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家的老三,我老弟。"耶律隆慶說道。

  "哦!你弟弟啊!"小小恍然大悟地點點頭,"難怪長得跟你有點像。我該叫他什麼呢?跟你一樣叫他老三嗎?"

  耶律隆佑賊兮兮地上前一步,說:"小嫂子也可以叫我的字,我的字是……"

  耶律隆慶立刻臉一沉。"他沒有字!"

  耶律隆佑微微一呆,呢喃道:"我沒有嗎?"

  "沒有!"他以威嚇的語氣說。

  "哈哈……"看見老哥那霸道的表情,耶律隆佑只得攬恤無奈地乾笑兩聲。"是啊!沒有字,沒有字,那小嫂子可以叫我的……"

  "老三,叫他老三就行了!"這是他的結論,沒得反對!

  "老三?"耶律隆佑哭笑不得。"怎麼會這樣?為什麼小嫂子不能叫我的名字?"

  "你沒有名字!"耶律隆慶跋扈蠻橫地回答。

  "怎麼我連名字也沒了?"耶律隆佑失聲叫道。"二哥,你的心眼也未免小得太嚴重了吧?"

  耶律隆慶狠瞪他一眼,不容置疑的說:"從今以後,你就是無名氏!"

  小小左瞧瞧、右看看。"真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她不耐煩地扯扯耶律隆慶的袖子。"喂!我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騎馬啊?你的馬呢?能不能先讓我瞧瞧。"

  耶律隆慶把她轉個方向。"喏!臘葛正在上鞍準備的那匹馬就是叱雷。"

  順著他說的方向看去,她驚歎一聲,"哇!"而後彷彿夢遊一般,一步一歎地走到馬前。"哇!哇!哇!"這馬的毛色烏黑發亮,馬頭方而大,臀圓腰粗,四腿挺勁如樁,在長豎的兩耳間,有一撮白色的鬃毛迎風飛揚,神態雄健無比。馬首、腰臀兩處,臘葛正為它安上披著黑皮綴釘亮銀椎頭的甲衣,襯著白色的犀皮軟鞍,看上去英挺、威猛極了!

  彷彿像是碰觸珍寶一般,小小小心翼翼地輕觸叱雷的鼻頭,叱雷微微晃一下腦袋,低嘶一聲,鼻頭竟然往小小的懷裡鑽去。小小掩不住興奮的再度驚歎,"叱雷、叱雷,你真是我見過最、最、最漂亮的馬,我好喜歡你喔!"小小忍不住抱著馬首親吻。"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你喔!"

  耶律隆慶不悅的板起臉,他發現自己竟然在吃愛駒的醋!不過,這畜生竟敢"非禮"他的女人。

  眼裡瞧見醋意,鼻裡聞進醋味兒,甚至連耳朵裡也聽見醋哼,耶律隆佑又驚訝又好笑地欣賞著老哥打翻好幾桶醋的熊樣。

  在臘葛備好馬前,耶律隆慶一直是那副可笑的模樣,直到他把小小舉上馬鞍,自己再跳上去坐在小小的背後,牢牢地把她鎖在懷抱裡時,這才展開笑顏。

  "啟程!"他朗喝一聲,輕扯鞍繩策馬離去。

  "啊?"耶律隆佑突然發現,除了他之外,所有的人都已上馬隨著離去。"怎麼這樣?等等我啊!不要這麼沒良心,等天氣相當酷寒,尤其是呼嘯的北風尖銳刺骨,每一陣刮過去,全夾帶著雪花飛舞,吹在身上,不但冷得讓人牙關打顫,甚至連呼吸都覺得不順暢。可一向看多了南方花花綠綠世界的小小,卻迷上了這白山黑水間的遼闊天地。

  一路走走停停,幾天的路程,他們竟足足花了一個多月。在路過某些小部落時,他們總會停下來待上個兩三天,接受族人盛情的招待。耶律隆慶驕傲地把恆王妃介紹給他們,而小小也很自在地享受遼人的遊牧生活,彷彿她一直是這麼生活著,沒有隔閡、沒有排斥。

  在頭一次停留某部落時,耶律隆佑便把信交給了小小。"是令尊要我轉交給小嫂子的。"

  小小接過信,一聲不吭地往馬車裡鑽。過了好半晌,小小紅著眼,但笑容滿面地跳下馬車。信寫得很長,但小小只注意到兩句話——計劃取消,求取你自己的幸福是為父的衷心期望。

  太好了,明明打不過人家還想宰了對方,實在是再愚蠢不過了!但最重要的是……她好像也有點下不了手……小小悄悄瞄一眼耶律隆慶,他那湛藍雙眸恰巧也盯著她,兩抹紅雲摹地飛上小小的雙頰,她羞澀地垂下頭。

  憑良心說,他對她真的很好,連爹娘兄姐都沒這麼寵她,這麼由著她胡亂要求。這是不是就是幸福?她不懂,但是,只要他一直這麼寵她,及像五姐所說的,不再有別的女人,那麼她就心滿意足了。順著山道婉蜒向前,或向高處攀,或往低處落!轉過一道山拗,又是一道山拗,連山群峰,俱是皚皚積雪。

  在和村落族人的對話中,耶律隆慶發現小小的遼語雖不甚流利,卻可應付自如,他很訝異,所以,當他們一離開部落,他便問她。"是誰教你說契丹話的?"

  "你們派來的老師啊!"她理所當然的回答。

  耶律隆慶蹙眉思索。"那是……三、四個月前的事吧?"

  "嗯!"

  "才三個多月你就有這等成績了?"耶律隆慶不禁訝然道。

  "是啊!"小小得意的笑說。

  耶律隆慶不禁以另一種眼光來審視懷中的小人兒,她天真美麗,善良活潑、直率坦白,現在再加上聰明慧黠,她到底還有多少隱藏未現的寶藏?到底還要展現多少讓人驚奇詫異的本事?

  不過,數日後,他使又發現多項"特異功能"

  ——她有絕佳的箭術。

  "誰教你的?"他問。

  "我自己偷學的。"她小小聲的說,明亮的大眼閃呀閃的。

  ——她的劍法也不錯。

  "誰教你的?"他又問。

《引郎上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