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要讓他有充足的時間做打算,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他們只想到要先顧全好他們自個兒,使得他毫無準備的時間,在倉促間,也只能任由對方予取予求,他們母子女三人實在是……

  太自私了!

  杭老爺搖搖頭,恨恨地歎了口氣。「好,我會替龍兒解決這件事,但我最後一次警告妳,龍兒再賭出問題,或喝出麻煩來,我會把妳和杭龍、杭姵趕出杭家,往後你們的事,你們自個兒解決吧!」

  趕出杭家?

  蘭姨頓時嚇得魂飛魄散。「不不不,老爺,您不能這樣對我,我……」

  「閉嘴!」杭老爺怒吼,轉首不再理會她,並使眼色示意老賬房去取銀票來,再轉向那三個來討「債」的人凝目打量。「你們是外地來的?」

  那是三個生相各異的男人,一個高頭大馬像只猩猩,又滿臉橫肉,硬要說他是好人都沒人信;另一個瘦稜稜的,尖嘴猴腮,眼神邪得令人起雞皮疙瘩;最後一個居然是個挺斯文的藍衫文士,三十多近四十,乍看像個讀書人,背後卻很突兀地背著把長劍。

  「杭老爺果然眼明。」說話的是藍衫文士。

  「本地的人不會讓杭龍欠下那麼多債。」至多幾百兩,賭場酒樓的人就會上門來討債了。

  換句話說,藍衫文士三人是外地到這裡來削一票的。

  「我們是從南方來的。」

  「說吧,你們要多少?」

  藍衫文士爾雅一笑,「這個暫緩一會兒……」好整以暇地將右手的字據揣入懷裡,「先來解決這個……」揚起左手的字據。「令郎還欠我們十多萬兩銀子呢!」

  杭老爺很乾脆的伸出手。「拿來我看!」

  藍衫文士也不多廢話,直接把字據交給杭老爺,杭老爺飛快的掃視無誤,便要老賬房按照字據上的數目把銀票給他們。

  「好,前債已清了。」

  「確實。」藍衫文士很滿意的把銀票收起來。

  「那麼……」杭老爺鎮定地道。「剛剛你們也聽到了,杭姵逃了,所以,你們究竟還要多少?」

  藍衫文士掛起滿臉和藹的笑。「很抱歉,杭老爺,我們不要銀子,只要人。」

  「但你們明明也聽到了,杭姵她早就……」

  「那是你們的問題,憑這張字據,我來要人,而你們就得把人交給我,就這麼簡單,不興任何花巧的。」

  「可是……」

  「或者杭老爺是要外人都知道,杭家人立下的字據是廢紙一張嗎?」

  威脅?

  杭老爺皺起眉頭,開始覺得不對頭了。「你們到底想要如何?」

  「要人!」

  「沒人!」

  「杭老爺的意思是說,杭家人立下的字據,確實是沒信用的?」

  「你……」

  「用杭龍的妹妹代替姊姊,這總該可以了吧?」蘭姨忍不住了,脫口道。

  「蘭秀!」杭老爺怒叱,又吃驚又憤怒,終於明白蘭姨母女倆自保的手段是多麼的自私、狠心。

  「不,字據上載明是杭姵,我只要杭姵!」藍衫文士十分的堅持。

  「可是杭姵逃走了呀!」沒空理會杭老爺的怒目以視,蘭姨焦急地道,一心想要保住自己的女兒。

  藍衫文士聳了聳肩。「那是你們的問題。」

  蘭姨終於也察覺到不對了,「為什麼不能用妹妹代替姊姊?」驚慌地叫。

  藍衫文士輕輕一拂長衫,「因為我比杭家更懂得誠信這兩個字,字據上寫的是杭姵,我就只要杭姵,而杭家……」裝模作樣地搖搖頭。「看來杭家並不如傳聞中那樣有信用,還是有失信於人的可能,這……」

  「住口!」杭老爺怒喝,咬牙切齒。「你們非要杭姵不可?」

  「對,非杭姵不可!」

  「好,那就給我們一點時間找人,我……」

  「老爺,不行啊!」蘭姨驚恐的尖叫。

  「不然妳要失信於人嗎?」杭老爺怒問。

  「為何不可?就這麼一次嘛!」蘭姨低聲下氣地央求。「姵兒畢竟是您的親生女兒呀,她……」

  「就算是要我的老命,我也絕不容許失去誠信的名譽!」杭老爺決然道。

  「不,不能這樣,老爺,求求您,蘭秀給您跪下了……」

《情絲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