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千里

  他在電話裡提醒我說,你妻子紅杏出牆了,第三者是她們研究所的×××。我問他,你是誰?對方掛上了電話。十天來,我為這個電話費了不少心思。歷史的經驗告訴我們,夫妻倆分居兩地,發生外遇的可能性在百分之九十以上。
  大年三十的中午,我拿到了下午蘭州飛往海口的機票。幾個小時後,就要見到漂亮的妻子和活潑可愛的兒子了,我心裡別提有多高興了。我是順峰大酒店的副總,因為工作的關係,回家的時間只能推到大年三十的下午。想想酒店的員工和董事長將在除夕夜和大年初一堅守工作崗位,我這個負責業務的副總應該是很知足了,想想馬上就要和心愛的妻兒共度除夕了,高興得我哼起了《今兒個真高興》。
  果然是樂極生悲啊,飛機起飛前兩小時,在趕往中川機場的路上,收到了酒店董事長的電話。董事長說,他有要事馬上要飛往北京,讓我返回來替他值班。董事長是軍人出身,部隊的作風或多或少帶到了企業。在他的熏陶下,執行命令也成了順峰員工的天職。我太瞭解我的董事長了,沒有大事,他絕對不會在我將要和家人團聚的節骨眼上,讓我回來值班。除了執行命令這個天職外,平時的董事長對我們這些家在外地的下屬們,是非常關心的。我每年往返海口的飛機票,都是董事長為我特批的。作為順峰的員工,我沒有任何理由不返回我的工作崗位。實話實說,晚幾天回家,對我來說是無關緊要的,但是,我有難言之隱啊!妻子柳琳太漂亮了,雖然已年過三十三歲了,可絕不是那種風韻猶存的少婦,而是漂亮得有點讓我這個丈夫不放心的那種妻子。臘月二十,我接到了來自海口的一個匿名電話,對方是一個不認識的男人。他在電話裡提醒我說,你妻子紅杏出牆了,第三者是她們研究所的×××。我問他,你是誰?對方掛上了電話。十天來,我為這個電話費了不少心思。歷史的經驗告訴我們,夫妻倆分居兩地,發生外遇的可能性在百分之九十以上。對於我遠在海口的漂亮妻子,這種可能性絕對超過了這個標準。在機場返回酒店的路上,我撥通了妻子的手機。她沒有夫妻倆將要相聚的那份喜悅,而是極不高興的一句「什麼事」,聽到這種態度和讓我難以接受的話,不亞於當頭被澆了一瓢涼水,一股寒意從頭涼到了腳底。完了,完了,她絕對有問題了。我對她說了不能返回海口的話,沒想到她的心情竟一下子好了起來:「正好,晚幾天回來也好,這幾天我也值班,誰讓我們都是領導幹部呢?」聽到這話,我失望得就要罵娘了。這傢伙絕對有問題!否則,大過年的丈夫不回家,她是沒有理由高興的。
  接下來的兩天裡,我難受得掉眼淚,憤怒得罵娘,焦慮得坐立不安。
  初一夜裡十二點,我腦海中出現了趕不走的猜想:家中三室兩廳的房子,她早與上小學的兒子分房而居了。她肯定在和匿名電話中說的那個第三者在一起,說不定正在我們的大床上四海翻騰雲水怒呢。不行!絕對不能讓這對狗男女心安理得的幹壞事,打個電話驚動一下吧。
  我拿過同事小劉的小靈通拔出了下面的號碼:17909×××××××××××。
  是她軟綿綿的聲音:「哪位?」我心裡一驚,果然不出所料,她聲音中帶出的是哪種大戰後的精疲力竭。……
  第二天早晨,一晚上沒睡好覺的我用手機撥出了下面的號碼:17909×××××××××××,結果是空號。
  啊!我大吃了一驚,又撥她的手機號也是空號,完了!她一定跟上人私奔了!
  打她單位的電話,也是空號。徹底完了!她肯定在海口消失了!……
  我用最快的速度趕到機場,三個半小時後到達海口,五十分鐘後趕到了她的研究所。她的同事告訴我,我妻子剛回家休息了。我對她的同事說,別告訴她,我要給她個驚喜。她同事點頭後我又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家門口。
  門時,我還摸了摸口袋裡的刀子,一定要把這個可惡的第三者捅成殘疾人,讓他永遠記住,偷別人老婆的人,絕沒有好下場!
  她在家。她問了三次「誰」才把門開了個縫。我擠進門後,她迅速地鎖上了門。我沒有像往常一樣擁抱全裸著身子的她,而是到所有的房子裡,包括陽台上,看了一遍。除了她,沒有我要找的第三者。
  「孩子找他的同學玩去了。」她小心翼翼地說著,淚流滿面。
  我問她:「你怎麼了?」
  她撲進我懷裡說:「沒想到你給我帶來了這麼大的驚喜!」
  我推開她:「電話咋停了?」
  她奇怪地拿起電話說:「沒有呀。」
  我又用手機撥電話,通了。再撥她的手機,也通了。哎?這就奇怪了!
  我調出了早晨的電話,竟然是我撥錯了電話號碼。用手機撥長途,不應該撥17909,而是撥17911或17951。
  天哪!我啥話都沒有講,扔掉手機就把妻子抱到了床上……
  這天晚上,我又飛到了蘭州。我一日飛了六千里,花了近四千元的路費。這是我胡亂猜疑妻子且沒有落實事情真相而付出的學費。
  這筆學費付的值嗎?年初五回家的路上,我不斷地問著自己。我該不該把這個不可告人的秘密告訴她呢?……

《西部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