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情路漫漫

  這是晴朗而明媚的一天。陽光是金燦燦的;天空是蔚藍色的;藍天下,青山間,那如羊似雪的雲,在陽光的照耀下,是銀白色的。

  仔細觀察一下,光照市的青山綠水,由於人的心境不同,便會產生出不同的感覺來:

  心情陰鬱的時候,那滿目的青山,必然是肅穆不動的;山是直愣愣的山;樹是傻呆呆的樹;水也是灰溜溜的水。

  心境歡暢的時候,那滿目的青山也必然是歡動異常的;隨著人行,山彷彿也在變化著身姿不停地走;隨著風吹,樹也必然扭捏出各種媚姿來;那澗裡的流水,也定是「嘩嘩啦啦」地歡呼雀躍著奔流。

  唯物主義者恐怕要說,不管你以什麼樣的心情看待物質,物質總是不會改變的。唯心主義者一定會說,物質變化,是因為你的心變化了;你的心不動,一切都不會動的。

  此時,庫辛勤應該是看到的什麼都是歡呼雀躍的。因為,娜娜就要來到他的身旁,帶來錢並與他一起去購買海藻石了!

  一大早,離約會的八點鐘還差半個小時,庫辛勤就站在距光明橋二百米遠的桃花江畔了。但是,左望一眼,橋上沒有任何女孩的影子;右看一眼,橋下更沒有美女的蹤影。庫辛勤有了初戀般的甜蜜,卻也體會了愛一個美女或被美女愛的辛苦。

  終於,庫辛勤熬過了八點;終於,橋下有一個美女遠遠地走過來了!

  庫辛勤躲在樹後遠遠地偷窺過去。只見那美女有二十七八歲的樣子,大約有個一米六幾,身材很苗條,以致讓人感覺有點瘦;白皮膚,瓜子臉,一對圓眼。

  庫辛勤心裡叫聲:不好!急忙從樹後溜走了。因為,走過來的美女不是娜娜而是吳儂!

  難道娜娜和吳儂在跟自己玩什麼把戲?難道是娜娜有意在耍弄自己?

  庫辛勤遠遠地不見了吳儂的身影,才又溜回來。他不願意放棄與美女娜娜的第一次約會:這也許是美女娜娜對自己的第二次考驗呢!

  正當庫辛勤望著流淌的桃花江水發呆的時候,他感到後背被人突然碰了一下,回頭看時,卻還是吳儂!

  她上穿一件黑色的棉背心,下穿一條蘭色的牛仔褲,腳穿一雙旅遊鞋,長頭髮用皮筋兒匝了一下,沒有高盤在頭上,而是拖在了腦後,不像個少婦,倒像個娜娜一樣的大姑娘了。她正用一對圓眼,望著他,詭秘地微笑呢:「庫行長,錢,我拿來了!」吳儂說著,把一個厚厚的信封,遞給他,玩笑道:「請您在取款的副聯上,簽個字!」

  庫辛勤紅了臉,他明白:自己在吳儂這裡,是沒有什麼隱私了!收了錢,他順從地在銀行回單上簽了自己的名字,無奈地說:「娜娜小姐又生病了?又勞你大駕!」

  吳儂眨眨圓眼,眼裡掠過一絲會意:「這次沒病!她跟那個孫組長一起,到海南出差去啦!」

  庫辛勤裝出無所謂的樣子:「反正有了錢就行!我還要去買禮品呢!」

  見庫辛勤假模假式的模樣,吳儂又會心地笑了,甜著嗓音逗弄道:「庫行長,你也不問問原因?」

  庫辛勤繼續嘴硬:「無所謂嘛,最多我自己到海藻石廠就是了!」

  吳儂眼角動了動:「真這麼簡單?」

  庫辛勤裝傻充愣:「當然。」

  「不抓心撓肝的!」

  「怎麼會!」

  「你還是沒有把我當嫂子待!」吳儂索性用小拳頭捶了庫辛勤的肩,嬌嗔道:「西門慶和潘金蓮相好前,還和王婆一心呢!我給你穿線,你卻總裝模作樣的!你們北京來的人,就是心眼多!」

  庫辛勤紅了臉:「我……許多話怎麼說!」

  吳儂坦然了:「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對我來說,什麼都是正常的!」

  「娜娜上次就沒有病嘛!她是為什麼不來的?」

  吳儂聽庫辛勤這樣問,想他與娜娜溝通過了,便只得實話實說:「這小丫頭子特任性!說好的事情,說變就變了!不過我還要面子,你庫行長不是也得要面子嘛!」

  見吳儂為自己上次的謊言找到了如此美麗的台階,庫辛勤又問:「不是說受了那個鄭行長批評嗎?又說今天倒休,可怎麼又跟總行的出差了呢?」庫辛勤終於說出了心裡話。

  「娜娜這次真不是托詞!她是真的出差了!」吳儂忽然拿出了靈牙厲齒的勁頭,「那個鄭行長外糙裡細的,跟薛美一樣,也不是個好東西!他讓娜娜寫了檢查,可又感覺讓錢副市長的女兒不好受,又怕自己以後也不好受,就讓娜娜出了這趟差,算是撫慰吧!」

  庫辛勤問:「幹什麼呢?」

  「聽說去考察水泥集團在海南的投資去了,也許還要去廣西北海!我看,是總行那幫子人,藉機遊山玩水去了。」

  庫辛勤聽了,沉思不語。

  吳儂開著她的純白色本田小跑車送庫辛勤去了海藻石廠。

  路上吳儂說:「我們家那個老東西果真吃醋了!」

  「為哪天咱們兩個在桃花樓一起吃飯?」

  吳儂點點頭,微微一笑,沒有支聲。庫辛勤不安了:「那可怎麼辦?」

  吳儂瞥一眼庫辛勤,譏諷道:「看你嚇的!腳正還怕鞋歪嗎?」

  庫辛勤依然沒有釋然:「路總心裡有了疙瘩,以後我和他怎麼見面嗎!」

  吳儂見庫辛勤真往心裡去了,便甜了嗓子,一半是真情實感,一半是口是心非,優美著自己的聲音說,:「放心吧,嫂子還能夠害你!我跟他說,我在撮合你和娜娜呢!如果我和你之間有什麼事情,還撮合娜娜幹什麼!」

  吳儂這麼一說,倒把庫辛勤弄了個大紅臉,下身那玩意竟也不老實了!

  海藻石廠的老闆叫錢亮亮,白皮膚、大眼睛的,一表人才。他是娜娜的親哥哥,據說是留洋回來的,在澳大利亞一所不知名的學院,拿到文憑,也獲得了金融學碩士學位。也是將門出虎子,才三十歲的他,便擁有這個資產幾千萬的企業。最讓人羨慕的是他買斷了光照市古生物海藻石的開採權,無異於手中擁有了金礦一般。現在,這個海藻石廠已經併入了水泥股份公司,是按照四千萬的資產總值入股的,占水泥股份總股本的百分之十七點四。據說,人家錢亮亮沒有市委、市府做工作還不願意併入水泥股份呢!當然,願不願意是一回事,他錢亮亮的身價漲了卻是事實!進入水泥股份之前,二千萬的身價,進入水泥股份之後就已經成為四千萬了。如果水泥股份能夠成功掛牌上市,每股由一元變為最保守估計的八元,那錢亮亮的身價可立刻就是三億二千萬了!不敢說是在中國,但是可以肯定地說,他在光照市必是李澤楷一般的人物了!

  選好了幾個海藻石茶几,打包放入吳儂小車後備箱的時候,庫辛勤付錢的瘦手卻被吳儂的小手檔住了,她在廠裡的出庫單上,瀟灑地寫上了自己的名字。出得廠來,開起車,她才說:「娜娜帶你來是買便宜貨!我帶你來,是讓你往北京帶貨!」

  見庫辛勤一副茫然的樣子,吳儂解釋道:「為我們跑項目,讓你自己花錢,不合常理嘛!」

  「我帶土產回北京送同事,應該自己出錢嘛!」
《做賠(資本魔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