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窮途拜師

  《易經-乾》初九爻:潛龍勿用。
  子曰:龍,德而隱者也。不易乎世,不成乎名;遁世無悶,不見是而無悶;樂則行之,憂則違之;確乎其不可拔,潛龍也。孔子釋疑「潛龍勿用」說,有理想志向的人一開始是不張揚的,不為世俗改變,不在乎虛名,不因遁世而沉淪,不因無官無祿而憂慮,按自己設定的目標做自己喜歡的事,堅定不移的去努力,這樣的人必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潛龍。
  易經說順勢而為,換句話說就是在什麼山唱什麼歌,人不得勢時就要學會「屈伏」,學會隱忍,隨波逐流才能做弄潮社會的佼佼者。
  我叫周天一,名字是爺爺給取的,小時候不知何意,後來看了易經,才明白天一二字來自《易經》的「天一生水,地六成之」,但是我知道了名字的來歷,還是不懂爺爺為什麼會給我取這樣一個名字。若干年後我求師峨嵋山了空大師,學了失傳已久的一掌經後,才知道原來我的八字裡是缺水的,取名天一,是為了求水,求陰陽平衡,天地萬物無水不活,有水則有萬事萬物的勃勃生機。看來我爺爺也是熟知易經知識的。
  我十八歲那年高中畢業,考入大都市的一所師範大學,一個人來到了繁華的都市。從此生活展現在我面前的,是另一個樣子。
  我上大學之前,家裡的經濟狀況還勉強說得過去,吃飯穿衣,我不在人先,也不落人後,手上還帶著父親給我的手錶,那年頭,上高中的學生能帶上手錶的很少,雖然那塊表擱現在來說不抵一頓飯錢。
  上了大學,我知道家裡的經濟在走下坡路,這也是為什麼父親讓我選了師範大學的原因之一,因為師範類學校是包分配的,一畢業就有飯碗,可以領工資的。別人家的日子都在蒸蒸日上,唯獨我們家,有一種江河日下窮途末路的感覺,那是因為我的叔叔盜伐村裡的山林,不光被拘留還被罰了款,這讓我們家幾乎傾家蕩產,接著爺爺患了不治之症,借了很多錢做手術,那時候,家裡頭除了屋頂的瓦灶上的鍋,能賣的都賣了。
  我不想上學了,家裡窮成這樣,朝不知夕的,上學幹什麼呢?但父親不同意,賣了耕地的牛把我押到了大都,臨走,扔下一句狠話:「不畢業不要回家,餓不死算你命大。」
  看著父親毅然轉身卻明顯孱弱的背影,我的眼淚嘩嘩的。
  一個鄉下孩子,在陌生的都市裡,睜著恐懼的眼睛,像極了一頭四處尋找食物的狼,為了不餓死,我每天都在考慮下一頓飯怎麼解決。
  我有過接連一周每天只吃一頓飯的經歷,走路像夢遊,從教室回宿舍,一路上看到樹我都覺得是老天按排了神來救我,因為我可以靠在樹上歇一歇,防止暈倒,回到宿舍倒在床上,餓得眼冒金花,可這時偏偏有同學從食堂打了飯回宿舍吃,嘴啪啪作響,我那時的感覺像在受刑,如果還有力氣站起來,我會撕碎他。
  在一個週末,我終於在飢餓的折磨下撕下了虛偽的面具,偷吃了同學一張餅,攢足了勁跑到大都天橋下的算命一條街上,我想這裡也許能給我生存的機會,雖然那時候我把易經八卦背誦得滾瓜爛熟,可還不會占卜。就是心存一份幻想,或者是瞑瞑中的一種指引。
  我坐在一位看起來很淳厚的老者旁邊,想先偷學一些占卜的技巧。
  那位老者衝我笑笑:「算命嗎?」
  我搖搖頭:「我沒錢。」
  「那你來這幹什麼?」老者很奇怪地問,聲音很溫和。
  我狠了狠心,把自己的困境告訴了他。
  老者打量了我一陣,確定我沒說假話後,小聲說:「你給我當托吧,賺了錢我們平分。」
  我知道他是要我幫他騙人,騙人是最沒道義的事,但那時我連飽腹的食物都沒有,要道義幹什麼?我拚命點頭,怕機會稍縱即逝。老者簡單地囑咐我幾句,我便開始工作了。
  有人走過來的時候我就湊過去,老者叫住我:「哎,這位兄弟,我看你家中有事情發生啊,要我幫你算算嗎?算不準分文不取的。」
  我裝作很猶豫地停下來,然後坐下來讓他算。他說一句我點一下頭,都准。這老頭的卦真的很準。然後丟下他提前給我的十塊錢,道謝不止地走開。
  於是就有人也來讓他算。等這一撥人走後,我再回來裝上那十塊錢繼續等待下一個目標。
  那天還算不錯,到晚上的時候,我們合夥賺了有一百多塊錢。我算著能分到五十塊錢,夠我花上一陣子的了,我很興奮,也很著急回學校,因為我要買一塊餅還給我的同學。
  老者倒不急,拉著我去了一家飯館,點了一葷一素兩個菜,還要了兩杯散裝白酒,呷了一口,用手捋了一把只有幾根的鬍鬚,很是愜意的樣子,邊夾了一顆花生米放進嘴裡邊說:「來,小伙子,喝一杯。」
  我搖搖頭,拚命往嘴裡塞著菜說:「大爺,我不會喝酒,我吃完飯得趕快回去,要不然學校就關門了。」
  老者點點頭:「我姓肖,人家都叫我肖四爺,你叫我四爺吧,我聽著順耳。」
  我叫了一聲四爺,然後問:「你是不是分點錢給我?」
  肖四爺又咕嚕了一口酒,笑嘻嘻地說:「我是想跟我學活呢,還是分錢?」
  我說:「我想要錢。」
  「目光短淺,年輕人,古人云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我給你分點錢你能花長久嗎?我要教給你賺錢的本事,今後你想要多少錢賺不來哪。」肖四爺顯然對我的胸無大志很不滿。
  我把葷菜裡最後一塊肉撥拉到嘴裡,固執地說:「我想要錢。」
  肖四爺按住我的筷子說:「你給我留點,你小子是餓死鬼托生的?」
  我放下筷子,用袖子擦擦嘴說:「我吃飽了,我要回學校了,你把我那份錢給我吧。」
  「吃飽了滾,一盤菜五塊錢呢,全讓你吃了,還要什麼錢,再要錢小心四爺我打你。」昏暗的燈光下,肖四爺原本和善可親的面孔變得猙獰起來,我不由打了個激靈。
  我愣了一會,囁嚅道:「四爺,我借了同學十塊錢還沒還呢,你不打我我回去同學也要打我,不如你先給我十塊吧,明天我再來幫你當托,你看好不好。」我撒了個謊,決定先要十塊錢回去,明天白天我再去天橋要剩下的錢,白天人多,我不怕他敢打我。
  肖四爺冷笑說:「小子,四爺我吃過的鹽都比你吃過的飯多,就你那點花花腸子還想哄老子,我是看你有這方面的天賦,誠心想收下你,這好歹也是一門手藝,雖然不能大富大貴,但靠著給人算命打卦一生衣食無憂還是沒問題的,你想要錢是嗎?」說著,他把錢全掏了出來:「都在這呢,只要你跪地上給我磕仨頭,恭恭敬敬地叫我聲師父,全是你的了。」
  那是一桌子錢哪,一百多塊,省著花差不多夠我一學期用的了。不就是認個師父嘛,我咬咬牙,馬上趴到地上,連磕了三個響頭,叫了聲:「師父」。
  肖四爺愣了一下,拉起我,把我攬到懷裡,眼睛潮濕了:「好孩子,我收下你這個徒弟,從今兒起,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你先回學校去吧,明天老地方去找我。」
  我後來才知道,肖四爺一生未娶,漂泊江湖,雖然吃飯穿衣飽暖無憂,但常常因老而無後垂淚,他一心想收個徒弟,可是上世紀九十年代,風水先生的地位很低,很多人都把算命打卦看作是騙人的勾當,無人肯學,有些宵小之徒想學他又不肯教,那年月,像他這樣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人太多了。
  肖四爺,不,現在是我師父了,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啊,我又憑空多了個爹。沒辦法,人窮志短,馬瘦毛長,給口飯吃就得認人為父,還好不是認賊為父。
  有朝一日爺發達了,一定要多收幾個徒兒,得找補回來,我心下思忖。
  肖衍四並沒有把桌上所有的錢都給我,他怕我一去不返,以江湖之心度非江湖之人。行走江湖的人,到什麼時候都會給自己留轉身的餘地。
  他給了我二十塊錢,看我離開,神情竟然有些不捨。
  攥著二十塊錢,昂頭走在街上,爺我也是有錢人了。我買了二斤餅,拎在手上沉甸甸的,想了想,又買了五塊錢的豬頭肉,看看手上的錢還有很多,於是又給全宿舍的同學每人買了份禮物——一人一本硬皮筆記本。
  有錢人總是很慷慨,當然得有錢才有慷慨的資本。但我還牢記著母親的教導:寅不吃卯糧,晴天備靴,雨天備傘。我給自己留了五塊錢,肖衍四怕我這半路撿來的兒子跑了,我還怕明天他放我的鴿子呢!
  走到宿舍門口,聽到裡面有人在罵:「賊你媽,老子的大餅誰偷吃了。」是陝西娃喬好運的聲音。
  「指定是周天一那瓜娃干的,這一個星期我都沒見他吃過什麼東西,走路都晃成皮影子了。」山西人李平陽的聲音。
  「等他回來抽他丫的,看他今後還偷嘴吧。」
  「打不得喲,打殘了你得多少大餅才夠營養他的。」
  我實在是聽不下去了,這一屋子南腔北調,罵人像唱歌,不就是吃你一張餅嗎,還真把我當賊了。
  我一腳把門踹開,看著一屋子驚住了的呆鳥們,把手上的食物摜在桌上說:「宵夜來了,豬頭肉加大餅,管夠。」
  豬頭肉的香氣讓他們垂涎三尺,但又有些困惑,他們不明白我只是出去了一天,怎麼回來時便成了發了財的土財主,平時一天一頓和尚飯,今天忽然帶了肉食來,這種反差,真不是一般人能想得通的。
  喬好運看看我,再不提他那張大餅了,抓過一張餅,又抓了塊大個的豬頭肉,邊往嘴裡填,邊說:「天一,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眾人也紛紛下手,風捲殘雲般把二斤餅五塊錢的豬頭肉吃個精光,看著他們樂不可支的吃相,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散財的快樂。
  許多年後,我才明白,這一次的慷慨,讓全宿舍的人記了我一生。人們大魚大肉的時候,不會為一頓飯而感動,但那個年代,所有人都是飽暖不濟的,有人能把吃的分給別人,那絕對是非無高尚的品德之人不能為之,於是,從此我成了宿舍裡的大善人,成了眾人的楷模,甚或是精神領袖。
  這之後,雖然清貧依舊,但我再也沒有餓過肚子,上有師父肖衍四罩著,下有這一幫南腔北調的同學追隨,我度過了一段很愉快的大學生活。
  第二天是星期天,我起得很早,其實我一夜都沒怎麼睡,老是做夢,我想著天明了去找肖衍四要來那一百塊錢,寄回家給爺爺看病。
  我是跑著去天橋的,肖衍四也很勤奮,正倚著天橋的水泥柱子做伸展運動。我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他看見我,笑了:「跑這麼急幹嘛?後面有鬼追你呀!」
  後面沒有鬼,是天橋有個老鬼。我心裡說,跟著你我遲早有一天也會變成鬼的。
  我喘均了氣,言不由衷地說:「我想早來給你佔場子呢,沒想到師父比我來得還早。」
  肖衍四收了功,拍拍我的肩說:「好小子,看來我是沒看走眼,還沒吃早點吧,走吧,咱先去喝碗粥再幹活。」
  我們吃完粥回來,趁著沒有顧客,肖衍四開始給我上課,先從天干地支講起,這些東西我從書上已經看過了,而且全會背誦,但是我裝作完全不懂,傻乎乎地問東問西,哄得老頭很是開心,我看他高興,冷不丁地問:「師父,為什麼天干是十個,而地支有十二個呢?」
  肖衍四愣了一下,想了想,說:「天干配地支,走一遍正好六十年,稱做六十甲子,老祖宗這樣定的,用了幾千年了,所以我們也這樣用。」
  我暗暗笑了,這老頭在糊弄我,六十甲子是這樣得來的不錯,但他並沒有解釋天干與地支的含義。我記得書上寫過,天干是五行的兩極之道,五行分陰陽兩極,所以是十天干,而地支代表十二個月,也即黃道十二宮,黃道是太陽從東昇起,向西落下,轉這一圈就是黃道面。看來師父看的書與我的不同,他的師父只教他用法,卻沒教他為何要這樣用,其實很多相書都是只有實戰,從沒有對知識性的東西求本溯源。
  我說:「我不學這個,你直接教我怎麼給人算命吧。」
  肖衍四伸手打了我一下喝道:「練武不練功,到老一場空,這些基本功不學,怎麼能給人算命?我告訴你,我們吃這碗飯靠得是真本事,要先自己無疑然後才能解他人之惑,不能一知半解的,更不能靠騙,那樣是害人害己,天理不容。」
  我不服氣:「那你為什麼還要讓我當托?」
  「讓你當托只是為了求來生意,算得準才能讓人掏錢,小子,你看我給哪個算卦胡吹亂侃了!」師父瞪了我一眼道:「《象辭》釋火天大有卦說,厥孚交如,信以發志也。威如之吉,易而無備也。這句話的意思是做事待人,交友涉游,誠信最重要,誠實守信是樹立威望天助人助的根本。」
  我問:「那些算命的不都是靠蒙騙錢嗎?」
  「人家是人家,我們是我們,你給我記住了,學周易,最重要的是要品行好,易經是給人指引方向的,是釋疑解惑的,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切不可以己昏昏使人昭昭,頭頂三尺有神靈,說了違心的話,做了違心的事,上天會怪罪的。」師父諄諄教導我。
  我不由對他刮目相看起來,我以為他和那些江湖騙子沒什麼區別,都是為了養家餬口才信口開河,瞎編一通,根本就沒有什麼真本事,可是他這一番話,證明他和那些人不是同類,他有著起碼的做人的良知。我記住了肖衍四的這段話,不說他教會了我什麼,只這段話,就值得我叫他一生師父。
  在以後的歲月裡,我時刻把師父這段話記在心頭,並把它當成我的座右銘,無論為誰預測,堅決做到看不準的絕對不看,做不到的絕對不做,我想,我之所以後來能成為人人尊重的周易大師,與肖衍四最初的教導是分不開的。
  肖衍四對自己的身世一直諱莫如深,任我如何追問,他從不作答,越是這樣,我就越是好奇。終於有一天,天上下著大雪,不能出去擺攤,我們躲在他家裡,他溫了壺老酒,圍著火爐,他邊啜飲邊鬆了口風,講了他的一些近乎傳奇的經歷。
  肖衍四,生於1927年5月,排行老四,上有兩個哥哥一個姐姐,父親當過軍閥,後來落草為寇,死在了解放前。他兩個雙胞胎哥哥一個在國民黨軍隊裡當差,一個後來參加了八路軍,令人扼腕歎息的是,兩個人竟死在一場遭遇戰裡,據他們一個倖存下來的戰友說,兄弟兩個一個突圍一個堵截,都殺得眼紅,面對面地開槍,雙雙倒下,然後爬到一起,手拉著手一同死去,那場面非常震撼,非常慘烈,後來收屍時,兩邊部隊的人得知他們是雙胞胎弟兄,都不忍心將他們分開,挖了個坑把他們埋在了一起,並且立了塊碑,上寫:肖氏雙雄之墓。
  我對此提出質疑,那時兩軍勢如水火,不可能共同為死難戰士立碑。肖衍四狡黠一笑說:「這事確是演繹了,是當時的鄉紳們做的。」
  他惟一的一個姐姐比他大五歲,1938年時失蹤了,後來肖衍四推過一卦,已經死於異族之手,他說死在日本人手上了。
  肖衍四沒當過兵,那個兵荒馬亂的年代,他竟然沒從軍,我很納悶,他得意的說:「有的人是刃貴之命,就是富貴起於兵革,我不是,我命在文意貴,一生清閒得福,雖碌碌無為,卻不缺衣食。」
  他十六歲時在一座廟裡得遇一個僧人,教他占卜之術,告知他不要去參軍,參軍必亡。那時他父親還很有權勢,在方圓百里的地方裡說了算的。他一直不說他父親是做什麼官的,只說是在方圓百里說了算,能保護得了他,所以他沒像兩個哥哥一樣去當兵。
  解放後,肖衍四在一個工廠裡做過倉庫保管員,因為給閒著沒事給工友算命,後來五幾年被下放到湖南一個村子裡。
  他在那個村子裡認識了一個叫慧雲的姑娘,用他的話說,湘妹子那叫一個水靈呀,眼珠子水汪汪的,像黑瑪瑙,手白皙似蔥白。他就動了凡心,想這輩子也回不了城了,家裡也沒有親人了,乾脆就扎根在農村吧。
  肖衍四就悄悄與那個姑娘好上了。
  當時那個村裡還有一個青年相中了慧雲,讓他爹托了媒人說親,慧雲的爹就收了人家的彩禮,把婚事給定下了。
  肖衍四一聽,就急了,想出一個歪主意,跑去跟那個青年的爹套近乎,然後給人家算命,嚇唬人家說:「你兒的命與慧雲不和,如果硬要娶他,不僅你兒會被她剋死,你們夫妻倆個都得受其所害,你兒子的姻緣在北方,讓他一直往北去找,必定會遇到一個能助他平步青雲的好姑娘。」
  肖衍四本是信口開河,哪知那個青年的爹信以為真,果然自作主張退了親事,並且把兒子送去當兵,後來那個青年在大都市找了個當官司的女兒的做媳婦,他也果然平步青雲,混到了團長那一級。
  肖衍四攆走了情敵,自以為得計,依然和慧雲悄悄地相好,誰知他們不小心,慧雲懷上了他的孩子,這事露了出來,全村的人都一起查找是誰幹的,他知道這事的嚴重性,被查出來要按耍流氓定罪的話得槍斃,就連夜逃了。
  他隱姓埋名跑到一個深山裡,生活了幾年,他說這幾年裡是跟一個世外高人學風水絕學了。
  他這話我不太相信,因為他從沒教過我什麼絕學。他就我這一個弟子,他也這把年紀了,不教給我留著幹嘛?
  反正是等政策好起來時,他又出山了,跑到那個村子去找慧雲,才知道他走後慧雲投河自盡了。
  肖衍四恨自己當時的懦弱,恨自己害了心愛的女人,發誓一生不再娶妻。
  他說其實學易經的人對世事看得最透,生是死的輪迴,死是生的歸結,富是前世前生積的仁德,貧是為後世後生造得功業,想明白了這些,就不會去計較人世間的得失,人生本沒有得失一說,都是自找的煩惱。

《周易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