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為英雄壯行

  送走陳剛書記時,已經到晚上九點鐘了。於波讓程忠留在大平縣,接待記者、處理事故和善後工作。同時,調整安排縣委、縣政府領導班子。他連夜回到了新城,金橋大酒店女經理劉妍給他準備了夜宵。他草草吃了一些,就放下了筷子。
  「再吃點吧。」劉妍含情脈脈地望著市委書記,輕聲說。
  於波本來要馬上回家的,可見劉妍這樣子,只好耐著性子給她講了他這次微服私訪的遭遇和差點讓省紀委給「雙規」了的情況。
  劉妍聽得很認真,她說:「真沒想到嫂子還有這個心機呢。」
  「是呀,這幾年我確實有些誤解她。她是夾在兩難的中間過來的呀。」
  「那你快點回去吧,嫂子還在家裡等著呢。」劉妍的聲音幽幽的,讓於波的心裡很不好受。
  「算了。」於波終於下定了決心:「不回去了,明天再說吧。」
  於波感到了今天晚上回家的結果,他和妻子一定會重歸於好,同時他也知道劉妍的心裡是不願意讓他回去的。
  「那怎麼行?」劉妍又變得很堅強了:「去吧,回去吧。就衝著她對你的這一片誠心,你說啥也得回去。」
  「不了,我還有一份材料沒看完呢。」
  其實,於波是太想在今晚上回家了。可是,他知道劉妍雖然嘴上這樣說,心裡肯定想的是另外一回事。即使上樓了,她肯定會在暗中「監視」他的。他主意已經定了,不回家,也不再與劉妍呆下去了。他要上樓去,去看材料。他真的還有一份材料未看完,就是陳作家的那份關於吳龍和方麗麗的筆記。
  於波與劉妍告別後。來到了1088室。他首先給梁艷芳打了個電話,他不能說已到了新城。他說:「明天回家。」電話那邊的梁艷芳只說了一句「我等你早點回家」的話,就把電話掛了。
  於波一陣興奮,真想立刻回到家裡。可他又怕劉妍傷心。其實他也希望與妻子和好,至於劉妍,他始終把她作為自己的好朋友。可是,劉妍的心裡也是把他作為朋友嗎?顯然不是。她開始把他當朋友,後來知道自己與妻子的情況後,肯定還有進一步的企圖。這是毫無疑問的。其實,他又何嘗不是這樣想呢。如果他真的跟妻子分手了,他會選擇劉妍的,只要她願意……
  放水洗澡後,他斜躺在沙發上看起了陳作家的最後一組採訪筆記。
  採訪筆記———吳龍和方麗麗(三)
  這天晚上,方麗麗故技重演。劉燕見她又要下床了,便叫了一聲「麗麗!」
  嚇得方麗麗忙又睡倒在了床上。
  劉燕拉亮了電燈,見方麗麗裝模作樣的在睡覺,氣就來了:「好你個方麗麗,我們都成朋友了,你還這樣瞞我。你躲過了初一還能躲過十五,跑了和尚還能走了尼姑?啊?可是,和尚不是個好和尚。和尚跑了,受苦受難的可是尼姑呀!」
  方麗麗雖然文化水平不高,可劉燕的話中「話」她還是聽出來了。和尚能跑了嗎?往哪裡跑?
  「燕子姐,」方麗麗一下子翻身坐在了床上:「我瞞你什麼事了?」
  「好!方麗麗,你還不給我說實話。不想說算了!」劉燕倒頭面朝牆睡下了。
  「燕子姐,我說還不行嗎?我不該瞞著你,我告訴你還不行嗎?」
  「那好。」劉燕一下子又翻起身來說:「你說,你每天半夜三更跑哪兒去了?」
  方麗麗知道自己和吳龍老師的事讓劉燕知道了,想想劉燕也是為了她好,才這樣關心她。她在這些問題上總是以過來人的身份自居,常常給方麗麗講愛情的話題。
  愛情是什麼?方麗麗說,愛情是甜蜜。劉燕反駁說,錯了!大錯而特錯!愛情是陷阱!愛情是沒有路徑的懸崖峭壁!愛情是難以下嚥的苦藥!知道陷阱嗎?在路上挖一個坑,上面蓬一層樹枝和麥草,然後用泥土偽裝得跟其它土路沒有什麼兩樣。你要是敢往前走,你試試。要是掉進了陷阱裡,那可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無門呀!知道懸崖峭壁嗎?沒有依托,沒用手抓的枝條和其它的什麼東西,不小心就會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愛情是難以下嚥的苦藥,你知道嗎?關鍵是你感覺不到苦,你感覺到的是甜。你要是不聽話,喝下去一口讓你難受三天……
  對於劉燕的這些奇談怪論,方麗麗總是左耳聽進,右耳出去。她想,我和吳龍老師在一起,從來就沒有燕子說的哪怕是一丁點兒的危險。相反的,是甜是蜜、如膠似漆、如魚得水,像瞌睡和枕頭、像沙漠和水、像飢餓和食品、像乾柴和烈火……
  總之,和吳龍老師在一起,那種感覺是奇妙的,是幸福的,是無與倫比的……
  今晚的燕子姐一改往常的溫順,暴怒得像一頭母老虎:「說不說?不說我可要睡覺了!」
  「我說。」
  「說!」
  「到吳老師那裡、那裡去了。」
  「幹啥去了?」
  「沒有幹啥。」
  「沒有幹啥?說得倒輕巧。你說說,吳龍的底細你瞭解嗎?」
  見方麗麗說實話了,劉燕才平靜下來了:「你上來,上來我告訴你。」
  方麗麗順從地上來到劉燕的床上,劉燕像個母親一樣,把方麗麗攬到了懷裡:「麗麗,女人真要是遇上個好男人,那真的是一生的幸福。可是,找不上個好男人,那就慘了。我不希望你步我的後塵呀。」
  「燕子姐,」方麗麗掙脫劉燕的雙手問:「你好像看到什麼了?」
  「嗯。」劉燕朝方麗麗點了一下頭。
  「燕子姐,快告訴我吧。」
  「給高一代數學的那個常玲老師,你認識嗎?」
  「是那個披肩發吧?」
  劉燕點了下頭說:「是她。她正在和吳龍談對象呢。」
  「……」方麗麗大張著嘴,半天了說不出一句話來。這個常玲,她是認識的,長得很漂亮,一頭披肩發。見了她老是一種高高在上的樣子,昨天中午還是在吳龍宿舍吃的飯呢,中午飯是她做的拉條子。吃完了才問了她一句「上班怎麼樣」的話。記得她正最後一個吃飯,就說:「還行。」方麗麗一邊吃著飯,一邊看著吳龍和常玲說話,她感覺到了一種危險性。但是,危險的感覺一閃而過了。她想,合同是受法律保護的,她和吳龍有合同,這個姓常的漂亮女老師不可能代替她做吳龍的妻子的。雖然她和常玲相比,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上。
  「麗麗,你這兩天別去吳龍那裡,就說是不舒服。明天晚上,我陪你去,你會看到吳龍和常玲是一種什麼關係的。然後,我們再商量對策。」
  第二天晚上,方麗麗果然在樹影下看到常玲走進了吳龍的宿舍。劉燕和方麗麗悄悄地來到了吳龍宿舍門口。門很嚴實,看不到裡面。她們轉悠到窗戶邊,見窗簾的一角有個小縫,方麗麗就看過去了。這一看不要緊,直看得方麗麗妒火中燒、氣沖丹田。她看見吳龍正在和常玲接吻,常玲還用手摸著吳龍的頭髮。
  方麗麗就要敲門進去罵他們個狗血噴頭,被劉燕拉住了。她說:「麗麗,別急,我們回去商量個辦法出來。」
  劉燕拉起方麗麗,來到了宿舍裡。方麗麗還在生著悶氣。
  「麗麗,姐沒騙你吧?」
  「這個狐狸精!」
  「不是狐狸精不好,吳龍是個花心蘿蔔!」
  為了把常玲從吳龍身邊趕走,方麗麗找常玲把自己和吳龍的情況說了一遍。
  常玲不相信,她說:「真是賴蛤蟆想吃天鵝肉,他會娶你?」
  方麗麗強忍著屈辱,把她與吳龍訂的夫妻協議給常玲看:「會娶誰,你自己看吧!」
  常玲看協議時愣住了,過了一陣,她慢慢地把協議還給了方麗麗,她說:「小妹妹,我會和吳龍一刀兩斷的。可是,他是不會娶你的。」
  「為什麼?」見常玲對她改變了態度,問道:「你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吳龍這人,我太瞭解他了!」說完,常玲氣憤憤地走了,方麗麗懷著複雜的心情回到了宿舍。就在這天晚上,吳龍氣沖沖地來方麗麗宿舍興師問罪。他罵方麗麗道:「訂了個夫妻協議算什麼,我根本不會娶你!」
  方麗麗哭喊著回家把吳龍的事說給了父母,方父即找到了吳父。吳父和方父進城找吳龍,讓吳龍別胡來,否則要去告他。吳龍無法,只好假意答應,再不和其他女性來往,可心裡卻另有盤算。
  時間的推移漸漸淡漠了吳龍心中的那份「夫妻協議」。1995年春,經人介紹吳龍又與一王姑娘談上了對象。剛談不久,吳龍便懺悔般地向王姑娘道出了那段實情。兩利相衡取其大,兩弊相衡取其小。王姑娘有過談了兩次戀愛、兩次被玩弄並拋棄的經歷,權衡了許久後,原諒了吳龍。這年年底,方家怕吳龍夜長夢多,催吳家娶親。吳龍以方麗麗剛滿十九歲還不夠結婚年齡為由拒絕。1995年8月,吳龍突然和王姑娘結了婚。聽到消息後,方麗麗當即昏倒在地。方父手執斧頭又要去拚命,被村人拉回。第二天,方麗麗在父親的帶領下,到公安局告發了吳龍強xx她的經過。公安局當即立案偵查,於當天依法逮捕了吳龍。兩個月後,經法院審理,以強xx幼女罪判處吳龍有期徒刑十年。
  吳龍被判刑的第二天,方麗麗含淚告別了父母,悄悄地乘上了南下的火車。
  這一走,徹底改變了方麗麗的一生。
  方麗麗到南方某城市一家大酒店裡當上了一名服務員。因為方麗麗天生麗質,再加上她遭受了一場感情的挫折,便格外的發奮努力,工作也是非常的出色。不久,她就被提拔為領班。
  1995年5月,方麗麗認識了來南方出差的呂黃秋。之後,她就和呂黃秋、吳龍這幫惡魔攪在了一起。有關吳龍的一些事情,《1號會議室》裡有較為詳細的交待。吳龍如何越獄逃跑,如何被呂黃秋搜羅來,變成了十惡不赦的呂氏集團的幫兇……這些情況,這本書裡也有交代。本文記錄的是《1號會議室》裡沒有披露的一些東西。
  2000年8月,吳龍被法院判處死刑。一聲槍響,結束了吳龍罪惡的一生。
  方麗麗因為認罪態度好,再加上她有重大立功表現,被法院從輕判處有期徒刑三年。如今早已減刑出獄,自費到國外讀大學去了。
  讀完陳作家的文稿後,於波看看表已是深夜1點鐘了。他想,現在是不是該回家了?「還是回家吧。」
  於波見鐘錶的對針已經指向了凌晨兩點鐘,便整好衣服,裝好材料,拉開門走了出來。
  夜裡的大酒店真靜啊。他朝四周看了看,沒有發現他要等的人,便也釋然了。他大步流星走向電梯,可電梯門已經停運了。他知道十層以上有一個二十四小時不休息的小電梯,便匆匆走到右手的把頭,用手指摁下了電梯的按鈕。電梯很高級,性能也好。很快,於波便走進了小小的電梯間。
  走出大門時,他發現自己的車靜靜地停在大門外的一側。他有點感動了,司機還在等著他呢。他也有點奇怪,他並沒有讓司機等他呀。
  他拉開車門時,車頂燈亮了,後排座上有人安詳地看著他。是妻子梁艷芳。
  「艷芳!是你呀?」
  梁艷芳笑笑說,「我想你看完材料會回家的。」
  於波感動極了,他摟住了梁艷芳的肩頭,什麼話也沒有說出來。車子靜悄悄地滑出了馬路牙口,駛入了寬敞的馬路,朝著溫馨的方向開去。
  老狐狸在「黑熊幫」別墅非但沒有劫走呂黃秋,險些還讓警方一網打盡。他這才意識到自己被人當猴耍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誰讓你長得像一頭狗熊呢?按理說「狐狸」是很狡猾的;再加個「老」字,那就更是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角色。可惜的是,他一次次失算、一次次失敗,膽量是長了不少,可就是忘長記性。
  「老狐狸」姓廖,叫廖一虎。其實他並不老,才三十多歲。之所以叫「老狐狸」,是因為他從台灣來到國後不久就做了一件轟轟烈烈的事情。「老狐會」堂主羅列英是個濫殺無辜、荒淫無恥的近五十歲的老女人。她讓手下把「老狐會」裡的青壯年美男子排成隊,輪流陪她上床睡覺。廖一虎便是其中的一個。那年,他只有二十幾歲,可謂是風流倜儻、一表人材。有好幾個弟兄因為受不了羅列英的欺負而奮起反抗,結果都命喪黃泉。自此,羅列英就在身邊安排了四個女保鏢,讓她們在她與男人做愛時保護她的安全。這可真應了「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那句話,雖然羅列英不配這個「智」字。
  因為廖一虎相貌堂堂瀟灑幹練,這自然引起了四位女保鏢的注意。尤其,在她們面前亮出他那副雄性氣十足的強壯的身體時,她們便也心旌搖曳起來。廖一虎看在眼裡,喜在心裡,乘老女人不在時,他就輕而易舉地把這四個女保鏢睡了。
  他對她們說:「要是助我殺了羅列英這個老臊貨,我夜夜陪你們睡覺!」
  見四個女人都答應了,廖一虎就籌劃好了殺羅列英的計劃。這天晚上,羅列英又點名讓廖一虎陪睡。
  羅烈英已躺在了床上,廖一虎半天了都不想上去,老女人問:「為啥不上來?」
  「你為啥不上來?」廖一虎反問道。
  「上來就上來!」老女人就翻身騎到了廖一虎的身上,這時候,四位女保鏢手中的四把劍全都對準了羅列英。羅列英還沒有明白過來是咋回事,就被殺死了。
  廖一虎說話算話,拖下老女人的屍體,草草收拾了一下血跡,就和四個女人睡在了一起,至此,這四個女人就成了廖一虎真真的保鏢了。
  就在這天晚上,廖一虎當上了「老狐會」的堂主。弟兄們為了紀念他的英雄行為,給他送了個「老狐狸」的雅號。在他們看來,在江湖上混,就得有狐狸的狡猾,「老狐狸」的道行。就這樣,「老狐狸」就成了他的真正名號,而真名廖一虎已經被人們淡忘了。
  「老狐狸」當上堂主後,在羅列英開設賭場的基礎上新增加了「綁票」和走私。尤其是前者、使他的「老狐會」不但在國得以生存,而且跳躍式地發展強大起來。
  老狐狸最欣賞世紀賊王張子強,兩次「綁票」就獲得港幣十六個億。他認為,什麼美國的黑手黨、日本的山口組之流,都沒有張子強氣派。他要做一件比張子強還氣派的大事,他知道,呂黃秋有的是錢,兩千萬美金,根本不合他「老狐狸」的胃口,他通過綁架呂黃秋的妻兒,策劃了一個足以震驚世界的大手筆,一句話,他要在呂黃秋身上摳出二十個億的港幣來,二十個億的港幣不就是兩個多億的美金嗎?「老狐狸」已經下定了志在必得的決心,你能拿出兩千萬就能拿出兩個多億來,所以,呂黃秋逃往外國想過世外桃源的生活,那是難上加難了。
  就在這個時候,手下報告有一漂亮女人求見,老狐狸尋思,還能比我的四個姨太太、八個小妾漂亮?
  「讓她進來吧。」老狐狸想見識見識這個漂亮女人。
  款款進來的是呂黃秋的女保鏢阿英。
  看到阿英時,老狐狸驚呆了。他簡直不敢相信,這世界上還有如此美艷的女人,真正的面如桃花,白裡透紅。尤其是那身材,更是讓老狐狸驚奇的是這上天還能造出這樣一個窈窕身段來,凸的地方,異乎尋常的高;凹的地方透出一種出人意料的嬌小來。阿英身穿西裝裙,冷若冰霜,不待老狐狸招呼就大大方方的坐在了大沙發上,頎長的美腿一蹺,驚得老狐狸半天了說不出話來。
  「怎麼?」阿英冷冷地說:「這狐狸精來勾引老狐狸,老狐狸居然無動於衷?」
  老狐狸這下才回到了現實:「狐狸精?」
  阿英從煙盒裡彈出一支煙來,沖老狐狸說:「怎麼,不歡迎?」
  「點火!」老狐狸突然意識到這個女人不同尋常,想投石問路。
  一個女保鏢用托盤托著高級打火機上來了,另三個女保鏢擺開了大打出手的陣勢。
  阿英一把捏住女保鏢的手,火機裡的火一下了竄出老高,把女保鏢的頭髮燒著了,女保鏢用盡全身力氣想推過阿英的手,可是一點用也沒有。
  三個女保鏢一齊撲上來,要對阿英施以拳腳,阿英手一鬆,一個「旱地拔蔥」躍起,端坐在了沙發背上,三個女保鏢沒有碰著阿英一根毫毛,拿打火機的同伴卻挨了重重的一腳。
  老狐狸見阿英出手不凡,心想自己正是用人之際,何不把她留下來,見四個保鏢又圍上來了,忙制止道:「慢!」
  四個女保鏢見堂主發話了,這才住了手。阿英一個「鯉魚打挺」,又端坐在了沙發上。
  「上茶!」老狐狸吩咐。
  女保鏢端上茶後,在老狐狸的手勢下退下了。
  老狐狸在阿英剛才乾淨利索的幾個動作裡,知道她是高手。同時,阿英跳落時那顫悠悠的Rx房,讓他心神一蕩。
  「小姐,能不能告訴我,狐狸精來自哪裡,找『老狐狸』有何貴幹?」老狐狸落座時,乘勢在阿英的領口處窺了一下那對白白的Rx房和深深的乳溝。
  「來投靠老狐狸大哥,求個安身之地。」阿英臉上的「冷」字漸漸退去,一絲笑意更讓她光彩照人。
  老狐狸禁不住阿英的誘惑,離座把她拉入了懷中,兩個不像是剛相識的陌生人,倒像是久別重逢的老情人。他們接吻、撫摸,不一會兒就自然而然的上床了,在床上,老狐狸沒有忘記欣賞阿英那令人心馳神蕩的高、低、細、長、深和淺來……
  阿英當上了老狐狸四個貼身女保鏢的頭,不僅如此,還後來居上,坐上了第一夫人的交椅。
  老狐狸自以為得到了一個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可是他忘了老祖先「女人是禍水」的話,他對阿英沒有一丁點兒的提防,以至於他從此就陷入了阿英的陰謀之中。
  那天晚上,阿英打電話說,呂黃秋的妻子讓「黑熊幫」何輝綁走了,他當時正在賭場,接話後毫不猶豫的帶領黑幫全部力量去消滅何輝,這個何輝也太可惡了,上次把呂黃秋劫到山坡別墅,在搶奪人質時,險些被警方一網打盡。今天又要蹬鼻子上臉了,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到他老狐狸的家門口劫去了呂黃秋妻兒,這還了得。接下來的事情,老狐狸確實沒有想到,尼洛東街「咖啡酒吧」後門,「老狐會」和「黑熊幫」全軍覆滅了。「老狐狸」臨死前才明白這一切都是阿英給她設的圈套。
  「女人是禍水呀!」身負重傷的老狐狸大叫了一聲,就死在了警方的車裡。
  阿英給自己和呂黃秋的後半輩子設計的是一條什麼樣的陽光大道呢?
  阿英說,「老狐狸」的三大賭場已經全部掌握在了她的手裡,如果呂黃秋願意,他們就合兵一處,把何輝的賭場也搶過來。阿英還說,何輝也死了。何輝手下有她安進去的人。
  呂黃秋終於明白了阿英的意圖,這個女人太厲害了,她想獨霸國的整個黑幫組織。「你是想讓我介入國的黑幫組織?」
  「不是介入,你是頭,我是尾。」
  「要那麼多錢幹啥呀?在國內,我還有個年利潤過億元的假煙廠呢。」
  「假煙廠?在哪?」
  「是假煙廠,在省城九龍市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
  「可總有一天會讓人查出來的呀,在國,你隱姓埋名,就可以過完後半輩子呀。」
  呂黃秋有一種「英雄末路」的傷感,他長歎了口氣:「那是我最不希望看到的結果,要是那樣,又該有不少弟兄要進去呀!」
  「所以我說,你就放棄國內那個假煙工廠吧,人家不讓你弄你就別弄。在國,你只要有合法的身份,不要殺人越貨,只開賭場,沒有人能怎麼樣你的。」
  「可能嗎?」呂黃秋摸摸自己已經瘦了幾圈的肚子說:「誰不認識我呂黃秋?」
  「那好辦,我們去整容,換成另外一個人,誰也認不出來。」呂黃秋不吭聲了,阿英知道他已經默認了這件事。
  呂黃秋在老狐狸的賭場裡過了一段較為順心的日子。這天他心血來潮,要賭一把,賭之前,他照例要和阿英上床,這已經是他的習慣了,他有個感覺,這個女人能給他帶來財運。阿英二話沒說,就讓這個圓滾滾的胖身軀壓到了自己身上。
  完事之後,一馬仔進來報:「有兩位從香港來的人要見你。」
  「香港來的人?」呂黃秋驚訝道:「香港來的人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是不是那邊來送錢的人呢?」阿英提醒他說。
  「噢。」呂黃秋終於想起了前些日子,他讓香港的手下劃兩億美元到國的事。
  「那怎麼就來人了呢?」呂黃秋問。
  「你忘了,咱們的卡都不能用了,這錢不來人送,怎麼過來?」
  「噢。」呂黃秋高興地說:「請。」
  進來了三個人,其中走在最前邊的人是一個大鬍子,大鬍子用右手把左邊的假手取了下來,又扯下了臉上的大鬍子。
  「你,你是汪吉湟?」呂黃秋驚叫後,想提醒阿英注意。可他左右一看,阿英早就不見了,進來報告的馬仔也不見了。
  「你被逮捕了!」汪吉湟亮出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安部的逮捕令:「簽字吧。」
  「我簽。可我有個條件。」
  「你說。」
  「能不能讓我的孩子跟我一起走?」
  「可以,但不是今天,過幾天,大使館的同志會來安置他們的。」
  「還有件事要問。」
  「問吧。」
  「阿英是你們的人?」
  「阿英?哪個阿英?」
  「就是剛才站在這裡的那個女人。」
  「剛才那個漂亮女人?」
  「是的。」
  汪吉湟搖搖頭說:「不是!她怎麼會是公安的人呢?她不是跟了你好多年了嗎?」
  「可她哪裡去了呢?」
  「簽字吧。」
  呂黃秋抖索著手,在逮捕令副件上簽上了名字。
  三天後,一架專機護送著「死」去的中國駐國使館工作人員齊長山的「屍體」,從國起飛,十幾個小時後到達了中國龍江省的省會九龍市。
  在九龍市的某賓館裡,服下藥水的呂黃秋活過來了。呂黃秋見自己一覺從國睡到了中國,知道自己的生命就要完結了,不由得嚎啕大哭起來。
  與此同時,「環球案主犯呂黃秋已被我公安人員抓獲歸國」的消息傳遍了新城市、龍江省和全國。
  省委、省政府以及省公檢法的領導在九龍賓館舉行了歡迎儀式。省委書記陳剛、省政府劉省長等主要領導出席了歡迎儀式。聞風而來的中央、省、市新聞單位的各路記者都不放過採訪這一重大事件的機會,把會場圍得水洩不通,採訪機,攝像機以及密密麻麻的各色式樣的話筒,都對準了歡迎會的主角,獨臂英雄汪吉湟……
  汪吉湟臨出國時,告訴於波,大平縣有問題,不是小問題,而是大問題。於波說,大平縣的縣委書記毛二升,是祁貴提起來的七十多名縣級幹部中的一個,是不是還有什麼原因。汪吉湟對市委書記說,他原以為那個地下煙廠可能在大平縣,可是暗中派出的偵察人員沒有發現這方面的任何蛛絲馬跡,相反的,偵察人員發現了一個怪現象,大平縣對外來人員都很敏感,生怕他們會發現大平縣的什麼秘密似的,大平縣公安局副局長王鑫,曾是於波在省公安廳工作時的部下,王鑫拍著胸脯保證說,在大平縣,絕對沒有假煙廠。
  於波分析說,王鑫敢拍胸脯打保票,這就說明大平縣的「問題」跟假煙廠沒有關係,那麼,還會有什麼問題呢?汪吉湟接上說,老百姓說「政府的債務火車拉,教師的工資貸款發」,我感覺大平縣的問題跟這句順口溜有關係。
  汪吉湟提供的信息,進一步堅定了於波微服私訪大平縣的信心,這就引出了市委書記在大平縣因為「微服」而被軟禁的一系列麻煩。
  在商量對毛二升進行審訊時,於波指示說:「汪書記,在移交市檢察院之前,你負責審訊毛二升。看除銀礦事件外,有沒有其它方面的新動向,比如假煙廠方面的。」
  「好的。」汪強進一步徵求市委書記的意見:「於書記,還有其它的問題嗎?」
  「有。」市委書記說:「關於軟禁我的這個問題,就別再落實了,肯定是毛二升安排的,毫無疑問。」
  「我明白,於書記。」
  正說著,秘書索玉敲門進來了,他說:「於書記,中組部的李司長,還有省委組織部的杜鑫部長等領導已經到了。他們請你過去。」
  「好的,我馬上到。」
  市委書記走後,汪強來到了市紀委在郊區的秘密「談話」室。
  在監察局長的陪同下,汪強開始與毛二升「談話」。
  「毛二升,本來是到檢察院交待問題,可於書記講你為大平縣的經濟還是做了不少工作。所以,我們在這裡仍以『雙規』的形式與你『談話』,希望你能有個立功表現。」
  「立功表現?」毛二升已經沒有了一丁點兒百萬人口大縣縣委書記的氣勢了:「汪書記,立功有什麼用?死了兩百三十一人,失蹤一百一十六人,殺我一百次頭都夠了。我立功有什麼用?……不過,我也冤哪!」
  「你冤什麼?」
  「冤的是我還沒有撈夠!」毛二升聲嘶力竭地大叫了起來:「別說出國了,我他媽還沒有撈夠呀,這就死人了。這是天意啊!」
  「毛二升!」汪強大喝一聲:「你冷靜點!」
  毛二升在汪強的斷喝下,愣愣地盯了汪強幾秒鐘,才冷靜下來了:「他們,該撈的也撈了,不該撈的也撈了。出國的出國了,陞官的陞官了,我呢?有什麼呀!才幾百萬元,就碰上了這倒霉的事故,不然的話……不然的話,我很快也就出國了……」
  「出國?」汪強面對這個恬不知恥的傢伙,冷笑了一聲說:「你以為出國就完事了,我告訴你,你跑到哪裡,都逃脫不了一個出路,那就是接受人民的審判!」
  「汪書記,你也別在我面前大呼小叫,別的我不說,你們抓了三四年了,呂黃秋抓回來了嗎?」
  沒等汪強回答,毛二升又歇斯底里地叫了起來:「人家在外國吃香喝辣,玩女人住別墅,有本事你們去抓回來呀!」
  「毛二升!」汪強又一次提出了警告:「你叫什麼?有理不在聲音高!」
  「好,我不叫了。」毛二升又一次低下了頭,說:「汪書記,讓我抽支煙吧。」
  汪強滿足了毛二升的要求,毛二升一口吸下了半截香煙,舒服地把吞進胃裡的煙從鼻孔裡吐了出來:「汪書記,我說錯了嗎?」
  「錯了!」
  「錯了?」毛二升又盯住了汪強。
  「呂黃秋已經被我公安人員抓回來了!」
  毛二升有點吃驚地望著汪強。
  「確切地說,被新城市公安局局長汪吉湟抓回來了。當然,還有公安部的同志。」
  毛二升相信汪強說的是實話,因為這個汪吉湟太厲害了。他早就派公安盯上了大平縣。
  「這次大平縣的事情也和汪吉湟有關?」毛二升問。
  「還是少說兩句廢話吧,我問你幾個問題。」
  毛二升垂下了眼瞼,等著汪強的問話。
  「你是怎麼當上縣委書記的?」
  「這還用問嗎?是我用四萬元買來的。」
  「大平銀礦究竟是誰開的?」
  「這麼說吧。」毛二升把已經燃到頭的煙蒂扔到了一邊的垃圾桶裡說:「名義上是大平縣礦管局的,實際上是呂黃秋的。」
  「呂黃秋?」汪強驚訝地叫出了聲,但很快又保持了平靜:「這跟呂黃秋還有關係?」
  「有,早在五年前,呂黃秋就盯上了大平這塊風水寶地。他說煙廠被查,那是遲早的事,而開銀礦可是合法的。」
  「什麼煙廠?是那個造假煙的地下工廠嗎?」
  「是。」
  「這個假煙廠在哪裡?」
  「這個可真不知道。據我所知,好像不在新城地區。」
  「究竟在哪裡?」
  「真不知道。」
  「你這銀礦呂黃秋投了多少錢?」
  「據石金山說,呂黃秋投了五百萬。」
  「石金山與你是啥關係,和呂黃秋又是啥關係?」
  「石金山和呂黃秋是表兄弟關係,與我是親戚關係。」
  「什麼親戚?」
  「我的小姨子是石金山的媳婦。」
  「這幾年銀礦給呂黃秋交了多少錢?通過什麼途徑交?」
  「我知道的情況是每年給呂黃秋交一千萬元,是通過呂黃秋在香港的一個叫什麼水的人打到香港的賬上。」
  「石金山給你們每年分多少錢?」
  「我和縣長老錢一百萬元,柳金、湯家聲是五十萬元。」
  「每年都分嗎?」
  毛二升點了點頭。
  汪強看了一眼在一邊的記錄和沙沙響的錄音機,又與一邊的監察局長對視了幾秒鐘,見監察局長點了一下頭,汪強又問:「省礦產管理局批准大平銀礦的批文是怎麼搞到手的?」
  「是祁貴通過省上一位領導給特批的。」
  「是省上哪位領導?」
  「我已對天發過誓,決不出賣朋友。」
  「那好,請你說明,給這位領導送的錢一年是多少?」
  「一百萬。」
  「是石金山送的嗎?」
  「不是,是我送的。」
  「石金山知道你把這筆錢送誰了嗎?」
  「他不可能知道。」
  「為啥?」
  「我們有規矩,不該知道的事情,誰都不准問。」
  「毛二升,你已經告訴我們了,省上這個領導是誰。」
  「我沒有。」
  「我們到省礦產局一查,不就清楚了?」
  「你們查不出來的,他可是比誰都聰明。」
  「哼!聰明反被聰明誤,這話的意思你該明白吧?」
  「明白。」
  「好吧,你把石金山送禮的次數、數量,還有存哪、放哪了全都寫出來吧。」
  「放哪、存哪了,我不會告訴你們的。」
  「為什麼?」
  「交出來是死,不交也是死。我為什麼要自找麻煩呢?」
  「你去寫吧。」
  兩名武警把毛二升帶了下去。
  汪強把審理室主任劉雲叫進了辦公室,放下了手中的材料說:「怎麼樣?石金山交待了些啥情況?」
  「汪書記,石金山交待的情況和毛二升、強永泰他們交待的幾乎是一個樣,省上這位領導是誰,說只有毛二升一個人知道,問他,你猜測是誰,他說如果是猜測的話嗎,可能是……」
  「是誰?」汪強問。
  劉雲走過去把門鎖碰上後,輕輕地說:「馬副書記。」
  「他在供詞上也是這麼寫的?」
  「不錯。」
  「假煙廠在什麼地方?」
  「他們都知道呂黃秋有個規模很大的假煙工廠,可是究竟在哪裡,誰也說不知道,可以這麼講,他們都是圍繞銀礦做文章的人,呂黃秋的其它情況,他們確實不清楚。」
  「把全部材料移交檢察院,進入法律程序吧。」
  「好的。」
  劉雲走後,汪強打通了於波的手機。
  「於書記,給你匯報這裡的情況,根據種種跡象看,有關假煙工廠的事情,他們確實不知道。」
  「看來假煙工廠的事兒是個謎呀。……那個省上的領導究竟是誰?」
  「這個,只有毛二升知道,可他聲稱寧死也不供出這個人來。」
  「你的意思呢?」於波問。
  「我已經安排按法律程序進行了,讓他們到檢察院去說吧。」
  「噢,對了汪書記,今晚上省委組織部的同志要找你談話,請你8點鐘準時到新城賓館。」
  「好的。」
  中央、省裡派往新城的考查組圓滿地完成了考查任務。考查組走後不久,省委組織部部長杜鑫一行來到了新城。在於波主持的最後一次中共新城市委常委會上,杜鑫代表省委、代表陳剛書記,宣佈了兩項決定。
  「免去於波同志中共新城市委書記職務,保留省委常委一職,另有任用;免去程忠同志中共新城市委副書記,新城市人民政府市長職務,另有任用。」
  宣佈免去於波市委書記職務,常委們沒有一丁點兒大驚小怪。因為於波要上省裡當省委副書記的「路透社」消息早已變成舊聞了。可程忠的「另有任用」就讓大家吃驚了,如果按常理接替市委書記,就該是直接任命,為什麼還要「另有任用」呢?
  「經中共龍江省委常委會研究決定:任命汪強同志為中共新城市委書記;中共新城市委副書記王瓊同志為新城市人民政府代市長。」
  杜鑫宣讀完文件後,在常委們稀稀拉拉的掌聲中沖於波說:「於波同志,王瓊同志目前還兼任中共大平縣委書記,鑒於大平的黨政領導也是剛剛到任不久,為了不影響工作,就在你主持的最後一次常委會上,看是不是把大平縣委書記的人選決定下來?」
  「從不影響大平縣委工作的角度看,我同意杜部長的意見。」於波說著沖新市委書記汪強:「你看呢,老汪?」
  「我完全同意。」汪強沒有因為剛剛被任命為市委書記就飄飄然,仍然和過去一樣,不緊不忙的說。
  「你說呢?程忠同志。」杜鑫又徵求程忠的意見:「你看哪位同志合適?」
  「我提議讓市委副秘書長唐天同志兼任中共大平縣委書記。」程忠把目光投向了喝白開水的於波:「於書記,你看……」
  「我同意唐天同志任中共大平縣委書記,這個同志工作能力強,辦法也多,也很有魄力。」於波表態說。
  唐天的任命,被全體常委通過了。
  杜鑫接著說:「你們的事兒完了,我接著來。」
  杜鑫點燃了一支香煙,狠狠吸了一口說:「於波同志,你先說說,再請新市委書記說。」
  於波用手輕輕扇了扇杜鑫噴雲吐霧飄來的一縷縷煙霧說:「在我離職前,我先給汪強同志交代兩項工作。」
  於波看了一眼汪強,端起透明的細圓形水杯喝下了一口白開水說:「老百姓在兩段順口溜中提到的問題,在全體常委和全市人民的共同努力下,都基本上解決了。剩下兩件事,就交給你了。一件是『走私香煙軍車拉』,另一件是『下崗工人街上爬』。
  「這第一件事,到目前還沒有結果,這新城的假煙到底是哪裡來的?到現在未查出來。第二件事已經落實得差不多了,但還有就不了業的下崗職工。同時一部分職工未拿到足額的生活保證金。除此之外,就是同意市委市政府發文在全市幹部群眾中進行的這場大討論。那就是吸取大平縣的教訓,堅決杜絕安全生產中的大小事故隱患;其次是各級黨委政府自查自糾領導幹部瀆職行為的問題。很好地吸取大平縣『教師工資貸款發』的慘痛教訓。」
  於波又一口把細圓鋼化玻璃杯的白開水喝乾了,副秘書長上前來續滿了水。
  於波繼續說:「汪書記,我還是那句老話:吃著人民的,拿著人民的,我們就得為人民做事。其他的冠冕堂皇的話我就不說了。對於汪強同志,我還是百分之百的信任的。」
  「於波同志,能不能借此機會把你們新城百姓創作出的兩段順口溜說一下,讓我們順便欣賞一下。欣賞的同時,也聽聽新城市這三年來翻天覆地的變化。」
  杜鑫意味深長的說著,悠然自得地繼續著噴雲吐霧。
  「好的。我剛上任時,順口溜是這麼幾句:
  市委書記軍事化,
  賣官書記咚咚嚓,
  法院院長不懂法,
  公安局長賣字畫,
  電力局長點的蠟,
  糧食局長搞自殺,
  水利局長守的干河壩;
  國有資產私人化,
  下崗工人淚嘩嘩。
  「這賣官書記、法院院長、公安局長、移動公司、國有資產的問題已經解決了。至於電力局長早就笑哈哈了,因為華僑企業家於菲女士投資與我市合作的電力公司已經投入了運行。不僅解決了我市工農業用電問題,而且這兩年還給兄弟市區供電,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都是很好的。剩下的水利局長,我們的『引黃入新』工程馬上就要竣工了,到那時,水利局長就不僅是一個笑哈哈的問題了,這項造福新城人民的工程是我們全市人民政治、生活中的一件大喜事!」
  常委們熱烈地鼓起掌來,省裡來的杜鑫部長一行也鼓起了掌。這種掌聲是發自內心的一種掌聲。這種掌聲是常委一班人對於波工作肯定的一種掌聲。
  這熱烈的掌聲,是任何力量也不能阻擋的。
  掌聲過後,人們還在猜測著,這程忠不當市委書記,也是隨於波去省裡任職嗎?於波是省委副書記,這程忠該是個什麼職務等著他呢?
  「說說新的順口溜。」杜鑫催促道。
  「這新順口溜讓我們程市長說吧,別讓我一個說盡了。」於波笑著沖程忠說。
  「好啊,程忠同志,你就說吧。」
  「這新的順口溜是,」程忠也是不慌不忙,道出了新順口溜:
  新城幹部頂呱呱,
  獨臂英雄人人誇。
  造福百姓事,十件本不差,
  尚有不如意,定要深裡挖。
  走私香煙軍車拉,
  黑社會頭子沒法抓;
  政府的債務火車拉,
  教師的工資貸款發;
  楚輝掙錢學校花,
  下崗工人街上爬;
  「烈士」包二奶不違法,
  坐台小姐笑哈哈。
  「這前四句是對我們新城幹部的肯定,尤其是獨臂英雄汪吉湟,我們的公安局長,還讓老百姓給點出來了。『政府債務火車拉,教師的工資貸款發』,這指的大平縣。他們為了給死在礦井裡的老百姓賠命價,挪用了財政的三千多萬元,沒有錢發工資,又怕教師們告狀,就只好貸款給教師們發工資。現在,這個問題,已經得到了圓滿的解決。大平縣的違紀幹部該抓的抓,該關的關了,很快就要接受人民的審判了。三千多萬的財政借款銀行出面讓新組建的銀礦還上了。另外,新城『楚輝』公司被新聞媒體稱之為『楚輝』現象。目前的楚輝公司已歸口到了市委、市府辦,專門為領導幹部服務。他們服務的內容只有一項,那就是代領導幹部處理所有的禮品和送禮人,輕者警告處分,重者移交紀委監察部門。這個舉動是對還是錯?目前,已在全社會引起了轟動,報社正在組織討論。但就我們這幾年運行的情況我看還是很好的。」
  程忠喝下了一口茶水後繼續說:「當然了,這『走私香煙軍車拉』的問題至今是沒有一點線索。你查得緊了,這假煙就不見了,查得鬆了,又冒出來了。看來這的確是個很棘手的問題。
  「至於黑社會頭子呂黃秋,在國家公安部的幫助下,已被我們的獨臂英雄汪吉湟同志抓回來了!」
  掌聲。
  程忠繼續說:「我對汪強同志的看法,跟於書記一樣,多的話我也不重複了。我只能對汪書記說,我也是那句老話,為官一任,造福一方。是官就得做事,還要做出成績來。要有立功的思想,為人民建功立業。無功便是過,沒有功的幹部,決不是好幹部!」
  程忠的發言,也在一片掌聲中結束了。
  「這次會議,我認為開得很好,我們進行下一項,請新市委書記、代市長做表態發言!」杜鑫部長說著話,依舊噴雲吐霧。
  汪強平靜的說:「首先感謝省委、市委對我的信任。我一定像於書記那樣,和市委一幫人搞好團結,把新城的各項工作做好。
  「這做好工作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它的份量是很重很重的。我感到我的壓力也是很重的。可是,以於書記、程市長為首的新城市委已經給我們做出了榜樣。在他們的領導下,新城的社會風氣、治安狀況、基礎建設等等都取得了世人矚目的成就。尤其是『引黃入新』這個造福新城人民千秋萬代的宏偉工程,也即將竣工了。所以,我和王瓊同志,應該說是非常非常之幸運的。我們等於是在前人栽的樹下乘涼,在前人栽的樹上摘桃。當然了,我們決不會光乘涼、光吃桃子。還要栽更多的樹,把新城的工作做得更好。以優異的成績報答於書記,程市長對我們的教育和培養。從這個意義上講,我才感到肩上的擔子有點重了。我希望於書記、程市長,還有省上的領導們能繼續給我們以大的幫助。」
  「你放心吧,於波同志,程忠同志到省裡工作,他們能不偏著你汪強?」杜鑫擦滅煙頭打趣說。
  大家笑了起來。
  「那我先謝謝了……」汪強說。
  程忠打斷了汪強的話:「汪書記客氣了,正如於書記說的,新城今天的局面,是靠大家的共同努力。尤其是你汪書記,也做出了很大的成績嘛。別老是說乘涼呀,摘桃呀的話來。」
  「對!「於波接過程忠的話頭說:「汪書記,程市長說得好,這新城的事是大家共同做出來的。所以,你說『教育培養』四個字,言重了。我於波呢,缺點也不少。臨走時,還要多聽聽同志們的意見呢!」
  「於書記,程市長。我當著省上的領導說句心裡話,我汪強何德何能,做這個市委書記?要不是遇上你於書記,程市長這樣的好領導,我縱有上天入地的本事,能幹啥?說實話,這三年,是我仕途為官道上最為心情舒暢的三年。我在二位身上學到的東西,是我這輩子最為珍貴的一筆財富。所以,我說的教育培養真是肺腑之言。當然了,我這話也可以說成是黨的教育和培養。可是,這要看這個代表黨的人是誰。要是祁貴、蘭強那樣的人,能有我汪強的出頭之日嗎?我這個人天生不懂得給人家送禮送錢,你說我能坐到市委書記這個位子上嗎?」
  汪強說得很動情,雖然他的話沒有多少理論上的東西,可是大家都聽出了這個新市委書記的心聲。
  最後是女代市長王瓊的表態發言。她說,她也是在於書記和程市長的關懷下,才從湯縣來到了市委任職,今天組織上讓她當代市長,她沒有什麼話講,只有一句話,黨指到哪裡她就干到哪裡。
  王瓊代市長的發言,很容易讓人想起文化大革命中那種表忠心的場面。可她說的是心裡話,是很實在的話。最後,她表態說,她一定努力,做一個稱職的好市長。
  會議開得很熱烈,氣氛很好,終於在一片熱烈的掌聲中結束了。
  汪吉湟從國回到新城後,就接到了到省公安廳任副廳長的命令。
  汪吉湟給新任新城市公安局局長宿偉交待完工作後,想悄悄地離開新城。可是,他想錯了,全局公安幹警自發的在金橋大酒店為汪吉湟設下了歡送宴席。
  汪吉湟批評宿偉道:「小宿,這一定是你搗的鬼。」
  「錯了,汪局長。這件事我確實知道,可我根本不能說服他們。他們說,這兩年他們的工資提高了,住房也解決了,工作也順心了。現在局長要去省裡,哪有不送送他的道理。」
  汪吉湟實在是無奈,只好和妻子張珍珍趕到了金橋大酒店一樓的大廳。到達金橋門口時,他有點吃驚了,門口的公告牌是這樣的內容:
  各位賓客
  本酒店今天下午內部開會,不對外營業,請新老顧客諒解。明日照常營業。
  金橋大酒店餐廳
  即日
  金橋大酒店女經理劉妍走出來了,她大方地握住了汪吉湟的手說:「汪局長、汪夫人,快請進吧,於書記、程市長他們已經到了。」
  「啊?」汪吉湟轉身看宿偉,後者沖劉妍努了努嘴。
  劉妍說:「今天的活動是我們酒店和公安局全體幹警及其家屬合辦的,市上的領導是酒店請的。請汪局長別怪宿局長。」
  汪吉湟只好順從地走進了大廳,大廳裡已經坐了不少客人,不過大多數確實是公安局及下面幾個支隊的幹警和家屬。會議主席台的上方是一條大橫幅,上面寫的是:
  新城市公安局全體幹警、金橋大酒店歡送汪吉湟局長酒會
  主席台邊坐著的市上領導和家屬發現了汪吉湟,市公安局的幹警和家屬們也發現了他們的汪局長,一群懷抱鮮花的少先隊員們也發現了他們心目中的「獨臂英雄」。
  頓時,雷鳴般的掌聲響起來了。
  汪吉湟嗔怪的又看了一眼宿偉。劉妍說:「汪局長,今天的花費全是你們幹警們自己掏的腰包,我們酒店免費提供場地。純粹是自發的,跟公家沒有關係。」
  汪吉湟在窘迫中,被少先隊員繫上了紅領巾、戴上了花環。
  於波、程忠、汪強、王瓊等人站起來迎了過來,汪吉湟這才邁開大步迎了上去。
  與領導們—一握過手後,於波說:「汪吉湟同志,今天的客是市公安局全體幹警集體請的,同時大酒店的經理免去了場地等不少費用,我們都是沾你的光來蹭飯吃的。別繃個臉不高興。快坐,快坐。」
  汪吉湟還說著「這不合適,這不合適」的話。汪強說:「汪局長,你這就不夠意思了。這話要是讓你的部下知道了,不知要多傷心呢!別說了,看,儀式開始了。」
  「各位領導、各位來賓:大家好!」
  端莊、秀麗的金橋大酒店經理劉妍款款走上主席台:「新城市公安局全體幹警與金橋大酒店共同在這裡聚會,舉行歡送我們新城的『獨臂英雄』汪吉湟局長酒會。我宣佈,歡送會開始!」
  掌聲。
  「酒會第一項,詩朗誦,《獨臂英雄之歌》,有請———公安幼兒園田靜老師!」劉妍向台下做了個請的手勢。
  田靜老師走上主席台,富有感情的朗誦道:
  當官不為民辦事,
  不如回家放羊去。
  樸實無華的言辭,
  共產黨人自譜的歌曲。
  惡霸豪華的飯莊,
  化作輕煙順風而去。
  當官不為民辦事,
  不如回家放羊去。
  氣吞山河的言辭,
  用鮮血寫成的歌曲。
  為了老百姓不讓壞人欺負,
  英雄為此失去單臂。
  當官不為民辦事,
  不如回家放羊去。
  在國土上作詞,
  用飛機在天空中譜曲。
  追魔跋涉千里萬里,
  報效祖國始終如一。
  ……
  雷鳴般的掌聲中,汪吉湟被請上了主席台。此時此刻,他激動的心情根本無法用語言來表達。他想起了遠在異國他鄉的女兒霞霞。汪霞那稚嫩的童音又在他的耳邊想起:「哇!我爸爸立特等功了!」
  他想,如果女兒霞霞在家裡,將會分享他此刻的榮耀。
  劉妍的做法像一個專業的主持人。她把話筒送到汪吉湟跟前問:「請問汪局長,面對如此的戰友情,你最想說的話是什麼?」
  「我最想說的第一句話還是那句老話:『當警察不為民辦事,不如回家捅爐子』。」
  掌聲。
  「第二句話是謝謝市委市政府的領導,是你們給了我為人民辦事的機會。」
  掌聲。
  「第三句是謝謝公安局的全體戰友們,沒有你們的支持和幫助,我汪吉湟縱有三頭六臂也不可能做出想要做的事情來!」
  汪吉湟向大家鞠了一躬。
  雷鳴般的掌聲。
  「請問汪局長,此時此刻,你首先想到的是什麼?」
  「就在我剛上台的時候,我首先想到的是在美國讀書的女兒霞霞。我想,她要是在台下的話,會非常高興的。」
  聽到汪吉湟提起女兒霞霞,與會者的心為之一沉。誰都知道汪霞為什麼會去美國讀書?是因為汪吉湟未成年的女兒在一九九九年的那次統一打黑行動中,被環球集團呂黃秋的死黨錢虎綁架作為人質,最後又被這個十惡不赦的傢伙強暴了。華人女企業家於菲是金安三十年前的情人,她對汪吉湟非常尊敬。為了讓這個身心飽受摧殘的小女孩有個學習的好環境,她把小汪霞帶到了美國。如今的小汪霞,已經十六歲了,剛考上美國一所大學,她在華人女企業家於菲的監護下,生活學習得非常好。
  汪吉湟女兒的這段歷史,在新城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所以,汪吉湟一提到女兒,大家心情就格外沉重。
  劉妍馬上轉移了話題,她問:「請問汪局長,你這次去國抓呂黃秋,還順利嗎?」「做任何事情,都不可能特別順利,能圓滿完成任務,我認為就是勝利,當然了,多虧國家公安部派出的偵察員們,他們一個個都有不凡的身手。再加上我國駐國使館人員的幫助,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我們中國現在強大了,好多國家對中國人都很友好。在國,我首先感受到的就是這些。就因為這些來自方方面面的幫助,才使我圓滿的完成了任務。」
  「謝謝大家!」汪吉湟在大家熱烈的掌聲中,走下了主席台。
  接下來是王瓊代市長代表市委、市人大、市政協、市政府致歡送詞;市公安局新局長宿偉、公安幹警代表等都上台發了言。
  緊接著,於波、程忠、汪強也在餐桌邊即興發了言。
  不管是領導,還是幹警,大家都對汪吉湟為新城市做出的貢獻,給予了很高的評價。
  之後是表演節目,公安幼兒園的娃娃們表演了舞蹈《我們的明天》,幼兒園的老師還表演了一個獨舞,金橋大酒店的兩個大師傅表演了兩段秦腔……
  唱歌是自由的,人人都可以上台唱。唱歌時,幹警家屬們還請市上的領導們跳舞。菜也一道道上來了。大家沒有划拳,只是相互碰杯。酒會在祥和的氣氛中進行。領導們也上台唱了不少歌。於波上台唱的是《愛拼才會贏》,程忠和王瓊合唱的是《十五的月亮》,汪強唱的是外國歌曲《紅莓花兒開》,汪吉湟唱的是《少年壯志不言愁》……
  酒會上最忙的是汪吉湟和他的夫人張珍珍。因為是歡送的對象,所以幹警們的家屬一個個排著隊請汪局長跳舞,在跳舞的過程中,她們以家屬的身份感謝汪局長的關懷。汪吉湟不厭其煩地說,工作都是大家做的,別謝我一個人。她們就反駁道:不對,過去我們沒住房,沒有錢花,孩子連幼兒園也上不起。現在這一切都解決了。汪吉湟就說,這些都和前任局長金安的工作分不開,所以,你們別謝我一個人。
  汪吉湟夫人張珍珍也是酒會的主角,首先是市上的領導請她跳,接下來是幹警們也一一請她跳。在跳舞的間隙,他們都說著差不多的話。你支持汪局長工作,辛苦了。一個偉大的男人身後,有一個偉大的女人。汪局長成了我們這個都市的英雄,你就是那個偉大的女人。說得張珍珍臉紅心跳,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這個時候的劉妍大方地走過來了,她在給市上領導一一敬酒的同時,也給領導夫人們敬酒。敬到梁艷芳時,她臉上表現出的複雜表情讓於波捕捉到了。敬酒之後,於波請劉妍跳舞。劉妍假意推辭說:「還是請夫人跳吧,於書記忙於工作,不顧家裡。嫂子那麼辛苦的……」
  梁艷芳大方地說:「小劉呀,你就別客氣了,你陪老於跳吧。」
  於波這才擁著劉妍跳了起來。
  梁艷芳請程忠,他倆也跳了起來。
  大家都跳了起來。
  於波感到劉妍把他的手使勁捏了一把,就沖劉妍笑了笑說:「小劉,我……」
  「我什麼?」
  自己和劉妍究竟是一種什麼關係?於波近來常常這樣問自己。是朋友關係吧,有點淺了;是情人關係吧,似乎又重了。他想,如果妻子梁艷芳繼續不理他,如果蘭強的狀告再晚那麼一點點。說不定,他可能就和劉妍發生什麼了。
  「我,小劉,對不起。」
  「對不起我什麼?」
  「……」於波欲言又止。
  「為什麼會『對不起』?」劉妍窮追猛打。
  「以後告訴你吧。」
  「以後你就是省委領導了。」
  「你也可以來省裡開公司呀。」
  劉妍幽怨地盯了於波一眼,把目光投向了別處。她發現程忠和梁艷芳說得很投機,兩個人興高采烈地邊跳邊說著什麼。
  一曲終了,於波說:「謝謝!」又做了個請的手勢。
  「不客氣。」劉妍用手把滑落在額頭的一縷頭髮往後捋了一下,款款走過來,坐在了梁艷芳的一邊。
  「嫂子跳得真好。」劉妍誇獎道。
  「好啥呀?哪有你們年輕人好。」梁艷芳笑笑說:「我們家老於常常說起你,說小劉非常能幹,很了不起。」
  「謝謝嫂子的誇獎。」
  ……
  於波、程忠、汪強、王瓊等又開始給幹警們敬酒了。第一個敬酒的是汪吉湟。
  「來呀,汪副廳長!我們祝福你前程遠大,身體健康,閤家幸福!」於波端起酒杯說道。
  「汪廳長前程遠大!」
  「別忘了我們新城!」
  「多支持我們的工作!」
  ……
  汪吉湟邊和領導們碰杯,邊說:「謝謝,謝謝各位對我的信任和支持!」
  「干!」
  「干!」……
  見領導們到另一桌上敬酒去了,汪吉湟拉起張珍珍說:「拿酒具來,該我們回敬了。」
  張珍珍拿過酒壺。在裡面放了六個杯子,把酒一一斟滿,站了起來。
  汪吉湟接過酒壺,和妻子一桌挨著一桌,回敬起酒來。……
  酒會還在繼續著……
  汪強請於波、程忠坐在了一邊的沙發上,王瓊也過來了。
  「於書記,程市長,你們也快要走了,市四大班子都提出要隆重地歡送你們一下,我得給兩位領導把這事匯報一下。」汪強說。
  「有這個必要嗎,汪書記?」於波說:「人家可是自己掏腰包呀。再說了,到省城也就四百里地,今天不見明天見,搞這一套,沒有任何實際意義吧?」
  「哎,於書記呀!」程忠說:「這你得聽我老哥一句,這迎來送往,可是人之常情呀。再說了,要離開新城了,大家要表表心意,也未嘗不可呀!」
  未等於波回答,程忠對汪強說:「汪書記,你看這樣好不好?越簡單越好,我看今天這菜就不錯嘛。沒有山珍海味,可大家還吃得心情舒暢。這費用嘛最好是……」
  「這費用由我們金橋大酒店出!」劉妍搶過程忠的話頭說:「程市長、於書記,從今天起,你們就是客人了。這客隨主便的道理,領導們該清楚吧?」
  「對!小劉這話正確!」汪強插言說,王瓊也附和著。
  「好啊!」於波笑了:「就宰劉經理一頓吧。」
  「不過。」程忠接上說:「就按於書記的意思,越簡單越好。」
  「引黃入新工程大典時,我可要破費一次了。下掛面不調鹽,我有言(鹽)在先。」汪強興沖沖地說。
  「那是自然。」於波接上說:「情況和情況不一樣嘛,這方面的事你汪書記說了算。我和程市長已經是真正的客人了。」
  大家說笑了一番,劉妍說:「於書記,公安局的同志給你點了一首《人民警察之歌》,說要請老局長高歌一曲呢!」
  「好!我去唱!」於波雄赳赳地走上了主席台,手拿話筒唱了起來,高昂的歌聲響徹整個大廳。
  大家熱烈地給於波的歌聲鼓著掌……

《1號考查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