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豆芽立刻把手蓋在牌上以示停牌,誰知路希卻硬拉開她的手,另外又抓了三把籌碼來放下——他不但把兩張牌分成兩局來玩,還加倍下注。

  豆芽驚嚇得直喘氣,圍觀的客人們也讚歎不已。

  莊家翻看自己的底牌,更是滿頭大汗——他已經拿了十七點,不能再要牌了。

  賭場裡沒有人不認得這位菲爾斯先生,但他一向都在貴賓廳玩,賭場只抽一成服務費而不作莊,不然賭場哪受得了他這種只贏不輸,下起注來又特別豪邁的客人,光賠他一個人就可以關門大吉了。

  就算有時候還湊不足人數進貴賓廳玩,他也只在第五廳耗時間,現在卻混到第四廳來鬧場,而且頭一個就挑上他這檯來鬧,只一局就開牌開得他差點心臟無力。

  「繼續啊!」路希催促道。

  捧著怦怦亂跳的心臟,莊家戰戰兢兢地繼續發出下一張牌……

  一張A,一張皇后。

  這才算豪賭,路希一口氣贏回三百二十萬,輕而易舉保住從不輸牌的寶座,坐在豆芽身邊的男客人悄然離開——這張檯子不適合他玩;路希立刻佔據了座位,還把椅子拉過去緊緊貼住豆芽的椅子,安全人員見狀忙將籌碼盒放在他前面。

  「還要不要繼續玩?」路希親暱地將唇瓣貼在她臉頰上。

  沒留意到他的姿態有多曖昧,豆芽只顧盯著堆在自己面前的三百二十萬籌碼片刻,再瞥向徐家母女,徐徐撩起一彎賊賊的笑,笑得徐家母女心驚膽跳。

  「當然要,我要看看今天是誰先離開這張檯子!」說著,她在賭點上放下一枚十萬的籌碼。「十萬,敢嗎?」反正都是贏來的籌碼,輸光了也無所謂。

  藍澄澄的眸子好奇地來回打量徐家母女,路希看也不看一眼地隨手又抓了七枚籌碼放到賭點上——賭場規炬,玩二十一點時,下注的老大才能坐下,旁觀的人必須罰站。

  「你認識她們?」

  「他是誰?」徐家小妹的問題幾乎與路希的問題同時出口。

  「他是我老公。」豆芽先回答徐家小妹的問題,再告訴路希,「她們『曾經』是我的養母和養姊妹。」不過現在什麼都不是了。

  雖然是臆測中的回答,徐家母女仍吃驚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他是她的老公?是不是哪裡搞錯了?她的老公竟然不是賭場的員工,而且還是如此漂亮又富有的男人,這根本沒道理嘛!一點都不符合邏輯,就好像一隻猩猩娶一隻獅子作老婆一樣令人難以接受,而且……

  她算哪根蔥啊!

  人沒人才、錢沒錢財,天生一副欠扁的樣子,哪有資格配上這麼優質的老公?

  還是這男人有什麼怪癖?

  而路希的反應則非常奇妙,先是若有似無地瞇了一下眼,旋即咧嘴笑得更燦爛,彷彿有意誘惑她們似的。

  「原來是徐夫人和小姐們,」他慢條斯理地說,一邊向豆芽猛勾眼尾,勾得豆芽莫名其妙——他眼睛抽筋了?「那不好好『招待』一下可不行。」話落,勾勾手指頭叫來那位安全人員,悄聲對他吩咐了幾句,待後者離去後,他又對徐家母女綻開純真無邪的笑。

  「待會兒我要帶豆芽到貴賓廳玩,幾位有沒有興趣一起去玩玩呢?」

  「貴賓廳?!」四個女人齊聲驚呼,叫得像鴨子,相顧一眼,又異口同聲道:「當然有!」

  由於徐家大女婿聲言她們不適合進貴賓廳玩,所以她們來過賭場好幾次,都沒有機會進貴賓廳看看,但女人就是這樣,愈說不行愈想進去看看,況且豆芽也要去,她們更不能不去,否則她們就「輸」了。

  最重要的是,這男人說不定對她(她、她、她)有意思,所以才特地邀請她們,她們怎能錯失這種良機呢?

  徐家小姐們立刻搶先起身到路希後面去眨媚眼,眨得眼睫毛差點掉下來,路希卻好像沒瞧見,兀自隨手拋出兩枚籌碼給莊家,再協同豆芽起身離去,依然看也不看一眼賭點上以倍比級數增加成五百六十萬的籌碼。

  他只分出千分之一的注意力在牌面上,這樣也給他贏了三局。

  剛回來的安全人員又向莊家多要了一個籌碼盒,連同豆芽的籌碼,端著整整兩盒籌碼急步朝路希離去的方向追去。

  莊家目瞪口呆地捧著兩枚一萬歐元的籌碼,此刻才明白為什麼第五廳的莊家那麼期待菲爾靳先生的大駕光臨。

  多拿幾次這種「小」費,他也可以買遊艇豪宅,涼涼躺在沙灘上作鹹魚了。

  貴賓廳的格局就是不一樣,只有一張檯子,裝潢媲美皇家居處的氣派,還有吧檯和沙發,再加上專用的發牌員和專用的服務生,一樓的綜合賭檯廳根本沒得比。

  
《天使與惡魔(下)》