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歐陽珊笑道:「雲兄既欲去尋戚通老魔,小妹自也奉陪,參與這場熱鬧。」

    雲夢襄問道:「所謂「野人山純陽谷」的谷主是否那駐顏有術,相當左道旁門的「氤氳神君」喬大化?」

    歐陽珊頷首道:「正是此人,你雲兄不可對喬大化過於輕視,這-功力不弱,花樣極多,「純陽谷」更得地勢之利……」

    雲夢襄聽她說至此處,劍眉雙軒,目閃神光地,「嗯」了一聲接道:「我知道「氤氳神君」喬大化,花樣百出,不太簡單,更可從「銷魂太歲」戚逋身為「四大供奉」之一的情況上,看出「純陽谷」臥虎藏龍,實力方面,業已培養得相當不弱!」

    .話猶末了,星目忽閃,同那嬌媚絕世的「玄陰谷」歐陽珊,看了一眼,含笑問道:「歐陽仙子與「氤氳神君」喬大化可有交情麼?不然,他怎會派遣什麼「氤氳使者」,邀約你參與「陰陽大會」?」

    歐陽珊搖頭道:「我與喬大化一向僅是彼此聞名,毫無交往,只不過最近於「高黎貢山」之中,偶然相遇,見過一面而已。」

    雲夢襄是聰明絕頂之人,一聞此語,便觸類旁通地,恍然說道:「我明白了,適才那被我毀去一臂的「氤氳使者」龍祥,當時定是隨侍在喬大化身側,而喬大化見了歐陽仙子的絕代姿容,定必神魂顛倒,朝夕縈思,遂命龍祥來邀……」

    歐陽珊玉頰微紅,益添嬌媚地,嫣然笑道:「小妹也從喬大化以一雙色眼狠狠盯注之上,看出這-已對小妹,起了妄念野心,如他今日要來,才命青萍出谷相拒,但轉念一想,龍祥功力,已頗不弱,喬大化若是親來,青萍更無法打發,故而隨後潛出,打個接應,誰知竟因此結識雲兄,真所謂風瓢萍聚,總是前緣,萬里相逢,三生有幸了……」

    這時,他們業已走到那形相極為奇妙的「玄陰谷」口。

    雲夢襄目光掃處,見那谷外紅草,與歐陽珊頭上淡紅秀髮,相映成趣,不禁又是一笑。

    歐陽珊也是靈心慧質之人」被雲夢襄這一笑,笑了個面紅耳赤。

    但這位「玄陰谷主」,也是相當灑脫之人,玉頰上略泛羞紅以後。便在谷口止步,同雲夢襄問道:「雲兄。你是否覺得這「玄陰谷」的形勢淫邪,連谷中之人,也……」

    雲夢襄連連搖手,截斷了歐陽珊的話頭,含笑說道:「天地之奇與人何涉?雲夢襄看得出歐陽仙子雙蛾-秀……」

    「雙蛾-秀」一語方出,歐陽珊忽然指看「玄陰谷」谷口,同雲夢襄嬌笑說道:「雲兄,請你猜猜,你是第幾個進入「玄陰谷」的外賓?」

    此刻,雲夢襄的心中,起了好奇之念!他好奇的是先前看山司馬青萍眉開臀隆,分明早已破瓜,是位慾海嬌娃。風流健將。如今卻又覺得歐陽珊雙蛾-秀,嶺梅末茁,似乎猶是處子之身?這一主一婢,貞淫有判,情況究竟如何?便構成了雲夢襄心中的好奇意念。

    由於這種好奇意念,加上歐陽珊要他猜猜是第幾個進入「玄陰谷」的外賓,雲夢襄遂故意加以試探地,含笑說道:「是第幾人,太以難猜,但總不是第一人吧?」

    歐陽珊雙現梨渦,嫣然道:「自小妹忝主「玄陰谷」以來,雯兄正是第一位外賓,杜工部詩句有云:「花徑不曾緣客掃,蓬門」……」

    吟到「蓬門」二字,秀眉急挑,妙目中神光一閃,朗聲說道:「這「玄陰谷」

    的外形,也委實太不正經,太不像話,我把杜工部的這兩句詩兒,改一改吧,改為「花徑已曾迎俊客,蓬門不再示時人」……」

    說至此處,鵝黃衫子的大袖雙-,一股強勁罡風,凌空拂地。

    原來歐陽珊的這陣拂袖罡風,是向「玄陰谷」口拂去,聲勢相當驚人,不僅把谷口的紅色萋萋亂草,拂得連根拔出,飛折四散,連谷上絕似陰挺的那塊凸出突石,也告裂墜,只-下谷口那光禿禿的一條石縫,雖然仍具雛形,但已少了不少銷魂陪襯!雲夢襄暗覺這歐陽珊功力不弱,笑了一笑,皺眉說道:「古人「煮鶴焚琴」,尚且太煞風景,歐陽仙子這樣一來,豈……豈不……」

    歐陽珊笑道:「雲兄是覺得我將奇景毀去,有點可惜麼?其實小妹原居之處,不是此間,對這「玄陰谷」,不過因緣遇合,偶然小駐,箇中情由,少時把盞清談之際.再為雲兄細述。」

    話完,側身伸手,肅容入谷。

    雯夢襄聽出歐陽珊語意之中,另有故事,心頭越發好奇,遂點頭含笑地,緩步隨後走入谷口。

    谷口石縫甚仄,谷內通路,也不寬暢,但左右兩壁,開滿了不知名的紅紫山花,到是名符其實的一條花徑。

    行約十丈,谷勢方開,奇忪怪石,飛-流泉,景色十分清秀。

    在那背崖飛瀑右側,有間高大石屋,屋前另有兩個青衣侍女,含笑凝望。

    歐陽珊在距離石屋六七丈外,便向那兩個青衣侍女盯道:「飛虹,紫雲,你們取我的「凝碧露」來,以及準備些本谷特產的山果,野蔬等物,再沏上一壺香茶,放在瀑旁石桌之上,我要款待嘉賓。」

    那名叫「飛虹」「紫雲」的兩名婢女,也都生得相當美俏,姿色不在司馬青萍之下。

    她們以詫異目光,望了雲夢襄一眼,便「喏喏」連聲,恭身一體,退入石室。

    歐陽珊陪雲夢襄走到瀑邊石桌之旁,含笑說道:「雲兄,室內比較氣悶,我們就在這裡坐吧。」

    雲夢襄起初以為歐陽珊堅邀自己入谷小坐,是起了愛慕之心,有甚風流陣仗?如今方知料錯,歐陽珊與飛虹,紫雲兩名美婢,都是蘭閨淑女情操,只不懂為何那司馬青萍卻有點慾海妖姬,風流蕩婦模樣?彼此座落,飛虹紫雲送上茶果酒蔬,司馬青萍則侍立在歐陽珊的身後。

    歐陽珊看她一眼,低聲叫道:「青萍,你若不累,還是出去谷口守望,免得有甚俗物,撞進谷來,擾了我與雲兄的清談雅興!」

    司馬青萍恭身領命,並向雲夢襄行了一禮,便自離去。

    歐陽珊望看司馬青萍的背影,同雲夢襄笑道:「雲兄,如今你是過客,我是「玄陰谷主」,但在一年以前,我卻也是過客……」

    雲夢襄舉杯呷了一口清香沁人的松子茶,揚眉問道:「原來的「玄陰谷主」是誰?」

    歐陽珊伸手指看司馬青萍的遠去背影道:「就是這如今甘心奉我為主的司馬青萍,那時她尚沉淪慾海,與一個名叩柳華春之人,同在谷中鬼混!」

    雲夢襄「哦」了一聲,恍然說道:「難怪我覺得司馬青萍姑娘,與歐陽仙子,暨飛虹,紫雲等兩位姑娘的氣質不同,她似乎曾經-海,頗愛風流,不是清清白白雲英未嫁身份。」

    他說司馬青萍會經-海,與歐陽珊等不同,便等於說看出歐陽珊與飛虹紫雲,均尚是清白處子之身。

    歐陽珊原恐雲夢襄由於自己身為,「玄陰谷主」之上,把自己也當成-婦淫娃,如今方知這位風流劍客,閱人太多,目光如炬,早已有所凝覺。

    她心中一慰,頰上便自然而然地,雙現梨渦,倍增嬌媚。

    雲夢襄想起歐陽珊話中所-的柳華春,又自注目問道:「歐陽仙子,你所說的柳華春呢,這人如今何在?他是不是貌若佼童,有點半男半女的陰陽怪氣?」

    歐陽珊目光一亮點頭答道:「柳華春正是那模樣,他的來歷門派,雲兄可知道嗎?」

    雲夢襄笑道:「當世中好事武林人物,把我「-海巫山」雲夢襄,「玉潘女」

    蕭凌,以及另一位不知名姓,但功力極高,人也美絕塵寰的紅衣少女,推為「風流三劍」……」

    話猶未了,歐陽珊插口笑道:「雲兄的「風流三劍」盛名,小妹夙所欽佩……」

    雲夢襄不等她往下再說,便截斷歐陽珊的話頭笑道:「歐陽仙子,你雖知「風流三劍」,可知「風流三魘」?」

    歐陽珊果然被他問得一愕,皺眉說道:「武林中,除了「風流三劍」以外,還有「風流三魔」這名稱麼?」

    雲夢襄笑道:「這名稱知者不多,因為所謂「風流三魔」,均是成名凶邪,各有足以威震江湖的另外綽號:只經少數好事者流,針對我們「風流三劍」,才又替他們加了個「風流三魔」稱呼。」

    歐陽珊微微頷首,替雲夢襄剝了一隻紅色山果,遞向他的手中,並含笑說道:「這種「小朱果」的風味不錯,雲兄請-一-,小-並向你請教,所謂「風流三魔」是那三個著名凶邪,又與我適才所提的柳華春,有些什麼關係?」

    雲夢襄從歐陽珊的纖纖玉手中,接過那枚「小朱果」來,入口一-,果然又甜又香,風味雋絕,遂在連加-美之後,緩緩說道:「「千面靈狐」宇丈娟,和「靈和公子」柳長春等二人,均在江湖中頗著凶名,歐陽仙子不會不知,他們就是「風流三魔」之二…」

    歐場珊見雲夢襄頗愛吃那「小朱果」,偏過頭去,向飛虹問道:「這「小朱果」怎麼只有一個,不多準備一些?」

    飛虹恭身答道:「婢子前往室後-摘「小朱果」,只有這一枚業已朱紅成熟,其餘均尚青酸!」

    歐陽珊笑道:「懶丫頭,貪走近路,還敢巧辯?那飛瀑源麼的峭壁之上,不是還有三株「小朱果樹」麼,你去看看,若有業已朱紅成熟的,便一齊-下,我們難得嘉賓雲相公,看來頗愛吃呢?」

    雲夢襄方說「不必費事」,飛虹業已玉頰微紅地,遵命馳去。

    歐陽珊妙目流波,盯在雲夢襄風流絕世的俊臉之上,嫣然笑道:「雲兄只對我說了「風流二魘」,還有一魔,又是那個?」

    雲夢襄笑道:「此人名氣更大,勢力也強,就是曾對歐陽仙子起了妄念邪心,派人邀你參與士陰陽大會,「野人山純陽谷」的谷主,「氤氳神君」喬大化。」

    歐陽珊秀眉微奸,略一尋思,目閃神光說道:「原來「-氳神君」喬大化也是「風流三魔」之一,哦,我明白了,那柳長春可能是與「風流三魔」中的「靈和公子」柳長春有點關係,因為由姓名看來,他們多半還屬於兄弟身份!」

    雲夢襄點頭笑道:「歐陽仙子猜得不錯,柳長春共有兄弟三人,不知是否孿生,年齡相貌,都差不多,但武學修為方面,卻數柳長春獨稱-楚,遠遠超了他兩個兄弗,柳華春大概排行最未,他還有一個二哥,叫做柳如春、此人生性最為陰狠,得個「玉面毒心」匪號。」

    歐陽珊靜靜聽他講完,方自恍然說道:「柳華春有這樣一個邪惡家族,難怪他的心術,也邪惡到那等地步!」

    雲夢襄見歐陽珊命侍女準備的「凝碧露」,斟在杯中,綠油油地,甚是好看,遂舉杯飲了一口,頓覺芬生齒頰,無比香醇,不由連聲-道:「好酒,好酒,此谷必有上好靈泉,不然絕難釀出這等美味」

    歐陽珊道:「雲兄倒是杜康知音,此谷確實有道靈泉,水質極佳,但名稱卸略嫌欠雅,是……是叫……」

    雲夢襄見歐陽珊有點吞吞吐吐,不禁詫然問道:「此泉何名?歐腸仙子怎不見告?」

    歐陽珊被逼無奈,玉頰微紅,低聲答道:「因這道泉水,秘谷自珍:未為世曉,是叫「處女泉」。」

    雲夢襄笑道:「這「處女泉」之名絕佳,歐陽仙子怎說欠雅?不瞞歐陽仙子,雲夢襄生平好色,粉黛留春,雖有不少紅顏知己,卻還至今沒有-過「處女泉」呢!」

    歐陽珊先是玉頰一紅,旋又收-羞色,目注雲夢襄,評道:「雲兄,你……你有些出語不誠。」

    雲夢襄詫異道:「歐陽仙子怎由此語?我不誠之處何在?」

    歐陽珊瞟他一眼,嫣然笑道:「雲兄名列「風流三劍」之一,人品如此英俊瀟酒,又有「滄海巫山」美號……」

    雲夢襄微微一笑,截斷歐陽珊的話頭說道:「雲某雖然「曾經滄海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與不少絕代紅顏,結過合體之緣,但對於深閨處子,卻絕對尊敬,除非真正被我愛慕,請求下嫁,彼此的花燭良宵以外,決不作奪人元貞的缺德之事,故而,我咱行訂了「三不歡」的原則……」

    歐陽珊聽得不住點頭,到了此處,插口笑道:「雲兄可否把你這「三不歡」的原則說出,使我長點見識?」

    雲夢襄又呷了一口那種用「處女泉」釀造的「凝碧露」,揚眉笑道:「當然可以,所謂「三不歡」,就是第一,對方不具上佳美色不歡,第二,對方非出自願不歡,第三,對方若是處女不歡。」

    歐陽珊秀眉微揚,同雲夢襄舉杯笑道:「雲兄的確是曠古絕今的風流人物,從你自訂的三原則中,使小妹頓明「風流」與「下流」之判,我要敬你一杯」

    雲夢襄含笑舉杯,與歐陽珊互相一碰,徐徐飲盡之後,同時含笑問道:「剛才我問到那柳華春的下落,歐陽仙子尚未告知是業已被你除掉,抑或……」

    歐陽珊道:「青萍以為柳華春是對她真心相愛,才甘心自獻,托以終身,誰知那-於騙得青萍貞操以後,未及半月,便顯露出狠子野心…….」

    雲夢襄劍眉微蹙問道:「甚麼野心,難道這「玄陰谷」中,有甚值得柳華春覷覦之物呢?」

    歐陽珊頷首道:「雲兄猜得不錯,柳華春起初是以柔情為餌,同青萍套問一件寶物藏處,青萍因根本不知,自然無法回答,柳華春以為她是故意隱瞞,遂暴露猙獰面目,將青萍灌醉綁起.酷刑拷打,加以逼問,恰好我於此際撞來,救了青萍,並把柳華春割去一耳,使他狠狽逃去」

    雲夢襄道:「這件寶物,定是稀世奇珍,否則以司馬姑娘那等風神,柳華春也不至於不重人而只重寶了。」

    歐陽珊微微一笑,道:「我告訴雲兄無妨,那是一冊綜合眾妙,既能增進功力,又能使。龍虎相調,坎離合濟,而駐顏不老的「陰陽和合真經」」

    雲夢襄「呀」了一聲道:「這到真是件足令人夢寐以求的武林異寶,但這「陰陽和合真經」,是否真藏在「玄陰谷」呢?」

    歐陽珊苦笑道:「我逐走柳華春後,被青萍留住,在此苦苦找了一年有餘,也末尋出半點跡象……」

    說至此處,妙目流波地:向雲夢襄嫣然道:「雲兄高人法眼,可否請巡視谷內各地,幫小妹推敲推敲,-一機緣巧合,尋得那「陰陽和合真經」,我們便共同參研,豈不是好?」

    雲夢襄的英姿盛名,果然撩人,使歐陽珊初識之下,便芳心暗醉,從言語中半有意半無意地,透露出願與他葛鮑雙修之念!雲夢襄是慣和女孩子打交道的風流人物,那會聽不出這種鍾情示愛的雙關之語。

    他平素自視甚高,對一般女子,少所合意,但「玄陰谷主」歐湯珊,卻非庸脂俗粉,委實美擬天人,容光絕代,不由這位曾經滄梅,遊遍巫山的雲夢襄,不禁心中暗生愛慕之情。

    故而,他在歐陽珊話完以後,竟微覺囁嚅,不知如何回答?歐陽珊笑道:「雲兄是否有事在身,一時無瑕幫我巡察「玄陰谷」找尋那冊「陰陽和合真經」麼?」

    雲夢襄也不忍在剛剛結識這位絕代佳人之下,便遽邇別去,略一思索,含笑答道:「我有樁約會,本應就此告別,但承歐陽仙子美意相邀,我便拼看生平第一次失諾,在此多留一日,幫助歐陽仙子,尋覓「陰陽和合真經」,試試機緣也好。」

    歐陽珊聞言,芳心大喜地,嫣然笑道:「多謝雲兄……」

    一語方出,突又壓低語音,同雲夢襄含情注目,展露出神秘笑容問道:「雲兄是樁什麼約會?若是紅粉佳人的幽期密約,小妹就不敢耽誤你的好事了」

    雲夢襄搖頭道:「不是幽期密約的風流場面,而是追魂奪命的生死之事」

    歐陽珊秀眉一蹩,櫻唇微啟,欲言又止。

    雲夢襄看她一眼笑道:「歐陽仙子想說什麼?有話儘管請講」

    歐陽珊妙目之中,閃射神光,說道:「朋友之道,貴在互助,雲兄今日幫助小妹巡谷尋寶,小妹明日也幫你赴約-敵,縱或力薄能鮮,無甚大用,但掠掠陣兒,助助威兒,也是好的」

    雲夢襄向歐陽珊報以感激笑容,正待發話,那奉命去-「小朱果」的飛虹,業已匆匆跑來,手上只拿著一枚鮮紅奪目的「小朱果」,同歐陽珊噘看嘴兒說道:「啟稟仙子,瀑布源頭處的三株「小朱果」樹的樹上果實,不知被何人摘光?只-下這一枚「小朱果」,還掛在最高枝上。」

    歐陽珊接過「小朱果」,一面剝去外殼,一面含笑說道:「「玄陰谷」絕少游琮,瀑布發源虛的削壁之上,若無上好輕功,更屬極難攀援,恐怕是前山那些猿猴突然跑來,把我平日最嗜的「小朱果」,都偷去吃了……」

    說至此處,果已剝好,遂遞向雲夢襄,嬌笑說道:「雲兄口福雖然不好,但那些猴子總算客氣,沒有完全把「小朱果」吃完,還留了一個給你。」

    雲夢襄笑道:「歐陽仙子既也愛吃,這枚「小朱果」,你就自己吃吧。」

    歐陽珊那裡肯依,把那業已剝好的「小朱果」,伸手喂向雲夢襄的嘴邊,嬌笑說道:「一來小妹身為主人,二來我平素對這「小朱果」,業已吃得太多,雲兄不必客氣,你就——新吧!」

    雲夢襄不忍拂她之意,索性不伸手去接,聽憑歐陽珊把那枚「小朱果」,餵入自己口中。

    歐陽珊見狀,知道雲夢襄對於自己也生愛好之念,不禁喜孜孜地,妙目流波,含情凝睇,看看雲夢襄把那枚「小朱果」,嚼啐吞下腹去。

    誰知雲夢襄剛剛吃完「小朱果」,突然劍盾深皺,閉上雙目。

    歐陽珊微覺訝然,猜不出雲夢襄是突然有甚感觸?過了片刻,雲夢襄不單雙目未睜,眉頭皺得更緊,連身上也似有些微微發抖。

    歐陽珊大為驚疑。失聲問道:「雲兄,你……你……你怎麼了?」

    雲夢襄霍然一睜雙目,適才還一清如水,朗徹無翳,如今卻滿-血絲,色呈赤紅,盯看歐陽珊,飛-,紫雲三女身上,不停掃視,好似噴出了熊熊欲。

    歐陽珊見他頃刻之間,前後判若兩人,委實驚奇欲絕,弄不懂究竟是什麼緣故?以及應該怎樣……就在她還未想出怎樣應付之際,雲夢襄厲嘯一聲,白衣飄處,身形拔空而起!他如今突覺丹田奇熱,慾念如焚,陽堅似鐵,但總算還有些微靈智,不曾全昏,故而盡量克制慾念,身雖縱起,卻末撲向顯系處子之要的歐陽珊,飛虹,紫雲等三女,只是如飛向「玄陰谷」外馳去。

    歐陽珊秀眉深蹙,向飛沉,紫雲二婢問道:「你們知不知道雲相公突然神情大變,是……怎麼回事?」

    此事太以奇怪,一時難於揣測,仙子還是追去照應一下,莫使雲相公出了什麼意外才好。

    歐陽珊憂於色地,點頭說道:「對,我們追去……」

    「去」字方出,有人接口說道:「不必去了。」

    隨看這句話聲,有兩條人影,從瀑布發源虛的百丈削壁上,宛-星殞丈飛,電掣馳落。

    歐陽珊看清來人身形,不由秀眉又蹙。

    原來那兩人長得極為相似,均是身著黃衫,生得貌若佼童,有點半男半女的陰陽怪氣,其中並有一人,少了一隻左耳。

    歐陽珊認得那缺了左耳之人,正是騙去司馬青萍貞操,企圖謀奪「陰陽和合真經」,而被自己削去一耳的柳華春,另外那貌相相同,宛如與他一胎孿生的黃衣人,不是他二哥柳如春,便是他大哥名列「風流三魔」中的「靈和公子」柳長春了。

    歐陽珊看清來人,冷冷問道:「柳華春,你還敢來?」

    那缺去一耳的柳華春,以狠毒目光,同歐陽珊盯了兩眼,獰笑答道:「司馬青萍尚未玩夠,「陰陽和合真經」也末到手,我為甚麼不再來呢?」

    歐陽珊道:「你方纔所說不必去了之語,卻是何意?」

    柳華春道:「你去何處,是不是追那穿白衣的小白瞼?」

    歐陽珊叱道:「無恥之輩,少要出話輕狂,你知道人家是甚身份?」

    柳華春尚未答話,另外那與他相貌相同的黃衣人卻發出一陣「嘿嘿」怪笑說道,「管他是甚麼身份?反正既然中了我「天淫搜髓散」的毒力,除非在片刻之內,能覓得資稟精粹的女子交合,否則便將精盡髓乾,全身火熱而死,絕無絲毫生理。」

    歐陽珊聽得心中大驚,問道:「你說甚麼?他竟中了媚藥中極淫極毒的「天淫搜髓散」的麼?」

    柳華春獰笑道:「這東西本來是注入「小朱果」中,準備請你享用,誰知那小白臉竟死星照命,把它吃掉,他雖難咒慘死,但在死之前,卻會有段極強烈的銷魂享受,也算死得不冤枉了。」

    歐陽珊急於追去,設法援救雲夢襄,懶得與柳華春多話,身形閃處,便欲奔向谷外。

    誰知另一黃衣人,身形閃處,竟把歐陽珊攔住,浮起滿臉淫笑說道:「歐陽仙子,你何必定要追那小白瞼?若是動了春心,我來陪你玩玩,包管你欲死欲仙,比那銀樣蠟槍頭的小白臉,來得過癮。」

    歐陽珊從對方身法之上,業已看出此人功力,比柳華春高出甚多,遂冷然問道:「你是誰?是柳華春的二哥柳如春,還是他大哥,名列「風流三魔」中的柳長春。」

    黃衣人聞言微怔,「咦」了一聲笑道:「想不到歐陽仙子對於我們弟兄的事兒:竟這般清楚,我是柳如春,實非「風流三魔」之一,故而自己替自己起了一個外號,叫做「風流魔外曉」……」

    歐陽珊嘴角微披,冷笑道:「甚麼「風流魔外魘」我就成全你作上一隅「下流鬼中鬼」吧!」

    語音甫落,一式「瑤台猷舞」,鵝黃衫子的右手大袖,便已凌空拂去

《陰陽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