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是更多的衣衫碎裂聲。

  "不要……啊……放開我……你……你這豬八戒、色狼,放……放開我……放……唔……唔……唔……唔……"

  水心雙掌交疊在下巴,將趴在展傲竹汗水淋漓的胸膛上眨著雙眼。"喂!這次不痛耶!"

  展傲竹合著眼睛,悄然無聲。

  "喂!你怎麼這麼不愛說話啊!"水心不滿地抗議。"這樣很無聊耶!跟嫁根大木頭有什麼兩樣嘛!既枯燥又無味……"她俏皮地皺皺鼻子,"我就說吧!嫁人根本就不好玩嘛!"

  這一次,回應她的只有蟲鳴蛙叫。

  "喂!"她動動下巴。"陪大家講講話嘛!隨便什麼都可以。只要不是我一個人唱獨腳戲就可以了啦!"

  展傲竹連眼皮都沒掀一下。只是冷冷地說:"你很聒噪。"

  水心倏地睜大雙眼,隨即又瞇起,然後慢慢坐起身來。她跨坐在展傲竹身上。雙手突然揚起,緊接著耍出熟練漂亮的招式,且招招都毫不留情地往他身上的要害襲去,但每一拳、掌、斬、劈卻都未蘊藏絲毫內力、點到即止。舞弄半天之後,她陡然間靜止下來,而最後一掌也正好虛印在他的胸口上。"受害者"從開始接受肆虐,到"死亡終結",皆始終如熟睡般一無動靜。

  水心高高地仰起下巴,"我終於戰勝了武林高手狂書生,"她三八兮兮地大聲宣告。"我是唯一能打敗狂書生的俠女冷水心!"

  "幼稚!"這是躺在她身下的"死者"的評語。

  "啪!"一聲,結結實實的一巴掌立刻落在展傲竹的胸口,並在室內響起清脆了亮的回應。

  "死"了之後.屍體還要備受虐待,唉!真是可憐喔!

  水心嘟著嘴看了他好半晌,俗話說的好,一隻手掌拍不響。由於展傲竹從頭至尾連眼瞪也不曾顫動一下,害得她只好悻悻然地又趴回他的胸口。

  "你真是世界上最最無趣的男人!"她忿忿地說。

  既然明白對手無趣,就該早早死心安睡了吧?可沉默片刻後,水心還是不甘心就這樣放棄,就見她的小嘴巴硬是不肯停下來。

  "喂!你說我該叫你什麼才好哩?總不能老叫你喂吧?可不叫你喂,我又該怎麼叫你呢?她沉吟了一會兒,又說:"我爹有五個老婆,每個都叫他老爺,而我大嫂都管我大哥叫夫君,我大姊則叫我大姊夫相公,不過……"她咬著下唇,"聽伺候我大嫂的婢女說.在房裡,我大嫂都是叫我大哥的名字哩!"她早知道得不到展傲竹的任何回應,所以,她逕自接下去。"嗯!傲竹,傲竹,這個名字真是挺不錯的,孤傲脫俗,可要是在人前這麼一嚷嚷,不就等於向大家宣告你就是狂書生了嗎?這好像太囂張了!"她招搖頭。"不行,不行,你的名字還是只能在房裡叫叫就行了。在人前嘛……"

  她合眼皺眉兼咬著下唇。"老爺?你好像沒那麼老嘛……那就相公……好奇怪耶……也許夫君……嘔!好噁心……結果還是傲竹好聽,可偏偏又不能……算了,就相公吧……不,夫君……呃……還是相公……呃……夫君……相公……夫君……"

  展傲竹終於被她"念"得不耐煩了!他倏地一翻身.將水心壓在身下。雙唇緊緊堵住那張嘀咕不休的小嘴。

  他猜想,大概只有讓她累得說不出話來才能止住她的嘮叨吧!

  司徒霜終於被一腳踢出守寡三年的家了!水心樂翻天的捧腹哈哈太笑,終於沒人會閒來無事就以叨念她的工作為樂了。

  原先她還以為必須和夫君大戰幾回合才能保住她的工作,沒想到展傲竹連哼也沒哼一聲,由著她愛幹嘛就幹嘛;於是,水心樂得將胖胖扔給展傲竹照料。自己則大搖大擺地出門上工去也。

  但是。雖然近兩年來都被出過什麼岔子.不表示她這只三腳貓就真的可以三江五湖到處騙吃騙喝。或許該說是她運氣好,至今尚未碰上真正棘手的人物。沒付出任何代價不說,還平空添了許多可笑的自傲!

  之後,也不過了新婚一個多月,水心的好運道終於碰到了考驗。

  最近,鄧縣突然出現許多背刀提劍的江湖人物。大家都知道,除了地痞流氓外,江湖人物是最不講道理的人,他們常仗著一身蠻力或功夫.一言不合就會動起手來,要是惹得他們不爽,死個三五人更是常事。

  遇到這種事,官府向來只會推拒,不敢多管,能閃多遠便閃多遠。所以,百姓們大多只能自求多福,眼睛睜大點看清楚,別雙眼被屎糊了惹上禍星。否則就叫自作孽,不可活了。

  江湖人物一多,最忙的就是飯店和旅店,再來就是勾欄院了。鄧縣的花舫客人川流不息.即便是白天,上門取樂的客人也不少。

  蘭舫位於湍河最尾端,是生意最旺盛的一艘花舫,在粼粼波光的陪襯下,形致曲疊,別生情趣。尤其是在晚間,樓台、簷角、簷欄各處,綵燈高懸,總將江麵點掇得更奇幻瑰麗,美不勝收。

  這日午後,鶯聲燕語盈溢於蘭舫上下,夾雜著不時揚起的粗魯笑聲,這廂是猜拳行令的吆喝,那頭則是呼聲疊起的吶喊,熱鬧至極.將酒色財氣統統給佔全了。

  二樓一間陳設華美的繡房裡,蘭舫的頭牌姑娘惜惜正陪著一位在地的熟客喝酒吟詩,可外頭傳來陣陣吵嘴的嚷喝聲,且愈來愈大聲,也愈來愈靠近。

  "大爺我沒有銀子嗎?"蠻不講理的陌生大嗓門喊道。

  "這位爺,不是這樣的,是因為惜惜姑娘已經有客人了,就請您再尋另一位姑娘吧!"鴇母崔大娘低聲下氣的央求著。

  "不行,大爺我今兒個要招待客人,非要惜惜那個騷貨不可,大爺我有的是銀子,蘭舫的頭牌這會兒只能伺候大爺我。"

  "大爺,惜惜有客……"

  "讓他去找別的姑娘,別來跟我搶!"

  崔大娘一疊連聲的阻擋著,可皆擋不住那男子,眼看著已經到門口了……

  "這位大爺,您請先止步!"一個嬌脆響亮的嗓音傳來,順勢還將身子擋在門前。

  "喲!原來你們蘭舫裡還暗藏著這麼個上好貨色啊!嘖嘖,不錯,不錯,嬌俏柔美、鮮嫩欲滴……"接著是兩聲猥褻的淫笑。"好,既然惜惜沒空,那就是你了,老鴇,我就要她了!"

  "少紅口白牙來學狗吠!"嬌脆的嗓音不悅地輕斥。"擦乾淨你的狗眼,大狗熊.姑娘我是惜惜姊的保鏢,絕不容許你來騷擾惜惜妹!"

  "保鏢?"在訝異的叫聲後,立刻傳來輕蔑嘲諷的大笑。"保鏢?你這小雌兒是保鏢?那我可就是鏢頭了!而且是專事管你這小嫩鏢師的!"又是淫邪的笑聲。"來,來,讓鏢頭來教你兩招,嗯!是床上扎扎實實的兩招喔……"

  "你昨晚吃屎了吧,大狗熊?否則怎麼滿嘴臭氣熏天的!"

《惡羊撲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