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小小小……小姐,你你你……你幹嘛求姑爺,他他他……他又不會武功!」

  「么妹,你別太無理,李公子也無能為力呀!」

  「對啊!么妹,妹夫又不是……」

  「你們統統閉嘴!」聶冬雁頭也不回地吼過去,再繼續可憐兮兮地搖著李慕白的手。「慕白,幫一下下就好了啦!好啦、好啦!」

  柔和的瞳眸移向聶元春,李慕白歉然的搖頭。「不。」

  眼角瞥見場中的情況益發緊急了,「慕白,求求你啦!」聶冬雁不由得更焦急地拚命扯他的衣袖。

  「不。」

  再瞟一眼場中,聶冬雁終於死心了,她沒有時間再哀求李慕白,場中的人更危急了。「好吧!那我自己去幫。」她並沒有生氣──她能理解他的堅持,只想著說既然他不幫,她只好自己一個人去幫,於是拔劍便朝場中飛身而去。

  見狀,聶元春不由得脫口狂呼,「么妹,不要去啊!你幫不上忙……」旋即又見李慕白居然也負手慢吞吞地步向場中而去,更是氣急敗壞。「天哪!么妹夫,你更不能去,那兒危……」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那個「險」字要出口未出口的那一瞬間,聶元春的瞳孔內突然失去李慕白的影像,他不禁楞了一下,下一刻,驟然兩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厲嚎叫傳入所有人耳際,宛如一把鋼刀猛地刺入人們的心腔,駭得雙方所有人不約而同地收手後退。

  當然,聶冬雁也停住了,因為慘嚎聲就在她左近,是那兩個撲向她而來的敵人,但她才剛舉起劍來,那兩個人便爭先發出那種非人的叫聲踉蹌後退,倒下。

  胸前各一個血淋淋的大洞,同樣少了一顆心。

  她緩緩轉身向後,李慕白靜靜地佇立在眼前,兩手各捧著一顆心,眼神柔和,表情安詳。

  全場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無法動彈地呆立著,每雙盯住李慕白的眼更都充滿了顫慄與驚駭,無法移開視線地看著他噗噗兩下掐爛兩顆心,就好像掐爛兩顆軟柿子一樣隨意。

  沒有人出得了聲,包括聶冬雁,就算她早已看過這種情景,照樣駭異得說不出話來。

  她永遠也無法習慣這種恐怖的景象。

  良久,良久……

  「惡……惡閻羅?」陽天魔語音暗啞地吶吶道,不是肯定句,而是疑問句,因為他希望對方能否認。

  李慕白沒有否認。

  但他也沒有承認,只是平靜地站在那裡望著陽天魔,目光清澈祥和,秀氣的五官既不見凶殘,也不顯粗暴,彷彿他只是個無辜的路人甲。

  無辜個鬼!

  不用他承認,天下間會用那種手法殺人的只有一個人。

  「惡閻羅,你……」陽天魔困難地嚥了口唾沫。「要插手管這件事?」

  輕輕歎了口氣,「不,」李慕白終於開口了,細聲細氣的,比從未見過男人的姑娘家更靦腆,「我向來不管閒事,現在也不打算改變主意,除非……」他雙眸徐徐轉注聶冬雁,眼神透著無奈。「你們要傷害我的妻子,否則我並不想插手你們之間的糾紛。」

  「你的妻子?」陽天魔也跟著轉望聶冬雁。「她跟聶府是什麼關係?」

  李慕白又不吭聲了,回答他的是聶冬雁。

  「他……」她指指聶文超。「是我爹。」

  陽天魔與聶文超對視片刻,神色數變,顯見他的心已開始動搖了。然後,他回過頭去望住夏凌生。

  
《只怕相思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