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妳有男朋友了嗎?」

  「我訂婚了。」

  好半晌,段清狂都不再出聲,直至一陣強風襲來,他不由得一陣瑟縮,緊貼在他身傍的纖雨馬上察覺到了,不假思索,立刻轉過來把毯子拉上來蓋緊他,不經意兩眼上揚對上他沉鬱的視線,四眸瞬即膠住了。

  片刻後---------

  「妳……愛他?」

  「不,他是個陌生人。」

  「咦?」

  兩眸下垂,她放下手,又轉回去視若無睹地注視著步道對面的櫻花樹。

  「這是個交易……」

  不過第二次見面,她實在沒道理告訴他這件她原不打算讓任何外人知道的私事,但是她卻說了,事實是那麼自然地從她嘴裡溜出來,彷彿他本就有權利知道她所有的事似的。

  她覺得很不可思議,因為她不是那種喜歡把自己的私事告訴別人的人;可是同時她也覺得這樣並不是很奇怪---------這點就相當令人費解了。

  「那如果妳把錢還給他,不就可以解除婚約了?」聽完後,段清狂便脫口如此說。

  嘴角輕輕一勾,「如果我有錢就不會和他訂婚了。」纖雨低低道。

  「我有啊,我可以給……呃,借妳,」一察覺到她的神情不對,他馬上改口。「也不必寫借據什麼的,妳方便什麼時候還我就什麼時候還我,OK?」

  纖雨猶豫了下,才說:「你為什麼要借我那麼大一筆錢?而且我也沒理由拿你那麼大一筆錢。」

  段清狂眨了眨眼。「我不能算是妳的朋友嗎?」

  「加上這一回,我們才見過兩次面。」

  「是嗎?可是……」眉梢眼角俱是困惑,段清狂低喃。「為什麼我覺得好像已經認識妳好久好久了,彷彿幾輩子前就認識妳了,我甚至可以猜到妳喜歡吃什麼,不喜歡吃什麼……呃,不對,妳是什麼都吃,並沒有什麼特別喜歡或不喜歡吃的東西……唔……真奇怪,我怎會知道呢?」

  她也是啊!

  纖雨硬吞下幾乎衝口而出的回答。「碰巧……蒙上的吧?」

  「咦?妳真的是沒什麼特別喜歡或不喜歡吃的東西?」段清狂驚訝地直眨巴著眼。

  纖雨頷首。「如果硬要挑一樣的話,我最喜歡吃……」

  「水果!」段清狂脫口道。「除了榴槤。」

  纖雨怔了怔。「最不喜歡吃……」

  「栗子!」段清狂再次衝口而出。

  纖雨頓時傻住了。「你怎麼知道?」

  「我怎麼知道?」段清狂更是迷惑地猛搔腦袋。「我哪知道我怎麼會知道!我就是……知道嘛!」

  古怪的目光停留在段清狂臉上好半晌後才悄然調開,纖雨遲疑了下,低低的問:「你……很討厭吃稀飯嗎?」

  「超討厭的!」段清狂毫不猶豫地承認了。

  眼底倏閃過一絲困惑,纖雨更是不解。她怎麼會知道?

  「總之,我們應該可以算是最起碼的朋友了,這樣我還不能幫妳點忙嗎?」段清狂堅決地說。

  視線又拉回他臉上,與他相對片刻後再移開,「不,即使我願意接受你的幫忙,他也不會輕易放我走的。」纖雨神情苦澀地搖搖頭。「他說過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我,怎會肯輕易放手呢?」

  「訂婚又不是結婚,錢還給他就是了,妳管他放不放妳!」段清狂大聲反駁。

  「不,你不明白,他那個人……」纖雨低歎。「我跟他相處的時間雖然不多,但已經可以看出他是個相當可怕的人,事實上,第一次見面時我就隱約感受到了,但是……」她無奈地抿了抿唇。「如果我單方面悔婚,我擔心他會使出卑鄙的手段來報復我,我不擔心我自己,但是我還有家人呀!」

  「這樣的話嘛……」段清狂沉吟。「那就得想想其它辦法嘍。」

  纖雨眉宇微蹙。「你想如何?」

  眼珠子一轉,段清狂突然指住小塑料袋反問:「妳撿花瓣幹嘛?」硬是轉開話題了。

  「呃?」纖雨順著他的手看過去。「啊,校慶時我們繫上二年級要賣櫻花茶碗蒸。」

  「又是賣吃的呀!」段清狂兩眼往上一翻。「為什麼大家都喜歡賣吃的呢?我們繫上也是,居然說要賣鰻魚飯!」

  「鰻魚飯?可是鰻魚要作的好吃不容易啊!」

  「而且本錢又貴!」段清狂咕噥。「到時候不虧本才怪!」

  「沒有其它提議嗎?」

  「有啊,我提議街舞大賽!」

  「就是你剛剛跳的那個?嗯,我想一定很好玩。」

  「就是說咩,我倒要看看誰能跳得比我好!」

  「……我想你們還是賣鰻魚飯好了。」

  輪椅停在玄關大廳裡,段清狂起身,立刻有傭人過來把輪椅推到通往屋後的廊道前。

  「他們回來了嗎?」

  「都回來了。」

  聞言,段清狂即走向書房,門一開,果然,高大英偉的段仕濤就坐在大書桌後,斯文瘦長的段滌臣雙臂抱胸靠在窗台邊,至於五官與段清狂最相似的段月飛則拿著一份文件正在對段仕濤分析什麼。

  一見到段清狂,段仕濤即抬手阻止段月飛再說下去。

  「老四,今天怎麼這麼晚?」

  
《人生自是有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