里!」

    鄭一虎向馬玲玲道,「你帶著兩虎隨車前進,我去問問那五個人是什麼強盜,事情未搞明白之前,不能亂殺人!」

    馬玲玲依言隨車走,轉眼去遠。

    鄭一虎立著不動,轉眼迎上五個騎客,他當路而立,沉聲道:「來騎勒馬!」

    五騎第一個是蒙古人,他如何肯聽,大喝道:「小子找死!」

    鄭一虎見他驅馬衝來,不禁有氣,右手一伸,平推而出!

    他用勁雖不大,詎料那騎人馬竟衝上一道牆,一齊被彈了回去,在驚叫聲中,砰然倒地。

    後面四騎尚有一段距離,一見,情形不妙,同時勒馬戒備。

    第一騎倒下又翻起,可是那個騎客已面無人色。

    鄭一虎冷笑道:「你敢橫行!」

    大漢一看當前這小子雖是個幼童,可是拳頭卻硬得很,不敢再頂憧,爬上馬,一領韁繩就得回頭。

    鄭一虎冷笑道:「不許動,我還有活要問!」

    大漢道:「你不許我過去,難道我連回去也不許?」

    鄭一虎道:「你們是幹什麼的?」

    大漢道:「你明知道我們是干無本買賣的,何必問。」

    鄭一虎道:「但你們要命不要錢。」

    大漢嘿嘿笑道:「馬車內有口箱子,裡面儘是黃金。」

    鄭一虎啊聲道:「既是如此,姑且饒了這次,給我快滾。」

    大漢勒馬回頭,立即帶著後面的四騎急竄而去。

    鄭一虎看他們走得慌,暗忖道:「難道我上了什麼當?」

    他回身追馬車,但耽誤這段時間,及至追到已近鎮了。

    馬玲玲見他追來,問道:「怎麼樣,那幾個番將收拾了。」

    鄭一虎聞言一怔,駭然道:「番將?」

    馬玲玲道:「你還以為他們是強盜哇?哎喲,那就上當了,我剛問過車上老人,他說那是番將啊!」

    鄭一虎跺腳歎道:「那真上當了,玲玲,車上老人又是什麼人?」

    馬玲玲道:「他說他是京師人,他侄兒作大官!」

    鄭一虎道:「那番將為何要殺他?」

    馬玲玲道:「這老人在京師很有名望,據他自己說,全京師城的文武官員都稱他為朱五叔,番人也探出他的來歷,想把他捉去作人質。」

    鄭一虎笑道:「原來如此,但這老頭又因何來到邊疆呢?」

    馬玲玲道:「他說他生性好游,且嗜武如命,終年到頭都在天下各處遊歷,直至倦了才回京休養一段時間。」

    鄭一虎哈哈大笑道:「此人也是達人,他傷勢如何?」

    馬玲玲道:「他說無妨,一點內傷,就快好啦。」

    鄭一虎大笑道:「他能在車輛急馳下自療內傷,可見是位內功高手!」

    說話之間,馬車進了鎮,車把式找到一家店,停了車,向車內問道:「老客,能自己下車嗎?」

    車內響起一聲哈哈,道:「能,車把式,你辛苦啦,我請你喝頓酒。」

    車上下來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儒者,相貌堂堂,他先向鄭一虎拱手道:「小兄弟,多蒙救命啦。」

    鄭一虎笑道:「未到生死關頭,怎能算救命,老丈言重了。」

    大家落店後,老人請客,就在他的房中擺了一桌酒,連車把式一道,恰好四人。

    老人在酒至數巡時才向鄭一虎道:「小哥,你貴姓,想不到你這點年紀竟是大英雄!」

    鄭一虎笑道:「你老只叫小子一聲小虎就是了。」

    他指著馬玲玲道:「她是我妹子,叫玲玲!」

    老人大笑道:「好好,那你就叫我一聲五叔吧,因為京中大官,都是這樣叫我。」

    鄭一虎笑道:「五叔忘了車上的箱子了。」

    朱五叔大笑道:「你就是因番將提起那口箱子才上當的,其實那裡面只是幾本書啊!」

    鄭一虎哈哈笑道:「他們喬裝江湖人,說的又合情合理,這個當上得毫無破綻!」

    馬玲玲道:「是強盜也不能放鬆呀!」

    鄭一虎道:「強盜若不殺人,逐之即可,干綠林的也是好漢。」

    朱五叔點頭道:「同時你還沒有探悉我的來歷?」

    鄭一虎大笑道:「五叔時為何不開口,當我在車旁問車把式說聲那是番將不就行了。」

    朱五叔道:「當你在車旁,老朽恰好療傷的緊要關頭啊!」

    鄭一虎道:「那就是番將命不該絕了。」

    朱五叔道:「房中兩隻獸只怕來頭不小!」

    鄭一虎道:「相信五叔認得。」

    朱五叔道:「認得,普天之下只怕就剩這兩隻了!」

    車把式驚奇道:「這是兩隻什麼獸,咬人嗎?」

    朱五叔大笑道:「你不要怕,這兩隻獸比你聰明,不隨便咬人的。」

    酒飯後,鄭一虎告退了,他帶著馬玲玲回到自己房中,叫來店伙,吩咐買幾斤牛肉喂金虎,之後,他問馬玲玲道:「今晚就在這裡住了,也許晚上有敵人來找五叔,我們夜裡當心一點,此老非保護不可。」

    馬玲玲道:「你怎知道?」

    鄭一虎道:「五叔的身份,只怕比他自己說的還高,敵人非來捉他不可。」

    馬玲玲道:「五叔到底是什麼人?」

    鄭一虎道:「現在不敢確定,因為我對官家的情形毫無所悉。」

    馬玲玲道:「你得把想到的事兒告訴五叔,提防出意外。」

    鄭一虎道:「五叔自己不是無能之輩,他可能也有這看法,通知他,反而顯得我們看輕他。」

    馬玲玲道:「這鎮是屬於朝廷嗎?」

    鄭一虎道:「是朝廷的,聽說這裡只有一位前衛將軍駐守,兵馬不多,即人所共知的寧夏前衛,除此還有寧夏左屯衛,寧夏右屯衛兩駐。」

    馬玲玲道:「今天那五個番將是什麼人?」

    鄭一虎道:「可能是蒙古人!」

    馬玲玲道:「蒙古人就是亡元羅?」

    鄭一虎點頭道:「元靴子被本朝太祖皇帝打敗後退回蒙古本上,至今仍想捲土重來,朝廷在這方面不駐重兵是太危險了,尤其右鄰的綏達,其部落酋長『俺答』,經常與兵侵犯邊疆,北疆遲早有大戰發生。」

    馬玲玲道:「我乘這空隙,回房洗洗澡,換件衣服再說。」

    鄭一虎道:「下雪的天,洗什麼澡,換過衣服也就是了。」

    馬玲玲輕笑道:「女人不比你們男子,不洗澡怎行,傻子,這個你不懂。」

    鄭一虎見她去後,他獨自在房中冥思,他想到在那地底湖畔的兩上怪人聽說的活,忖道:「我這兩把劍八成就是八仙伏魔劍了,但奇怪,這種笨劍有什麼玄妙呢?」

    門外有人敲門,他的思路被打開,開門一看,見是朱五叔,笑道:「五叔請進來坐。」

    朱五叔笑道:「小虎,你明天要去哪裡?」

    鄭一虎道:「小子有件重要事,正想問你老。」

    朱五叔道:「什麼事?」

    鄭一虎道:「請問五叔,這一帶有無流放罪犯的配地?」

    朱五叔道:「有,有此去數百里的居延重鎮,即蒙古邊境,那兒有座名湖叫居延海,該鎮本名居達營,朝廷駐有重兵。」

    鄭一虎道:「多蒙指點,我明天就向那兒去。」

    朱五叔詫異道:「你找配地有何事?」

    鄭一虎歎聲道:「家父犯了流配罪,現在不知生死存亡。」

    朱五叔大聲道:「令尊何名,老朽回京保其奉赦!」

    「赦罪已有希望,無須您老人家操心了,不過我等不及朝廷查赦,必須盡快找到不可。」

    朱五叔道:「這也是人情之常,好,老朽陪你去,免得配地官員找你麻煩。」

    鄭一虎感激道:「多謝五叔了!」

    朱五叔道:「這你就不對了,你救了我,難道我連我點力都不應盡嗎?」

    鄭一虎道:「好,我們都不必客氣,請問你老出京有多久了。」

    朱五叔道:「幾個月了,如果不遇到你,我倒打算回京的,現在有了你這個小朋友,我的遊興又濃啦。」

    鄭一虎笑道:「你老不應走邊疆危險之地,關內名勝多得很啊!」

    朱五漢大笑道:「這就怪我也會武功,會武功的又有哪個不冒險啊?」

    不久,馬玲玲進來了,她見朱五叔在坐,笑道:「五叔還沒休息?」

    朱五叔笑道:「姑娘,遇到你們,我是精神百倍哩,那還睡得了。」

    馬玲玲輕笑道:「那我們到街上玩玩如何,塞外風光別有滋味呢!」

    朱五叔起身道:「老朽正有此意。」

    鄭一虎沒有話說,只有陪行,他見馬玲玲抱起小金虎,於是也帶著大金虎在後面跟著。

    街上正熱鬧,行人真不少!

    當他們正在觀看一家店前時,鄭一虎陡覺他的大金虎竟在用口拉他的衣服,立知有異,舉目四看,原來在對街上有兩個人頭帶皮帽,身穿翻皮衣的人正在鬼鬼祟祟注意自己這面,忖道:「大金虎真不簡單,它比我還靈敏。」

    想著,暗向五叔道:「五叔,對街有人在注意我們。」

    朱五叔偷看一眼,笑道:「他們的皮帽連臉都罩著,不知是何來路?」

    鄭一虎道:「也許是盯你老的。」

    朱五叔笑道:「那他就瞎了眼,現在我有兩個大保鏢啦!」

    鄭一虎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們仍得當心。」

    朱五叔道:「只怕還不止這兩人,我們何不引其到郊外去?」

    鄭一虎道:「好,你老和玲玲在前,我在後,看他們盯不盯來。」

    朱五叔立即轉身,直奔郊外。

    鄭一虎出鎮時一回頭,發現那兩個真的盯上了,而且毫不掩飾。

    約有半里,一看四下無人,鄭一虎立向朱五叔道:「可以了。」

    他首先回身迎去,面向那兩人道:「二位去哪裡?」

    距離只有十丈遠,那兩人反而走近了,其一沉聲道:「找三位來的。」

    鄭一虎道:「有什麼事?」

    那人道:「請三位到布林馬拉山一行。」

    鄭一虎道:「不去呢?」

    那人道:「那你們是害怕了?」

    鄭一虎冷笑道:「不是怕不怕的問題,而是不必要。」

    那人嘿嘿笑道:「玉鸞仙子已被困了三天,你們不去,她就沒有命!」

    朱五叔聞言大驚道:「在馬拉山什麼地方?」

    那人道:「你們隨在下等去就是了。」

    鄭一虎回頭向朱五叔道:「玉鸞仙子是什麼人?」

    朱五叔道:「小虎,不要問,我們非去不可。」

    鄭一虎突向那人道:「以二位為人質,大概可以走馬換將!」

    他突向那兩人行去。

    那說話的搖手道:「閣下打錯算盤了,在下人輕位微!你們拿在下毫無用途,甚至連個帶路的也沒有了,你如下手,在下等先自殺。」

    鄭一虎知道敵人有計劃而來,於是喝道:「你們回去,明天我們一定來。」

    那兩人不再辨,立即轉身而去,鄭一虎回頭向朱五叔道:「你老不能說出那玉鸞仙子是誰嗎?」

    朱五叔道:「你千萬勿告訴別人,她是皇上最小的女兒九公主!」

    鄭一虎大驚道:「敵人也不知道。」

    朱五叔道:「敵人如知道,那就不會要我去了,目前有幾方面的敵人千方百計想活捉朝廷重要人物作人質,目的在換取邊疆鎮市,這是另外一種入侵的方式!」

    鄭一虎道:「換過之後,朝廷可以發兵奪回來呀?」

    朱五叔道:「番兵奪城,那就是破壞和約!」

    鄭一虎道:「擒人就與和約無關嗎?」

    朱五叔道:「擒人有藉口,他可以說被擒之人侵犯了該國的法律。」

    鄭一虎道:「我們也可擒他們的要人呀?」

    朱五叔道:「但我們是天朝,天朝如果採取這種行動,那就有失面子。」

    鄭一虎歎聲道:「這就是君子不敢與小人斗的道理了!」

    朱五叔道:「是了,所以人與人之間,國與國之間,為了面子不知要吃多少虧。」

    三人回轉店中,商量一下明天的計劃,之後各自回房睡覺。

    鄭一虎知道晚上不會再有人來了,他就放心睡覺。

    第二天吃過早飯,隨即一同出鎮,打聽方向,直奔馬拉山。

    有朱五叔在一塊,鄭一虎帶了一大袋飲食,他知道這老人是餓不得的。

    大約走了兩天才進入布林馬拉山,雪仍下得很大,山中無路,非施展輕功不可。

    該山一面是大漠,一面則是大草原,山勢奇特,群峰連結,形似犬牙。

    兩個時辰之後,鄭一虎突見前面一座高峰上飄著一朵小旗,紅白分明,遠遠可見,鄭一虎回頭向朱五叔道:「不派人迎接,卻以旗子引路!」

    朱五叔道:「可能已布下陷阱在等我們。」

    鄭一虎道:「陷阱倒不怕,就是怕以人質作要挾。」

    朱五叔道:「九丫頭不是敵人隨便可以擒住的,我猜敵人已把她困在陷阱中,以她為餌誘擒更多的人!」

    鄭一虎道:「要看是什麼陷阱,否則他困不住我。」

    馬玲玲道:「那兩人說公主被困在一座峰上,這證明峰下全被敵人困住了。」

    朱五叔突然立住道:「那兩人的話有毛病!」

    鄭一虎道:「什麼地方有疑問?」

    朱五叔道:「九丫頭已練成『千里如戶庭』的御氣之術,怎會被困在一座峰上?」

    鄭一虎道:「我們既然來了,倒要看看敵人搗什麼鬼,公主不在更好。」

    到了那座飄著紅白小旗的峰上時,一看旗子是在最高處的石縫中,石上還有一張用漢文寫的字條,這被雪掩得只剩一點了。

    鄭一虎拿起一看,只見上面寫道:「照有旗的方向走!」

    鄭一虎看看前面的去向,又見一面小旗在另外一座峰上。笑道:「都依著他,看看究竟要引我們走多遠?」

    朱五叔道:「這是為什麼?何必冒險呢?」

    鄭一虎道:「也許還有其他的人,落在對方手中。」

    一連見了七面小旗,時間已經快到黃昏了,最後一面旗下的字條上寫道:「前面崖下有一個巖洞,洞中擺著一桌豐富的飲食,客來自食!」

    鄭一虎笑道:「蠻荒之地擺酒席,主人待客不薄,而且蠻橫禮貌,這個敵手倒是雅人。」

    朱五叔道:「吃完了,也就被困住了。」

    鄭一虎大笑道:「可見敵人根本摸不清我們的底細,他們白費心機,朱五叔,時間到了,吃一頓何樂不為,請了。」

    朱五叔道,「食內可能下了奇毒?」

    鄭一虎道:「咱們還怕什麼毒,朱五叔放心,毒死我填命。」

    朱五叔大笑道:「好,走!」

    到了崖下,確見有個古洞,洞上橫著五個大字為「古烏喇王洞」,朱五叔一見啊聲道:「這就是烏喇王古洞!」

    鄭一虎道:「烏喇王是什麼人?」

    朱五叔道:「烏拉也稱烏拉,是部落名,這部落的後裔現還有一部份在松花江畔,其第一個首長是個奇人。」

    鄭一虎道:「我們進去吧,不過我留下金虎在外,萬一敵人有什麼舉動,憑這兩隻獸就夠他們受的了。」

    朱五叔還搞不清這兩個小兒女有什麼神通,於是領先向洞中走進。

    洞內不惟寬,而且有火炬照得通明,洞分五大段,每段都有石門,深達一里有餘,最後洞中確擺著一石桌食物,都是蒙古口味。

    鄭一虎一見,哈哈笑道:「五叔請!」

    朱五叔坐首席,左右分坐鄭一虎和馬玲玲,鄭一虎先把各種飲食逐一嘗嘗,覺出毫無異樣,笑道:「五叔吃吧,味道不壞!」

    朱五叔道:「外面若有動靜,裡面恐怕一點都不知道哩!」

    鄭一虎道:「能否知道已經沒有關係了,敵人顯然要把前四道洞門悉數堵死,讓我們永遠在洞內餓肚子,餓不了時,他們提條件了。」

    朱五叔道:「我們無法支持時,他們也不知道呀?距離遠,喊也聽不到?」

    鄭一虎道道:「敵人一定有秘道可以通話,這個我早料到啦。」

    大吃大喝一頓之後,鄭一虎陪著朱五叔在洞內到處觀看,只見裡面的石室共分兩層,總數不下數十間,可見當初住人不少。

    朱五叔看完後,笑道:「烏喇王是新興起的一支民族,他先是獵戶,後來就為牧民之王。」

    在正面後層一間大石室內,馬玲玲指著一張大石床。道:「這兒還有一張石床存在,可能就是烏喇王當年用的。」

    朱五叔道:「在床上刻有一條盤龍,也許真是羅。」

    鄭一虎道:「前人作的東西真笨,這張床起碼要睡二十人!」

    朱五叔道:「部落酋長的妻子眾多,而且不分居。要是沒有這麼大的床,他們如何睡得下。」

    鄭一虎看出那床是似搬進去的,因為與裡面的石質完全不相似,不由驚奇道:「普通人怎會搬得進這大的石床?」

    床有四尺高,七尺寬,倒有兩丈長,估計不下五萬斤,因為是整石,下面全無縫隙,朱五叔也駭然道道:「你不提起,我倒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哩,開始還認為是就地取材呢?」

    馬玲玲道:「洞口比床寬,人多哪有移不進的道理?」

    鄭一虎道:「雖然能移進來,但這是半山上,距平地還有十多里呀,這石床顯然不是本山所有,上山可就更難了。」

    馬玲玲笑道:「萬里長城都可築成,那不更難,古人作事往往不可以常情衡量。」

    朱五叔道:「合我們三個人的內功,大概能推動這張床吧?」

    鄭一虎忽然想到要試試自己的神力,笑道:「五叔獨自推推看?」

    朱五叔道:「你估計有多重?」

    鄭一虎道:「三萬斤差不多吧?」

    朱五叔點頭道,「這是地道的花崗石,跟一般石頭不同,你估計的是普通石間的重量,如只三萬斤,當你們的面我不說假,稍微推移一點還辦得到,但這張床起碼超過十萬斤,因為還疏忽一點,這張床的下面還陷下了一尺多哩。」

    馬玲玲道:「真是陷入地面的啊.那我們合起來也無法推動哩。」

    鄭一虎道:「有床簷,我們可以抬抬看!」

    朱五叔道:「你一個人先抬一頭試試,能端動我就服了。」

    鄭一虎道:「那就恕我賣弄了。」

    他暗暗運足內功,雙手抓住床簷!可是他比床還只高一肩,似乎不好施力。

    朱五叔哈哈笑道:「你有十幾歲了?」

    鄭一虎道:「十五歲了!」

    朱五叔大笑道:「傻子,用手掌向上托呀!」

    鄭一虎依言換個姿勢,大喝一聲,道:「起來!」

    「轟」的一聲,詎料床雖未托出,居然把床面揭開了!

    朱五叔大驚,噫聲道:「這床內部是空的!」

    他搶著向裡面看,只見床裡似乎有個大洞,而且有階梯可下,更奇道:「這是此洞的秘道。」

    鄭一虎道:「我們無須由秘道出去。」

    朱五叔道:「那也得探探究竟,此道按理尚未經人發現過哩。」

    反正沒有事,鄭一虎點頭道:「那就探探吧!」

    他先領頭下去,發現裡面黑暗無比,忙叫道:「五叔,把敵人準備的松油火炬拿一隻來。」

    朱五叔笑道:「拿什麼,難道你還不能黑暗視物麼?」

    鄭一虎道:「火炬總比運目力好呀!」

    朱五叔道:「松油煙太濃,受不了。」

    鄭一虎笑笑,於是一直下行。

    及至數丈,他忽然哈哈笑道:「哪裡是什麼秘道,這兒還有一間秘室,除了進口之外,再無門戶。」

    朱五叔和馬玲玲進去一看,確如鄭一虎所言,惟見室角上有只鐵箱,急忙道:「小虎快看看箱中一定有名堂。」

    鄭一虎見鐵箱已銹,揭開蓋,只見裡面除了一把光芒四射的匕首之外,其他毫無所有,俯身拿起道:「就只這東西了。」

    朱五叔接過一看,驚道:「屠龍匕!」

    鄭一虎道:「是寶刀?」

    朱五叔正色道:「比魚腸劍還好!」

    他順手向右壁一劃,真如切豆腐一般,連響聲都沒有,哈哈笑道:「原來這屠龍匕,竟落在古烏喇王手中!」

    鄭一虎道:「玲玲,你拿你的刀兒給五叔。」朱五叔道:「你可識這刀?」

    馬玲玲拿出一把刀,遞朱五叔道:「你可識這刀?」

    朱五叔接過一看悚然道:「仙刀!」

    鄭一虎道:「比屠龍刀如何?」

    朱五叔鄭重道:「刀為仙品中之至上者,屠龍匕是凡品中之至上者,那又不可同日而語了。」

    他看了又看,面上顯出肅敬之情,交還馬玲玲後又道:「此物千萬不可亂用,否則有失天和,姑娘請記住老朽的話!」

    鄭一虎也鄭重道:「多謝五叔指教了,請問五叔,傳言八仙伏魔劍也是仙品!」

    朱五叔道:「不但是仙品,而且是仙劍中最霸道的東西,聽說早已失傳。」

    鄭一虎道:「五叔如喜歡這把匕首,就請留下吧!」

    朱五叔哈哈笑道:「那就不客氣了!」一笑又道:「有了這東西,我又多增一份保障了。」

《苦海飛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