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上官佑瑩又歎氣。「他是例外。可是,一開始我就和他說清楚了,我們可以以三個月為期先交往看看,在這期間內,如果雙方有任何一個人覺得不合適的話,大家就改做普通朋友,他也同意的啊!」

  右邊男人一聽,忙向還蹲在上官佑瑩身邊的人要求證實。「傑米,是真的嗎?」

  傑米咬著下唇,遲疑片刻後才勉強承認了。「是……真的。」

  那兩個男人相覷一眼。「這樣的話……傑米,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既然你答應人家了,就不應該反悔啊!」

  「可是我……我愛她呀!」傑米可憐兮兮地說。

  「但她不愛你呀!」

  「是啊,傑米,這種事勉強不來的,還是分手吧!」

  「不!」傑米突然像瘋了似的抱住了上官佑瑩。「我絕不分手。」

  上官佑瑩一驚,忙伸直雙臂抵在他胸前奮力推拒。「你瘋了,傑米,放開我啊!我說過我們分手了,你不要這樣啊!」

  那兩個男人和那個女孩見了也頗為意外地上前來要拉開他。

  「放手,傑米,太難看了!」

  「傑米,她不要你!你還有我呀!」

  「死心吧!傑米。」

  「該死,傑米,放開我啦!」

  就在這一團混亂中,冷不防地,一道冰寒的鋒面碎然掃向熱烘烘的這一群,瞬間便澆熄了眾人的喧嘩。

  「你們在幹什麼?」

  冰冷的質問彷彿直接從北極吹過來的冰渣子似的砸在他們頭上,四個人聞聲,不由自主地同時僵住動作,再不約而同的把視線轉向同一個方向,在月色的背影下,一個看不清楚囿面的高瘦男人唯我獨尊似的佇立在他們面前,那氣勢夠霸道、夠狂傲,也夠嚇人。

  「阿捷!」上官佑瑩脫口驚呼。

  沒有出聲,菲爾緩緩走向前,然後冷眼瞪住傑米,在他的犀利目光的威嚇下,傑米不由自主地鬆手退後,菲爾這才徐徐地把手伸向上官佑瑩。

  「走吧!我的女伴不在身邊,別人會奇怪的。」

  在七彩聖誕燈泡的照耀下,一雙儷影看起來是如此協調、如此搭配、如此親暱地相偕走入船艙內,看得傑米滿懷醋意橫生。

  那是她的新男友嗎?

  十分鐘後,餐廳裡的角落邊兒,菲爾神情陰鬱地默默抓著一瓶酒一杯一杯喝個不停,上官佑瑩明知道他在生氣,卻不知道他在氣什麼,也不知道該如何阻止他,現在的他可不像以前那麼「聽話」……不,他根本不聽別人的話。

  「阿捷?先吃點東西再喝好嗎?」她試著要和他溝通,但他卻連看也不看她一眼,兀自把那烈性酒精倒入口中。「那喝慢一點吧!這酒很烈的,你喝這麼快,待會兒會吐得很可怕,明天也會很難受喔!」再一次,她溫言勸誘,希望不會聽到他隔天的呻吟聲。

  他的回應是招來待者又送了另一瓶酒過來。她只好歎息著放棄了,決定先打一會兒盹,晚上才有精神照料醉鬼。

  幸好他不會發酒瘋,只是特別會撒嬌而已。

  也許是這兩天忙警購物太累了,只不過瞇了一下眼,她就真的睡著了。直到一聲清脆的玻璃碎裂聲傳來,她才驚醒轉頭看去,就見菲爾已經醉得連酒杯都抓不住了,卻還把酒瓶口直接栽到嘴裡猛灌,她驚呼一聲,忙伸手過去要把酒瓶搶過來,卻被他粗魯地推到地上去跌成小狗狗。等她狼狽地爬起來時,兩支空酒瓶已經躺在地上排排睡,菲爾也滿臉通紅地醉死了。

  慘了!「阿捷!阿捷!醒醒,阿捷!」她焦急地輕拍他的臉頰,「你不能睡在這裡啊!阿捷,回到車上再睡啦!」然後又揪住他的衣襟猛搖。「給我醒來,阿捷,該死,你不能睡在這裡,聽到了沒有啊?」

  就在她又推又搖又打又罵,忙得不亦樂乎的當兒,一個熟悉的帶笑聲輕輕傳入她耳際。

  「需要我幫忙嗎?」

  轉頭一瞧,上官佑瑩的雙眸倏地睜大,「維瑟?你怎麼會在這兒?」她驚訝地低呼。

  以往總是輕鬆穿著的維瑟,此刻和其他人同樣是一身黑色晚宴服,可看上去竟也有一股高貴威嚴的氣勢,彷彿高高在上的帝王似的。

  維瑟輕笑。「我的朋友邀請我來的。」

  「你的朋友還真多啊!」她不覺低喃。

  維瑟聳聳肩,而後用下巴指指菲爾。「他醉了嗎?」

  「不是,他只是眨了一下眼,卻忘了再把眼睛睜開而已。」上官佑瑩嘲諷道。

  維瑟又笑了。「最好不要讓他睡在這裡。」

  「當然,這兒是這艘船上最好的位置,怎能讓他佔用呢?」

  維瑟哈哈大笑。「你真有趣,上官。」

  「謝謝,我盡量。」上官佑瑩謙虛地道。

  「我幫你扶他到房裡睡吧!這兒每張請帖都有一間房,鑰匙應該在他身上。」

  維瑟雖然這麼說,卻完全沒有要幫她拿鑰匙的意思,她只好當著他的面伸手在菲爾身上又掏又摸的,最後終於從菲爾的上衣內袋裡找到鑰匙了。

  「找到了?好,那我們走吧!」說著,維瑟抓起菲爾的手臂繞在自己頸後,相當輕鬆的把與他同高的菲爾撐起來。

  在走向房間的途中,上官佑瑩才發現,原先震耳欲聾的音樂已經放低了,而且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都已喝醉,有人睡在救生艇裡,還有人脫衣服準備下海去裸泳,甚至有人當眾做超限制級的表演,所以,並沒有人特別注意到他們。

  原來上流人士喝醉了也是很下流的!

  突然,維瑟的腳步停了下來。

  「怎麼了?」上官佑瑩忙問。

  「他好像要吐了。」

  「欸!?」

  「你先去開門,我帶他到船舷吐一下。」

  「哦!好。」

  上官佑瑩匆忙跑走了,維瑟扶著菲爾來到船舷,不過五秒鐘後,菲爾就趴在船舷上對著海裡大吐特吐了。好半天工夫後,他才像條爛魚似的癱在維瑟懷裡睡死了,維瑟不禁搖頭歎息不已。

  「唉!菲爾,就算你吃醋,想跟她撒嬌,也不必用這麼遜的方式吧!」

  
《都是溫柔惹的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