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嘉琿沒有回答,已經陷入一片愁雲慘霧之中,兀自攢眉苦思該如何幫助她度過這等嚴酷的考驗。

  他可以不讓她操持家務瑣事,可以多派幾個奴隸細心伺候她,可是他不是神,改變不了酷寒的天候啊!

  而騎乘在一旁的達春從頭聽到尾,也從頭看到尾,聽得他嘴半張,看得他眼大睜,既驚異又迷惑。

  雖然不曾見過面紗下的真面目,不過既然夫人自己都承認自己很醜,而且還承認了很多次,事實必然就是如此──她確實很醜,而且是醜到見不得人,只好躲在面紗後面,可是嘉琿卻對她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溫柔和體貼,難不成他有偏好醜女人的怪癖?

  或者她長得不怎麼樣,可是有一副特別撩人的身材?

  床上功夫超好?

  「……達春?達春?」

  驟然回過神來,達春這才驚覺琥珀在叫他。「啊!什麼事,夫人?」

  面紗飄動了一下。「不要叫我夫人啦,好奇怪喔,叫我琥珀就行了嘛!」

  偷覷嘉琿一眼,見他沒有任何反應,達春決定酋長大人沒有任何意見,打算任由他自己決定就好,所以他也很爽快的決定:沒問題。

  「好。你剛剛叫我有什麼事嗎?」

  「哦,對了,這裡真的會下那麼久的雪嗎?還結冰?」

  「當然是真的。」

  「……美嗎?」

  「美?什麼東西?」

  「雪啊!」

  「雪?」女人美不美他清楚得很,可是,雪?他只知道口渴的時候可以吃雪,還有雪太多會冷死人。

  「我聽人說過,雪景很美的。」

  「這個嘛……」達春猛搔後腦勺。「我沒注意過,不過想玩的話還是很有得玩的喔!」

  「咦?可以玩嗎?好玩嗎?」

  「當然好玩,像是雪地賽馬、雪地男女博克賽、雪地射箭比賽和雪地賽跑等都非常有趣,獎品也很不錯喲!」達春眉飛色舞地誘惑搞不清楚狀況的小女人。「譬如賽馬的獎品是駿馬一匹,射箭比賽的獎品是黃金弓箭一副。」

  「騎馬射箭我都會,那我就可以參加囉?好,我要參加!」琥珀立刻興奮地報名第一號。「賽跑大概不行,不過,什麼是博克呢?」

  「角抵。」

  「角抵?男人跟女人?」琥珀驚呼。「怎麼可能?」

  「角抵不只靠體型和力量,技巧更重要。」

  「這樣嗎?」琥珀略一沉吟。「好,教我!」

  教她?要他教她?

  這不太適合吧?

  達春還沒來得及回絕,已先聽得一聲慍怒的低吼。

  「不准!」

  「為什麼?」琥珀馬上仰起臉對上嘉琿陰鬱的眼,不悅地質問回去。

  「因為我說不准!」開玩笑,他怎麼可能容許她去和其他男人貼身角力做肉搏戰!

  「小氣!」

  小氣?

  男人在這種時候有權利小氣!

  如果她真的以為他有一對和她爹親一模一樣的酒窩,她就可以把他當作紙老虎般隨心所欲吃定他,現在他就要來證明她是大錯特錯!

  不管她有多美,涅剌古族的男人是絕不會讓女人爬到頭上去撒野的,她最好早點明了這個事實,免得將來日子難過。

  「不准就是不准!」

  「理由?」

  「沒理由!」

  「霸道!」

  「我是你的丈夫,有權霸道!」

  「你……」琥珀撅起嘴,四眼瞪了半天,驀然哼一聲憤然別過臉去。

  達春失笑,但在嘉琿的危險瞪視下馬上又收回笑聲,眼觀鼻,鼻觀心,一本正經地修心養性。

  一炷香後,自懷中始終挺直僵硬的嬌軀,嘉琿可以感受到小妻子依然處於極為不悅的情緒之中,於是他決定她應該已經瞭解到想隨心所欲的吃定他是不可能的事,所以現在他可以稍微表現一下其實他也不是太小氣了。

  「你可以參加女人的博克賽。」再補充,「在你習慣這裡的嚴寒季節之後。」

  嘻嘻嘻,他果然是只紙老虎!

  雖然他高大魁梧得像株松樹,強悍勇猛的氣勢比爹爹更駭人幾百倍,但他確實是只紙老虎,所以她根本無須害怕他,因為他將會如同爹爹一樣任由她「為非作歹,耀武揚威」,只要她使用對方法,她就可以隨心所欲的吃定他,就像剛才,她不是已經贏了一回嗎?

  是的,她完全不必害怕他,因為他只不過是只紙老虎而已!

  琥珀立刻放軟了身軀,「謝謝你,夫君。」並很滿意地回應出她的感激。「請問博克賽的獎品是什麼呢?」賽馬的獎品是馬,射箭的獎品是弓箭,博克的獎品不可能會是人吧?

  「女奴隸一名。」

  「……」

  
《「丑」人多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