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捧著小心翼翼栽培出來的秧苗,嘉琿精神奕奕地領著族民下田插秧,他有預感,今年一定會成功!

  「安跋嘉琿!」

  正專心工作的嘉琿循聲望去。「劾裡缽、辭不失、盈歌,你們來了。」

  望著忙碌的族民,劾裡缽頗為無奈地搖搖頭。「你還不打算放棄嗎?」

  「今年一定會成功的!」嘉琿斬釘截鐵地說,並離開田地跳上路面,招來達春吩咐一番後,即上馬和劾裡缽與其他兩騎馳向村寨而去。

  「夫人呢?」嘉琿大聲問,並跳下馬。

  「練箭去啦!」格佛荷回道。

  「她那個樣子還敢去練箭?」嘉琿不敢相信地燃起一把熊熊的怒火。

  「夫人想說今年要和您一起去秋獵。」

  「秋獵?那女人,怎麼都講不聽!」嘉琿忿忿道。「哈季蘭,幫我招待客人!劾裡缽,你們自己進去坐,不用客氣,我去找我妻子。」

  劾裡缽三人目送他怒沖沖而去,相對聳聳肩,逕自進屋在炕上各自落坐,哈季蘭隨即送來一罈酒和三支酒碗。

  「哈季蘭,你們夫人好看嗎?」劾裡缽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

  哈季蘭微微一笑,「就像個仙女!」語畢即退回灶房裡去了。

  「仙女?」劾裡缽洩氣地喃喃重複。「那我還真是搞砸了!」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誰教她一直戴著面紗呢!」盈歌安慰道。

  「起碼我得先跟安跋嘉琿說一聲,本來就不該輪到他呀!」

  「二哥是部落聯盟長,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他沒有資格反對!」辭不失語氣強硬。

  劾裡缽搖頭。「將來你要是有機會接下這個位置,照你這種做法,早晚會搞到眾叛親離的!」

  辭不失窒了窒。「我……我是顧慮到你身為部落聯盟長的威嚴啊!」

  「無論是什麼樣的威嚴都得建立在公平基礎上,就如安跋嘉琿,他的族人對他死心塌地,因為他凡事只為族人著想,行止不偏不倚非常公正;反過來說,如果我只為了貪圖自己的方便來指使各部落,自然會有人不服我,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但是……」

  辭不失還想再辯,就在這當兒,冷不防地,木門被砰一聲打開。

  「夫君,你回來了,怎麼這麼快……咦?你們是誰?」

  咚咚咚!

  三碗酒全跌到炕桌上,三張大開的嘴,三道垂涎的口水,還有六隻瞪凸的眼,全集中在門口那個美若天仙的孕婦身上。

  「咦?夫人,您怎麼回來了?酋長大人去找您了呢!」

  「他去找我?我聽說他回來了,所以就趕緊跑回來了呀!」

  「可能你們錯過了吧!」

  「大概。嗯……他們是誰啊?」

  「酋長大人的客……啊!酋長大人回來了。」

  「琥珀,你怎麼回來了?」

  「啊!夫君,我聽說你回來了嘛!這麼快就種好了嗎?」

  「我有客人,他們三位是……咦?劾裡缽?你們怎麼了?劾裡缽?」

  「他們大概是被我的醜陋嚇到了。」

  嘴巴依然張著,眼睛仍舊瞪著,耳際雖然溜進一連串對話,卻沒有一句聽得懂,那三個失神的人在嘉琿幾經呼喚之下,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

  而劾裡缽回神後的第一句話便是,「嘉琿,我道歉。」

  嘉琿怔了一下,繼而失笑。「算了,既然事情已經解決了,我也不想再追究。來,我先為你們介紹一下……」

  片刻後,琥珀和哈季蘭一塊兒進灶房裡準備招待客人用午膳,嘉琿和劾裡缽三人各乾了一碗酒後,開始討論問題。

  「跋黑正在遊說桓赧和散達。」

  「他們沒有人馬。」

  「烏春和窩謀罕有。」

  「溫都部酋長烏春?他也有份?」嘉琿吃驚地放下酒碗。「那可麻煩了,溫都部族人善鍛鐵,這下子他們連武器都不缺了。」

  「還有紇石烈部的活刺渾水。」

  「紇石烈部的活刺渾水?」嘉琿兩道濃眉頓時打了個死結,沉吟半晌後。「如果能預先阻止他們的話是最好,倘若不行,到時候我會支持你的。」

  得到嘉琿肯定的承諾,劾裡缽好似吞下定心丸似的鬆了一大口氣。

  「謝謝,那呼雅部的……」

  「請別再說下去了!」嘉琿沉聲警告。「這種事不要勉強我。」

  「但呼雅部的人驍勇善戰,如果我們能……」

  「劾裡缽!」嘉琿怒喝。

  「好好好,不勉強你,不勉強你!」見嘉琿發火了,劾裡缽忙投降。「不過希望你族裡的人能開始準備了。」

  「我族裡的人隨時都是準備好的,至於涅剌古部其他氏族,我會通知他們。」

  「那麼你估計一下大約有多少人手可以調動?」

  「這個嘛……」

  灶房門邊,琥珀悄悄聆聽著。

  要打仗了嗎?

  她不喜歡這種事,一想到戰死的爹爹,她更痛恨這種事。或許嘉琿回不來的話,她就可以成為夢想中的女酋長,但是……

  她寧願不作女酋長,也不願意去想像如果他真的回不來怎麼辦?

  不,這種事她絕對不要去想它!

  
《「丑」人多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