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聶文超臉色木然地呆了片刻,然後苦笑。

  「好吧!我不管了,讓她自己挑。」

  聶元春不由得鬆了一大口氣,總算不用再雞飛狗跳了。

  「對了,捎封信去給司馬青嵐,問他願不願意上我們這兒來過年。」聶文超揮揮手。「快去,否則他會趕不及。」

  聶元春錯愕地愣住。

  這算哪門子讓她自己挑?

  除夕前三天,聶冬雁終於回到聶府裡來了,而且是在聶文超心情最好的時候,恰恰好給他潑上一大桶冷水。

  當時聶文超正與上午才趕到的司馬青嵐談得正熱絡。

  「……所以,賢侄,我就先不在雁兒面前提起親事,免得她對你起戒心。」

  司馬青嵐爾雅一笑。「青嵐明白,依么妹的性子,青嵐原來的意思本就是要先讓么妹點了頭之後再提親事的。」

  「太好了,賢侄果然明白事理,那麼賢侄有空就往這兒多走走。」

  「倘若世伯不反對,青嵐打算在這兒住一陣子。」

  「不反對、不反對,非但不反對,世伯我是大大贊成!」

  於是兩人同聲笑了起來,只有聶元春在一旁苦笑。

  這個司馬青嵐人品條件確實好,劍眉星目、唇紅齒白,十足十的美男子一個,非但武學淵博、滿腹經綸,而且不亢不卑、溫文謙和,可就有一點小小的毛病──

  死心眼。

  由於聶文超與懷南劍司馬毅是多年至交,自懷南劍舉家遷居到杭州之後,司馬毅就三天兩頭的帶獨生子來聶府住上些日子,說起來司馬青嵐與么妹也算是有七年的「交情」了。

  問題是不管司馬青嵐有多麼喜愛么妹,只要是聶文超挑上的人,么妹就打死不會接受,而且她也很坦白的這麼告訴他了,他卻一直不肯死心,如果他真的瞭解么妹,為何不能明白么妹既已說出口就絕不可能改變心意呢?

  「回來了!回來了!」

  聶家老二聶元夏匆匆忙忙地撞進側廳裡來,看得聶文超直皺眉。

  「這樣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連話也說不清楚,到底是誰回來了?」

  「么妹啊!」

  聶文超微微一怔,隨即咧嘴笑開來。「這倒好,賢侄上午才到,那丫頭過午就回來了,你們還真是有緣,我看……」

  「她還帶了個男人回來。」聶元夏慢一步地補上後續。

  聶文超又怔了一怔,笑臉旋即扯成咆哮的臉。「你說什麼?」

  聶元夏像隻猴子似的瑟縮了下。「我……我說么妹帶了個男人回來。」

  「她竟敢……」頓住,瞥一眼旁邊的司馬青嵐,聶文超捏捏鼻樑,極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呃,護送她回來的人嗎?」

  「護送?」聶元夏很認真地考慮了一下。「我看應該反過來說吧!」

  「什麼意思?」

  聶元夏苦笑。「那男人看來連他自己都保護不了,哪能保護得了么妹!」

  「那他跟來做什麼?」

  「我怎麼知道。」

  聶文超還待再問,那個害他三天兩頭就咆哮山河一次的孽女已出現在廳口,只見她一襲白綾對衿襖兒、玄色緞比甲與玉色裙飄帶,眼波喜色流燦,容光煥發,竟比一年前更清麗絕俗,嬌艷動人。

  而且,她身邊果然跟著一個男人,一個……

  
《只怕相思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