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分道尋魔窟

    李玄等人衝進山峽,目光觸處,俱不禁為之一怔!

    只見許多青衣大漢,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個個睜眉突眼,動也不動,分明都已經氣絕身亡!

    李玄等人略一定神,忙一齊分頭檢視,方才發現這許多青衣大漢,俱已被人點了死穴!

    同時,又發現這許多屍體,胸口尚有微溫,肢骸亦未僵硬,顯然死去不久!

    韓劍平大為奇怪道:「看這情形,莫不是已經有人比我們先下手了?」

    藍啟明道:「這是非常明顯之事,但不知來的是什麼人物,會這般手辣心狠,竟然不留一個活口?」

    李玄怪笑一聲,道:「這種為虎作倀之輩,多死幾個又何妨,走!我們進去瞧瞧。」話聲一落,身形已起,當先往前飛掠而去!

    韓劍平等人緊緊相隨,一路加入無人之境,眨眼工夫,已抵達那兩根交叉聳立,形如門戶的石筍的前面!

    龍庸叫道:「李二叔小心,再過去就是「方外三魔」手下心腹防守之地了!」

    李玄怪笑應道:「二叔我自有分寸,用不著窮緊張!」

    怪笑聲中,鐵拐一撐,飛身而進!

    韓劍平等人相隨撲進,凝神戒備著左右一看,俱不禁心頭又是一怔,齊地暗叫一聲:「奇怪!」

    原來,這一段本來遍佈伏樁暗卡的山峽,此際竟然靜悄悄地不見半個人影,周圍也未發現有打鬥的痕跡,或是屍骸留下!

    這種情形,除非是防守之人不戰而退,否則斷不致於這般平靜!

    李玄一面前行,一面尋思,忽然失聲叫道:「不好!我們趕快衝,遲就糟了!」

    話聲尚自蕩漾空際,人已疾掠而起,韓劍平等人這時也感到有些不妙,不等李玄把話說完,也都紛紛盡展輕功,飛撲進峽底而去!

    幾個起落,那座離地數丈的峭壁洞口便已在望,依然不見一個人影,黑黝黝的洞口,大大張開,彷彿是一頭猛獸,巨吻怒張,正在擇人而噬!

    這時侯,李玄等人也管不了許多,各把真氣一提,飛掠進洞中!

    眾人運功護身,凝神戒備著朝洞裡奔去,沿路上,仍然沒有絲毫阻擋,幾個轉弩過去,眼前忽現亮光,情知已到地頭,遂愈發不敢怠慢地-將腳步放緩,悄悄溜將過去…

    …又是一個轉彎,使到了洞窟的入口!

    眾人剛一停住腳步,分別覓地隱好身形,正擬先將洞窟裡的情形看清楚再打主意之噤,陡地──「嘿嘿嘿嘿」一陣陰森刺耳的冷笑聲,從洞窟裡傳了出來!

    半晌,笑聲倏止,便寶起一個冷峭的聲音,陰惻側地說道:「來的是何方一朋貴友?祖師爺已等候多時了!」

    龍庸挨近李玄,低聲道:「說話的就是「神劍虎道」顧凌霄!」

    李玄頷首,遂用「蟻語傳音」功力吩咐白牡丹照顧著施雯和龍庸,暫時不忙露面,然後怪笑一聲,同了韓劍平、藍啟明,昂然走進洞窟!

    此際,洞窟中央的那座大鐵鼎,業已煙消火滅,亮光仍是由四周插著的火炬所發,那跳躍不停的火舌照耀之下,垂下來的鐘乳石,反射出來的五彩光華,閃幻得更是急速,彷彿是無數魔鬼眼睛,漫天迎地,眨個不停!

    鐵鼎前面,並肩站著「方外三魔」,右邊的地上,曹長吉和張太和,仍自盤膝而生,二人的眼皮,方正緩緩張開。

    「方外三魔」乍見來人竟有韓劍平與藍啟明在內,俱不由大出意料地怔了一怔,互相看了一眼!

    「神劍魔道」顧凌霄略一定神,隨即嘿嘿冷笑道:「各位這時才來,恐怕只好給貴朋友們來送行的了!」

    李玄怪笑喝道:「假雜毛休要如此樂觀,恐怕被送往西天的不是他們倆,而是你們這「方外三魔」吧!」

    「神劍魔道」顧凌霄獰笑一聲,道:「休道你們三個泥菩薩過河,自身都難保,再說貴朋友這時的護身真氣,已然被「玄陰蛛絲網」及「五毒無形瘴」化煉得差不多,祖師爺只要一舉手,他們就立時身化膿血而亡!」

    話聲方歇,曹長吉與張太和突然雙雙長身而起,齊聲笑喝道:「假牛鼻吹這大氣,難道不怕閃了舌頭麼?」

    顧凌霄厲聲喝道:「不教你兩個嘗點滋味,也不知「方外三魔」的厲害!」喝聲一落,倏地搴手一揮!

    籠罩在曹長古及張太和二人頭上的「玄陰蛛絲網」,登時加急蓬蓬下壓,四周的無形潛力,也齊地增強,猛湧過來!

    就在這時候,韓劍平也倏地右手一揚,預藏掌中的水晶瓶,瓶口一開,「刷刷」雨聲,射出雨點暗綠紅色的火焰!

    這兩點火焰乍見天風,立時「呼」地膨脹開來,成為兩國斗大的紅光,分向曹長古及張太和的頭上飛去!

    但聽一陣「嗤嗤」聲響,兩團紅光到處,那兩蓬灰白色的「玄陰蛛絲網」,頓時化作輕煙而逝,空際只留下一股令人作嘔的奇腥異臭!

    曹長吉與張太和早就得到韓劍平傳音指示機宜,此際,眼看「玄陰蛛絲網」一破,更不怠慢,雙雙騰身而起,直拔三丈,脫出四周「五毒無形瘴」的潛力範圍,然後齊地抖臂翻掌,各將那團紅光朝下面一拍,人卻藉勢擰腰,閃電般飛落洞口,立即盤膝坐下,閉目調息。

    那正是朝二人壓到的「五毒無形瘴」潛力,因中心的抗力突然消失,遂驟然增加速度,齊向當中一台!

    適時,那兩團紅光倏地飛落,只聽「蓬蓬」兩聲巨響,頓見火光四射,烈焰熊熊!

    犬牙交錯的石筍之間,立時響起幾聲刺耳的厲嘯,一陣腥風過處,火光一滅,便復歸沉寂!

    這一切事情發生,只不過瞬息之間,等到「方外三魔」發覺不妙時,已然無法可施,俱不由驚怒交集地交相看了一眼!

    李玄縱身怪笑道:「假雜毛……」

    那知,他笑喝之聲方自出口,「方外三魔」突地厲聲齊嘯,身形一晃,六掌齊揮。

    霎時──狂風大作,插在石筍問的火炬齊地一晃而滅,洞窟中剎那其黑如墨,伸手不見五指!

    李玄等人不知這三個魔頭弄什麼玄虛,心頭微凜之下,各自凝功戒備,以防萬一…

    …那知,過了一會,黑暗中竟然靜悄悄地不見絲毫異狀!

    眾人不由大為奇怪,遂各運神功,潛心細察……李玄首先怪叫道:「不好!我們上當了,小五快把火摺點亮看看!」

    不等他把話說完,藍啟明已自「涮」地晃燃了一隻火折子,揚手朝一根附近石筍擲去!

    「哧!」這只火折子立時插入石筍的頂端!

    「哧哧!」兩聲,藍啟明又相繼擲出兩隻火折子,分插入另外兩根石筍之上,洞窟中立時亮了起來了!

    閃爍的火光照射之下,那還有「方外三魔」的蹤影!

    李玄恨恨道:「只怪我一時疏忽,竟然讓這三個魔頭逃脫了!」

    韓劍平搖頭歎道:「這也是難怪,誰又會想到像「方外三魔」這般有名氣的人物,竟然會臨陣不戰而逃呢!」

    藍啟明笑道:「現在不是感歎的時候,我們得趕快搜一艘,若他們是怎樣逃走的,然後設法追趕才是正經!」

    李玄怪眼一翻,冷笑道:「就只有你小五聰明,人家都是傻瓜!」

    藍啟明「哼」了一聲反唇相譏道:「難道我說的有什麼不對?」

    藍啟明不服氣地說道:「你不去追,怎知追不上?」

    李玄冷冷道:「如果三個魔頭這般容易被我們追上,也就不配稱為「方外三魔」了!」

    李玄「哼」了一聲道:「難道這時候你還不曾想通?還沒有看出來這三個魔頭早就準備離開此地了麼?」

    話聲微頓,又道:「他們既然準備離開此地,自然早將退路弄好,試想,在這種情形之下,他們怎能讓別人容易尋到?」

    藍啟明不由為之語塞,吶吶道:「這個……這個……」

    此際,曹長吉已調息完畢,啟目接口笑道:「李二哥說的不差,六弟平日那麼聰明,怎的連這點都想不透?」

    藍啟明詫道:「六弟?我幾時降了一級了?」

    曹長吉笑道:「不但你要降一級,就是呂老三!韓老四都要順序降一級,尊稱我一聲曹三哥呢?」

    張太和也湊過來笑道:「在這段被困日子裡我已將「聚八仙、斗八魔」之事告知曹三弟,他亦慨允擔任現成的國舅一職,為兄和他一序年庚,恰好在李二弟之下,因此只好把你們幾個都順序的降了一級!」

    李玄怪笑道:「不錯!不錯!還是我老二的福氣好,只看老大一個人的臉色,又可以多在一個人面前神氣了!」

    藍啟明「哼」了一聲,冷笑道:「二哥且慢高興,說不定將來你和張大哥都要傾降一級呢!」說完後,目注曹長吉笑道:「三哥怎麼也看出來這「方外三魔」早就有準備離開此地的打算了?」

    曹長吉笑說:「這裡並非三個魔頭的老窟,他們只是暫時用來修練一種邪門功夫而已,如今既然被我們發現了,自然就喬遷大吉,逃之夭夭了!」

    這時,白牡丹已領著施雯和龍庸走了進來,韓劍平遂分別給曹長吉與張太和引介。

    張太和眼見施雯不但相貌如花,而且功力也有相當火候,好生替藍啟明高興,撚鬚「呵呵」

    一笑,目注藍啟明,道:「恭喜六弟!」

    藍啟明俊臉一紅,趕忙岔開道:「大哥和三哥被困多日,不知有沒有進過飲食?」

    張太和聞言,登時只手按腹,皺眉道:「糟糕!你這一問,可把我的肚子問餓了,你們帶得有乾糧沒有?有就快點拿給我和老三,殺一殺飢火再說!」

    龍庸一聽恩師肚子餓了,忙不迭連聲應有,把身邊攜帶的乾糧送上。

    張太和接過乾糧,吩咐龍庸下去把洞窟裡的火炬,通通點亮,然後自與曹長吉慢慢進食。

    施雯覷空將韓劍平扯到一旁,道:「我記得當日見到韓……五哥的時候,他就曾對你說過「恭喜」這句話兒,怎地今天張大哥又這樣對你說,你有什麼值得恭喜的?」

    韓劍平不由窘得俊瞼通紅,吶吶說道:「這個……這個……大概……」目光四下一掠,趕快把話題支開,伸手一指,道:「龍賢侄已將火炬點著了,我去看看那三個魔頭究竟是怎樣逃走的!」說完,也不等施雯開口,便自縱到龍庸那邊,拿了一根火炬,開始在洞窟四壁尋找……施雯氣得小咀一嘟,瞪了藍啟明一眼,氣呼呼地說道:「不說就算了,神氣什麼!」轉身拉著白牡丹,噘咀問道:「白姐姐!他有什麼值得恭喜的?為什麼都要這樣對他說?」

    白牡丹怔了一怔,笑道:「啊……這個……當然值得恭喜了!不過嘛……這個時候說……未免早了一點兒……」

    白牡丹吃吃笑道:「我……我也不好說嘛……!」

    施雯小蠻靴一頓,嗔道:「瞧你!說了半天,還是說不出個名堂,快嘛……快說呀!」

    這時,龍庸恰好走了過來,笑嘻嘻地接口道:「我知道!我師父是說恭喜六師叔有這麼漂亮的……」

    白牡丹笑喝道:「小鬼!還不快把水壺給你師父送過去!」

    龍庸舌頭一伸,趕忙住口,連聲應是,解下腰間水壺,轉身給乃師送去。

    施雯雖然不懂得龍唐話中之意,但不知怎地,粉臉卻無緣無故地一熱,心頭掠過一絲甜甜的味道,口中卻「屁」了一聲,披咀說了聲:「鬼扯。」

    藍啟明恰將洞窟四壁搜了一遍,擎著火炬回來,開言,詫問道:「什麼鬼扯?」

    施雯「哼」了一聲!粉臉一揚,道:「就是不告訴你!」

    藍啟明碰了一鼻子灰,訕訕地轉對張太和道:「靠鐵鼎後面,發現有一個頗為深邃的洞穴,三個魔頭大約就是從那裡逃走,我們要不要……」

    張太和搖頭道:「不用了,試想,他們藏在這蠻荒之地,練這種歹毒的功夫豈有不顧慮到被別人發現,而預留退路之理,狡兔尚且有三窟,何況是因狹的魔頭?」

    韓劍平沉吟道:「問題是這三個魔頭到底練的什麼功夫?對明年八仙斗入魔之會,有沒有影響?曹三哥最先發現此事,可知道一些頭緒麼?」

    曹長古道:「月前我來到川邊採藥時,便發現那一班玀玀以人為餌,到處搜捕各種毒物之事,我遂設法跟,尋到此地,不料一時疏忽,著了三個魔頭的暗算,但我卻從他們練功的情形,以及談話中,得知他們所練的邪門功夫,乃是從一本失傳已久的魔教秘笈而來,名為「銷魂化魄百毒魔功」……」

    李玄怪叫,道:「聽說數十年前,有一個大魔頭,自號「魔中之魔」曾仗著這邪門功夫,荼毒武林中,橫行一時,幾乎無人能敵,如今倘若被這三個魔嵬子也練成了的話,豈不糟糕?」

    曹長吉點頭道:「話雖如此,但那「魔中之魔」鍾離玨,倒頭來還不是自食惡果,僅僅橫行一陣,便遭了天譴?」

    韓劍平道:「此事小弟好像也聽說過,但那「銷魂化魄百毒魔功」,究竟厲害到如何程度,又有何抗禦之法?三哥可知道麼?」

    曹長吉道:「這種邪門功夫,最大的優點便是能在短時間內練成,修練之人祗要內功到了相當的火候,把所需的毒物備齊,再配合一些毒藥一道化煉,然後將煉出來的毒氣吸收入身體裡面,再用本身的真火將它煉化,達到與本身真氣合而為一,便算大功告成,據說這種功夫練至最高境界時,所發出的內家真氣,無色無味,中蘊劇毒,不但沾之即死,甚至掌風互接,也可以令人中毒,全身化為膿血而亡,端的是厲害歹毒已極!」

    韓劍平皺眉道:「這樣說來,難道就沒有方法抗禦了?」

    曹長吉沉重地點了點頭,默然不語。

    藍啟明急道:「那麼,照三哥的看法,像「方外之虎」這等功力之人,能不能把這種功夫練到最高境界,同時,大概需要多少時侯?」

    曹長吉略一沉吟,道:「若照三個魔頭的內家火候而言,要把這種功夫練到最高境界亦非難事,時候大約需要一百零八天左右!」

    藍啟明恍然若有所悟地說道:「難怪他們不戰而逃,原來是急需搬到另外隱秘的地方,好藏起來把吸收的毒氣煉化!」話聲一頓,瞿然道:「我們還等什麼?還不敢快趁他們尚未練成功以前,將他們都尋著,除去這三個心腹大患?」

    張太和笑道:「小六子這一下可想通了!但假如狡兔當真有三窟的話,你該怎麼去尋才比較妥當的呢?」

    藍啟明應聲道:「狡兔既有三窟,我們就該分三路去尋!」

    李玄搖頭怪笑道:「十六子,這次你可說錯了!」

    藍啟明「哼」了一聲:道:「我這辦法有什麼不對?」

    李玄笑道:「這狡兔的三窟在那裡?你打算花多少時候去找,有把握麼?」

    藍啟明怔了一怔,道:「難道二哥另有高見?」

    李玄含笑點了點頭。

    藍啟明頗不服氣地注目問道:「我這個小六子愚昧得很,倒想聽聽二哥的好主意!」

    李玄怪笑道:「我這主意甚為簡單,我想,與其勞碌奔波去找,倒不如守株以待!」

    此言一出,眾人當中除了張太和,其餘莫不大感意外,尤其藍啟明更是「哈哈」大笑道:「我以為聰明的二哥有什麼聰明的好主意,原來……哈哈!妙得很!妙得很!」

    李玄怪眼雙翻,喝道:「你敢不信這個辦法?」

    藍啟明冷笑道:「除非「方外三魔」全像我小六子那樣笨,才會被你猜中地溜回這裡來!」話聲一頓,閉目掃了眾人一眼,道:「再說,就算我小六子的腦筋不靈光,難道大哥三哥五哥和……」

    張太和搖頭笑道:「六弟莫要把我算在裡面,我是很同意二弟這個辦法的!」

    藍啟明詫道:「什麼?大哥你也……」

    張太和正色頭道:「當三個魔頭竟然不戰而退的時候,我便有這種感覺,認為他們這樣作,似乎是在故佈疑陣,讓我們離開此地,到各處去找尋他們,而他們卻悄悄溜回到這裡來!」

    李玄目注白牡丹,怪笑道:「如何?聰明的人不止我李老三個吧?」

    藍啟明搖頭道:「我還是有點不信!」

    李玄怪目一皚,道「你敢不敢和我打賭?」

    藍啟明略一沉吟,冷笑一聲道:「賭就賭,你要賭什麼??nbsp;

    李玄怪笑道:「很簡單,如果你輸了,就得永遠不准跟我抬槓,我就說東你就東,我說太陽出在西方,你也得昧了良心說一聲「不錯」!」

    藍啟明應聲冷笑道:「好!一言為定,若是你輸了,也得一樣照辦!」

    曹長吉失笑道:「你二人這一打賭不要緊,但以後可就沒戲唱了!」

    李玄怪笑道:「老二大可放心,他輸了以後盡可找機會贏回去!」

    藍啟明「哼」了一聲!轉對張太和道:「你是大哥,你看我們究竟應該守株待兔好呢?還是去找兔窟比較妥當?」

    張太和微笑道:「我認為不妨在這裡守一守,如果兔子不來,再去找尋也不遲!不知道大家的意下如何?」

    這個意見,曹長吉首先贊同,韓劍平等人自然地無異議。

    藍啟明卻道:「但我們總不能在此地守一輩子吧?」

    張太和笑道:「就算你願意我也不幹,我打算以今夜為限,如果到了明天那三個魔頭沒有溜回來的跡象時,就算老二輸了,我們再分頭去找兔窟便了!」

    藍啟明點頭接受,目光一射李玄,笑道:「二哥認為守一個晚上夠不夠?」

    李玄略一沉思,怪笑道:「你不要拿話來擠我,如果到了明天那三個魔頭沒有溜回來的話,就算你贏便了!」話聲一頓,轉對張太和道:「我們不能守在這裡,祗須留兩個人躲在這洞窟的入口,其餘的都要返到兩個轉彎以外,免得把他們嚇跑了!」

    「二哥之言有理,不知誰願意擔任這工作?」

    藍啟明搶著說道:「我願意!」

    李玄怪笑道:「你可是有點不放心是麼?」

    藍啟明「哼」了一聲!冷笑道:「不錯,我誠心是想看看那三個魔頭,究竟是怎麼溜回來的!」

    李玄怪笑道:「好吧!但我卻沒有這份興趣!」

    施雯嬌笑道:「我倒很有興趣!」

    龍庸也搶著道:「我也很有……」

    張太和眼睛一瞪,截口喝道:「屁!你乖乖到外面的洞口去守著才是正經,快去!

    要是被人偷進來了,看我不打斷你的猴腿!」

    龍庸咀巴一嘟,一千萬個不情願地應了聲「是」!沒精打采地往外面的洞口而去!

    李玄掃了藍啟明和施雯一眼,吃吃笑道:「小六子,可千萬不要弄得渾淘淘地被三個魔頭溜回來了還不曉得,那才輸得冤枉哩!」

    藍啟明尷然一笑,施雯卻「哼」了一聲,小咀一噘,道:「我看這次打賭,你九成輸走了,哼哼!看你以後還亂開口胡扯不?」

    李玄怪笑一聲!道:「啊呀!還未過門就幫著小六子了!走走走!我李老二可惹不起!」說著,鐵拐一撐,往洞窟外面走去!

    張太和笑了笑,便囑咐藍啟明和施雯特別小心,然後同了曹長吉,韓劍平,白牡丹,隨著李文退出洞窟,在甬道第二個轉彎的地方停下來,各自席地而坐。

    曹長吉笑道:「關於聚八仙,斗八魔的盛舉,大哥雖然在這段被困的日子裡,大略的談說過,但不知二哥和五弟在尋找「鍾離權」這位人選之事,有沒有頭緒?其它那些魔頭方面,又有何動靜?」

    韓劍平道:「關於「鍾離權」的人選,倒發現了兩位……」當下,便將衡山分手以後,如何遇見鍾離漢以及李玄與鍾離秦之事,詳細說了。

    張太和聽得雙眉緊皺,低頭喃喃念著「鍾離漢」和「鍾離秦」兩個人的名字……半晌,方才抬頭眼望李玄,沉聲道:「老二!難道你就一直想不起這兩個人是誰麼?」

    李玄道:「想我倒是想起過兩個人來,不過,聽說那兩兄弟早就死去,後來又因為事情太忙,所以就沒有想它了,難道說大哥也有一點懷疑不成?」

    張太和點頭道:「不錯,我的確懷疑是他們兩兄弟!」

    韓劍平惑然道:「究竟是那兩兄弟?」

    張太和道:「就是我剛才說過的那個「魔中之魔」鍾離玨的一雙遺腹孿生兒子!」

    李玄道:「可是聽說這兩兄弟在五十年前,剛剛有了一點氣候之際在武林中已被人遺忘,難道說他們……」

    張太和搖頭道:「傳說之事,實難置信,何況他兩兄弟倘若真的是繼承了老魔遺緒,恐怕就不會容易被各大門派之人殺死……」話聲一頓,目光轉注白牡丹,道:「五弟剛才說你是被「神拂魔尼」玉師太送到鍾離漢那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nbsp;

    白牡丹低頭默然半晌,方才抬頭說道:「當日我離開了九疑宮之後,心中實在難過已極,腦子裡昏昏亂亂,茫然無目的地走了幾天,忽然碰見了這個女魔頭,她就邀我到她的下院去坐坐,我以前和她本有數面之識,那時我又在茫然無依之際,便糊里糊塗地跟她去了,在她那裡住了兩天,她才露出了猙獰面目,要我答應和她合作,到鍾離漢那裡去……」

    李玄奇怪道:「她要你去幹什麼?」

    白牡丹道:「她說鍾離漢給了「方外三魔」不少好處,同時她更希望把他拉出來參加明年重九普陀之會……」

    李玄道:「那你又怎會答應呢?」

    白牡丹歎了一口氣,道:「當時我根本就不答應這種荒謬的要求,但她說已在茶飯之中,給我下了慢性毒藥,又說鍾離漢家中,珍寶甚多,她並和我約定,假如我答應的話,就給我服下解藥,等到和鍾離漢拜了天地以後,自然將毒藥化解,以後就隨便我自由行動,我再三考慮,覺得與其冤枉死去,倒不如答應下來,到鍾離漢那兒看看機會…

    …」說到此處,幽幽地望了韓劍平一眼,便默然不語。

    李玄沉吟道:「那麼,他莊上的守衛被秘魔莊之人殺死,你可曉得其中的原因麼?」

    白牡丹搖頭道:「這事我後來聽平哥說起,也覺得很奇怪,皆因那天晚上我藥性一解,拿了「萬年溫玉笛」,逃出莊來,就一直沒有停腳,沿著幕阜山奔入九宮山,到了「盤龍門」的「盤龍堡」,誰知竟被堡中之人出賣,又陷入狄長青手中,若非平哥相救,幾乎又落魔掌!」

    李玄沉吟道:「這就怪了,是誰殺死那些守衛之人呢?」

    韓劍平道:「據我想來,只有兩個可能,一是當真被秘魔莊之人所殺,以圖迫引鍾離漢到嶗出去,二是另外有人下手,挑起鍾離漢對秘魔莊的仇恨!」

    李玄搖頭道:「老五說的這兩個可能,我認為一個都不對!」

    韓劍平道:「為什麼?」

    李玄道:「第一,丹妹盜寶逃走之事,乃臨時發生,秘魔莊之人怎會預先知道而在那張黑色柬帕留下「賠了夫人又折兵」的話?第二除了我們之外,當今武林中又有誰希望挑起鍾離漢與秘魔莊之間的仇恨?」

    白牡丹笑道:「這倒很難說,譬如那「魔鈴公主」諸葛飛瓊,不是就處處向著我們的麼?」

    李玄點頭道:「這個問題,我也曾考慮過,只是仍然懷疑那諸葛飛瓊,為什麼會這樣做?她真正的動機是什麼罷了!」

    白牡丹笑道:「我是女人,相信對女人的心事,比你懂得多些!」

    韓劍平忙岔問道:「丹妹休要胡扯!」

    張太和目注李玄道:「那個鐘離秦就一直沒有消息了麼?」

    李玄搖了搖頭,道:「不但是他,就連那鍾離漢,自從進了秘魔莊以後,也是音訊全無,人影不見了,不知攪的什麼鬼?」

    韓劍平沉重地說道:「但卻有一件甚為明顯之事,就是幾個魔頭之間,自從秘魔莊一會以後,已似乎捐棄了嫌隙,互相有了勾結……」當下,將在黃河龍門幫以及莫邪島發生之事,一一說了,道:「以此看來,說不定我們回返中原時,又有什麼新的變化呢!」

    張太和沉明道:「五弟看法頗為有理,好在來日方長,我們等把這裡的事倩弄完再說吧!」

    說時,陡聽一陣腳步聲寶,從洞外傳來,只見暗影中,龍庸已匆匆走了進來!」

    張太和低聲喝道:「你不在外面守望,跑進來幹什麼?」

    龍庸垂手笑道:「外面天色已然大亮,仍然汶有動靜,看來,李二叔這次打賭是輸了!」

    李玄怪叫道:「竟有此事!」一躍而起,奔入洞窟,叫道:「小六子!你看到了什麼沒有?」

    藍啟明和施雯雙雙從一根石筍後面鑽出來,搖頭道:「鬼影都沒有看到一個!」

    李玄搔著頭上的亂髮,怪叫連聲道:「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張太和等人也奔了進來,皺眉道:「這三個魔頭果然狡猾,竟害我們空等了一夜!」

    藍啟明笑道:「我早想說,豈不聞兵法之道,虛者實之,寅者虛之?只不過看著二哥這般有把握,不敢說出來吧了!」

    李玄怪眼一瞪,喝道:「馬後炮,誰不會說,還用你來賣乖!」

    藍啟明冷笑道:「好好好!不說就不說,但你總得承認是輸了吧?哼哼!從今以後,我若說東就東請二哥不要說西,我說……」

    韓劍平趕緊截住道:「六弟不要再說了,商量正事要緊!」轉對張太和道:「如此看來,還是六弟的判斷比較正確,不知大哥意下如何?」

    張太和略一沉吟,道:「事實既擺在面前,我們當然只好分路搜他們的魔窟了!」

    話聲微頓,又盤算了一會,方才緩緩說道:「三個魔頭的老窠,原本是在湘西雪峰山,如今,我們就派出一路,從這裡直趨峨-山,橫越川省,人湖北順沅江落湘西,另一路到北上遍搜邛峽、岷山兩地,然後沿著大巴山,渡巫峽,入湖北,南下湘西,第三路卻由此南下,橫越大涼山脈,繞行雲南邊境,走苗疆,南下百粵然後折入湘西!」

    李玄沉吟了一會,點頭道:「大哥這三條路線,可說已將幾處有問題的地區,都包括無遺,至於人手方面,又如何分派?」

    張太和笑道:「當中這一路,請你同小六子及雯妹擔任如何?」

    李玄望了藍啟明和施雯一眼,搔了搔腦袋,怪笑道:「把我夾在當中,似乎有點不大合適吧?」

    藍啟明冷笑道:「二哥如果怕跟我抬槓,最好另外找人!」

    施雯也笑道:「二哥的咀巴最壞,我可不歡迎!」

    李玄怪眼雙翻,怪叫道:「好呀-你兩都不願同我一道,我卻偏要跟你們擠一擠,一路上專殺你們的風景,看你們敢把我怎樣-」

    張太和笑道:「你們難兄難弟,擔保一路上寂寞不了-」說著,轉頭對韓劍平和白牡丹道:「南下這一路,就請五弟和白姑娘辛苦一趟便了-」

    韓劍平、白牡丹方自點頭應命,張太和的臉色突地一凝似是想起了一樁事情,鄭重地又道:「自從衡山分別之後,只有呂四弟迄今尚無消息,你們南下百粵之際,不妨多注意一下!」

    韓劍平自是答應,但白牡丹的一顆芳心,卻倏然湧起了一陣說不出的味道,不自禁把頭一低,默然不語。

    張太和卻不知道她曾與呂慕巖有過一後交情,自是注意不到她這點情感上的變化,自顧接下去道:「甘、陝一帶,曹三弟比較熟悉,我打算帶著龍兒和一起去走走……」

    話聲微頓,掃了眾人一眼,見都沒有異議,遂一整神色,又道:「這次我們目的是在搜尋三個魔頭藏匿之地,並不是要當時和他們動手,故此無論那一路的人若發現了他們的蹤跡,切忌妄動,以免打草驚蛇,甚或遭到反噬那就糟了!」

    韓劍平道:「大哥之言甚為有理,但我們該怎樣取得聯絡,以便迅速會齊,將他們一舉殲滅呢?」

    張太和屈指一算,道:「反正他們要把這種邪門功夫練成,也在三個多月以後,我們就決定以二個月為期,不論有無發現,均須趕到湘西雪峰山麓會齊,共商下一步驟,大家認為如何?」

    李玄等人想了一會,覺得除此以外,也沒有更妥善的辦法,於是,都點頭贊同了。

    張太和見全體同意,就領著眾人追出洞窟,道:「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分頭行事便了!」

    走出洞口,眾人飄身縱落山峽,張太和目光左右一掃,「咦」了一聲!目注龍庸,道:「為師的坐騎呢?」

    龍庸低頭囁嚅道:「徒兒該死,把您老人家的驢子輸掉了!」

    張太和聞言一怔,怒喝道:「這是什麼話?」

    龍庸把頭垂得更低,答道:「徒兒是說,我把驢子輸掉了!」

    張太和伸手一把將龍庸揪住,喝道:「你到底攪什麼鬼?快說!」

    李玄怪笑道:「大哥不要怪罪龍兒,只怪你沒有把那頭畜牲調教好,才讓別人牽跑了!」

    張太和詫異地望著李玄,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李玄遂將在洛陽縣城外,如何遇見龍庸和那貌相文秀,身穿儒衫的書生爭那匹青驢,如何打賭將青驢輸了之事,詳細說了。

    張太和靜靜聽完,沉吟了一會,力道:「你的確看不出那書生的來歷麼?」

    李玄搖頭道:「那傢伙我只覺得十分面善,卻又始終想不起來在什麼地方見過!」

    張太和氣道:「其實當時你就不應該讓他把驢子牽跑才對,否則教我日後如何對八妹交待?」

    張太和叫道:「難道事後你不會去追麼?」

    李玄怪眼一翻,道:「當時在眾目明彰之下,我怎能夠撒賴?」

    李玄「哼」了一聲,道:「那頭畜牲的腳程何等迅快,試想,當日連小六子都追-不上,我又有什麼辦法?」

    張太和無可奈何地望了韓劍平等人一眼,道:「你們有沒有想過,那傢伙究竟是什麼來路?」

    韓劍平搖了搖頭,藍啟明卻沒有把握地說道:「我曾經仔細想過,在我們所遇見過的人當中,只有一個人曾經用這身打扮和面目,露過一次臉!」

    張太和!李玄急急齊聲問道:「是誰?」

    藍啟明道:「就是在黃鶴樓上,給鍾離漢下帖的那個「七面怪人」宇文化!」

    李玄恍然點頭道:「不錯!不錯!你這一說,我想起那個傢伙果然很像……」話聲微頓,卻又搖頭道:「不對不對!那「七面怪人」宇文化乃是諸葛飛瓊的手下,那頭青驢怎會認得他呢?」

    張太和沉吟道:「這樁事情裡面,定然有文章,無論如何,我們總算有了個譜,就不怕找不到頭,如今且把此事擱在一邊,我們分頭上路羅!」

    這時,紅日東昇,眾人已走到峽口,張太和遂同了曹長吉,領著龍庸北上邛崍而去。

    李玄看了藍啟明一眼,怪笑道:「走吧,我們有槓在路上慢慢再抬吧!」鐵拐一撐,當先開路。

    藍啟明吟吟一笑,挽著施雯,舉手別過韓劍平和白牡丹,雙雙跟著李玄,取道直趨峨-去了。

    韓劍平與白牡丹直望到他們的背影消失在朝陽影裡,這才連袂南下滇邊。

    且說韓劍平和白牡丹連袂南下,一路上,雖然說不盡的窮山惡水,峻嶺絕望,但蠻荒之中也有不少靈境奧區,可供登臨,是以倒也不覺餐風宿露之苦。

    二人走了將近一月,沿途搜遍了每一處認為可疑的險境絕地,卻依然沒有絲毫發現。

    這一天,二人渡過了盤江,進入百粵與滇邊交界的都陽山脈之中。

    此際,天色已是黃昏將盡,二人佇立一座孤峰之巔,欣賞了一下滿天燦爛如錦的晚霞,便打算覓一巖洞過夜,次日便取道折上貴州,趕往湘西與張太和李玄等人會合。

    忽然,白牡丹目光一直,「哼」了一聲!伸手一指,道:「平哥快看,那是什麼?」

    韓劍平順著她指的方向凝眸望夫,祗見遠方的空際,有一個碗大的黑點,正在盤旋飛翔!當下,微笑道:「那不過是一隻鳥兒,丹妹怎地這般奇怪?」

    白牡丹笑道:「依你的推測,這隻馬兒距離我們有多遠?」

    韓劍平盤算了一下,道:「直線距離,大約三里左右,丹妹為什麼要問這些?」

    白牡丹笑道:「三里以外,我們望見這鳥兒的影子已經是這樣大,那麼,若到臨近去看,這鳥兒該有多麼大,還不值得奇怪麼?」

    韓劍平「哦」了一聲,笑道:「深山大澤之中,就算發現一隻大鳥,也不值得希奇吧!」

    白牡丹搖搖頭笑道:「值得希奇的還不止這個,你看-這樣盤旋不去,我猜-的下面一定有什麼東西……」

    話猶未了,祗見那黑點好像隕星一般,倏然下墜,一閃不見!

    緊接著便聽得「呱」的一聲刺耳厲嘯!劃空傳來,那黑點就同彈丸似地破空直上,然後,又復盤旋飛翔起來!

    白牡丹笑道:「如何?我說-的下面一定有東西麼!照這的情形看來,地上被-攻擊的也是些罕見的毒蛇猛獸哩!」

    韓劍平看著她笑道:「你這時心裡恐怕已躍躍欲動,想去看看這場陸空大戰了吧?」

    白牡丹笑著點頭道:「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韓劍平失聲一笑!道:「君子有成人之美!去吧!」身形一展,領著白牡丹縱下孤峰,朝天空那黑點的方向飛奔而去!

    三數里的距離,不消多時便已抵達,二人來到一處絕壑的邊沿,停步仰頭瞧去,兩人不由倒吸了一口氣,暗廩道:「好大好怪的馬兒!」

    晚霞映照之下,祗見這頭巨鳥,兩翼伸展開來,就像兩扇門板一般,-短的頸項上生著一顆狗頭,頭上長了一支獨角,一雙鳥爪大加蒲扇,一身灰白的翎毛,閃閃土尢,長相兇猛駭人!

    此際,這頭巨大怪鳥倏地雙翼一束,「呼」的一聲!閃電般又朝絕壑俯衝下去!

    二人忙將目光跟著向絕壑下面望夫,那知,不看猶可,這一看之下,俱不禁大吃一驚!

    原來這絕望下面,被這頭巨大怪鳥攻擊的那裡是什麼罕見的毒蛇猛獸,竟然是很久沒有消息的「純陽劍客」呂慕巖!

    韓劍平當下那敢怠慢,一聲大喝:「四哥休驚!韓老五來了!」

    喝聲中,人已騰空而起,一擰腰,頭下腳上,一式「飛鷹搏免」,緊躡怪鳥疾撲下去,同時,翠竹蕭已撤在掌中,貫注了十成真力!

    那怪鳥方自束翼下撲,躲聞喝聲,情知背後來了敵人,遂厲嘯一聲!雙翼一展,「呼」的一聲!下撲之勢一窒,緊接著身子一例一翻,竟捨了當面的強敵,兩爪怒張,猛朝韓劍平抓去!

    韓劍平眼見來勢兇猛,那肯讓-抓著,真氣一提,一擰腰,便將下撲的身形橫飄六尺,右臂一探,翠竹蕭直取怪鳥咽喉要害!

    呂慕巖在壑底聽得韓劍平的呼聲,不由精神大振,這時候看怪鳥整個背部完全地暴露,那肯錯過機會,一聲長嘯!騰身直拔而起,手中松紋古劍一招「飛渡洞庭」,化作一道鷹天白虹,同怪鳥的頸項撩去!

    只聽「哧哧」兩聲!森森劍氣與翠竹簫上發出的勁銳內家真氣,完全中的!

    這怪鳥雖然長得翎毛似鋁,刀劍難傷,但頸項及咽喉及全身最要緊的地方,怎禁得起連挨了兩下重擊,登時痛得-發出一聲-心駭魄的厲嘯!頸項一縮,雙翼猛地一-,身於堪堪擦著地面,猛然一個翻滾,攪起漫天灰砂和松枝敗葉,「拍拍」連聲!竟自奮力鼓翼,破空復起,扶搖直上,衝出絕壑,逃逸無!

    韓劍平與呂慕巖雙雙飄身落地,也被-這般掙扎餘威弄得灰頭土臉,一時攔阻不及,祗好眼睜睜讓他逃去!

    待得塵砂稍定,二人方自牙拍淨身上的灰土,重又行禮相見。

    呂慕巖還劍歸鞘,大笑道:「四弟來得正好,我正愁人單勢孤,應付不了,這樣一來,就有幾分指望了!」

    韓劍平笑道:「你才是老四,我已經降為老五了,四哥且先把稱呼改過來再說!」

    呂慕巖詫道:「莫非你們已經找到了鍾離權或是曹長吉,並且這兩人都比我們的年紀大麼?」

    韓劍平點頭笑道:「正是如此,曹國舅是老三,鬮液屠緞∥逅承蚪盜艘患叮?

    呂慕巖推掌大笑道:「有趣有趣!」笑聲一頓,注目問道:「咦!你不是和小……

    小六北遊幽燕的麼?怎會來到這百粵之地?小六呢?」

    韓劍平笑道:「此事說來話長,且讓四哥先見見一個人再說!」言罷,掉頭仰面叫道:「丹妹!你可以下來了!」

    話聲一落,白牡丹已飄然飛降!

    呂慕巖目光一直,「咦」了一聲!道:「白姑娘!你……」底下不知怎樣說才好!

    白牡丹嫣然一笑!福了一福,笑道:「巖哥您好!」

    呂慕巖又是一怔,兩道詢問的目光,朝韓劍平望去!

    韓劍平笑道:「小弟與丹妹已結為金蘭之好,但她並不在咱們「武林八佾」之列,故此不以排行稱呼!」

    呂慕巖「哦」了一聲!笑道:「原來如此!」目注白牡丹,抱拳道:「恭喜丹妹了!」

    白牡丹慌忙還禮,又復嫣然笑道:「還望巖哥以後多照應小妹才好!」

    呂慕巖昔日和她曾有過一段頗為親密的感情,後來在九疑魔宮外面的松林中,耳聞目睹她對韓劍平挑逗的情形,方始心灰意懶下來,如今得知她已改邪歸正,與韓劍平結為兄妹,又被她笑岱如花地一連呼了兩聲「巖哥」,心中登時湧起了一陣說不出的滋味,竟弄得面孔微微發熱,口

    中吶吶地不知如何措詞接下去才好……韓劍平瞧得暗自好笑,遂藉機轉過身去,舉目打量這絕壑的形勢。

    祗見這絕壑有數畝方-,三面峭壁聳立,高達七八丈,另一面是一道狹仄的峽谷,蜿蜓曲折地不知通往何處。

    此捺,暮氣漸濃,壑中顯得十分陰森可怖,韓劍平看罷,遂轉身對呂慕巖道:「四哥怎會跑到這種地方來的?那頭怪鳥又為什麼對四哥攻擊呢?」

    呂慕巖道:「此事說來話長,你們大概還役有吃晚飯,且坐下來一面吃些乾糧,一面談談便了!」說完,轉身領著二人走到左邊峭壁下面一個巖凹之中取出些山糧野果,席地而坐,分別食用。

    韓劍平見這巖凹的地上,-了一層厚厚的乾草,靠裡面的角落,堆放著各種山糧野果,又見呂慕巖身上的道袍已相當敝舊,不由失笑道:「四哥在這裡恐怕已居住不少時侯了吧?看這情形,你莫非想做遁世的隱士,埋頭苦修不成?」

    呂慕巖苦笑一聲:搖頭道:「五弟休要取笑,我在這裡並非想做遁世隱士,乃是另有目的!」

    韓劍平「哦」了一聲!注目道:「對了!剛才我聽四哥說什麼人單勢孤,應付不了,又說事情有了指望,究竟是怎麼回事?」

    呂慕巖神色一整,道:「兩個多月前,我無意中發現有一株「三葉紫芝」,將就要成熟出土……」

    韓劍平和白牡丹聽得一震,忙不迭同聲截口問道:「三葉紫芝?在什麼地方?」

    呂慕巖伸手一指靠絕壑裡面的峭壁,道:「就在那邊一座石洞的洞口!」

    白牡丹望了一會,掉頭笑道:「巖哥為什麼沒有把它挖出來?莫非是那頭怪鳥從中作梗不成?」

    呂慕巖含笑道:「那頭怪鳥的騷擾,只是其中原因之一,此外尚有兩個重要的難題,使我孤掌難鳴也,無法下手!」

    韓劍平道:「是兩個什麼重要難題,令四哥這樣辣手?」

    呂慕巖道:「一個是那石洞裡面,盤踞著一條奇毒無比的雙頭怪蛇,-也是垂涎著這株「三葉紫芝」,另一個是那頭怪鳥的主人……」

    白牡丹詫道:「那怪鳥還有主人?在什麼地方?」

    呂慕巖道:「那人也是為了這株「三葉紫芝」而來,他也是想利用那頭怪鳥,把洞中的雙頭怪蛇引開,好下手取這「三葉紫芝」,卻沒料到會多了我這個對手,他和我拚了兩場,都被我打敗了,遂留下那頭怪鳥監視著我,不知逃到什麼地方請救兵去了!」

    白牡丹瞿然道:「那麼,我們不正好趁此機會,動手去掘那「三葉紫芝」麼?」

    呂慕巖搖頭笑道:「丹妹有所不知,這「三葉紫芝」要三百六十年方能長成,出土之際,均在月圓之夜的子時,平時不但無跡可尋,就算硬行掘土挖取到手,靈效也要大打折扣!」

    韓劍平算了一算,道:「明天便是十五,尚有一日時間,我們正好從長計議,作一妥善安排,不知四哥是否已想好對策?」

    呂慕巖略一沉吟,道:「若照我們的人手來看,已足夠將那條雙頭怪蛇引開及挖取「三葉紫芝」的了,但不知那怪鳥的主人會請來多少救兵,假如敵勢一張,我們就恐怕不易應付了……」

    韓劍平屈指計算了一下,點頭道:「四哥顧慮得極為有理,我想……我們何不反主為客,以虎驅狼,來個坐收漁人之利?」

    呂慕巖連連點頭笑道:「我也正有這個意思,那我們就這麼辦好了!」

    白牡丹道:「假如對方也有這個打算,那我們又該怎麼辦?」

    韓劍平!呂慕巖同時一怔,面面相覷道:「這個……這個倒不曾考慮到……」

    默然半晌,韓劍平挺了挺胸,道:「用兵之道,不論事先如何妥善策劃,總得帶有三分冒險性質,以目前情勢而言,我們既要對付守洞怪蛇,又要動手挖寶,更要抗禦從陸空兩面而來的攻擊,倘若不用這辦法寅在行不通!」

    呂慕巖爽朗她笑道:「對對對!如果對方也用這個辦法,那我們就給他們泡上,看誰的耐性最長,反正我們也不要把得失之心抱得太重,甚至讓靈物化去,大家一拍兩散,也無所謂!」

    韓劍平慨然笑道:「還是四哥看停開,其實如果對方是良善之輩,而這「三葉紫芝」對他又有極大幫助的話,我們就乾脆拱手奉送又何妨!」

    呂慕巖搖頭道:「那人相貌險惡,一身妖氣,決非良善之輩,這株「三葉紫芝」,決不能讓他拿走了!」

    韓劍平點了點頭,道:「實行這個辦法,最要緊的是藏身之地,不知四哥的心目中,有沒有地點適中的隱秘地方?」

    呂慕巖想了想,道:「有一處地方極為合適,明天領五弟去看看妥不妥當便了!」

    計議已定,大家遂將這事暫擱一邊,互相訴說別後的事情,直談到午夜,方才住口,各自運功入定調息。

    一宵無話,又是陽光耀眼,到了次日的已牌時分!

    韓劍平走出巖凹,重又將這絕壑的形勢打量了一遍。

    陽光之下,但見三面峭壁上爬滿了籐籮,垂吊著許多從未見過的異種幫花,隨風飄拂,發出陣陣沁人的幽香,地面上卻是野草沒徑,雜樹叢生,靠裡面的左首峭壁,從半腰流出一幅瀑布,瀉落地面,散件幾道小溪,蜿蜓流出峽口而去。

    韓劍平一面瞧,心中一面暗忖道:「原來這地方實際上還不壞,如果用人工好好開-整理一番,倒是修身養性的佳境哩……」

    正思忖間,呂慕巖已同了白牡丹並肩走來,伸手一指那一幅瀑布,道:「那瀑布後面,有一個洞穴呀,穴口長滿野草,從外面看極不容易發現,我們過去看看方向及距離,是否合適。」說完,當先領路走去。

    越過一片草地,跨過兩道小溪,呂慕巖又復伸手指著靠裡面的那堵峭壁,道:「那「三葉紫芝」就在這峭壁下面的石洞洞口!」

    韓劍平、白牡丹舉目瞧去,果見下面有一個丈許方圓的洞穴,洞口遇圍一片平坦,草木不生,卻不見那條雙頭怪蛇的粽影。

    白牡丹咀唇一動,正欲開口,呂慕巖已搶先笑道:「那頭雙頭怪蛇委實狡猾已極,-整天深藏在洞裡,除非洞口有什麼動靜,-決不出來,我初來之時,便幾乎吃-的大虧,如今我們且不要去驚動-,先把地方看好了再說。」說著,身形一折,繞向那幅瀑布走去。

    到了瀑布下面,呂慕巖一晃身,穿過瀑布,縱起一丈高低,伸手分開一叢野草籐籮,鑽了進去,然後探出頭來,招呼韓劍平和白牡丹進去。

    這個隱藏在野草籐籮後面的洞窟,大小恰可容納三人,韓劍平稍為撥開野草,朝外面望去,目光所及,正好將壑中的情形一覽無遺,那生長「三葉紫芝」的石洞,就在左首,距離約有六七丈,憑他們的功力,祗須一個縱身,即可到達,當下,含笑道:「這個地方簡直是天造地設,我看,不如現在就去拿一些乾糧進來,周不著等到晚上了。」

    呂慕巖連聲讚好,道:「那就請五弟和丹妹守在這裡,讓我去拿乾糧去!」言罷,分開野草,晃身鑽了出去。

    韓劍平待呂慕巖去得遠了,方才掉頭看著白牡丹,含笑道:「丹妹,今天早上呂四哥和你說些什麼了?」

    白牡丹俏臉一紅,低頭道:「沒有,沒有說什麼!」

    韓劍平莊容道:「其實丹妹用不著害臊,如果要我幫忙的話,我一定盡力達到你的願望!」

    白牡丹搖了搖頭,幽幽一笑,道:「這個以後再說吧!」

    韓劍平方待開口,忽聽洞外傳來腳步聲響,便住口不語,掉頭撥開野草,呂慕巖已抱著一包乾糧飛身鑽進洞來。

    三人遂一面進食,一面商議夜間如何禦敵取寶之策。

    呂慕巖道:「那人如果請來了幫手,又認為我已畏懼逃走的話,就必定仍用者辦法,以那頭怪鳥引開守洞的雙頭怪蛇,然後下手挖取「三葉紫芝」,那時侯我們如能捷足先得固然最好,萬一不能,則由我和五弟擋住對方,請丹妹覷隙下手!」

    韓劍平點頭道:「四哥這樣分派,甚為恰當,但不知丹妹可曉得挖取那「三葉紫芝」的方法麼?」

    白牡丹笑道:「我知道大凡像這種人間仙草,最忌銅鐵之器,好在我髻上有一根玉簪,質料頗為堅銳,相信不成問題吧!」

    韓劍平笑道:「丹妹有此合用之物自是最好不過,否則的話,便只好把我的翠竹簫借給你了!」

    計議已定,三人遂又湊進洞口,向外面張望,把到時侯出手的位置,方向,距離算準了,這才分另坐下,連功調息!

    好不容易等到日影西沉,月上東山,三人剛自吃過乾糧,便聽得絕望上空有了動靜!

    只聽一陣陣「拍拍」的聲音,在絕壑上空盤旋不已,情如是那頭怪鳥已然來到,正是在空際盤旋偵察,遂一齊湊近洞口,屏息靜氣,向外面望去!

    但見月華如水,清光滿地,除了上空不斷傳來巨鳥鼓翼的聲音,壑中卻是靜悄悄地沒有絲毫動靜。

    又過了一會,陡聽「呼」的一聲!一團巨大黑影,凌空疾降,看出正是那隻狗頭怪島,只見-飛落壑中,展翼上下盤旋了三匝,兩隻比龍眼遠大的凶睛,射出綠幽幽的光芒,到處搜索了一遍,這才猛地雙翼一扇,破空飛去,一閃不見!

    白牡丹悄聲歎道:「看來這狗頭怪鳥的主人,心思相當賊滑,巖哥可知道他的姓名來歷麼?」

    呂慕巖搖了搖頭,悄聲答道:「我雖然曾與他拚鬥了兩次,但每次都是一見面就動手,根本沒有開口的機會,丹妹……」

    韓劍平突然低「噓」了一聲,咀唇朝外面一呶!

    呂慕巖趕緊閉口,和白牡丹一同向外望去。

    月光之下,祗見人影連閃,從峭壁上飛落三個人來!

    當先飛落之人,乃是個貌相險惡的中年漢子,身上衣服極為華麗,但樣式卻非儒非道,不文不武,令人有一股說不出的邪裡邪氣之感!

    隨後飛落的乃是兩個赤裸著上身,腰胯之間圍著一幅獸皮,頭插羽毛,生得十分獰惡的苗人!

    呂慕巖改用「蟻語傳音」功力,對韓劍平道:「那中年華服漢子便是狗頭怪鳥的主人,這兩個苗子卻不知那裡來的,五弟可看出一點麼?」

    韓劍平搖了搖頭,方待回答,卻見那華服人已朝呂慕巖原先居住的巖凹走去,遂示意呂慕巖注意觀看,不再開口。

    只見那個華服走進了巖凹,待了一會,便搔著頭上的髮髻,滿臉迷惑之色地走出來,口中喃喃地說道:「奇怪!這牛鼻子到那裡去了?」

    那兩個苗人當中,一個滿腮-髯,手執三尖短叉的獰笑一聲,迎上去操著生硬的漢語接口

    道:「先生的對頭大概是知道我們要來,害怕逃走了!」

    華服人搖頭道:「我看決沒有這樣簡單!」

    髯苗人獰笑道:「簡單得很,苗山裡面,誰不知我們的厲害,我看先生的對頭一定是害怕的逃走了!」

    這時,另一個年紀較大,長著花白短鬚,也是手執三尖短叉的苗人已走近來,沉聲喝道:「阿弟不要亂講,難道你不知道漢人都是狡猾得很,專門設計害人的麼?」

    華服人雙眉一揚,輕輕哼了一聲!

    短鬚苗人警覺地傻笑了笑,對華服人陪笑道:「對不起,我忘了先生也是漢人,請不要見怪!」

    華服人沉聲道:「你兩兄弟是峒山主派來幫我殺人取寶,並非叫你們對我胡言亂語,峒主的吩咐,難道你們忘記了不成?」

    髯苗人搶著道:「沒有忘,峒主老爺吩咐我們什麼都要聽先生的指揮,不准不!」

    華服人冷笑一聲,道:「你們沒有忘記那是最好!」

    短鬚苗人陪笑道:「先生不要生氣,現在準備要我們做什麼?」

    華服人略一沉吟,揮手道:「請兩位分開,在兩邊仔細搜索一遍,一草一木都要看清楚,不能疏漏了,不得馬虎!」

    兩個苗人應了一聲!身形一分,從絕壑入口的地方開始,在兩邊的峭壁往裡搜索起來……他們的對話,韓劍平等人聽得清清楚楚,俱不禁暗凜這華服人的頭腦果然厲害,又見那兩個苗人,看似粗蠢,但此際手足並用,峭壁上下飛騰,並還不住地揮動短刀,撥峭壁上的籐籮,遂寸逐尺詳細搜索,身法俐落輕快已極,分明內外功行,都有相當火候,遂更增加了幾分警惕!

    不消多時,眼看那短鬚苗人已將近搜到瀑布這邊來,於是,輕輕將野草籐籮撥回原狀,祗留韓劍平守住洞口,呂慕巖和白牡丹則雙雙縮了回去,屏息以待!

    祗聽「沙沙」之聲愈來愈近,韓劍平功行百穴,真力貫注掌中,定睛注視著短鬚苗人的動靜,準備萬一-他發現躁跡,便立刻施展殺手!

    那短髮苗人搜著按著,搜到瀑布旁邊,便自停了下來,目光灼灼地朝瀑布注視了一會,咀角間倏地掠過一絲詭笑,晃身一掠,竟從瀑布外面越過,繼續往裡搜索……韓劍平方自鬆了口氣,但心中卻又浮起了一個疑問,暗忖:「這苗子莫非已發現這個洞穴了?但為什麼又不作進一步的搜索呢?他那一笑,究竟含些什麼意義?……」

    正思忖間,瞥見兩個苗人已將兩邊峭壁搜索完畢,回去向華服人覆命,遂招手叫呂慕巖過來,用「蟻語傳音」把所見及心中的懷疑說了。

    呂慕巖略一思忖,傳音答道:「這問題只有一個解釋,就是這兩個苗人,雖然明裡是來幫那華服之人,但暗中卻另有目的,說不定還想坐收我們的漁利呢?我們必須更加小心才好!」

    說時,祗聽那華服人似乎不大相信地說道:「兩位當真沒有發現什麼嗎?」

    髯苗人兩手一-,不高興地說道:「我們苗人最不喜歡說謊,先生要是不信,不妨自己搜一搜看看!」

    華服人目光亂閃,忽地仰面發出一聲長嘯!

    嘯噓聲未歇,「呼」的一聲!那狗頭怪鳥已疾飛而下!

    華服人口裡「咭咭呱呱」地說了幾句,又復舉手作了手勢!

    那狗頭怪鳥叫了一聲,雙翼一展,飛到呂慕巖原先居住的巖凹外面,貼地盤旋一匝,把鼻猛嗅了幾下,然後振翼飛起,竟沿著呂慕巖等人走過的路線,緩緩飛去……韓劍平等人見到這狗頭怪鳥的嗅覺竟然這般厲害,俱不由心頭一震,暗叫糟糕!當下,各自凝聚功力,準備應變……那狗頭怪鳥慢慢飛近瀑布,便停止前飛,口中不住「呱呱」亂叫,就在空中盤旋起來!

    韓劍平見狀,不由心頭略寬,傳音對呂慕巖道:「敢情這畜牲最是怕水,所以不敢飛進來,我們的跡,也許不致被-發現了!」

    呂慕巖傳音答道:「那倒說不定,你看那華服人不是走過來了麼,你還是快把「先天太乙真氣」運足,準備應付暗器的好!」

    說時,果真那華服人領著兩個苗人匆匆奔了過來,停在瀑布前面,目光炯炯地到處搜著……半晌,華服人目光一收,轉注短鬚苗人,沉聲問道:「剛才你搜索到這裡的時候,當真沒有發現敵人的跡麼?」

    短鬚苗人連連搖頭道:「沒有沒有,一點可疑的地方都沒有!」

    華服人皺眉道:「但我的神鳥卻說敵人的氣味,還不止一個,到了這裡氣味就消失,難道會平地飛上天去?」

    短鬚苗人陪笑道:「我說的都是實話,先生如果不信,何不命這神鳥飛過瀑布去搜一艘看!」

    華服人瞪了矩須苗人一眼,「哼」了一聲!獨自走近瀑布,又復目光亂掃地瞧了一會,忽地雙手齊揚,打出數十點綠色光芒,分向瀑布周圍射去!

    但聽一陣「絲絲」劃空銳響過處,這數十點綠色光芒,祗射得瀑布周圍數丈方圓以內的籐籮簌簌直響,枝葉紛飛,火花四濺!

    韓劍平早就有了防備,一見華服人揚手,袍袖展處,「先天太乙真氣」立時展佈開來,在洞口凝成一睹無形面而又柔韌的氣牆,將那射來的綠色光芒,盡數滑落到一邊,落在籐籮叢中!

    華服人眼見暗器打出去,仍無半點反應,不由大為奇怪,目光一轉,忽地冷笑一聲!凝注瀑布,陰則則地說道:「朋友!你們再不出來,就後悔莫及了!」

    呂慕巖三人聽了,不由齊的一驚!

《武林八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