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裴毅軒神志不清的咕噥兩聲後,就將腦袋更往懷裡縮去,純雅只好拽住他的衣服,用力的左搖右晃。

  「醒醒,毅軒,醒醒,你不能在這裡睡覺,你會得肺炎死翹翹的啦!」

  他緊閉的雙眼終於微微的拉開一條縫,在看清眼前的人兒後,瞬間驚喜地大張。「阿雅,你來啦!」裴毅軒立即爬起來,並歡呼一聲,「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

  「來你個頭啦!」純雅忍不住破口大罵。「誰教你等到現在的?誰教你睡在這邊的?誰教你……」

  裴毅軒被罵得有點害怕,囁嚅道:「我說了不見不散的嘛!」

  純雅擔憂的摸摸他的手、額頭和脖子,都是冰冰涼涼的,她真懷疑,他是不是全身上下都是冰冷的?

  純雅心急的繼續大吼,「散!散!你的命都快散掉了,還不見不散哩!」

  裴毅軒趕緊露出笑容,安慰道:「放心啦!我的身體好得很,從小到大,就是我最少生病了,以前我高中時,冬天還跑去晨泳呢!」

  「屁啦!」純雅咆哮著,同時拉著他往回走。「好漢不提當年勇,你現在瘦巴巴得像根竹竿似的,還敢跟以前比啊!」

  「我哪有瘦巴巴的?」裴毅軒瞧了瞧自己,然後拉住純雅。「等等,我的車在那裡。」

  純雅不敢相信地看看不遠處的車子,再瞧瞧裴毅軒。「你的車子在那裡?」

  「是啊!」裴毅軒瞥一眼自己的車子。「不會吧?你不知道那是我的車子嗎?我天天開著它上班耶!」

  聞言,就見純雅眼底的怒意越來越重,甚至氣到幾乎要喘息起來了。

  「你這個狗屎混蛋傢伙!有車為什麼不待在車裡等?」

  「我怕待在車子裡你會看不見我,然後就以為我走掉了啊!」裴毅軒理直氣壯地說。

  這會兒,純雅已經氣到說不出話來了,裴毅軒看她臉色不對,趕緊拉著她走向自己的車子,拿鑰匙打開門,兩人坐了進去。

  純雅隨即沒好氣的命令,「打開暖氣,你快結冰了!」

  「哦!」裴毅軒趕忙發動車子開暖氣。「其實,我只有一點點冷而已嘛!」

  「你給我閉嘴!」純雅氣呼呼的大吼。

  裴毅軒縮了縮脖子,沒敢再出聲,默默地開車回去。

  一回到家,純雅便直接拉著他衝進他的臥室內,先打開暖氣,再放熱水。

  「你先去泡個熱水,我去幫你煮點熱的東西吃。」

  「不必了,我不餓,你……」

  「裴毅軒!」純雅惡狠狠地瞪著他。「你敢再多說一個字,我保證立刻將你大卸八塊,你信不信?」

  裴毅軒連忙著把嘴巴閉得緊緊的,純雅這才滿意地走出去。

  直到將近七點,純雅才把裴毅軒放在熱水裡燙熟,又用熱熱的濃湯把他的肚子塞飽,再扔他上床,為他蓋好被子,最後下了一道命令!

  「睡覺!」

  裴毅軒不情不願地合上眼,不到三分鐘,他就沉睡過去了……

  第六章

  因為這日裡有許多客人來訪,所以,純雅和阿美特別忙碌,忙到連福嬸嘮叨著,「三少爺怎麼還在睡?我敲門敲了半天都敲不醒他哩!」

  純雅也沒空去探視一下,只認為他是前晚在麥當勞等得太累了的緣故。

  可當他睡到晚餐時分依然叫不起來時,就有點不對勁了。

  純雅拜託阿美替她招呼一下正在用餐的裴毅豪和客人,自己急急忙忙的跑到裴毅軒的房裡,想瞧瞧他是不是真有什麼不對勁。

  離床邊還有一段距離,純雅就聽到一陣陣劇烈的咳嗽和粗重喘息聲,再走近一看,只見裴毅軒滿臉通紅,就像只熟螃蟹似的。

  純雅立刻不假思索的衝回餐廳,在裴毅豪耳邊低語,「大少爺,三少爺在發高燒,情形很不對勁,您是不是要去看一下比較好?」

  裴毅豪想也沒想的馬上向客人告罪一聲,便隨著純雅來到裴毅軒的房裡。

  他也僅是看一眼,便打電話給裴家的家庭醫生,請他立即過來一趟,而後,他坐在床邊,伸手摸了摸裴毅軒的額頭,旋即皺起眉頭。

  「該死,他燒得好厲害!」

  純雅趕緊去擰了一條濕毛巾來,放在裴毅軒額頭上,又試著把水滴進他乾裂的嘴唇裡。

  忙了好一陣子,醫生終於來了,聽診、打針、開藥,走前還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並表示翌日一大早會再過來。

  那天夜裡,純雅和裴毅豪依照醫生的吩咐,不停地喂裴毅豪喝葡萄糖水,還用酒精替他擦拭全身散熱,怛是,直到醫生再次來到時,裴毅軒仍然沒有退燒的跡象,反而燒得更厲害了,甚至不斷的囈語著。

  醫生更仔細地檢查了一次,然後很嚴肅的表示,如果到了晚上還不退燒,就必須將他轉送到醫院去。

  那天,裴毅傑和裴毅昂都不敢出去,三兄弟輪流守在裴毅軒的床邊,耐心地餵他喝水和替他擦拭酒精。

  終於,裴毅軒在傍晚時分開始退燒,三兄弟這才鬆了一口氣,醫生交代,夜裡還是要注意,萬一熱度再上升,就一定要立刻通知他。

  所以,那天夜裡,就由純雅和裴毅昂輪流守護著裴毅軒。

  初十一早,裴毅軒的燒退到三十八度二,裴毅昂這才放心的去吃早餐,稍後則輪到裴毅傑來看護他。

  純雅俯在裴毅軒的身上,拿著乾毛巾擦拭著他臉上的汗水,突然,他長長的睫毛輕輕地眨動兩下,而後緩緩的揚起。

  「嗨!」他虛弱地笑笑打招呼。「你這個姿勢是打算對我做什麼呢?誘惑我嗎?」

  見到他終於醒了,純雅不禁開心地笑了起來。「你終於醒了,睡美男。」

  「終於?」裴毅軒困惑地蹙了蹙眉。「我睡了很久嗎?」可是,為什麼他還是覺得好累、好睏,而且還頭暈目眩、全身無力?

  「也不算太久啦!」純雅狀似沒什麼大不了地聳聳肩,繼續替他擦拭著脖子。「只不過兩天兩夜而已。」

  「嗄?」裴毅軒不禁愕然的瞪大眼。「兩天兩夜?我睡了那麼久?都沒有醒來過嗎?哪有可能?」

  純雅沒有說話,兀自拉下床單擦拭著他光裸的胸膛,裴毅軒這才發現自己全身上下,除了一條內褲外,無其他衣物。

  「是你……」他赧然地瞟她一眼。「你幫我脫掉睡衣的嗎?」他真的睡得這麼熟嗎?

  竟然連她替他脫衣服都毫無感覺。

《脫線小女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