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第五章 狐狸精

  雨長安夜,

  燈獨客愁。

  鄉雲水地,

  夢不宜秋。

  --滯雨·李商隱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當你正紅時,人人噘著屁股跑來拍你馬屁,等你一落魄了,不但從此之後沒人理你,還會躲你躲得活像你臉上已經刻上「瘟疫」兩個字一樣。搞不好以前曾經和你有過口角糾紛,或互瞪過兩眼,甚至只是看你不順眼的人,都會順便來打一下落水狗。

  前任兵部尚書就是一個活生生的實例,自從他被降為右諫議大夫之後,又經過那些打落水狗的人的「努力奮鬥」,他再度被降為右司郎中,這下子可好玩了,以前專門看他臉色的人,也可以讓他瞧瞧他們的臉色了!

  所以,當綵鳳的爹親跑去跟皇上「哭訴」他可憐的女兒當初也是被逼嫁給盧禾天時,皇上馬上就相信了,還很關心的問他們婚後過得如何?

  「回皇上,盧都侯個性乖張暴躁,臣女不但日夜被欺凌,而且無辜遭受拳打腳踢導致小產,臣女真是好悲慘哪!」工部待郎井大淵極盡誇張之能事,聲淚俱下、唱作俱佳。

  皇上立刻一臉同情地搖著腦袋。「不像樣、不像樣,怎麼父親這樣,孩子也是這樣呢?」

  「是啊!皇上,臣女還年輕,難道要她如此捱下去嗎?恐怕用不了兩年,臣女就會一命嗚呼哀哉了。」

  「那可不行!」皇上立刻義不容辭地拍拍胸脯。「好,就交給朕吧!朕會好好告誡他的。」罵人的事他最在行了。

  「恐怕沒有用啊!皇上,不如……」井大淵趕緊提出重點。「請皇上下個旨意,讓臣女改嫁臣女之前的未婚夫,如此才能給予盧都侯一個確實的警惕,而臣女也可以名正言順的脫離殘酷的命運。」

  「唔……這樣也未嘗不可,可是……」皇上謹慎地問:「令千金的未婚夫是哪位呢?」

  「回皇上,是都使傅子嘉。」

  「咦?是他呀?」皇上略顯意外地在雙眉上打了一個小小的結。「這樣的話,朕恐怕要先問問他的意思比較好吧?」

  「啊?這個……呃……臣認為應該不必了吧?」井大淵一聽,不禁緊張起來,已經被打回票了,還能再問嗎?一問不就穿幫了?「他們曾是兩情相悅的未婚夫妻,讓他們重續前情應該是得償宿願吧?」

  「不,你不明白,」皇上搖搖頭。「前兩天,朕原本也想替他做個媒,你知道的,很多人都很中意他這個女婿人選。誰知,朕只提了個頭而已,他便一口回絕了,而且還請求朕千萬不要下旨強迫他。當時,股以為他心中早已有喜愛的對象,所以就答應了他,現在朕又怎麼好未經他同意便下旨賜婚呢?這樣不是陷朕於言而無信的罪名嗎?」

  一頂大帽子壓下來,井大淵也不知道還能再說什麼了。之後過了幾天,皇上趁上講武池觀魚的機會,又把傅子嘉給宣召了去作陪,想當然爾,他就是想甩著紅布巾客串媒人婆。

  自然,傅子嘉又是以他心中確有喜愛之人而婉拒了。

  「那就讓朕來扛個冰斧吧,」這個皇上真是不務正業,放著國家大事不去管,偏來管這種閒事,而且,還好像非賺到煤人紅包不可。

  「謝謝皇上的好意,但是,追求女人也是一種樂趣!」傅子嘉狀極輕鬆地說:「皇上不想剝奪臣的樂趣吧?」

  既然傅子嘉都這麼說了,皇上也不想強迫他,說句實話,自傅子嘉從遼營回來之後,他就對傅子嘉的印象很深,所以,一想到必須找人到夏州去辦事時,他第一個就想到傅子嘉。

  而傅子嘉也的確很圓滿確實的達成了任務,他不但在短短的時間內,就把李繼遷真正的意圖查明,甚至還把對方的兵力和戰力,還有實際佔領的區域範圍調查出來,雖然不敢說百分之百確實,卻也八九不離十了,可以說是交出了一張完美的成績單。

  於是,皇上認為傅子嘉似乎很適於替他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計畫要把他調到身邊來專門負責這類任務。也就是說,傅子嘉對他來講,是比較「有用的東西」,當然要多顧著他一點。

  可是井大淵都特地跑來哭訴了,他好像也不太好裝作沒聽到吧?想了半天,是愈想愈無聊,都是那個盧混蛋給他找的麻煩,沒完沒了的,他真是不想管了!就在這時,身邊的寵信太監小成子突然輕咳兩聲。

  「皇上,井大人之女只是想脫離盧都侯的虐待,那麼,改嫁給誰應該都一樣吧?只要是個老實忠厚的對象,能夠好好的憐惜井大人之女不就好了?」他很盡責地適時在皇上耳邊咬上幾句悄悄話,這才不會辜負他的身份。

  咦?說得滿有道理的嘛!

  好,那就這麼決定了!

  「小成子,去幫我看看,朝班裡有哪個符合你說的條件的!」

  
《淘氣小紫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