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登堂入室
「我知道這些東西，你以前一定學習過，你有不錯的底子……但是我告訴你，這些不過是最最基本的理論而已，距離更加高級的劍術，還有太遠的距離！」
「並不是說，用大劍的就一定技巧不如長劍，而長劍就一定力量上遜色於大劍。天下的武道大多如此，不論你用任何武器，或者劍，或者刀，或者用別的什麼，到了一定的境界之後，就已經不在拘泥於武器本身的變化和技巧或者力量了……」
「我說的道理就是……由外而內！」
「比如昨天，我只用了兩劍就把你的劍斬成了七八截……那是為了什麼？」
秋先生笑吟吟看著羅迪。
羅迪想了想，他的臉已經紅了，不過隔著面具，秋先生倒也看不出來，他試探道：「我聽說，高手的出劍速度會很快，會不會是您在瞬間連續出手了七八劍，速度太快，我沒有看出來？」
「呵呵……」秋先生輕輕一笑，溫言道：「不是的！你說的那種不過是一種傳說而已，一個武士，出手的速度再快，哪怕是帝國中最著名的幾個以『快』而著名的武士，也不可能瞬間出劍幾次，別人連看都看不見。肉眼看不見的出劍速度，不太可能的。我們畢竟是人，不是神！」
「說到快，一個劍士，最快的速度，最多不過是一劍擊出，快的讓對方來不及反應而已——要說到在剎那間出劍七八次，對方僅在咫尺看都看不到，那已經是神話而不是事實了。」
「我剛才說了，由外而內！」
「內？」羅迪皺眉。
「是的！我說的內，指的是內勁！或者說是一種柔力，陰力，暗力！」
「打個比方說吧……你看過河流，河水奔騰而下，一路暢通——我們把我們出劍的力量比喻成河流……你，和一般的劍士，都是如此……可是你想過沒有，河水裡面還有漩渦的！漩渦的流向就不是一直向前了，而是螺旋形的！那麼這種力量就不同了！」
羅迪似有所悟，忍不住點了點頭。
秋先生蹲下身子，忽然伸出手，五指插進地上的泥土，然後抓起了一把泥土，在手中捏成一團。
「你接著！」說罷，秋先生手一樣，手中的泥團朝著羅迪丟了過去。
羅迪條件反射一樣的接住了泥團，然後忍不住在手裡顛了兩下。
他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忍不住道：「我好像有點明白了，如果要打個比喻，那麼我們這些普通的劍士出手，就好像你剛才扔過來的這個泥團一樣，用力的方向是明顯的！有痕跡可尋的，刺就是刺，劈就是劈，砍就是砍！可是等到達了更高的境界之後，情況就不同了，比如這樣……」
羅迪手一揚，將手中泥團扔了出去，但是這次他的手指用力稍微有些不同，泥團丟出去，並沒有直線似的拋出去，而是好像旋轉起來。
秋先生嘴角泛出一絲微笑，輕輕道：「不錯不錯，你領悟的很快。」
羅迪心情大好，大聲道：「那麼我就明白了，昨天您能兩劍就把我的長劍斬成七八截，並不是因為你出劍快——事實上你也就出了兩劍，但是你的力量比較巧妙，所以，用了暗勁，把我的劍弄斷成了七八截！」
羅迪沉吟了一會兒：「或者說，那已經不是劍術了，而是一種力量的技巧——這種技巧，哪怕不是用在劍術上，用在其他兵器上，也一樣可以，對麼？」
說到最後，羅迪的語氣越來越興奮，聲音也越來越歡快。
秋先生點了點頭，卻正色道：「這些也不算什麼高深的東西，一般來說，等你的劍術練到了一定程度，也一樣可以領悟這些，就算有一天你真正的領悟到了這些東西，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劍士而已，就算比其他劍士高明一些，也算不得什麼真正的高手……」
羅迪立刻問道：「那……什麼才算是真正的高手？」
秋先生沒有直接回答，卻反問道：「你認為武士，術士，那一種人比較厲害？」
羅迪想了想，歎了口氣道：「當然是術士！」
「為什麼？」
羅迪撇撇嘴——他這個動作秋先生卻是看不到的。但是他的聲音卻很沮喪：「這不是明擺著的麼？一個高級劍士，一劍下去，最多劈死幾個敵人。可是一個高級的術士，一個術法，就可以橫掃一片，厲害的還能弄得山崩地烈，閃電火光……」
「呵呵。」秋先生笑了笑：「既然你覺得劍士遇到了術士就根本不敵，那麼為什麼這個世界上還有武士？乾脆大家都去當術士算了！」
羅迪愣了一下——這個問題是他從來沒有想過的。
「你看好了！」秋先生收起了笑臉。
他手裡的長劍忽然指天而立，臉色莊嚴。就在這一瞬間羅迪眼中的整個世界似乎都變了！
秋先生還是那個秋先生，可是在羅迪眼中卻已經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了！
如果說秋先生之前身上沒有任何的氣勢，就好像一柄藏在劍鞘中的利劍——那麼此刻，這柄利劍已經出鞘！
秋先生渾身都泛出一種刺骨的肅殺之意！
羅迪眼中出現了一種奇怪的情景——好像以秋先生為中心，周圍的一切都東西都在圍著秋先生旋轉！雖然院子還是那個院子，樹木還是那個樹木，但是在羅迪眼中，整個空間都好像扭曲了一樣！萬物似乎都被秋先生所吸引！好像無形中有一直大手，把周圍的一切東西都拉向了秋先生一樣！
雖然這不過是剎那間的幻想而已，但是羅迪卻絲毫不敢大意，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瞪著秋先生，生怕漏看了一眼！
「殺！」秋先生輕喝了一聲，手中長劍忽然一揚，一道劍光猶如實體一樣直劈了出去！
轟的一聲，那道劍光竟然分出了一個碩大的光刃，沖天劈了出去！
羅迪瞪大了眼睛看著那道耀眼的光刃——就算在白天，那道光芒也是那麼的明顯清晰可見！
羅迪肯定，如果自己被那道光刃擊中了，別說是手裡的長劍了，恐怕整個人，連同這個院子裡的一切東西，都會落下一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羅迪長大了嘴巴，喃喃道：「這……這是……什麼？這也是劍術麼？」
秋先生輕輕一笑，手中長劍挽了個劍花，輕輕巧巧就收回到劍鞘裡。
羅迪還在歎息不已：「這哪裡還是劍術？這已經是術法了……不，或者是魔法……但，這根本不是劍術了啊。」
「你錯了！」秋先生輕輕拍了拍羅迪的肩膀，正色道：「這確實是劍術！而且是一種高深的劍術！不論你修劍或者修刀，武道到了高深處，這就是力量的極制！」
「力量的極制？」羅迪不明白。
秋先生道：「你剛才說了一個魔法師，或者術士，可以弄得山崩地裂閃電火光，可是，那些已經不是正常的力量了！一個人，肉身本身的力量再大，也不可能達到那種程度！所以，無論是魔法還是術法，都是運用了一種超自然的力量！」
「超自然的力量？」
「不錯！我們的這個世界，其實是一個能量組成的世界！星辰的起落，曰生曰落，潮起潮退，四季變幻……一切自然之道，都是能量，都是力量！而不論魔法還是術法，所研習的，不夠都是如何利用這種力量的方法而已。」
「那武道呢？」
「這就是武道和魔法術法的不同了！」秋先生語氣中顯現出一種自豪：「武道不是研習如何利用其他的力量！武道就是修煉自身，讓自身擁有更加強大了力量！我們武士，修煉的是真正的自己的力量！」
「自己的力量？」
「不錯！」秋先生淡淡道：「一個術士，或者也能做到我剛才劈出的那一劍的那種程度的能量，但那不是他自己的力量，而是他運用術法而利用了自然中的某種能量——可我不同！剛才的那一劍，完全是我自己身體裡的力量！」
羅迪瞪大了眼睛，仔細打量秋先生。
他自己的力量——天啊，剛才那石破天驚的一劍，那一劍的威勢！那蘊涵了超強破壞力的一劍！完全是他自己的身體裡的力量麼？
秋先生輕輕一笑：「你不用這麼驚訝，我之所以告訴你這些，是想讓你明白一點——武士並不是不如術士的！如果一個武士修煉到高深處，那麼他的實力完全可以超越術士！」
「可是……這也太神奇了！」羅迪歎息。
秋先生搖頭：「這不算什麼，要知道，上古的聖劍武士，可以一劍劈開山峰，一劍刺穿城牆！那才是真正的武道的極制！和他們比起來，我們現在的這點力量，根本算不了什麼。」
「劈開山峰，刺穿城牆……」羅迪目光閃動，眼神中滿是興奮，嘴裡喃喃自語。
秋先生看著面前這個癡迷的少年，微微一笑，隨即又道：「好了，現在我問你一個問題！一個武士的力量來自於什麼？」
「嗯？」羅迪愣了一下，脫口而出：「當然是來自健壯的身體！」可是此話一處，羅迪立刻就歎了口氣：「可是也不對啊……我在學院裡面的劍術老師，很多都長得比您壯多了，可是他們絕對沒有您厲害啊，絕對劈不出像您剛才的那一劍。」
「不錯，力量，並不單純的來源於肌肉。」
「那力量來自何處？」羅迪迷茫道。
秋先生雖然沒有真正的教授他任何招式和劍術，但是這番話，卻無疑等於給羅迪指名了一條通往高深武道的道路，給羅迪打開了通往另一個殿堂的大門！羅迪聽得心馳神往，迷醉不已！
秋先生沉吟了一下，道：「這個問題麼，卻不是三言兩語能說得清楚的……嗯……這樣吧，你我有緣，我雖然因為當年的一個誓言，不能收你為徒，但是我卻可以送你一點小小的禮物。」
說罷，秋先生伸出一根手指，已指為訣，手指疾點處，已經點中了羅迪的額頭眉心處。
這一指彷彿蘊涵了某種奇異的力量，那道力量居然好似穿過了羅迪臉上的銀面具！羅迪只覺得眉心一痛，隨即哼了一聲，軟軟的倒了下去。
秋先生看著面前羅迪緩緩軟道，歎息道：「這就算是送你一顆力量的種子吧！將來如果你能真正的領悟高深的武道，那麼我送你這顆力量的種子，會讓你收益無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