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怎麼辦?」翩然嘴角微微一撇。「盯緊著他,等他辦完事後就直接揪他回來。」

  「如果事情無法解決……」她滿不在乎地一笑。

  「我就陪他一起下地獄!」

  墨維帶著四個日本人直接往美國毒品集散中心——西海岸飛去。

  他推測黃興乙必定是四處尋找買家,而因為他是個陌生的單幫客,很容易讓人誤認為是陷阱,所以處處碰壁;最後才來到美國。

  墨維先從電腦情報掮客那兒取得全美國的大小毒販資料,再由聖地牙哥開始搜尋,找了一個多禮拜卻一無所獲,於是他們到洛杉磯繼續尋找,結果又是六天平白逝去。

  下一站便是舊金山了,他們決定繼續尋找。回到旅館後,連日來的疲勞使他衣鞋未除便一頭倒在床上了。墨維感受著那乾淨的床單,將近半個月了,而他一天比一天更加想念她,那個留著披肩長髮、眼睛黑亮得令他心痛的女人,那張時時露出溫柔和歡樂的笑臉。

  也許這是他這一生最大的錯誤吧,也許他根本不應該離開她。

  但是一開始這段旅程看來似乎是他必須做、而且應該做的一件事。他如果不暫時離開她,又如何能釐清混亂的思緒去仔細思索他到底該怎麼辦才好呢?他那黑暗醜陋的過去一直抖纏著他,使他一直不敢放任自己去愛她。他必須弄清楚,他能不能背負著過去黑暗醜惡的包袱和一個像翩然那麼好的女人在一起。

  然而,他對翩然的思念和渴望卻幾乎將他撕裂了,他根本無法理智的思考,他的身體為了她那充滿女性魅力、窈窕的曲線而痛苦不堪,他的腦海裡更是時時充滿了她的明媚笑靨。

  墨維詛咒一聲從床上彈坐起來,他快要撐不下去了!雖然他的問題還是沒有答案,過去依然追逐著他,但是他什麼也顧不了了,腦袋裡唯一的思緒只有一件事——他愛她!

  他需要她!

  又是另一個幽冷的雨日。

  同樣沒有結果的追尋。

  回到旅館後,墨維和日本人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間。當他伸手去握門把時,警鐘立刻在體內搖響——房內有人!

  他全身霎時緊繃起來。

  他瞇起眼小心翼翼地……

  墨維?!

  翩然直接飛到聖地牙哥找,茫無頭緒的尋找當然不會有什麼結果。所以她放棄盲目的追尋,改到洛杉磯尋求方安然老同學的幫助,大學副教授自然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搜尋管道,但是至少在墨維離開洛杉磯後,他幫翩然查到了墨維到舊金山去了。

  翩然立刻追到舊金山找上方安然另一位老同學,很幸運的,這位老同學在旅行杜工作,他很快的用電話找到墨維下榻的旅館。翩然直接闖過來,她對櫃檯表明自己是墨維的未婚妻,再加上幾張印有華盛頓人頭的紙張,翩然便堂而皇之的進入到墨維的住房內了。

  從下午等到晚上的翩然不知不覺地睡著了,然後她突然睜眼,不知是依然在夢境裡或是已回到現實中,她倏然看見他在黑暗中,像鬼魅般無聲無息地朝床鋪靠近。他的臉隱在陰影裡,但她仍看得見他冷酷俊帥的臉和他緊繃在衣衫底下每一塊起伏有致的肌肉,修長的雙腿和寬闊的肩膀在暗影中緩緩向她逼近……

  是她!

  始終盤據在他腦海裡不去的人兒,居然奇跡似的出現在他眼前!

  他無法抑制心中的興奮。

  他不應該,但是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她一定很生氣,才會大老遠追殺過來,甚至在完全不知道他到底會往何處去的清況下,他想,或許她一開口就會大罵他一頓。他內心不覺笑了,她絕對不會讓他好過的,但是,他喜歡,因為她越生氣就表示她有更多的關心在他身上。

  關心?

  好陌生的字眼。

  墨維揮去心底深處蠢蠢浮動的反對警告聲浪,自我放縱於有人關心的滿足裡,那麼長一段時間的痛苦思念,至少,他有權利享受一下這一點奢侈感受。然後他聽見她的喃喃低語。

  「墨維?」

  「老闆小姐。」他低沉地應了一聲。

  她不停地眨著眼睛,彷彿努力想搞清楚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好半晌之後,她突然瞪大了雙眼,在迅雷不及掩耳的情況下,她猛然跳下床上前,雙手像鉗子似的緊緊揪住他的衣襟。

  「康墨維,你這個混蛋!你怎麼可以一聲不響的就走人了?你騙我!你他媽的竟然騙我!」翩然破口大罵:「你是個膽小鬼、卑鄙的小人,竟敢對我做出這麼齷齪的事!你他媽的……」

  這個聲音是如此熟悉而親切,即使脫口而出的儘是一些不堪入耳的咒罵,卻依然是如此悅耳動聽,墨維歎息著想道。他情不自禁地一把將她抓進懷裡緊緊的摟住,同時把臉深深埋進她的頸項間。在這一刻,他再也無法否認自己的內心,懷中的女人是他這輩子最渴求的事物,比他渴求的自由更強烈、更激切。他渴望能拋掉過去再重新活一次!

  「你這個混蛋!豬玀!」翩然緊緊摟住墨維的脖子任由他抱著她,口裡卻仍然大罵著。「卑鄙,齷齪!無恥!下流!」

  「老闆小姐,」他歎息似的低喃,「我好想你。」他試著控制他體內喧囂的熱情。

  他不信任自己如果在目前的情況環境下吻了她,他是否還能有足夠的自制力在該停止的時刻叫停,所以他只是將她抱在胸前搖晃著。

  「我真的好想你!」

  翩然靜默一下,然後忍不住開始哭泣,淚水無聲地滑下臉頰。「你不告而別!」

  她啜泣著指控。

  「對不起,翩然,」他抱緊了她。「我是不得已的。」

  「你騙我!」

  她憤恨難消地推了推他。

《地下情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