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淡妝濃抹總相宜(1)

第3章 淡妝濃抹總相宜(1)
    西湖四韻
    是誰撐一把油紙傘,穿過多情的雨季,尋覓江南繁華的舊夢;是誰品一盞清茶,倚欄靜靜地遠眺,等待那朵寂寞的蓮開;是誰乘一葉小舟,在明月如水的霜天,打撈匆匆流逝的華年;又是誰折一枝寒梅,書寫俊逸風流的詩章?
    西湖,明淨如玉的西湖,那柳岸花堤上,是否徜徉著古人黯淡的背影?那池亭水榭間,是否收藏了昨日遺失的風景?
    蘇堤春雨
    飲湖上初晴後雨
    宋·蘇軾
    水光瀲灩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
    煙雨漂洗的西湖,宛如一幅清新淡雅的水墨畫,溫潤的色調、幽淡的芳香,古往今來,縈繞過多少路人追夢的心懷?
    岸邊聚集著喧鬧的人流,湖心卻是畫影清波。空濛的煙雨傾瀉在低垂的柳條上,搖曳的波光撩開一湖動人的漣漪。當目光迷離的時候,夢境也徜徉起來。遠處的斷橋橫落在湖與岸之間,流轉的回風彷彿穿越千年的時光,那個被悠悠歲月洗濯了千年的傳說,清晰而玲瓏地舒展在西湖的秀水明山中。橋其實並沒有斷,斷的只是白娘子與許仙的一世情緣。那一柄多情的油紙傘,是否可以挽留他們匆匆流逝的舊夢?
    千年的情節早已注定,留存的卻是永恆的傳說。那些撐著雨傘,站在橋上看風景的人,又將落入誰的夢中?
    雲煙浸染西湖楊柳的清麗,朝霞催開蘇堤桃花的艷影。過往的路人,穿行在石板路上,他們抖落一身的煙塵,將恍惚的時光寄存在這短暫的雨季。
    那一襲青衫、儒雅俊逸的身影是蘇子嗎?還憶當年,他與朝雲泛舟西湖、清樽對月、新詞嬌韻、不盡纏綿。奈何歲月飄零,佳人已杳,空餘他漂萍行蹤,傷情縛夢。
    千古繞愁之事,唯獨情字。曠達豪邁的蘇東坡,縱然才高可笑王侯,倘若不遇朝雲,更無知音,又怎會有那般的俊采風流。“傷心一念償前債,彈指三生斷後緣。”他懷念的還是舊時的明月,那彎如鉤的新月,一半是離,一半是合。多情的,始終是那望月的人。
    行走在悠長的蘇堤,是誰,一路撿拾著明明滅滅的光陰?可是,又能尋找到些什麼?縱然沉落西湖,又能打撈到些什麼?
    西泠夏荷
    蘇小小歌
    南朝齊·蘇小小
    妾乘油壁車,郎騎青驄馬。
    何處結同心,西陵松柏下。
    夢若清蓮,在西湖的波心徐徐地舒展。岸邊有悠然漫步的人,亭中有靜坐品茗的人。他們藉著西湖清涼的景致,消磨著閒逸的時光。那悠悠碧波,映照著城市高樓的背景,杭州這座被風雨浸潤了千年的古城,生長著無盡的詩意與閒情。
    清澈的陽光柔柔地傾瀉在湖面,輕漾的水紋,撩撥著誰的心事?一葉小舟停泊在藕花深處,靜看月圓花開,世海浮沉。此時,擱淺的,是它的歲月;寂寞的,又是誰的人生?
    那晶瑩的露珠,是蘇小小多情的淚嗎?“妾乘油壁車,郎騎青驄馬。何處結同心,西陵松柏下。”遙想當年柔情似水的一幕,蘇小小與阮郁那一見傾心的愛情,西湖彷彿又添了一抹溫馨的色彩。
    繁華如夢,流光易散。多少回燈花挑盡不成眠,多少次高樓望斷人不見。她最終還是嘗盡相思,錯過了花好月圓的芬芳。
    “生於西泠,死於西泠,埋骨於西泠,庶不負我蘇小小山水之癖。”西湖的山水,滋養了蘇小小的靈性。這個女子,書寫過多情的詩句,采折過離別的柳條,流淌過相思的淚滴。在庭院深深的江南,月光為她鋪就溫床,那無處可寄的魂魄,完完全全地融進西湖的青山碧水,也許只有這樣,才可以撫慰她入世的情懷,不負她一生的依戀。
    碧湖秋月
    憶江南
    唐·白居易
    江南憶,最憶是杭州。
    山寺月中尋桂子,郡亭枕上看潮頭。何日更重遊?
    涼風驚醒明月,紅葉染透青山。縹緲空遠的鐘聲在山寺悠悠迴盪,桂花香影飄落在青苔石徑。黃昏掩映的山水畫廊,給西湖留下了一軸無言的背景。
    那些在夕陽西下臨風賞景的老者,身旁別一壺桂花佳釀,悠閒淡定,他們追尋的是一種空山空水的意境。那些在月夜霜天泛舟湖上的遊人,手中捧一盞西湖龍井,優雅自在,他們品嚐的是一杯意味深長的人生。
    湖中映照著城市眩目的街燈,那一片流彩的天空,裝點的是今人的思想。西湖上明月遙掛,波光隱隱,流淌在故事中的人物依舊清晰。
    “欲將此意憑回棹,報與西湖風月知。”那一襲清瘦的身影,是落魄江湖的白居易嗎?他幾時看淡了名利,寄意於山川水色之間,留情在煙波畫影之中,做了個尋風釣月、縱跡白雲的雅客?也許,只有西湖的山水才能將他那半世的風霜解讀。
    清涼的季節,語言失去了色彩。寂寥的歲月,山水遺忘了諾言。在傾瀉千里,風起雲湧的歷史人物面前,西湖的秋月,選擇了沉默。
    梅園冬雪
    山園小梅
    宋·林逋
    眾芳搖落獨暄妍,佔盡風情向小園。
    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
    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斷魂。
    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須檀板共金樽。
    輕盈的雪花落在如鏡的湖心,那冰肌玉骨,瞬間在水中消融,消融為西子湖清透的寒水,點染著詩人靈動的思緒,成就了“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的花魂詩境。
    湖邊晶瑩的白雪,璀璨如星珠點綴蒼穹的倒影。在水天晴光的交匯裡,那一瓣瓣臨雪悄綻的素蕊,用清香彈奏一曲千古詞韻。
    風也有影,它走過西湖的春秋,在寂寞的黃昏裡,帶上彩霞的叮嚀。薄冷的梅花,枕著月光的孤獨。那曲醉人千回的笛吟,拂開冬夜的靜寂,流溢著疏梅的暗香。放鶴亭中,還有一位清瘦的詩人,在梅妻鶴子的閒逸裡,靜守這段心靈的寧靜。就如同月色守候西湖,千百年來,沉靜若水,卻流轉著不變的碧波清音。
    那雪堤柳岸之畔,是誰枕著詩風詞韻,舒展今時的靈感,在古意盎然的西湖尋尋覓覓,又在繁華似錦的都市裡走走停停。
    書文盡而心未絕,冰弦斷而遺有音。昨天,已隨彩霞點畫的湖波,沉睡為一朵披著月光輕舞的蓮。今日碧波泛漪的西湖,如長笛邊一曲被沉澱了千年的舊韻。許多古老的記憶已經無法拾起,垂柳下那一葉漂浮的小舟,劃過了明淨淡泊的人生。
    遠去的還會走近,等待的不再漫長。徜徉在西湖四季婉轉的夢裡,夢裡,還有那抹不去、老不盡的江南。
    惠州西湖散懷
    彷彿是從一片春光趕往下一道楊柳依依的岸,不知走過了第幾座橋頭,叩問了多少緘默的文明,才抵達了惠州西湖的脈絡裡。
    關於惠州西湖,許多的詩歌沉醉於霜華的表達,許多人的命運被悄然擱置。流水將光陰拉得好長,惠州人的夢就是從水邊開始的。
    一湖深邃漂洗悠遠的心。惠州西湖,如同一個典雅古老的青花瓷瓶,溫婉的弧度,收藏了綠水青山的錦繡風華;小小的乾坤,盛載著日月星辰的千年靈韻。
    歷史的輕煙拂過嶺南大地,千古江山沉澱了太多的興廢,世事滄桑早已塵封在寂靜的時光裡。今日的惠州,被西湖的水滋潤得更加豐盈透澈。尋常的日子裡,一些趕路的商販挑著新鮮的水果在繁華的街道來往,一些閒逸的老者津津樂道地講述著這裡的風雲舊事。他們朝拜了古老的文明,又在洋溢著現代氣息的都市過著五味俱全的生活。
    環湖遍開的紫荊花輕煙浮影,兩相競艷,傾斜的秀枝鑲嵌在湖水的碧波裡。落花滿徑的石板路上,有細碎的陽光從樹葉的縫隙間漏下來,輕輕灼痛你的思想。
    一座石橋悠然地靜佇在雲霧深處,任大自然的風煙沖洗它曾經的悲喜。煙霞橋上看風景,人生如同流水一樣地活著。唐宋的風骨,明清的煙雨都在時光中淡去,只有橋頭那兩株不染世塵的連理紅棉兩兩相望,溫情脈脈地守護著明媚鮮艷的愛情。
    行走在孤山,賞閱的是今時的風景,追尋的卻是古人的遺跡。風采俊逸的蘇東坡衣袂凌風,手執詩卷,漠漠地看著來來往往的芸芸眾生,深情地凝望咫尺天涯朝雲。浮生若夢,縱然他一時豪傑,評點江山人物,終究落得背負行囊於客徑,風霜染鬢。躊躇於曠野,暫將身寄的是西湖;蕭然在樓頭,紅袖添香的唯有朝雲。
    贈朝雲
    宋·蘇軾
    白髮蒼顏,正是維摩境界。空方丈、散花何礙。朱唇箸點,更髻鬟生彩。這些個,千生萬生只在。
    好事心腸,著人情態。閒窗下、斂雲凝黛。明朝端午,待學紉蘭為佩。尋一首好詩,要書裙帶。
    明月如水,燭影搖紅,雕花的窗欞掩不住深院依稀的楊柳。這樣的美景良宵,紅牙檀板即興填詞,隔著朱樓水榭,隔著碧雲煙渚,衣香鬢影是屬於兩個人的,奼紫嫣紅也是屬於兩個人的。
    蝶戀花
    宋·蘇軾
    記得畫屏初會遇。好夢驚回,望斷高唐路。燕子雙飛來又去,紗窗幾度春光暮。
    那日繡簾相見處,低眼佯行,笑整香雲縷。斂盡春山羞不語,人前深意難輕訴。
    低紅的杏花雨,輕淺的菡萏風,臨一闋新詞平平仄仄地彈唱。弦音回轉,夢境如開,醒來卻已是滄海桑田。有一種塵緣叫似水流年,有一種宿命叫碧海青天。也許紅顏在她最美的時候離去才是最好的歸宿,朝雲便是如此。
    朝雲離世,東坡將她葬於孤山南麓棲禪寺大聖塔下的松林之中,並在墓上築六如亭以作紀念,寫下千古聯句“不合時宜,唯有朝雲能識我;獨彈古調,每逢暮雨倍思卿”。
    氤氳的暖意不可追憶,那一對熠熠的紅燭,油芯燃盡時,終躲不過成灰的宿命。多少次午夜夢迴,朝雲衣裙盡濕來到東坡面前,詢問其緣由,答道:“夜夜渡湖回家所致。”夢醒後,東坡大為不忍,故興築湖堤,靜待朝雲入夢。明月清影,照見美人裙裾行跡無聲地來去,那幽幽窗欞間關不住芭蕉滴雨、深院花痕。
    七律悼念朝雲
    宋·蘇軾
    苗而不秀豈其天,不使童烏與我玄。
    駐景恨無千歲藥,贈行惟有小乘禪。
    傷心一念償前債,彈指三生斷後緣。
    歸臥竹根無遠近,夜燈勤禮塔中仙。
    東坡一生中最溫暖的日子就這樣過去了。那些日子短得就像只有一個春天與秋天的距離。鏡裡紅顏已逝,夢中浮名拋散,只有多情的燭影在詩風詞意間搖曳著歎息。明月軒窗外,誰還會涉水而來,叩響重門上生銹的銅環?如若可以,能否再一次為你烘乾被風露打濕的裙衫?
    遙遠的地方其實並不遠,仰望蒼穹,巍峨峭拔的玉塔孑然獨立,千百年來,它收藏著西湖的山魂水魄,只留給明月風一樣的背影。那些在清波柳浪下聽琴賞月的人去了哪裡?舊時的明月太高太遠,今人的目光無法企及。
    暮煙輕籠,西湖的景致越發朦朧起來,幾縷薄風載著雲夢般的世事遠去。月光已不知何時移進了古典的窗牖,明淨無塵的書案上擺放著一壺清茶,一卷詩書,一爐輕煙裊裊的熏香,它們歷經了歲月的漂洗流轉,一懷風骨卻依然至真至性。
    人生,是一局未下完卻又禪寂的棋,你看得出棋子的寂寞,又是否能悟懂人生的寂寞?有的人臨池翰墨,煙雲舒捲,無非是澆胸中塊壘;有的人金戈鐵馬,馳騁疆場,有收復河山的豪邁氣概;有的人藉著西湖的水,滋養靈性,在蒹葭蒼蒼的岸邊,吟詠幾闋所謂伊人、在水一方的詩行。
    結束一個故事是為了開始另一段故事。閃爍的光陰劃過風雲變幻的時空,烽火硝煙、刀光劍影的年代早已塵埃落定,那些被浪花淘盡的英雄永生在歷史深處。舊時遺韻在風煙中散去,許多的事物都染上了蒼蒼鬱跡,惠州西湖,卻是千年後仍然生動婉轉的詞章。
    流水碾過時光的長廊,一代又一代王朝在這裡過渡。煙水的蒼茫也是世間萬象的蒼茫,縱然夢迴前朝,仍擺脫不了過客的命運。明月裝飾的湖泊,將人生彎曲成一個優美的弧度。淙淙潺潺的日子裡,是誰,拾起一枚禪寂的紅葉,記載惠州西湖流淌不息的春秋?
    煙雨太湖
    趕赴太湖的煙雨,就像趕赴一場前世未了卻的約定。這約定,過盡千帆,讓我在蒼茫的世間涉足了三生,才抵達,那個收藏雲煙的角落。生命的靜止,只有在雨落的時候才會呈現出岑寂的底色。
    人說,山水總是長在心臟的位置,趟過時間的河流,就能尋覓到那個有夢的地方。我從隔世的遙遠裡,踩著命運深淺不測的紋絡,仍走不出一段成熟的歲月。
    所有的路都被煙霧層層封鎖,穿過去了,便會荒蕪紅塵的歸路。而我是應該繼續行走?還是應該駐足遙望?也許丟落一些沉浮的細節,在紅葉染盡青山的時候,我能緩步歸來。
    其實,世間所有的路都相似,此岸與彼岸也只是隔了一縷不算太長的雨線。而我,可以將蒼涼寫成美麗,將寂寞舞成春秋。
    泛太湖
    清·吳昌碩
    野坫投荒三四間,渡頭齊放打魚船。
    數聲鴻雁雨初歇,七十二峰青自然。
    空氣中氤氳著濕潤的氣息,乳白色的輕煙在雲端變幻,清透的雨絲鑲嵌在青山碧水之間。偶有伶仃的飛鳥掠過翠綠的枝頭,在迷茫的煙雨中,尋找著屬於自己的方向。而我,沒有停留,一直向前。
    雨中漫步,滋長著妙不可言的閒情。流水過處,潺潺著無邊無際的憂傷。山間的葉兒無聲地飄零,草圃的石榴兀自地紅著,湖中的清蓮寂寞地睡著。也許,只有這個時候,我才能擱歇腳步,讓心靈娉婷。
    端坐在石頭上看睡蓮,白色、紫色、紅色、黃色,披著自然的綵衣,舒展著細緻的朵兒,訴說著夢的囈語。荷花舞動著另一種清雅的風情,白色花朵靜落在萬千的蓮葉間,以雪花的姿態,作悠長的懷想。亦有粉紅的肌膚、黃色的花蕊、綠色的骨骼,在湖泊中投著瀲灩的清波。雨露落在蓮朵上,澄澈的水珠在荷盤上流溢晶瑩的色調,像是江南女子多情的淚珠,剔透中滲著入骨的清涼。
    關於睡蓮與荷花,彷彿糾纏了我一生太多的情結。我的靈魂寄存在她的開合間,每個黃昏,豐盈的心事就會漸漸地消瘦。想來,蓮荷終要褪盡,人生終要落幕。世事的憂傷就在於此,太輕難免虛浮,太沉難免負重。待到老去,所有的一切都遁跡。
    寧可你,靜含你美在紅塵之外;寧可我,永遠只是與你隔岸相望。
    太湖秋夕
    唐·王昌齡
    水宿煙雨寒,洞庭霜落微。
    月明移舟去,夜靜魂夢歸。
    暗覺海風度,蕭蕭聞雁飛。
    煙霧迷茫,浩淼的太湖看不到盡頭,青山無言地隱去。涼風吹過,湖中漫起了一圈一圈的螺紋,雨落在湖面上濺起淺淺的水花。綠色的水藻漫在岸邊,靜穆的綠、沉澱的綠、流動的綠,空氣中到處瀰漫著綠色的芬芳。
    湖中央有一座仙島,渡船過橋,便是太虛幻境。覓一艘木舟上島,撐船的老者披蓑戴笠,臉上的皺紋如同犁開湖水的浪花。坐在船上,欲覺身輕,低頭望水,塵間沾染的浮躁歸於沉靜。
    迷霧之中有七桅古船,從旁邊駛過,朝著遠方,漸漸地只剩微蒙的背影,讓你久久地悵然。一路風雨兼程,不知何時才能抵達停泊的港灣?
    此岸越遠,彼岸越近。島上的樓閣與古塔愈漸清晰,煙雲籠罩,恍如蓬萊仙境。下船上岸,不再回望來時的方向。岸旁停靠幾隻捕魚的小船,船上的漁民賣給遊客一些捕撈的湖鮮。一蓑風雨,見證著他們無怨無悔的人生。憑著這感觸,眼眸有濕潤的潮汐在湧動。
    古典的橋樑橫在湖與岸之間,長廊裡流轉著淡淡的回風。眺望遠方,只有一種顏色,叫蒼茫。穿過此橋,也許可以尋得一生的去處!
    湖畔有幾位在煙雨中垂釣的老者,腰間別一壺老酒或濃茶,真是別樣閒情。人之將老,恩怨情仇皆消,也許只有晨事漁樵,暮弄炊煙的古老意境更能夠修心養性。
    柳條在風中輕舞,纖柔的身姿曼妙著翠綠的年華。飛鳥在雨中的樓閣上靜默著,木質的水車不知疲倦地吱呀轉動,重複著遠古的歌謠。

《人生何處不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