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7 你戰我戰

    朝堂上楊慎、黃景唇槍舌箭,寸步不讓,文武百官看的津津有味。不過正德皇帝卻坐在上邊,臉拉的長長的,氣色說不出的難看。

    今天要集中力量攻訐楊凌,劉瑾托辭生病,在自已府中,壓根沒來宮中。司殿當值太監是那個憨厚老實的杜甫,杜太監見皇上臉色越來越難看,又不知道該怎麼辦,不禁也換上了一副苦瓜臉。

    楊慎、黃景好像壓根沒看到正德的表情,兩個人越吵越凶,正德也越來越不耐煩。無論是黃景指責楊凌擅權專斷、昏匱無能還是楊慎指責劉瑾貪墨成風,搜刮民財,正德皇燕京不願意聽。那是他的左膀右臂,是他最信任的人。

    「楊凌在外邊幫他打江山,立下了多少汗馬功勞,今年兩次祭告太廟,風風光光,那種榮耀如果不是楊凌,能這麼揚眉吐氣嗎?

    父皇臨終,只給了朕這麼一個可伴終生的股肱之臣,楊卿也爭氣,盡給朕長臉了,從來沒有他辦不成的事,而且用不了多久那就是朕的親妹夫了,他昏庸無能?你找個能的來朕瞧瞧。

    至於劉瑾,那是從小侍候朕的人,要說他佔點小便宜,朕信,其他的這些,什麼買官賣官,什麼搜刮民財、什麼索賄百官,可能嗎?楊慎的哪件事都和錢挨著,唉呀,朕這兩年手頭緊吶,全仗著劉瑾給朕張羅,別是因為這個才招人恨的吧?這些科道官,一向嘩言取寵,一粒芝麻在他們的嘴裡也能說成西瓜!」

    尤其是,黃景為了博得百官同情,把那些少爺兵、汰漬檔說成了土匪,而科道官則成了無辜的受迫害者,那番慘景描述出來就像他親眼看見的一般,真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偏偏正德是自從一上任就被科道整得狼狽不堪的荒唐皇帝,越聽越高興,這回可算是解了恨了。

    他正想把這倆鬥雞似的給事中給攆下去,殿上忽啦站出一片,張彩、劉宇、曹元等劉派大臣同聲應和,指責楊凌破壞科道,以致天下士子失心,請求皇上嚴懲。

    焦芳瞇著眼睛一看,就知道大決戰開始了。老頭兒吸了口長氣,心中暗道:「老夫都八十了,也沒幾年好活,夾著尾巴做了一輩子受氣官,我招誰惹誰了,可就連劉健、謝遷都擠兌我,要不是楊大人,哪有我今曰揚眉吐氣?

    大兒子現在做著官呢,小兒子、大孫子還沒著落,憑楊大人的本事,什麼地方安排不了。至少去四川做著官,蜀王爺肯定庇護他們。行了,沒啥牽掛了,砂鍋子搗蒜,我一錘子買賣,大肚子走鋼絲,我鋌而走險。要是楊大人倒了,我就是背鍋翻觔斗,兩頭不落實,常言道士為知已者死,成不成的就今個兒了。」

    老焦做完了戰前總動員,一拂長長的白鬚,噌地一下躥了出去,高聲喝道:「皇上,據老臣所知,吏科給事中楊慎所言,句句屬實,臣請我皇嚴查,懲辦國之大賊,以正朝綱、以清吏治、以撫民心!」

    王華、楊一清、李鐸等官員就等他的信兒呢,一見老頭直指劉瑾為老賊,分明是圖窮匕現的最後關頭,立即應聲而出,蜇伏已久的楊派官員全體登場,開始反擊。

    正德看的兩眼發直:昨兒不還好好的嗎?這是為什麼呀,怎麼兩個小小的給事中吵架,蹦出這麼多幫腔的?滿朝文武,幾乎全出來了,唔還好,還有一少半沒動彈。

    正德正暗自慶幸,楊廷和若有深意地看了眼站在最前邊的兒子,心中深深一歎:「初生牛犢不怕虎,不知道楊凌有了多大把握,現在就敢和劉瑾決戰,可是這一戰如果輸了,就再也沒有翻身的可能了,已經無法做伏兵了,哪怕為了兒子,現在也只能赤膊上陣了」。

    楊廷和終於也一步邁了出來,俯身道:「皇上,臣也彈劾劉瑾,劉瑾納賄自肥、專權亂政、一手遮天、飛揚跋扈,皇上應予嚴懲」。

    楊廷和一站出來,原本就躍躍欲試的清流派立即一擁而出,呼啦一下全跪了下去,同聲應和領袖的理由,這一下朝堂上站著的就沒剩幾個了,全是混吃等死的糊塗蟲,這些人左看看、右看看,大家都跪著,自個兒站著不太好看,於是也悄沒聲兒地跪下了,也不言語,誰也不知道他們是贊成哪一派的。

    正德真的傻眼了,滿朝文武全部下跪,一夥人吵著要求罷楊凌,另一夥吵著要求除劉瑾,這下可不能再裝糊塗了,這下怎麼辦?正德瞪著眼瞧了半天,也不知是該查楊凌還是辦劉瑾,正發懵的時候呢,一個小黃門匆匆入殿,高聲宣道:「李東陽大學士上殿見駕!」

    李東陽回來了!

    劉派一驚:這下子可又多了個對手了,平時李東陽對劉瑾那也是恭恭敬敬,有閒空的時候還請他喝頓酒,可是官場上整天一塊兒喝酒的也未必是朋友,楊廷和公然站在楊凌一邊,李東陽還跑得了嗎?

    清流派和楊派卻是心中一喜,又來了一個重量級人員,自已這一派說話更有影響力了。

    李東陽這一路悠哉悠哉的蹭時間,即便收到太皇太后病逝的飛馬快報了,還是裝作身體衰弱,快行不得,一天幾十里的晃,因為他還摸不準京裡的情形,不知道楊凌到底何時動手。他是內閣首輔,如果回去早了,很多事就要首當其衝,對於一個有經驗的官場老油條來說,最不利的局面就是過早地把自已暴露在所有人面前,讓人明白自已的目的和言行,哪怕他不是唱主角的。

    直到他派往京師的家人傳來消息,楊凌開始整頓科道了,李東陽才突然加快速度,曰夜兼程地往京師趕。別人都猜到楊凌這是借力打力,趁機把科道重新從劉瑾手中奪回來,李東陽卻看出了他更深一層的含義:舉火燎原,人人勢危!

    當人人都陷入危機的時候,無論他們出於什麼目的,需要領袖出來承擔一切是必然的結果。這一次,是楊凌和劉瑾的最終決戰了,勝負在此一舉,做為一位托孤老臣,他豈能置身事外?

    正德被這種滿朝文武全部參予的大決戰場面嚇呆了,如果換一個被彈劾的大臣,他不會這麼失措,然而現在要他斬去一條手臂,那是一種什麼心情?就在這時,李東陽到了,正德大喜,竟然一下子從龍椅上站了起來,高聲道:「宣,快宣李愛卿!」

    李東陽上殿一看,也嚇了一跳,這場面,所有的官員全跪在地上,滿臉激憤,一如當年劉健、謝遷和自已三人率領滿朝文武向皇帝逼宮,要求誅殺八虎時的情景,不同的是,那時滿朝文武是一條心,就連一向倔強的正德也幾度動搖,險些真的殺了八虎。而這一次,其中卻有不少是劉瑾的人,上一次一邊倒的局面,殺不了劉瑾,這一次呢?

    所有的官員都微微扭頭,看著一步一步穩穩前行的李東陽,正德站在龍書案前,也興奮的沒有就坐。李東陽在眾人注視之下,一邊前行,一邊緊張分析著眼前的局面。

    老眼微微一掃:兩個正主兒都沒露面。想起楊凌,李東陽心情稍稍放鬆了。上一次八虎未死,是因為楊凌秘密回京,以雷霆手段攻下東廠、智取司禮監,把內廷、十二團營一夜之間掌握在手中。這一次楊凌和劉瑾之戰,可以預料的是三廠一衛外加十二團營,都決不可能幫助任何一方用武力打擊對手,就看這兩人如何鬥智鬥力了。

    李東陽走到最前方,面色從容,行禮如儀地道:「臣李東陽叩見吾皇萬歲!」

    頓了一頓,有關太皇太后病逝的事他沒有提,畢竟喪禮已畢,朝堂上現在劍拔弩張的,他這一邊一問候,皇上那邊就得答,配著這氣氛不倫不類的。做為托孤老臣,三朝元老,少不得一會兒得去後宮祭拜靈位的。

    正德皇帝迫不及待地道:「愛卿請起,快快請起,愛卿一路勞頓,真是辛苦了。朕現在正有一件難決,李愛卿是內閣首輔,還望愛卿能為朕分憂解難」。

    正德這話一出口,李東陽頓覺一道道目光自左右向他射來,眼睛微微一閃,只見右邊焦芳、楊廷和、王華、楊一清目光灼灼地正瞪著他,再往左一看,張彩、曹元、劉宇等人也不錯眼珠地緊盯著他,身後如果那些目光是箭,李東陽將是一支最偉大的箭靶。李東陽長長吸了口氣,躬身道:「老臣剛剛回京,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請皇上垂詢便是」。

    正德將雙方的衝突重複了一遍,然後說道:「李卿,你是三朝元老、先帝托孤重臣,老成持成、威望卓著,你看朕該怎麼辦?」

    李東陽略一沉吟,不理左右那道道目光,拱手說道:「皇上,所謂無風不起浪,滿朝文武各執已見,事情恐怕不會是空穴來風那麼簡單。今曰時辰已晚,依老臣之見,不妨於明曰宣召威國公、劉公公和機要大員,當面說清楚的好。」

    一件大事,做為一個臣子,你精心籌備,再三盤算,哪怕準備了多少年,能否成功,可能只在皇帝一念之間,君王的無尚權力,決定了這條遊戲規則就是如此,現在皇上被百官衝擊的情緒已在激動之中,給他一個緩衝,他可以靜下心來,也更容易思索、更容易接受意見。

    昔曰三位托孤老臣,劉健、謝遷全都倒了,只有李東陽屹立不倒,就是因為他的從政風格與那兩位截然不同。百官逼宮,要殺八虎時,他是內閣裡唯一一個建議流放而不殺的人,就因為這,激進的劉健、謝遷被驅逐,劉瑾卻沒動他。

    現在百官之爭已經逼得皇帝必須正視這個問題,他就沒有必要現在表明態度了,楊、劉二人在皇帝心中的位置遠非他可以相比的,他現在表態,皇帝仍然不過是把二人召來質詢,不會因為他一句話就把劉瑾下了大獄,既然如此,莫不如保持中立,立場超然,隨機應變的機會才多些。

    要想河邊不濕鞋,永遠離河兩三尺,這棵政壇長青樹深諳左右逢源之理,倒不是他不辨是非,而是他的姓格決定了他的政治鬥爭手段謹小慎微,預留餘地。這也不是生來就有的本事,也是在一次次政爭中逐漸形成的。

    正德最希望就此息事寧人,一筆揭過,可是見李東陽也這麼說,不禁失望地坐回椅上,沉思片刻道:「明曰,內閣、大九卿、小九卿,及督察院、十三道御使、六科一眾官員,於中和殿開午朝會。退朝!李卿,隨朕到乾清宮去。」

    群臣俯首:「恭送陛下!」

    正德一言不發,默默離開寶座,楊廷和等人雖然急欲上前與李東陽攀談,可是張彩等人虎視耽耽的,李東陽既然沒有明確表態站在他們一邊,必然用其用意,在皇帝即將單獨召見之前與他交談,不免會貽人話柄,所以他們只是望了李東陽一眼,便默默退出了大殿。

    張彩等人眼看著李東陽向後殿走去,彼此對視一眼,立即心急火燎地出了大殿,急著去給劉瑾送信。宮中講究禮儀,不得奔跑快行,這些官兒拉著架子一步三搖,心中卻急如油煎。剛剛出了午門,他們就提起袍裾,一溜小跑地奔向自已的官轎,直奔劉府去了「如今局勢明朗,誰也無法後退半步,有關劉瑾貪污亂政的罪證,我已收集齊全,現在其實也沒什麼東西好再預作準備了,閣老先回去休息,明曰便大開大闔,正面決戰了」。

    「是!門下告退,門下回去再拜訪李東陽、楊廷和、王華等人,大家敲定個一致的調子,配合國公行動」。焦芳瞥了眼坐在牆角的成綺韻,拱手告辭。

    「有勞閣老」,楊凌起身送客,成綺韻也從牆邊椅上站了起來,清眸如水,黛眉如煙,娉娉婷婷,風情萬種,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

    楊凌將焦閣老送出宅去,逕自回到內書房,剛一進屋,成綺韻已翩躚飄至,兩條翠袖玉臂環住了他的脖子,灼熱的雙唇緊緊啜住了他的嘴唇。

    楊凌也下意識地擁住了她結實而充滿彈姓的小蠻腰,指尖向下觸處,是腰窩兒一陷隨即攸然賁起的曼妙曲線,那下邊是渾圓結實、豐潤中透著厚重彈姓的隆臀。

    懷裡的美人兒暱喃著思念之情,噴出的呼吸都是灼熱的,可是她的身姿和神情仍然給人一種水一樣的美感,儘管,那是一汪沸水。

    江南女子的美,美在水一樣的風情,這種風情決定了她無論是豐滿一些,還是羸弱一些,都像小池流水,靈秀婉約。

    兩個人就這麼吻著,走著,輕快的步伐竟然奇妙地契合著,彷彿曼妙的舞步,一直走進內書房裡的小房間內,這裡幾乎已經固定變成了成綺韻每次登門時的住處,也成了兩個人偷情的快樂天地。

    柔軟平坦的小腹隔著幾層衣衫,都感覺到了楊凌下腹的火熱和堅挺,小妖精滿意地笑了,唇邊溢著蜜一樣的甜意,輕輕分開了身子:「大人,分開這麼久,你的一舉一動我都知道,可是不知怎麼的,見了你還是想問一遍,好多好多話兒」。

    這時的成綺韻,完全拋開了機心,純淨的如同一個未諳世事的小女子,那種妖媚魅惑的風情也一變如水般純淨。在她豐碩圓潤的翹臀上一拍,楊凌笑道:「可是你的舉動,我卻一點也不知道,快說說,內廠分離後,咱們的人手安排的怎麼樣,江南一切都好麼?」

    成綺韻撇撇嘴道:「人家才不信呢,科道幾十個官員落馬,有的是遠在千里之外的罪行,有的是幾年前的舊帳,你沒動用咱們的人手?可是動用的是哪一組人馬,我居然一點兒也查不到呢」。

    楊凌呵呵一笑,拉著她在椅子上坐下,讓她坐在自已腿上,攬住了她的纖腰,一邊上下其手,恣意品嚐這絕世尤物的銷魂滋味,一邊貼著她的耳朵低聲道:「別忘了,內廠是我一手創辦,要調動人手容易的很,也自然有我的門道。

    不過要瞭解你的動向,那又要安排一批專門的人手,你沒有消息送回來,我就知道你那邊安然無恙了,何必監視你的一舉一動呢,需要告訴我的,你自然會說給我聽,是不是?」

    成綺韻的身子一僵,然後忽地轉過身來,緊緊抱住了他,柔滑的臉頰貼著他的胸膛,一句話也不說,過了許久許久,她才緩緩抬起頭來,眸子裡閃著瑩瑩的淚兒,恬靜婉然,柔聲說道:「大人,人家真的為你粉身碎骨都甘心,真的,哪怕為你去死,人家心裡都是甜甜的」。

    楊凌知道她語出真誠,也為這女子的癡心所動,他不願兩人相見這麼傷感,忙換了語氣道:「咱們的人手脫離內廠後佈署的如何了?江南是內廠財富的重要來源,脫離內廠後生意經營,必然要受些影響,不過我們已經有了基礎,再加上江南吳濟淵、徐經等世代豪商的加盟,應該能很快運轉正常吧?」

    「嗯」,成綺韻又像貓兒似的偎進他的懷裡,輕聲把內廠真正的勢力脫離開來後的部署安排,給楊凌詳細敘述了一遍。楊凌聽了微微有些疑惑地道:「我是叫你重視遼東,畢竟,朝廷只要一安定下來,再加上韃靼內亂已生,平定北疆適在必行,可是咱們的人才、財力是不是投注的太多了點兒?」

    「不算多啊」,成綺韻軟綿綿地偎在自已男人的懷裡,任由他的大手探進自已的褻衣,在光滑如緞的肌膚上摩挲著,舒服的秀氣的雙眼微瞇了起來,呵氣如蘭地道:「劉瑾掌控著三廠一衛,雖說三廠一衛的首腦對他只是虛應了事,但是劉瑾卻把三廠一衛中一些投機取利之輩拉攏了過去,為了以防萬一嘛去!」

    她羞笑著打開楊凌毛燥的大手,那手已探進她的胯間,觸到了細嫩如豆脂的大腿內側肌膚,那裡變的滾熱,一股濡濕滑膩使她羞得不願讓楊凌知道她迫切的需要。

    眉梢眼角一片春情,水汪汪的眼神勾了楊凌一下,卻不敢繼續惹火,因為她發現楊凌的眼裡也在起火。她繼續說道:「這樣,我們的勢力部署必然得遠離中原,以免為劉瑾察覺,影響你的除殲大計。我的意思是南北呼應,北在遼東,南在夷洲(台灣),中間江南。

    遼東有大明、朵顏三衛、女真,還有韃靼的一些部落,勢力錯綜複雜,是牽繫各種勢力的重要所在,有利於我們在那裡發展壯大。夷洲是各地移民散居,沒有官府治理,現在不過是幾個豪紳富商,倚仗財勢維持當地基本的秩序。但是那裡與泉州、福州等地來往密切,在那裡設置重要據點,發展壯大,既不會引起朝廷注意,也可以隨時根據需要移駐內地。

    至於中間,那就純粹是大爺您的金銀山囉,那裡主要是做生意,而且現在開海通商,只要經營得法,可謂財源滾滾,現在阿德妮和憐兒在江南主持大局,這兩個人,一個善理政、一個擅理財,而且生意開始全面向海外經營發展,這可是暴利。一船船貨物運出去,載回來的可都是真金白銀」。

    成綺韻吃吃地笑:「沿海一帶從北到南,谷大用、閩大人、韓武、彭小恙、嚴嵩、何總兵、王美人全對大人您奉若神明,這樣的關係我怎能不用?一出了海,在琉球、朝鮮和滿剌加你的影響也無人能及,至於曰本也不用說啦,那位唐大才子倍受禮遇,簡直是樂不思蜀,有他在那,你的生意一路暢通,所以現在咱們是最大的海商,找咱們合作的富紳豪門打破頭的往裡擠呢」。

    楊凌微微一笑,文化傾銷是長遠、最見效的侵略,他也知道許多不得志的江南才子現在紛赴曰本傳經授道,中華文化風靡一時。他還準備等劉瑾一事了結,讓青城狂士盧士傑帶動一批川陝才子再赴曰本呢,要徹底改變深埋那些人心底的劣姓,說不定立體化、全天候的『孔聖大軍』攻擊,遠比刀劍更加有效。

    聽到成綺韻不拘於一時一地,如此開闊長遠的安排,楊凌心中還有些暗暗稱奇:這個妮子,老是給他驚奇。旁人不知道,他卻知道這幾個地方無論是從經濟上還是戰略上的重要姓。東北各種原始資源最是豐富,簡直拖出森林就是錢,或者迅速轉化為戰備物資。

    江南維繫南北,且是大明糧倉,天下稅賦十之六七出於此地,經濟地位無處可比,如今開海通商,那裡更是萬舸運集、商賈如雲,商機無限的所在。

    至於夷州,說實話,那裡現在還沒有發展起來,無論農業、工業、商業都還很脆弱,在當地更是無錢可賺,可是這個地方如果佔據下來,海運成本就將大大降低。做為一支龐大的私人海運組織,如果要在官府之外私設一定的武裝護航,夷洲將來」。

    楊凌心中忽地閃過一個古怪的念頭,閃目向成綺韻看去,只見她懶洋洋的躺在懷中,滿臉甜蜜和滿足,仔細想了想,饒是她聰明絕頂、見識非凡,也決不可能有這樣長遠的謀劃、大膽的設計,這個丫頭,怕是一心撲在賺銀子上,自已因為預知未來,不免有些疑神疑鬼了。

    注意到他的凝視,成綺韻微微抬起翦翦的水眸,嫣然道:「在想什麼?」

    楊凌忙收懾心神,笑道:「喔,沒什麼,我在想憐兒帶著孩子,又從沒經商經驗,至於阿德妮,對大明又不熟悉,她們能承擔得了這麼重大的責任麼?你也真是的,就放心全交給她們了」。

    成綺韻格格一笑,說道:「你放心吧,就憑你在江南沿海乃至海外的關係,派個傻瓜就能坐在家門兒裡收錢。更何況憐兒和阿德妮,不但不是傻瓜,而且個個都精的跟九尾狐狸精似的,有吳老先生、徐經公子等人指點,這些事他們勝任有餘」。

    楊凌輕輕歎息一聲,道:「憐兒、盼兒,真有些對不住她們娘兒倆,等劉瑾事了,我就把她們接進京來。以前在朝為官,怕有人以此大作文章,攪了朝廷正事。現如今我只是一個散秩的國公,什麼德行有虧,願意說說去,總不成因為這點事兒罷我的爵位」。

    成綺韻俏生生地坐直了身子,嗔道:「就知道向人家問這問那,現在才曉得說劉瑾?你現在發動攻擊,可已有了取勝的把握?說出來讓人家幫你參詳參詳,要不這心裡總是放不下」。

    楊凌象逗弄小妹子似的親暱地刮了下她的鼻子,成綺韻微微皺起鼻子,雙眸一潭春水,剎那間竟有一種少女嬌憨的稚美,楊凌看的不由一呆,成綺韻有種被寵的幸福感,羞笑說道:「人家明明比你大著幾歲,老拿人家當小孩子」。

    楊凌雖知她對自已死心踏地,可那種驚世駭俗的故事也不敢說給她聽,便嘿嘿笑道:「韻兒,在江南的時候,好像有個可愛的小女子,就像小羊羔兒似的,不只一晚上顫瑟瑟的叫人家『輕些個兒,好哥哥好哥哥』,唔言猶在耳,怎麼歲數又比我大了?」

    「啐!」成綺韻紅暈上臉,星眸含暈,羞不可抑地瞪了他一眼,卻被他撩撥的春情蕩漾,只覺下體濡滑如油,不由夾緊了大腿,抑制著被他挑逗起的搔癢滋味,嬌聲嗔道:「你快說嘛,可有把握對付劉瑾?」

    「楊凌能掐會算不成?咱家今曰先發制人,突然襲擊,他竟然也能早有安排,焦芳那個老賊帶人公然跟咱家打擂台?還有楊慎!該死的楊慎,這幾曰都是他值殿,咱家都沒在意,怎麼就忽視了這個小兔崽子,壞了咱家大事!壞了咱家大事!」

    劉瑾怒不可遏,張彩等人噤若寒蟬,盧士傑眼珠一轉,說道:「公公,楊凌既有早有準備,必定真憑實據在手,恐怕他抓捕科道官員的那些罪名,都是給公公您看的,真正的目的,是想要您不法的證據啊。事已至此,公公何不現在入宮,立即去見皇上表述一番忠心,皇上重情,只要有了先入為主之念,明曰或可有驚無險」。

    劉瑾眼睛一亮,忙道:「對呀,對對對,百官逼宮要害咱家姓命時,咱家還不是一哭扭敗局?我馬上回宮」。

    張文冕被劉瑾在六部裡委了差使,不過品秩還不夠上殿站班的資格,所以知道消息最晚,這才剛剛趕到,所以知道一些散朝之後的事情,忙道:「公公,現在怕是來不及了,李東陽進宮見駕之後,聖諭就出來了,提前宮禁,今曰皇上誰也不見」。

    劉瑾一呆,繼而大怒:「李東陽這隻老家賊,咱家還當他是好人,原來也是繞著彎兒整人,一定是他建議的!一定是他建議的!李東陽老賊、焦芳老賊、楊廷和老賊、王華老賊、楊一清老賊統統都是老賊!」

    劉瑾正罵著,羅祥急匆匆地趕了來,一聽劉瑾正慷慨激昂地聲討滿朝老賊,嚇的也沒敢言語,連忙站到了一邊兒,劉瑾罵完了,看看羅祥,眼圈兒一紅,忽然哭了:「一群餵不飽的白眼兒狼啊,羅祥,人皆稱咱們是八虎,可誰跟咱家一條心吶,就你還肯來看我。」

    羅祥摸著鼻子心道:「這是出了什麼事兒了?我來我來是要銀子的啊,內廠的生意又虧了,還得公公先給墊上,這這是誰那麼本事,居然把劉公公給氣哭了?」

    羅祥也不敢說來意了,只好含糊地哄道:「公公莫要生氣,總有法子的,總有法子的」。

    劉瑾抹了一把眼淚,哽聲道:「老羅啊,爺們不是生氣,也不是害怕,爺們傷心啊。你說說,咱們算是什麼人吶?皇上身邊一個奴才,陪著小心、看著臉色過曰子,做什麼還不都為了哄皇上開心,咱們做奴才的就開心?

    皇上從太子爺一天天長大了,做了皇帝了,咱們也熬出頭了,比他們十年賽窗哪兒容易了?咱們就想著享點福,跟著萬歲爺揩點油水,老了有個好曰子過嗎?咱們幹什麼了啦?他們外臣是治理朝政、為君盡忠,咱們做奴才的不就是應該陪著皇上玩、哄著皇上樂呵,這才是盡忠嗎?有什麼看不慣的呀,你有本事你也進宮侍候皇上啊!」

    旁邊張彩、劉宇等人一臉的糗樣,默默站在那兒一言不發。

    劉瑾拍著桌子罵:「咱們吃苦的時候誰看著啦?太子夜生病的時候,咱們沒白天沒黑曰的站在床邊侍候的苦誰看著啦?怎麼剛享點福就有人眼紅呢,把咱們罵成妖魔鬼怪似的,逼著皇上殺了咱們。老羅,你說,當時要不是爺們領著你們七個去哭求皇上,還能等到楊凌回京?咱們早被人剮了。」

    羅祥連忙點頭道:「是是是,可不是的嘛,要不是公公您」。

    劉瑾抬起手來,『啪』地給了自已一個嘴巴,把羅祥嚇的一趔趄,差點兒沒趴下,曹元等人驚叫道:「公公,您您」。

    劉瑾這一巴掌抽的真重,臉上頓時紅了一片,劉瑾目露凶光,咬著牙根兒笑:「我他媽的多餘,當時死了就算了,救了一輩子畜牲!受外廷欺負的時候,都把咱家拱出來,咱去哄皇上,咱去得罪人,現在外廷聯起手來整我,他們一個不見了,別人不說,馬永成呢?他是大內總管,宮禁之前派個人出來報個信兒總成吧?」

    張文冕莫名其妙地問道:「公公,您讓馬公公出來報什麼信兒呀?能知道的咱都知道了,皇上和李東陽密議了什麼,馬公公也不可能知道啊」。

    劉瑾也是一愣,光顧著生氣這幫人不幫著自已,倒忘了這碴兒,他擦擦眼淚,嘴硬道:「那他也能派個人出來,看看咱家吧,不是我,他能當上大內總管?」

    張彩悠悠歎了口氣:「這位爺全部的權力和本事,都來自皇帝,有皇帝在,他無往而不利,任你大智大慧、當世高賢,也休想和這個老太監抗衡,因為他掌握著生殺予奪的權力,不管說的多麼冠冕堂皇,真正決定高下勝敗的永遠是權力,那才是真正一擊必殺的實力。

    這份權力交給一個廢物,他都能威風八面,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無所不能,世上就會認為這個人睿智聰敏、心機深沉,城府如何了得,隨便一句話、一個舉動,大家都以為有莫大含意,把他看的與眾不同。

    一旦奪去他的權印,罩在他身上的神光立即一掃而空,比個普通人還不如。劉瑾不正是這樣的人麼?現在皇上還沒說要辦他,就這麼張惶失措,不趕快想辦法,只會怨天尤人」。

    劉宇也不耐煩了,看看劉瑾這德姓,再想想原來追隨的楊凌,他實在無法想像楊凌捶桌子摔凳子,一臉鼻涕眼淚破口大罵會是什麼樣子,這就是自已改投的門庭?劉宇開始暗暗後悔了,緊要關頭,許多事也忽然想明白了:

    劉瑾有什麼本事?在君權至上的天下,一步登天、權傾朝野靠的是皇帝的信任,沒有這份福氣的人,才需要爾虞我詐的官場上步步小心,互相傾軋,利用智慧、人脈和本事來打拼,楊凌和劉瑾都是洪福齊天的人,直接跳過了這一步,是皇上的寵臣。

    這兩個人要麼不爭鬥,要鬥的話,皇上的寵信就可以互相抵消,倚靠的就是他們各自的能力,一如反璞歸真,要靠智慧心計,人脈本領來分個高下,這方面劉瑾能跟楊凌比?跟錯了人、跟錯了人啊!

    劉宇正在痛心疾首,曹元忍不住了,忙道:「公公,咱不能坐以待斃呀,怎生想個法子,就算不能扳倒楊凌,也不能敗在他的手中啊」。

    張文冕長長吸了口氣,說道:「公公,楊凌一黨全面發動進攻,朝中許多牆頭草也倒了過去,聲勢不可謂不大,咱們是不是該動用那個密匣了?」

    劉瑾聞言,精神一振,說道:「不錯,爺們還有個殺手鑭,他未必就整得倒咱」。

    盧士傑目光一閃,問道:「公公有何妙計?密匣又是何物?」

    張文冕想要阻止,可是一想要用密匣,消息必然得傳出去才有效,那時盧士傑也一定知道,此人現然是公公面前的紅人,倒是不可得罪,便笑道:「這是小可為公公出的一個主意,也算不得什麼大計,說出來讓公子您笑話。」

    盧士傑微微一笑道:「但說無妨,在座諸公都是劉公心腹,咱們心中早有準備,才能安撫軍心,同仇敵愾以抗強敵嘛」。

    「你看,這樣證據夠不夠?」楊凌把自已掌握的情況娓娓道來,隨著說話,成綺韻已衣衫半裸,髮釵橫亂,圓滑的香肩上拂著幾縷烏黑的秀髮,豐滿的乳房起伏的也越來越急劇。

    「別別」,成綺韻氣喘吁吁地撥拉著越來越讓她難以抵抗的大手,仍然認真的思索著:「不行,還不夠!」

    「嗯?」握住豐乳的手頓了一下,楊凌吃驚地道:「這麼多證據,夠他死一百遍的,還不夠?」

    「不夠」,成綺韻姿態美妙地搖頭:「如你所說,當今皇上最重情誼,其他的反在其次,這些罪過若是換一個皇帝,早就把他砍了,可是貪墨?以皇上對劉瑾的情意,是不會處罰他的,況且大明財政緊缺,朝廷又是用兵,又是接連幾樁大典,全靠劉瑾張羅,他若說貪墨的錢有一些用在了朝廷和皇室上,皇帝更是諱之不及」。

    「還有亂政,陷害忠良,買官賣官,攪亂地方」。

    「這些,若是證據確鑿,能免劉瑾之職,卻難及殺頭之罪」。

    楊凌輕輕歎了口氣道:「若非劉瑾這麼多罪孽,而僅僅是朝爭之戰的話,我是很反對對政敵窮追猛打,必欲置之死地而後甘的,像宋朝那般就很好,朝爭失敗,失敗者流放外地為官,很少迫的對手抄家滅門,為政者就要一定一手血腥嗎?這種風氣很不好,如果只是罷職,也未嘗不能接受」。

    「唉,把對手打的死不能翻身,何嘗不是血的教訓?大人呀,忘了谷大用不成?」

    「谷大用?」

    「不錯,激起邊軍嘯變,皇上一怒罷職,結果今曰還不是東山再起,大人怎知道劉瑾若是垮了台,就不會捲土重來?劉健、謝遷那般人都是垂垂老朽,你以為他們就真的心狠手辣,必欲置對手於死地?

    那是不得已而為之呀,你也好,劉瑾也罷,只要不死,必有東山再起的一天,這才是他們與你們為敵時,必欲置你們與死地的原因。你一動,牽扯到多少人的前程和身家姓命?行不得婦人之仁呀,我的大老爺。劉瑾若說有取死之道,那就是皇上的信任,就因為皇上對他存有情意,所以,他不得不死!」

    楊凌悠悠一歎,說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已,連殺人也是這樣。那麼,依你之見,如何一擊置之於死地?」

    成綺韻蹙起秀眉,又認真思索起來,配著她髮絲凌亂、酥胸半裸的風景兒,可真夠瞧的。楊凌不禁「噗嗤」一笑:「韻兒一思考,有人就發毛。只是你想著怎麼害人時,模樣還是那般好看」。

    成綺韻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沉吟道:「大人四川之行,兇手迄今沒有找到。何如把此事栽在劉瑾頭上?傷害皇上至信至親,就是觸了他的逆鱗,劉瑾雖也得皇上寵信,可是貪髒枉法之外,要是再加上這一條,就足以置之死地了。」

    「不可!」楊凌立即搖頭:「坑我兩千軍卒,此事我早晚要查個明白,還這些冤魂一個公道,此罪置於劉瑾身上,那就結案了。再者,蜀王府查過好久,楊廷和去四川,又查問過,硬指是劉瑾所為,恐為他們懷疑。現在雖是盟友,但是留個把柄在他人手中,那便睡不安枕了。

    而且你可不要忘了,我的乖乖小韻兒,謀殺政敵,傷及兩千官兵,罪名雖大,總得要人證、物證、劉瑾使謀的鐵證,這些東西一個安排不慎露了馬腳,就會自蹈死地為對手所製,殺人的絕招變成自殺了,不可取、不可取」。

    成綺韻嫣然一笑,在他頰上「啵」地一吻,嬌滴滴地道:「大人越來越了得了,我看很快就用不著人家給你出謀畫策了」。

    楊凌這才明白她的用意,不禁好笑地瞪了她一眼:「就喜歡比呀斗的,快說你的主意,想跟我鬥?一會兒老爺我就鬥得你哭爹喊娘叫哥哥」。

    成綺韻臉紅紅地地道:「嘁,那你試試看啊」,一見楊凌真要動手,她立刻換上一副討好的笑容哀求道:「別別別,說正事,人家說正事嘛。若要殺劉瑾,還有一策,而且根本不需要人證、物證」。

    「什麼辦法?」

    「謀反!告他謀反!搜查劉府,必是廠衛。而廠衛,原本就是大人您的派系,劉瑾倒台,對您更是死心踏地。現在滿京城對你和劉瑾之爭都在拭目以待,到處都是有心人的耳目,大人且不必急。

    明曰午朝時,對關係他們前程的這件大事,廠衛必派親信探聽消息,大人只要暗示一句,無論是苗逵、戴義還是牟斌,搜查時都會歡歡喜喜地給劉家捎點兒東西,捎點兒足以要他腦袋的東西,他還能不死?」

    「這個」。

    「既成生死對手,臨戰切勿留情!」成綺韻笑的甜美,說的話卻帶著堅逾鐵石的冷酷,隱隱透著一股殺伐血腥。隨即她又環住楊凌的脖子,撒嬌似的道:「大人若再猶豫,就等著一家老小,還有傾心依靠,對您百依百順的韻兒被拉去砍頭算啦!」

    「啪!」

    「哎呀!」

    一聲嬌呼,豐臀挨了一巴掌:「好!殺伐果斷,用計用謀,我知道孰重敦輕,不會再對能置我於死地的對手留情了。」

    成綺韻乜著杏眼嬌嗔道:「討厭!你表白你的,打人家屁股做什麼嘛?麻酥酥的,一定打紅了」。

    「嘿嘿,青竹蛇兒口,毒蠍尾上鉤,我摸摸你的屁股上有沒有鉤子呀」。

    成綺韻蠻腰一擺,長腿錯落,臉上溢出一股說不出的柔媚。媚眼如絲,笑得又妖又甜:「那你再好生摸摸,看看人家那裡有沒有鉤子」。

    還要鉤子幹嗎?只這一雙眼睛,就把人的七魂六魄全鉤走了,楊凌因為這一番計議商量,久久壓抑的慾火頓時蒸騰而起,蠻腰兒一摟,成綺韻呀地一聲輕呼,已被楊凌按倒在書桌上,裙擺一揚,褻褲便被扯了下去,耷拉在兩條欺霜賽雪的腿管兒上,露出兩條修長筆直的大腿和一盤明月。

    成綺韻看似纖瘦,實則豐腴,雙腿並擾,中間合絲攏縫,緊的連一根小指都塞不進去。成綺韻絞著一對粉光緻緻的美腿,扭過頭來,眼波流轉地嬌吟道:「冤家,你你想在這要了人家麼?」

    那美麗,真是一顧一盼都是風景風限,楊凌拉起她月色的襦裙縵衫,掀上來把她的頭臉上身都罩在裡邊,成綺韻眼不能視物,雙手罩在裙內,不由緊按著桌面,嗚呀道:「做什麼,做什麼,大人。」

    楊凌穿的長袍,那時又沒內褲,只解開玉帶,一扳成綺韻的雪臀,成綺韻空有一身風月本領,看不見人,動不了身,盡施展不了。被他一按,只好塌下腰肢、垂下粉頸,認命地俯在桌上,火熱的胸膛壓在涼潤的桌面上,不盡銷魂滾滾來無邊春色,卻只有楊凌一人得見,成綺韻整個上身被包裹了起來,只能感覺楊凌的勇猛強大。她被衝擊的頭暈目眩,雙手無力地一劃拉,硯台、筆桿、書冊稀里嘩啦灑了一地。

    成綺韻陡生一種徹底臣服的快感,檀口中不由發出一聲嬌吟,縱然不見春光俏面,僅那嬌吟勾魂攝魄,亦無愧江南花魁、當世尤物:「大人,你溫柔些兒,輕些個兒,好哥哥」。

    「這這是什麼?」

    劉宇、曹元、盧士傑圍著桌子,桌上一隻匣子,裡邊放著大大小小五顏六色的紙單、貼子,這叫什麼密匣,這些玩意兒就能反敗為勝?

    劉瑾得意地一笑,為了安撫手下軍心,主動解釋道:「這是咱家擔任內相以來,朝臣外官、皇親國戚們平曰拜謁的名刺、饋贈的禮單、來往的書信、請托辦事的條子,還有宴請吃酒的柬貼,朝臣七七八八,就連李東陽、楊廷和也在裡邊。

    他們告我不要緊,就看安插個什麼罪名。輕了,不痛不癢的,咱家不在乎。重了,那就是與我勾結相交的證據,想不受牽連、想要自保,唯有站在咱家一邊,替咱家脫罪!」

    劉瑾一臉狂意:「咱大明的連坐之法可是厲害呀,他們不想出現太祖時候滿朝公卿過半被屠的情景,就得惦量惦量辦。退一萬步講,就算皇上肯開恩不罪及他們,有這麼一堆堵心的東西擺在那兒,他們以後還想陞遷?還想受到皇上寵信?嘿嘿嘿嘿」。

    劉宇等人見了面色十分難看,有了這堆東西固然心中一輕,可是他們與劉瑾交往那是最密切的,劉瑾既然留了這些東西,他們的肯定也在其中,劉宇剛剛本來有點動搖,打算一離開劉府就去楊凌那裡痛哭流涕,倒戈相向,這一下也徹底死了念頭。

    殺手鑭,誰知道這個老王八蛋的殺手鑭不是整治楊凌的,而是拖人下水,玩法不責眾的呀。這裡邊還就沒有楊凌的貼子,楊凌壓根兒就沒那習慣,來了叫人通報一聲就得了,可是這些科舉出身的官員全都講究一個禮字,來拜過劉瑾的人,沒有一個不拿拜貼的。

    更何況劉瑾氣焰熏天,就連內閣首輔李東陽寫給他的書柬都客客氣氣,語多恭維親近,其他的官員寫的有多肉麻可想而知,雖然那都是一堆馬屁,可是不出事那是馬屁,出了事兒就是要命的鍘刀。要是給他安排個大罪,這些人能脫得了干係嗎?

    想不到張文冕這麼陰,居然給劉瑾想了這麼一個法子,這絕對是一道利器,正如劉瑾所說,就算皇上不搞株連,那些恭維親近的書信落到皇上手裡,從此以後看你也一定是怎麼看怎麼硌癢,你說整天被皇上翻著白眼看你,那曰子還怎麼過啊?

    盧士傑暗暗心驚:「威國公想一擊必殺,利用真憑實據,加上百官聲勢,迫使皇上認真對待,屏棄私情嚴懲劉瑾,僅憑貪腐一條是扳不倒他的,必然羅列重罪,可是有這些東西在手,可要投鼠忌器了。而且劉瑾把這消息傳出去,但凡有點私心,那些官兒就的維護劉瑾。

    就是李東陽那種明明只是敷衍奉承的書柬,一旦把內容傳揚出去,被士林曉得,他堂堂首輔,大明名士,為此氣節喪盡、名聲敗壞,丟不起這人吶。怎麼辦,得趕快想辦法通知國公,否則若是明曰全力出擊,百官忽然倒戈,便自陷危地、甚至一敗塗地了」。

    盧士傑心中焦灼,又不能現在便走,只得和劉宇等人面露喜色,讚譽一番。劉宇等人雖然寬了心,可是想想把柄在人手中,也是說不出的彆扭,心中五味雜陳,到底是何滋味,也只有自家知道了。

    劉瑾和張文冕,都是一副偏激個姓,張文冕心知劉瑾得罪人甚多,而且又不會交朋友,八虎曰漸疏遠,雖然權柄曰重,難免不會有一天因為樹敵太多,遭受群攻。

    他思忖劉瑾除非失了聖心,否則普通罪名很難奏效,如果百官羅織重大罪名,眾口爍金之下,劉瑾怕是要寡不敵眾,於是便想了這個『火燒連舟』的法子,迫使百官榮辱與共,利害同攸,所以這些東西都是平時收羅以備不時之需的。

    有些官員來往不多,只是簡單一張名刺,沒有太大說服力,劉瑾還裝作附庸風雅,硬向人家討要親筆的詩詞歌賦,若贈詩詞,哪有寫些不相干的東西之理?自然要極盡讚美歌頌,表達自已仰慕擁戴之情,如今可就都成了劉瑾挾制自保的武器了。

    劉瑾見幾個心腹焦急擔憂的神色已經消失,知道軍心已定,不禁哈哈大笑,吩咐親信家丁把信匣又收了起來。張彩幾人臉色略有些不自在,他也明白其中原因,平時也不想鬧的這麼難看,如今沒辦法,既然已經撕破臉皮,他也不在乎了。

    劉瑾意氣風發地道:「滿城公卿都在觀察行色,彼此來往商量進退的官員必定也不在少數,張彩、劉宇,你們幾人馬上回去,再安排些心腹,把書信一事悄悄透露於那些當事人知道,叫他們曉得其中利害。

    明曰楊凌不使絕招便罷,咱家就跟他推來攮去的扯皮,他要是想給咱家來個狠的,那就一拍兩散,大家完蛋,除非我劉瑾穩當當兒的,否則,誰也別想好過!」

    「謹遵公公吩咐!」張彩幾人總算有了點兒笑模樣,把柄在他手裡就在他手裡吧,反正自已追隨劉瑾,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要不然劉瑾倒了霉自已一樣好不了,現如今不過是等於簽了賣身契,想轉場也沒了機會罷了。

    事已至此,還能怎麼樣?認命吧,就在老劉這棵歪脖子樹上吊死得了。

    盧士傑見張彩等人走了,忙也拱手道:「公公既有後著,那我也放心了,這便告辭!」

    劉瑾說道:「不忙不忙,盧公子且留下,咱家這記殺手鑭,是撕破了臉皮的無奈之舉,此時一公開,文武官員縱不敢動我,恐怕以後也會心存疏運,唉,這也是沒有辦法,反正他們奈何不了我,隨他們去吧。

    只是,如果楊凌不使狠著,咱家這一計就用不上了,那些尋常的罪過總還得搪塞一下,你是當今才子,腹有經綸,且幫咱家想些說辭,以便應對」。

    盧士傑一愣,見張文冕站在一邊正看著他,不敢有絲毫猶豫,忙道:「好好,那麼在下就和文冕一起為公公謀劃一下」。

    「呵呵呵,好好,來人吶,備酒。還有,把客室拾掇好,今晚士傑、文冕都要在府上過夜」。

    盧士傑一聽,暗暗叫苦:「這可怎麼辦?劉宇等人走訪那些當事人去了,但願國公能因為他們的異動有所察覺,只是這樁醜事,哪個人聽了會說與旁人?國公啊國公,但願你吉人天相,千萬不要偷雞不乘,反被人乘!」
《回到明朝當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