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一天——
    「準備一億,一個星期後我再與你們聯絡。不要報警,否則我們會立刻殺了他,反正台灣有錢人這麼多,我們再換另一個肉票就好了!」
    如果有人瞧見段家兄妹此刻的臉色,必定會馬上逃之夭夭,火山口都比他們四周圍安全,尤其是段仕濤與段霜霜,如果沒見過閻王母夜叉,他們正好是兩個最原始的基本型態。
    幸好他們仍然很冷靜,沒有立刻發射出核子飛彈把整個台灣給炸沉了,這種事最需要的就是冷靜!
    「他們用了變聲器。」
    「他們很清楚老四對我們的重要性,所以誰也不挑,就挑老四。」
    「他們也很瞭解校園內以及四周圍的環境,所以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人給綁走,連輪椅也搬走了。」
    「可是很奇怪……」段滌臣冷著臉沉吟。「一般綁匪通常不會給太多時間,但他們卻一口氣給了我們一個星期,這點實在很有問題!」
    「要籌一億並不簡單。」
    「那是指一般人而言,如果他們會綁去老四,就應該知道我們只要一通電話就可以籌到十億了!」
    「去查查宋育群,」始終不曾開口的段霜霜突然出聲道,「我認為這件事跟他脫不了干係!」然後起身走向門口。
    「-要到哪?」
    「這件事總得有人告訴纖雨吧?」
    ***
    「麻煩你把那枚戒指打碎好嗎?」
    順著對方的手指方向,段清狂低眸看著自己的左手,那上面有一枚婚戒和一枚玉戒;婚戒是鑽戒,打不碎的,所以對方指的是玉戒。
    「為什麼?」
    對方露出狡詐的笑容。「你應該比我更清楚為什麼,不是嗎?」
    聞言,段清狂不禁-起雙眼,開始仔細打量起對方來了。
    陌生的女人,三十多歲年紀,高壯結實的身材,略顯男性化的五官,熊熊一眼看去實在不太像個女人,這種女人只要見過一次就會記住了。
    但是他卻只記得就是她跑來向他問路,不意他才剛轉動輪椅要為她指點方向,她便從後面掩上一條滲著濃烈麻醉劑味道的手帕蒙住他口鼻,不過幾秒,他就失去知覺了,除此之外,他對她一點印象也沒有。
    為何她會知道這件事呢?
    「-到底是誰?」
    「哈哈,你真有趣!」女人失笑。「你聽過哪個笨蛋綁匪會自動向肉票坦誠自己的真正身份嗎?」
    「肉票?我是肉票?」段清狂雙眉一挑。「-跟我大哥要錢?」
    「沒錯,」女人比出一根手指頭。「一億。」
    「一億?」段清狂嘲諷地撇起一邊嘴角。「不嫌太少嗎?」
    「不會,不會,我不貪心,只要一億就夠了,還有……」女人一本正經地說,同時又望向他的左手。「麻煩你把那枚戒指打碎好嗎?」
    「辦不到!」段清狂斬釘截鐵地拒絕了,毫無轉圜餘地。
    「無論如何都不行嗎?」
    「除非-殺了我!」
    「唉呀,你好詐!」女人哈哈大笑。「就算我真的殺了你,你不把玉戒打破也沒用啊!或者是……你打算盡快擺脫這一世,以後就可以自由自在的和你的女人親親我我,而不必再見到你不想見到的人了?」
    段清狂臉色微變。「-究竟是誰?怎麼會知道這些?」
    「我?」女人輕輕眨了一下眼。「我是知道你從別人手中搶來人家的妻子,又用一枚玉鐲和一枚玉戒圈住你們兩個生生世世的人。」
    「-……」
    「還有,我也知道只要打碎那個玉戒,你和她之間的緣分就會中斷,而且因為你是在這一世把她搶走的,所以只要你們的緣分一斷,她也會立刻回到她原來的丈夫身邊!」
    纖雨原來的丈夫?
    段清狂兩眼暴睜。「是宋育群叫-來綁架我的?」
    女人微微一怔。「宋育群是誰?」
    「少給我裝蒜!」段清狂冷笑。「否則-為什麼一定要破壞我和纖雨?」
    女人聳聳肩。
    「因為我最見不得人家開開心心的,我最愛看人家痛苦到想死了算了!」
    「-……」段清狂一臉的不敢置信。「-變態!」
    「我想……」女人仔細深思了一下。「好像是吧!」
    「-……-……-……」段清狂哭笑不得的-了半天。「我絕不會如-的願,-這大變態!」
    女人歪著腦袋看了他半晌。
    「那咱們就走著瞧吧!」語畢,女人就回身上樓離開這座地下室監牢了。
    在地下室虛掩的門外,一男一女默然無語等在那兒,直到女人上來,她嘲諷地瞥著他們。
    「你們聽到了吧?現在應該完全相信我了吧?」
    「可是……」朱美倫仍是半信半疑。「-怎麼會知道?」
    女人指指自己的腦袋。「因為我有前世記憶,特別是那一世,清楚得不得了,而且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他們兩人那副噁心的恩愛模樣,看了真叫人想吐,所以我發誓非要破壞他們不可!」
    宋育群眼色森寒地注定她。「-確定只要打破玉鐲或玉戒就可以破壞他們?」
    「沒錯。」
    「那我去毀……」
    「沒用,」女人語氣淡淡地,還帶點譏嘲意味。「除非他自己心甘情願想毀掉,否則無論如何都毀不掉,就算你開壓路機來壓它也動不了它分毫。」
    「-怎麼知道?」
    「我試過。」
    「咦?」
    「之前,那玉鐲和玉戒原本是屬於我的,但被我的男人偷拿去賣掉了,才會落到段家手裡。」女人又嗤諷地哼了一聲。「注定的吧!」
    「我去說服他!」朱美倫衝口而出。「我一定可以說服他!」
    「-?」女人輕蔑地上下瞟她一眼。「還沒睡醒啊-?」
    朱美倫難堪的窒了一下。「不然-說怎麼辦?」
    眼角覷了宋育群一下,女人才慢條斯理地說:「首先,這是-家的別墅,所以-得先回家去,確定這兒不會有其它人來;然後,-必須照常上課,免得人家懷疑到-身上。」
    「可是段清狂他……」
    「有消息我們會通知。」
    「……好吧。」
    待朱美倫離去後,女人才神情冷酷地轉注宋育群。
    「不擇手段逼他把玉戒毀掉!」
    宋育群的模樣更殘虐。「為什麼我不能乾脆殺了他?」
    「因為玉戒不毀,他們緣分不斷,你一殺了他,不出三天,你老婆也會跟著死翹翹,然後他們會一起進入下一個輪迴,屆時你就再也找不到他們了!」
    宋育群兩眼一。
    「那既然-說這是我搶回纖雨唯一的機會,為什麼我不能直接把她綁來?」
    「沒錯,你只要佔有她一次就等於搶回她了,問題是……」女人細細的眼嘲諷地瞄著他。「既然他們緣分不斷,段家老四便隨時可以再搶回她,你也只不過是在那女人身體上和心靈上製造了一些創傷而已,下輩子她就什麼都不記得了,也或許因此下輩子你可以再多找到她一次,但那又如何,你已經不再有機會得到她了!」
    「-是說……」宋育群咬牙切齒地道。「我一定要讓他先毀了玉戒,才能搶回纖雨,這樣纖雨才會再次屬於我?」
    「就是如此。」
    「好,我一定會先逼他把玉戒毀了!」
    「本來就應該如此,不過……」女人聳聳肩。「說的倒簡單,但做起來可不會如你想像中那麼容易喔!」
    惡毒的三角眼狠狠地盯住地下室入口,宋育群唇邊悄然泛出一抹殘暴的笑意。
    「只要是人就有弱點,只要有弱點就有忍耐極限,我會找出他的弱點,我會逼到他的忍耐極限,然後,他就會自己跳下懸崖了!」
    女人張口彷彿想說什麼,可轉眼一想,她又闔上了嘴。
    管他呢,反正不管誰輸誰贏,只要能看到有人痛苦,她就開心了!
    ***
    放下電話,段仕濤轉告弟妹。
    「莎菲娜說會調兩個負責亞洲情報工作的人過來幫我們。」
    「什麼時候?」
    「他們此刻在香港,最慢晚上就到。」
    事實上,他們兩個鐘頭後就到了,而且兩人都是在台灣長大後移民到美國去的華裔美人,所以基本上他們對台灣已相當熟悉了。
    「感謝未來的大嫂!」段滌臣喃喃道,這樣真的省卻了很多麻煩。
    雖然表面上是普通綁架案,但段家兄弟仍把有關段清狂與纖雨的事詳詳細細地告訴他們——亨利?張與佳琳?周。
    「不像一般正常的綁架案。」亨利說。
    「的確,」佳琳贊同道。「所以我覺得有必要進行詳細調查。」
    於是段氏四兄妹開始幫著亨利與佳琳進行調查,不遺漏任何可疑之處。
    至於纖雨,她知道她什麼也幫不上忙,只能在周全的保安人員保護之下,耐心地待在後宮裡照顧孩子。餘暇時,撫著玉鐲,她似乎可以感覺到段清狂仍在她身邊,就靠這,她堅強地告訴自己:
    耐心等待,他很快就會回來了!
    ***
    第二天——
    睜開眼,段清狂覺得有點頭暈,他起身側坐靠在牆上甩甩頭,再打量周圍的環境,他可以肯定這是山裡某別墅中的地下室,裝潢蠻新的,有一些健身器材,還有淋浴設備和廁所,只不過濕氣很重,他們又忘了拿條毯子什麼的給他蓋,夜裡睡在磁磚地上還真的蠻冷的。
    也許他已經發燒了。
    拉過輪椅來,拿出椅後的藥盒子,他為自己打了一針,再吃兩顆退燒藥,同時決定以後要睡還是睡在輪椅上比較好。
    刺耳的鐵鏈聲伴隨著他走向浴室,他苦笑著瞟一眼右手上的鐵銬,鐵鏈夠長讓他進浴室,甚至於還可以攀到樓梯欄杆,卻夠不著上樓梯的位置,這還是他生平頭一遭經驗被人煉起來的滋味呢!
    真是有夠新鮮!
    方便過後,他就著水龍頭喝了幾口水,他們完全不給他吃喝,不過他也不覺得餓,只是有點沒力。
    原想到輪椅上坐坐或者再睡一下,就在這時,他聽見有人打開地下室門,然後慢吞吞地一步一步走下來,他立刻停住腳,回頭,那人由腳而上逐漸出現在他的瞳孔內。
    男人的皮鞋,西裝褲管,價值不斐的意大利皮腰帶,襯衫,敞開的領子……
    「果然是你!」
    外表斯文英挺,只那雙三角眼陰鷙得教人不自覺退避三尺的宋育群。
    與前次見面不同,宋育群這回的表情很奇怪,說話更是直截了當,彷彿段清狂卑賤到不值得他浪費口水多說廢話似的。
    「把玉戒打碎,我馬上放你走!」
    下巴一緊,「絕不!」段清狂斷然道。
    宋育群目光一冷。「我再說一次,把玉戒打碎!」
    「我也再回答你一次,絕不……!」
    驀然一聲砰然巨響,猝不及防的段清狂被宋育群一腳踢飛出去,撞倒了輪椅跌到牆上。
    「照我的話做!」
    「……我說了,絕……」段清狂抽著氣。「絕不……!」
    另一聲巨響,段清狂撞上了仰臥起坐機。
    「嘖嘖,真是沒用的男人,居然跟女人一樣,這樣就昏了!」
    一潑冷水淋醒了段清狂,他輕輕呻吟著縮起了身軀。
    「照我的話做!」
    微睜眼,段清狂痛苦地望著他,堅決地深吸了一口氣。
    「絕不……!」
    這回宋育群揪住了段清狂的衣襟,將他丟去撞上了健胸機,然後,另一潑冷水澆醒了他。
    「照我的話做!」
    「……不……!」
    宋育群又揪起了段清狂的衣襟,一拳狠狠地擊中他的肚子,使他窒息地彎腰倒下,宋育群潑了好幾次水都潑不醒他。
    啪啪啪……
    突如其來的拍掌聲打斷了宋育群的怒氣,他往樓梯頂上看去,女人居高臨下眼神嘲諷地注視著他。
    「真行啊,就這樣活活打死他,事情就解決了不是嗎?」
    宋育群皺眉。「他是男人,哪有這麼容易完蛋!」
    「他並不是平常的男人唷,」女人徐緩地轉身。「別忘了,他可是必須坐輪椅的男人唷!」
    雙眉攢更深,宋育群瞪住段清狂半晌,始憤然離去,任由昏厥未醒的段清狂浸躺在一灘冷水中……
    ***
    J大同學:「最後一次見到段清狂啊?嗯,我想想……啊,大概是他要去接他老婆出院那天吧,我碰上他要到信息大樓,還跟他打了招呼,後來卻見到有個很像男人的女人推著他往校東二路那兒去,我還覺得奇怪呢,他不是說要去醫輔中心接老婆嗎?可是當時我趕著去上課,就沒有理會那麼多了。」
    J大行政人員:「校東二路通往哪裡?唔,有第三綜合大樓、生命科學館、人文館、相思魚池,還有學生停車場,不過停在那兒的大部分都是機車,轎車不多,數都數得出來,可以去查啊,停車場管理員那邊都有登記。」
    停車場管理員:「那天早上十點以前啊,我看看……嗯,只有三個,簡如優、袁慶祥和朱美倫,不過朱美倫八點多到,十點以前就走了,其它兩個都是下午才離開的。」
    朱美倫嗎?
    ***
    第三天——
    宋育群雙臂環胸,鄙夷地注視著蜷曲在牆角落的段清狂。
    段清狂蒼白著臉色縮成一團,微微顫抖著,跟前是一個壓壞的藥盒子,裡面的針劑都已摔破,藥瓶也沒有幾瓶完好的。
    他微啟雙眼。「給我……給我一條毯子,我……我好冷!」
    蹲下身子,宋育群又看了他片刻。
    「照我的話做,我就給你毯子。」
    一聽,段清狂即闔上眼。「我……我不要毯子了。」
    宋育群冷哼。
    「看你能熬多久!」
    ***
    「這是宋育群所有不動產表。」
    段月飛在桌上放下兩張紙,而段滌臣則放下了三十好幾張。
    「這是朱家的,包括朱議員的家人、親戚、情婦、心腹、秘書等等所擁有的不動產。」
    亨利與佳琳開始仔細篩選。
    「人多的剔除,常有人去的也剔除……」
    ***
    第四天——
    「快!快!他的氣喘發作了!快拿他的吸入劑來!快呀!」
    拜託千萬別這麼快就死了,否則她就沒戲好看啦!
    可怕的哮喘聲在濕冷的地下室中咻咻迴響,段清狂看起來好像即將因為喘不過氣來而窒息了。
    「吸!吸!用力吸!該死的用力吸啊!」
    好半天後,段清狂的哮喘現象終於逐漸舒緩,女人與宋育群不禁鬆了一大口氣,可是……
    「他在發高燒。」女人收回手,注意到段清狂雖然不再哮喘,卻開始不斷咳嗽。「也許很嚴重,我不知道。」
    宋育群眉宇輕蹙。「那就快幫他治療啊!」
    「你在開什麼玩笑?」女人起身走開兩步。「我是褓姆,又不是醫生,連護士都不是!」
    宋育群咬了咬牙。「那就去給他買些感冒藥、退燒藥、消炎藥什麼的呀!」
    女人聳聳肩,離開了。宋育群這才蹲下去,試圖要喚醒段清狂。
    「段清狂!段清狂!」
    他叫了好幾次,段清狂才出現反應,兩眼睜開一條細縫覷著他,呼吸急促。
    「你病了,如果不看醫生說不定會死,快照我的話做,我就馬上送你去看醫生!」
    段清狂的嘴蠕動了幾下,沙啞著嗓子發出三個細微的單音,隨即又闔上眼。
    「死也不!」
    那你就去死吧!
    宋育群憤然起身,決定不管他了,可是不過走開幾步又停下了。
    該死,還不能讓他死!
    宋育群極不情願地回過身去……
    ***
    「宋育群的不動產都查過了,沒有問題,問題是……」
    亨利轉注佳琳。
    「朱議員的不動產太多,又不能讓他們察覺異狀,所以調查起來相當緩慢。」
    「我們能幫忙嗎?」段仕濤急切地問。
    「這種事外行人最容易壞事,如果不想讓他們有所警覺而危害到令弟,最好不要。」亨利說的非常率直。
    「可是……」段仕濤並沒有生氣,只憂心忡忡地嘟囔。「清狂他的身體不好,我怕拖的越久,他的身體會支持不住呀!」
    亨利與佳琳相對一眼。
    「我們會盡快,相信我們,我們一定會用最快的速度找出令弟的下落!」
    ***
    第五天——
    宋育群不甚情願地把段清狂移到溫暖舒適的臥室裡,女人也買來了感冒藥給段清狂服用,可是……
    「他的燒愈來愈厲害了,至少有40度以上,根本退不下來。」
    而且伴隨著劇烈咳嗽,段清狂嘴角有時候還會冒出粉紅色的泡沫,他的手臂用力壓住胸側,好像每一次咳嗽,甚至每一次吸氣都非常痛苦,鼻翼急速怒張,呼吸顯然非常困難,彷彿隨時都可能再發作哮喘。
    「他的情況很不對勁,真的很不對勁,搞不好是肺炎也說不定!」
    宋育群皺眉考慮了一下,而後彎腰俯首下去低喚。
    「段清狂,你真的會死啊,為了一個女人,值得嗎?快按照我的話做,我立刻送你去醫院!」
    段清狂神情痛苦,雙眸中卻是怒火閃現,嘴唇蠕動,幾乎沒有聲音出來。
    「你……你去死!」
    宋育群憤怒地直起身。
    「你這不知好歹的混蛋,為了一個女人,值得你這樣拚命嗎?好,那就讓你去拚個夠吧!」
    ***
    第六天——
    「你必須要作抉擇了,」女人斜睨著床上的人幸災樂禍地說。「從昨天晚上開始,他大部分時間都在昏睡,就算醒了也是意識不清,又抽筋又嘔吐,脈搏亂七八糟快得來不及數,我看他也差不多快完蛋了!」
    宋育群思索片刻。
    「如果我不管他……」
    「他應該會死吧,然後三天之內,你老婆也會跟著蹺辮子,你就得永遠跟他們說掰掰了!」
    「如果我送他去醫院……」
    「除非你能確定不會被段家發現,否則你就失去唯一一次擺脫他的機會了!」
    「該死,那我該怎麼辦?」
    眼神一閃,目光中倏掠過一絲惡毒,「還有一個辦法……」女人慢吞吞地說。「你可以趁這傢伙尚未斷氣之前,先去強暴那個女的,如果運氣夠好,那女的因此而懷了孕,結果自是不同,她若是懷孕了就不能死,至少你在這輩子可以擁有她,盡情凌虐她到爽。」
    宋育群雙目怒張。「-為什麼不早說?那樣我就不會聽-的話綁這個傢伙來,我會直接去把纖雨綁來讓她懷孕,然後再想辦法弄死這個傢伙!」
    那樣就不夠刺激好玩了呀!
    「唉呀,我可是為你好喔!」女人若無其事地哼了哼。「我怎麼知道你只想擁有那女人這一輩子就夠了!」
    「-……」
    宋育群憤然回身離去,女人悄然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繼而睨視著床上的人,神情愈來愈興奮。
    「死吧,你儘管去死吧,然後眼睜睜看著你的女人被你最憎恨的男人強佔,還要替他生孩子,你的女人將會生不如死,而你的靈魂也會因此不得安寧,嘻嘻嘻,真有趣,實在太……不,這樣還不夠!」
    她忽地拿起電話。
    「喂,大小姐,是我……不,很可惜不是,大小姐,我是要通知-,-的男人快死掉了……為什麼?因為他病了,可是宋先生不准我送他去醫院……好,太好了,-要快點來呀,否則就來不及啦!」
    放下電話,她又看了床上的人一會兒,驀而發出嘎嘎嘎的怪笑聲。
    「對,就是要這樣,越複雜越混亂越好,讓你們去狗咬狗一嘴毛,她痛苦,你痛苦,每個人通通都痛苦,只有我看熱鬧看得開心!」
    很快的,朱美倫趕來了。
    「-叫救護車,我到路口去等,免得司機找不到位置到處繞延誤了時間。」語罷,女人就趕緊落跑了。
    該蹺頭了,她可不想跟他們一起被抓!
    可是她才剛走到自己的車旁,手甫握住門把,倏地喀啦一聲,一副堅實的手銬已將她鎖在車門把上……
    同時,別墅二樓臥室裡——
    「對不起,我應該守在你身邊的,我早該知道他們不會關心你,只有我關心你,你為什麼不能瞭解呢?那女人究竟有什麼好,值得你這麼愛她?因為她愛你嗎?可是我比她更愛你呀!」
    朱美倫著魔似的對床上的人喃喃細語,邊還溫柔地細啄著床上那人燒熱的臉頰、枯乾的唇瓣。
    「現在你該明白了吧?我這麼愛-,你應該選擇我,你早就應該選擇……」
    話未說完,臥室門驀地砰一聲撞開,朱美倫悚然回首。
    「你們是誰?」
    一對持槍男女之後隨著一個年輕女性,她一見到床上的人便大喊著衝過來,「小哥!」只看了一眼,就驚惶地對尾隨她身後進來的三個哥哥們大叫。
    「快叫救護車!」
    ***
    他真的非常痛恨在急診室外等候!
    段仕濤猛然起身,恰好急診室的門也推開來,彷彿雙方早已說好時間似的,下一秒,急診室前長椅上一整排人便一窩蜂跳起來湧上前去了。
    「怎樣?怎樣?」
    「情況很糟糕,他不但肺炎,肺水腫,呼吸衰竭,同時並發急性腎衰竭,還有敗血症狀,心肌缺血,血壓非常低,又因胃部的壓力潰瘍導致胃腸出血……」
    「算我求你,」段仕濤咬牙切齒地說。「用我聽得懂的話說好嗎?」
    陳醫生頓了一下,即給了他最簡單的回答。
    「你們要有心理準備!」-
    那間,眾人全傻住了。
    「天哪,我們……我們該怎麼對纖雨說?」
    「不要說!」段霜霜驀然大叫。「先不要說!」
    她不認為小哥會死,所以如果小哥能脫離危險,那麼纖雨便不需要知道這一刻的危急而增添無濟於事的焦急與痛苦;但如果段清狂不幸真的撐不下去,那麼纖雨更不需要知道。
    他們總是一起走的!
    不管誰先死,另一個必定會在三天之內無疾而終,無論生死,他們總是緊緊相隨。
    「無論如何,先不要告訴纖雨,等……」
    段霜霜驀然噤聲,看著段仕濤掏出手機來接聽,看著他不知道聽到對方說了些什麼而勃然大怒地咆哮。
    聽完後,段仕濤即對亨利與佳琳說:「警方說,那女人招供宋育群要去綁架我弟弟的老婆,所以才不在那兒!」
    亨利與佳琳相對一眼,即刻消失不見。
    「這兒交給-了!」
    段仕濤說完,三兄弟也跟著消失不見。
    段霜霜反倒鎮定得很,因為她知道宋育群絕對無法成功,因為……
    她轉眸望住急診室,想起依然完好如初地戴在小哥手上的玉戒。
    小哥已經徹底實現了他的誓言,只要能保住他心愛的女人,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寧死也不後悔。
    他終於可以永遠擺脫宋育群了!
    ***
    一般而言,各行各業都是由部分優秀能幹的高級人才,以及部分平凡的基層人員組合而成的,沒有哪行哪業能擁有百分之百的優秀人才,也沒有哪行哪業是全然的笨蛋組合。
    不過他可以肯定,段家所聘用的保安人員是劣級品種!
    當宋育群極其順利地潛入段宅之後,他忍不住得意地如此暗忖。
    適才他所碰上的保安人員不是兩兩抽煙哈拉打屁,就是坐著喝啤酒,有的甚至都已經半醉了,一點警覺性都沒有,更別提什麼專業素質了。不過至少他們都沒有睡著,而段宅裡的人則差不多都已經睡熟了。
    這下子可糟糕了,他沒有想到段宅這麼大,他要如何找到那個女人的房間呢?
    「讓四少奶奶一個人睡那兒不太好吧?」
    「沒辦法呀,四少奶奶堅持要一個人睡在後面,直到四少爺回來為止嘛!」
    天助我也!
    直到兩個女傭走的不見人影,宋育群趕緊自隱身處竄出來奔入她們走出來的廊道,一眼望去,只有某扇門下的縫隙裡傳出細微的亮光,他立刻斷定那就是纖雨的房間。
    宋育群悄無聲息地潛入房內,在昏暗的床頭燈映像下,床上隱約伏睡著一條人影,他立刻掏出浸有麻醉劑的布巾潛行到床邊,一把蒙住床上那女人的口鼻,床上的人只掙扎了一下就不動了。
    他險些忘形地吼出勝利的歡呼,就在這一-那,燈光突然大亮,四周驀然湧現出一大群警察。
    「宋育群,警方以綁架現行犯逮捕你……」

《人生自是有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