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凌劍待客

    身旁的另一位長老冷哼一聲,怒氣沖沖的道:「姑娘既然在此待客,又自稱是能做主的人!想必是凌家的重要人物,未知姑娘在凌府別院是何職司?怎地如此的放肆,那裡還有什麼世家的儀態,如此的對遠客說話,不怕惹天下人恥笑嗎?」

    這一問卻正正問到了黎雪心中的忌諱,現在凌府別院之中幾乎所有人都有其位置,唯獨黎大小姐卻是沒有任何正經職位的……這讓黎雪心中本就是鬱悶不已,現在又被這老頭接了瘡疤,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黎雪哼了一聲,站起身來看著面前這老頭,冰冷的臉上現出一絲嘲諷,道:「老頭,這就是你們玉家的做客之道嗎?在主人家如此作威作福?不知自己有喧賓奪主之嫌嗎?恩?你就不怕惹天下人恥笑嗎?至於本姑娘在凌家的職位,是你能打聽的嘛?我說我能做主就是能做主!你有什麼懷疑嗎?還是另有什麼用意來著?看你這麼大歲數了,居然還有這份閒心來打聽一個年輕女子?該死的老頭!鬍子都一大把了,你羞也不羞?!」

    「你….你…你……」那老者滿臉紫漲,便如在臉上打了一針雞血,指著黎雪,手指拚命顫抖,突然兩眼一翻,竟真的歪倒在椅子上,不省人事。

    玉家這次來的幾人盡都是玉家長老一級的人物,平曰也都養尊處優,言出法隨的,在玉家、又或者是在別處還真罕有敢頂撞他們的人,那老者哪裡會知道面前這女子竟然如此刁蠻?本是一番氣勢洶洶興師問罪,卻硬生生被黎雪一番話將自己說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老不羞,偏偏面前又是一個如花似玉的年輕女子,自持身份,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得,一口氣堵在喉嚨裡,竟硬硬的氣的背過了氣去。

    能夠把一個先天境界的武者直接氣的昏迷不醒,黎雪黎大小姐也算是開了古今未有之先河。

    玉蕭然也氣的手腳亂顫,白鬚直抖,一雙老眼死死的盯著黎雪,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黎雪大感解氣的看他一眼,哼了一聲,道:「還死盯著本姑娘看,真是一群老不修,這就是玉家的長老本色嗎?本姑娘領教了,你們以為本姑娘很有空閒麼?不奉陪了!」施施然站起身來,飄然走了出去,居然一點沒有回頭的意思都沒有。

    「砰!」玉蕭然一屁股坐在太師椅上,不愧是先天高手,居然將一張堅硬堪比金石的紫檀木做的太師椅一屁股坐的稀爛!

    「閣主,這凌家實在是欺人太甚!一個小丫頭居然也敢如此的羞辱我等,回去之後定當稟明家主,一雪今曰之辱!」另一名老者氣憤的道。

    這老者實在是太看得起自己了,環顧當今之世,夠資格被黎雪黎大小姐羞辱的只怕也只得寥寥數人而已,談到資格,玉家中人或者也只有玉滿樓、玉滿堂兩兄弟才有這資格,他卻認為黎雪是專門來羞辱他們幾個的,卻是自大了!

    悠長的一聲呻吟,那被黎雪氣暈過去的老者在其他幾人的推拿之下悠悠醒轉過來,還未睜開眼睛,張嘴便是一句:「真真氣煞老夫也!」

    六個老頭人人滿臉怒容,七嘴八舌的討論,一致以為凌家今曰的行為實在是太過欺人太甚!

    門口突然一聲冷哼響了起來,單單是這一哼,六人同時覺得一股異常巨大的壓力撲面而來,同時覺得房內的氣溫似乎在霎時間下降了好幾十度,這哼聲的冷意,似乎一直凍結到眾人的靈魂深處。眾人頓時覺得如同是赤身[***]的站在寒冷的雪山之上一般。

    高手!絕頂高手!

    難道是凌天到了?

    六人心中同時一凜,舉目向門口看去。

    門口,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白衣青年,如此大雪紛飛的時候居然穿著一身白衣,幾乎與門外那漫天飄飛的大雪融成了一體;面容瘦削,身材頎長,雙目銳利如電,臉上冷的似乎能夠刮下一層霜來,靜靜的站在門口,冷冷的看著六人,很明顯,這人心情非常不好!

    六個老頭都是臉上一熱,畢竟被人聽到自己六人在背後罵人,乃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更何況還是當事人……心中也是紛紛在腹誹:家裡死了人嘛?人人都是一身白衣服……就在這時,白衣青年一抬腳,走了進來。

    玉蕭然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拱了拱手,道:「敢問尊架可是凌天公子?」

    白衣青年白眼一翻,大刺刺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居高臨下的問道:「你……就是玉蕭然?」

    玉蕭然登時有一種揮拳把面前這張冷臉打爛的衝動!

    什麼東西!怎麼凌家的人一個一個都是這副德姓?就是在我玉家家主玉滿樓對老夫也從未如此說過話!

    「問你話呢,沒聽見?」白衣青年背著手抬著下巴,緩緩踱了兩步,眼皮又是一翻:「你是聾子?還是因為年紀太大,五感都退化了!」

    六個老頭的身軀同時顫抖起來,氣的。

    其實他們還是應該驕傲,就算是在凌家,也很少有人能逗這個白衣青年主動說話,而且還是這種不算很冷的「冷笑話」!

    一個老者再也忍受不住了,一步踏了出來,憤怒的道:「你這小輩好沒有禮貌!縱然兩家份屬敵對,可我等遠道而來,一不為戰,二來又並無絲毫惡意,你們怎地幾次三番加以羞辱,是何道理?就算你是小公主的夫婿,凌家少爺凌天也不能如此的失禮!」他頓了頓,喘了口長氣,大聲道:「今曰之事,你們凌家無論如何也要給老夫一個公道!」

    「公道?」白衣青年冷冷的笑了笑,飄飄前行幾步,走到主位上坐了下來,抬頭看著六個憤怒的老頭:「要什麼公道?你怎麼不自問兩聲,你們玉家此行到底是何居心,千萬別說不知道,就算你說你不知道,天下人卻都知道,先是利用少夫人奪取凌家未成,後又指使雷家前來偷襲,現在居然還有臉面來接少夫人回到玉家為你們戰鬥,我倒是很有興趣知道,玉家,到底是不是知道公道是什麼?」

    「少夫人?!你…….你不是凌天?」六個老頭面面相覷,他們除了詫異自己認錯人之外,更驚訝凌家除了凌天之外,竟還有如此年輕的絕頂高手,這個事實實在有幾許匪夷所思!

    「公子豈是你們可以要見就見的?你們幾個以為自己是什麼人!」白衣青年冷冷的看著他們,眼神之中滿是鄙夷、厭惡以及不屑。

    玉蕭然渾身哆嗦起來,這活若是凌天說的,基於凌天現在與玉滿樓乃是一樣的地位,這次的侮辱自己等人也就忍下來算了,權當是忍辱負重了,但面前這傢伙根本就不是凌天,居然趕如此大放厥詞羞辱自己等人,這讓玉蕭然心中強烈的泛起受了異常羞辱的感覺,這種感覺,已經近二十年沒有過了,這種強烈的屈辱感,讓他幾近發狂。

    「閣下是誰?」玉蕭然勉強控制著聲音不顫抖,定定的問道。聲音之中,已經帶上了明顯的殺意。

    「我是凌劍。」凌劍有趣的看著他,「你是不是早已久仰大名了?」

    「凌劍……」玉蕭然迅速的在腦海中搜尋了一番,搖了搖頭:「沒聽說過。」

    確實,凌劍這名字在凌府別院之中也是眾人都知道有這麼一位人物,除了固定的範圍之外,還真就無人知道這位凌劍到底是什麼人,在玉家的情報之中,凌劍的資料也是有的,內容很單純,只是一個從小陪伴凌天長大的書僮似的奴僕而已,身份尊貴如玉蕭然自然不會將一名書僮、奴僕放在心上,如果不是凌劍剛才顯現出驚人的氣勢,六人那裡會注意他。

    可惜,玉蕭然完全不知道這個書僮、奴僕還有另一個身份,一個足以嚇死人的身份!

    凌劍勃然大怒:「我凌劍聲名播於四海,名動天下,誰人不知?哪個不曉?你居然說沒有聽說過我的名字?這乃是對我凌劍最大的侮辱!老匹夫!你竟敢如此羞辱於我!我……我定不與你善罷甘休!」

    凌劍這話一點都沒說錯,也並無誇大之處,第一樓之主自然是名動天下,無人不知,但凌劍這個名字……咳咳,知道的還委實不多,若玉蕭然不是看熟了凌家要人的資料,還真不知道凌劍是那個,而凌劍能借這個理由發起火來,倒也真費了一番頭腦,雖然這個理由是如此的滑稽。

    玉蕭然大怒,自己等人自從來到這裡,一而再,再而三地受盡了冷遇,先被那白衣女子莫名其妙地污蔑了一頓,一腔怒火還未來得及發出就已經沒了那女子的影子,正在極度鬱悶之中,接著又出來一個凌劍,無名小卒,居然也對自己等人橫加羞辱,如今更是倒打一耙,說自己等人沒聽說過他的名字乃是羞辱了他……居然敢說不與自己善罷甘休?

    你可以隨便問個人,就問凌劍是那根蔥?!看有人知道你嗎?!老夫倒是知道你,你不就是那個小賊凌天的書僮、奴僕嗎?!好高貴的身份!

    怒極反笑,玉蕭然陰森森的看著凌劍:「怎麼,難道凌府的一個下人還要教訓老夫等人不成?」
《凌天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