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


  「何止不太好,根據我最保守的估計,繼朱劍門之後,附翼於上官世家的勢力起碼會失去一半以上,如果再任由你去胡搞瞎搞又搞掉一、兩成的話,你自己算算結果是如何?」

  上官宇靖聽得張口結舌。「不是這麼糟糕吧?二弟他也只不過是……」

  「只不過是什麼?」上官鴻冷冷地注視著兒子。「上官家的繼子?或者奴隸?告訴你,別再看不起他,也別想跟他比,在江湖上,季清儒這三個字可不是你所認為的那樣卑微,他說出口的話可能比我還要有份量……」

  「爹,」上官宇靖大聲抗議。「他跟我比到底孰強孰弱,這個尚有待商榷,但說他比爹更有份量,靖兒我可是要堅決反對到底,爹可是堂堂上官世家的主人,他憑什麼跟爹比,他……」

  「就憑他是前任武林盟主的兒子!」上官鴻大吼。

  上官宇靖窒住了,好半晌後,他才又期期艾艾地說:「可是、可是他爹已經死了那麼久……」

  「即便再過二、三十年,江湖上也沒有多少人會忘記他爹的名字!」上官鴻重重地道。「你也不是沒在江湖上走動過,怎會不知道這個事實?」

  上官宇靖沉默了。

  「總之,我們得想辦法讓清兒繼續為我們維持住上官世家的外圍勢力,可是……」上官鴻又懊惱地敲了一下桌案。「那個慕容惜惜,她實在太狡猾了,居然用你的生命來威脅我們,如此一來,我和你繼母誰也沒辦法對清兒開口,那就沒有人能夠勉強清兒……」

  「有!」上官宇靖脫口道。「還有一個人!」

  上官鴻狐疑地一皺眉。「誰?」還有誰有那麼大能耐能讓季清儒屈服?

  「嘉嘉!」

  澄藍的天,微風習習,溫柔的陽光下傳來幾聲嬰兒的牙牙語,還有男人的低柔呢喃,勾起凌嘉嘉心頭一陣幽怨。

  她認得男人的聲音,而那溫柔的低喃原是屬於她專有的呀!

  順著鵝卵石小徑,踩著三寸金蓮,凌嘉嘉急切地迎向男人的聲音而去,不一會兒,她驟然止步,呆呆注視著鯉魚池旁的男人,唇畔掛著笑,眼底是慈愛,逗弄著懷裡的襁褓,那男人流露出她不曾見過的另一面,輕鬆又愉快。

  然後,他轉過頭來,對她綻出微笑。

  「大嫂,你怎地會到這兒來?」

  不,她不要這種客套的笑容、不要這種疏遠的眼光,難道他真的不愛她了嗎?

  「我、我想見你。」她的聲音有點顫抖,不想相信他已經不愛她了,因為她仍是如此深愛他呀!「她呢?」

  她?

  「惜惜和瑞香在綠煙苑處理她的寶貝藥草圃,」季清儒緩步走向水雲亭。「長蟲了,那我可處理不來。」然後肅手請凌嘉嘉落坐,再於她對面鵝頸椅上坐下。「大嫂找我有事?」

  凌嘉嘉咬住下唇,垂下螓首。「我……」她沒有忘記上官宇靖的交代,但……「我一定要告訴你,我是不得已的。」

  季清儒神清稍變。「大嫂……」她想幹什麼?

  「你不能怪我,我好想你好想你,又好寂寞,可是你都不肯留在我身邊,連一次都不肯!」凌嘉嘉抬起哀怨怪責的美目。「我愛你,但你不夠愛我……」

  季清儒的眉宇攢了起來。「大嫂……」

  「……只有靖哥肯一直陪著我,明明知道我不愛他,他還是願意耐心陪在我身邊,呵護我、憐惜我、寵愛我,他比你更愛我,所以、所以你不能怪我選擇他,那是你逼我的!」

  「大嫂,我……」

  「沒有先告訴你一聲是我不對,但你每一回出門都那麼久,你根本就不想回來了,所以這也不能怪我,不……」

  「大嫂!」

  陡然一聲沉喝,凌嘉嘉吃了一驚,噤聲,驚嚇地瞅住他。

  「大嫂,我不怪妳,」季清儒淡淡道。「請你不用再記在心上了。」

  聞言,凌嘉嘉歡喜的笑了,「真的?」絕美容顏添上兩朵嫵媚的虹彩。

  
《怨天怨地捨不得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