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 最後一戰 中

    「遇定海夭,逢神針折!豈不是我逢到定海神針就會夭折,如今自我出生,還不足千年,以我四海龍族的年齡,確未成年,如若死去,當算夭折。只是定海神針原在東海龍宮,鎮壓四海氣運。乃人皇大禹聖器。後被花果山齊天大聖強行搶去,這樣一來,周道兄此言,卻大是有道理。」

    卻說龍女敖鸞在南海水晶宮之中,想起周青的托夢之言語,心中已有了明瞭。又聽玄武老道來報,說是南海海濱修羅大軍夥同董永天兵,與花果山妖兵大戰,將那豬八戒,沙和尚等人殺死,已經與花果山結下了血仇。

    「已叫那玄武另做安排。只是周道兄當年與我為友,如今卻以身成就無上混元之道,立為盤古天道聖人,不生不滅,萬劫不磨。執掌大教。越發不好見面。已經失了往日情誼,但天數如此,奈何不得,還是另人感歎呢。」

    敖鸞雙手枕著香鰓,依靠在七彩珊瑚雕琢成了的窗戶旁邊,呆呆的看著窗外花園的景色,時不時眨下秀目。形象有些嬌憨,渾然不似執掌天河八千萬水軍的天蓬元帥。

    「想來他托夢於我。與我見面,還念及往日交往的情分。只可惜了,如為常人,平常金仙,修士,還可來往,無甚拘束,偏偏每走一步,都是位高權重。身份非同小可。終究是沒了個結果。」

    這南海龍四公主心中又想,覺得坐久不動,有些酸麻,便自起身,玉手揮動一下。突然心中一動,隨後驕面嫣紅,狠狠哚了一下小腳,惡聲自言自語道:「怎的這般膽小了,好歹要去問個究竟。神仙中人,怎似乎凡俗那樣扭捏。聖人又是如何?我才不管呢。正好是如今逢了五百年殺劫。去詳細問個凶吉也好。」

    卻說敖鸞心中定了計,一橫心,收拾一下顏色,卻自起身,往三十三天上去了。至於父親,母親,三個哥哥與五公主飲宴,敖鸞心卻被周青一夢攪亂,哪裡還有心情去。

    周青深通天機。明白宇宙大千世界造化之道,人也是人間成聖,素有情義,當年飛昇地仙一屆,所交友人,也多是利益所至,就連當年花果山悟空道人相交,也是聽聞對方光明正大,也是神仙中的豪傑。哪裡知道,殺劫之中,各憑手段,圖謀變化。哪裡來的豪傑之流。

    虧得周青就出自人間,知曉詭詐之道,有分教:古來仁德專害人,道義從來無一真。又因為通天教主要重新截教,需借周青之手,終於脫了樊籠。

    所交之友,卻只敖鸞一人,對已無利所圖,只憑喜好,如今雖是為原始所簽,榜上有名,乃天數大勢。成為定論,奈何不得。但周青終究是不甘,以不可為而為之之意,以身入夢,教授天機,雖然終究不能避免,但卻能拖延。

    四教並談,三商過後,簽過榜文,或歸仙道。或歸神道,或為齏粉。皆有定數。怎會出現奇跡!

    況且這世間,本來就沒奇跡的。有的只是不甘與無奈罷了。

    卻說敖鸞出得水晶宮,上天去了。此時,猴子卻在大殿之中殺得性起,殺過之後,依舊不甘。似乎未曾痛快,是以出了大殿,朝後宮行肚裡尋思:「南海老泥鰍卻有三子一女,如今三子都被我殺死,卻有一女,乃是天蓬元帥,掌握八千萬天河水軍,也要尋來殺了,才算除了龍種,稍稍消得我胸中悶氣。」

    猴子威震寰宇多年,自大鬧天宮,成就佛身後,三界仙人,只要一提齊天大聖,無一不心中拽拽。又得女媧娘娘寵護,准提道人為師,總想成就聖人,奈何天數注定。周青身份卑微,卻自殺劫起,為混元無極,他怎的甘心。如今女媧娘娘又受了蠱惑,人皇也是無望。猴子也自痛恨周青。只是奈何不得。

    「索性是拼了這一身,弄他個天翻地覆。方不負我齊天之名,沒由來的窩囊了。」

    猴子一路尋遍了後宮,但敖鸞上天見周青去了,他哪裡尋得到,心中是越想越氣,三屍神暴跳,只尋到數十個婢女,丫鬟一流的水族,一一打成肉醬,這才出來。一路施展玄功變化,出了南海,尋悟空道人,李聖去了。

    卻說董永離了龍宮,自上天去,過得許久,才來到三十三天之外,正要去見周青,突然心中一驚:「因為張自然與我出征,他母親怕他有事,將聚仙旗與了他,如卻自帶去了幽冥血海,要是那猴子前來報復,怎可抵擋?匆匆出來,卻是忘了這一細節。」

    董永頓時大急,連忙回轉,剛剛下了天,到了半路,就見一道彩雲上來,十分熟悉,連忙喝住,見是敖鸞,不由問道:「龍四公主怎地上天來。」

    敖鸞聽得董永一問,慌忙定了神思道:「我有一事,要見天道教主。」董永卻是心中焦急,只是問道:「你來時,南海可有異樣?」

    敖鸞笑道:「哪裡有什麼動靜兒,我父正與公主們吃酒。計較得熱鬧呢。」董永稍稍放了心思:「那就好,只是仍然心中不安,我且自又回南海,你如見到天道教主,卻向我等討問個吉凶,如今殺運逢起,天數混亂,就是我的道行,可不能窺得門徑。」

    敖鸞道:「這個放心,我自會問個清楚。」

    當下兩人別過,董永往南海去了,敖鸞依舊上得天來,到了三十三天外,卻走卻行,到了周青居住的清淨天外,突然停住,居然猶豫起來。

    正值猶豫之間,突然那混沌開放,放出一個丫頭,是那紅玉,見了敖鸞,便道:「掌教老爺早知公主要來,卻命我來迎候。」

    敖鸞暗道:「聖人手段。果然通曉萬事萬物,我已不用做作。卻自行去分說。」

    當下進了清淨天,一步一步往高懸空中的天道宮而來。

    敖鸞進了天道宮,只見周青正在宮中,心中就跳。卻自慌忙拜見道:「見過天道教主。」

    周青卻自下來,連忙道:「無需多禮。你我當年還是舊友,你今天來意,我也知曉,只是天數注定。我雖為聖,也自奈何不得。」

    當下兩人雙雙坐定,敖鸞道:「前日你曾入我夢中。可是為真?」

    周青道:「正是如此,可惜只能稍稍緩過,仍是注定。只能望你無事了。」

    敖鸞暗道:「說話神神秘秘的,卻只能一知半解。」當下敖鸞要問個分明。周青卻自不言,用手一指,前面便自顯現出一幅圖畫來,卻正是猴子在大殿之中行兇殺人地場景,當真是殘暴無雙,不忍目睹。

    敖鸞見了。面色驟然蒼白,又轉為鐵青之色,見得一家慘死,顫聲問周青道:「可是真事?」

    周青歎道:「此乃定數,無可挽回。」敖鸞猛的站起身來,朝外就走,剛走兩步。突的一口鮮血噴出。身體歪了兩歪,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周青見得,用手一指,將敖鸞扶上雲床,點進三光。安息了原神。

    「五十六億年後,再行與你解脫了。」周青歎息一聲,默坐不言。頭上雲光之中,邊隱隱有悠揚的鐘聲傳來,只是有些寂寞的味道。離聖又進了幾分。

    「只是五十六億年後,我還是如此性情麼?」幽幽地聲音飄蕩在清淨天中,只是沒人回答罷了。

    「不好啦!南海大軍!已經兵臨長安城下!」

    當下過了半月,玄都大法師,雲中子,鐵拐李,呂洞賓,何仙姑,廣成子等人正在長安城皇宮之中坐定,商議怎生對付那西牛賀洲之中地李家公主。

    李家兩位公主,一為人皇,一為地皇,乃人教教主女媧娘娘所立,理所當然。只是頂天道大教為正統。所以闡教諸仙,清君側之邪教。爭那正統。

    突然,有一將軍來報,驚魂未定,氣喘呼呼,隨時要過氣一樣。

    當中有姜子牙喝道:「何事如此驚慌。」

    「南海大軍攻破了太陰,太陽兩座關口,金兕將軍敗回。金角將軍身死,楊戩將軍也被對方殺死,如今正拿首級懸在城外。那李聖一路破了三十六關,如今已到長安城下,形勢危機萬分!長安城如今已成了一座孤城。危在旦夕!」

    這將軍急得吞吐起來,一臉大汗。越發吐詞不出,不由急得跺起腳來。

    「此不過乃小事一樁,何必驚慌!」姜子牙一聽,卻是笑道,隨後面色又嚴厲起來:「如此小事,你竟然危言聳聽。謊報軍情,大罪難逃。來人啊。先推出去斬了,再出城迎敵。」

    這將軍剛剛還沒回過神來,就被竄出來的兩個西崑崙弟子捉住,拉將出去,一刀斬死。姜子牙拿其首級祭了旗。這才對雲中子諸人道:「想那佛門氣運已經消散,卻討死路,可見是氣運真是盡了。」

    玄都大法師道:「也不必多言,卻要喚李元下得封神台,執掌兵符,才好出兵,否則遭了口舌。」

    李元在封神台上,抱膝望天,只見風雲變幻,三界滄桑,長安城外的兵火,卻視而不見。聽得叫喚,便如行屍走肉一般,持打神鞭下了台,隨後接過兵符,帶了大軍,雲中子等仙人都上了長安城樓。只見得城外密密麻麻都是妖兵,天空大艦林立,把城外方圓萬里之地,圍繞了個水洩不通。

    原來猴子在南海大開殺戒,悟空道人,李聖卻也不甘示弱,一路發力,帶領大軍不停,勢如破竹,猴子一到,更是合力,一路破了三十六道關口,兵火直逼到長安城下。

    軒轅聖劍,如意金箍棒,七寶妙樹,人參果樹,地書,接引神幢,青蓮寶色旗諸多威力奇大的先天法器在手中。猴子,悟空道人,李聖。本身法力又高,是以三人合體,一路殺來,無人可以抵擋。

    此時,猴子,李聖,悟空道人各領一路大軍,殺到了長安城,那猴子暗道:「反正我佛門氣運衰竭,與其做等別人殺伐。憂鬱而死,不如拚個魚死網破,攪他個天翻地覆,殺劫滔天。說不定還有奇跡。如今只要一舉破了長安,則大局就定。」

    雲中子等人上了城樓,只見李聖持軒轅劍,做華蓋龍車,一派人皇的氣勢。左邊有定光歡喜佛,觀世音菩薩,文殊菩薩。普閒菩薩,燃燈佛祖等佛門弟子。

    右邊有長眉真人,四大天師等金仙。不下數十位,更有百多位署山弟子,如齊金蟬一流。

    兩軍對陣,生死一戰,威勢浩大。

    猴子看見長安城中有了動靜,連忙一個跟斗打將出來,到了城下,便見雲中子等人。猴子喝道:「雲中子。你今日已是孤城一座,被我包圍,死期到了。」

    雲中子大笑道:「猢猻怎知天數?你佛教氣運已無,正是滅亡之時,卻想孤注一擲。做那捆獸之鬥。妄想有那奇跡。實乃可笑。」

    猴子大怒,飛身而上,就要打雲中子,卻被禁法阻住。雲中子取了盤古幡,就勢一搖,猴子連忙閃過一邊,還要再鬥,卻被悟空道人喚了回去。

    「長安城暫時不好攻破,如若就讓我等破了,有些不可能。我自收兵包圍。你快去上西天,請阿彌陀佛上師與我師前來,此乃我佛教生死存亡關頭,萬萬怠慢不得。只是女媧娘娘被那老狐鼓惑,否則還不至於此。

    李聖對猴子道。猴子也知厲害,點頭一下,先一跟斗去了西天。

    「烏巢和尚!你做的好事!」猴子一上西天。就見釋加牟尼,烏巢禪師,彌勒佛,等佛陀在一起,猴子想起南海之事,不由氣急,舉棒要打。卻被釋加牟尼喝住:「且的住了,西天之中,怎能見刀兵。」

    眾佛都來勸阻,猴子無法,才熄了怒火。烏巢禪師才道:「南海之事,乃為天數注定,挽回不得。你今日此來,為了何事?」

    猴子怒道:「你等毛佛,我為我佛氣運,勞盡心力,做盡了的惡人,你等卻是尸位素餐,貪生怕死。」說罷,將事情說過一遍。眾佛都道:「此等大事,要問阿彌陀。只是阿彌陀上師不准我們進雷音,怎地奈何?」

    猴子暗道:「想必是阿彌陀上師不染紅塵,只是我佛氣運,如今微在旦夕,再不可妥協了,還是去靈台方寸山見過老師,來喚上師。」

    猴子不敢擅闖雷音。只得一跟鬥上了靈台方寸山,見過准提道人,說了此事。

    准提道人聽後,心中算計,暗道:「如今三商已定,再無奇跡,只是需要如此,才能過得殺劫。下一量劫,再來爭過。」

    當下對猴子道:「你且隨我去西天,我與教主商量。」

    准提道人起了身體,與猴子來到西天之中,眾佛都上來參拜。

    准提對猴子,眾佛道:「你等自且先去長安,我便去見教主,隨後便來。你等無需爭持了。」

    猴子大喜道:「正是如此。」當下催促眾佛,出得西天,往長安而來。眾佛見得准提言語,也逆不得,只得被猴子趕起。

    准提道人進得雷音,見啊彌陀佛面色疾苦,便道:「如今長安一戰,乃我佛危難,還要去做過一場。」

    阿彌陀搖頭道:「如今已成了定數,去也無用,做一場無用功果罷了。」准提道:「我等且去,盡了心力,也叫弟子無詞可言。」

    兩位教主正言語,卻聽得外面鴛鳥鳴叫,香雲撲地,連忙道:「人教教主到此了。」隨後迎了出來,果然見得女媧娘娘法架。

    娘娘進來,坐定。對兩位教主道:「如今三商已定,天數注定,再無搖擺。兩位教主卻不可為了弟子小事,丟了面皮,大是不美。」

    准提道:「話是如此,只是弟子未免有詞。」

    娘娘道:「此乃天數,就是兩位教主前往長安,也自無用,難道還能逆天不成?當天在紫宵宮中老師有言,不得反悔當年通天教主,心比天高,卻是如何?吾等為聖人,萬劫不磨,永恆不滅。怎的為些許小事爭持不休?那天道教主從人間來,性情未曾去了,是以執著。數個量劫之後,自會與我們一般。」

    阿彌陀佛道:「教主所言,正合我道。」

    娘娘點頭,隨後回宮去了。准提道人和阿,阿彌陀佛也不去長安。

    卻說雲中子見得悟空道人退兵,知道要去搬西天教主前來,心中暗道:「此戰對方做困獸鬥,還要去見過老師。」

    當下雲中子也往上清宮來,見了原始。說得情況。

    原始點頭道:「此一戰,西天一教氣數以盡,乃是定數。再無奇跡。你且先回,吾自前來。」

《佛本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